刘青云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长枪,喃喃自语道:“渊儿,这便是你送给师傅的礼物吗。”
“好,激发五气,从今往后,青云也是仙人之流了。”陆羽的语气中满是欣慰,闯过五气这一关,才算真正踏上了仙道。
刘青云看着满心欢喜的先生,心中却是感慨万千,以前自己不知道,如今也是身为人师,终于明白了先生的苦心。
他曾经也问过先生为何不给自己收个小师弟,先生笑而不语。如今方知这师徒之缘,岂是那般轻易能结,仙人长生,有时候也意味着心中的烦闷和痛苦将会伴随一生,这也是他为何如今已是中年人的形象,历经红尘,心已不再少年。
岁月悠悠,时光如水,天下大乱之后便是大治,再然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五胡乱华,衣冠南渡,无数汉人在哭泣和呼喊。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寒风刮过荒原,卷起枯枝败叶,呼啸而过,一根枯草随风飘荡,就仿佛和如今的北地汉人一般。
枯草被寒风席卷,落在了一个老人的头上,他浑然不觉,天气虽然寒冷,但是他却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他的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一片人,青壮围在外面,妇孺则被保护在里面,一个个脸上凄凄惨惨戚戚,充满对生活的绝望。
“老爹,我们这是向哪里跑啊?大家快要坚持不住了。”一个年轻人不禁开口问道。
“别问,家神昨天托梦给我,羯族的骑兵要到了,只有向这边跑才能活下去。”老人喘了一口气,气喘吁吁的说道。
“就是一个梦,就让大家伙这般玩命的跑,羯族的影子都没看见。”年轻人有些质疑,实在是这一天脚都没能停一下,累坏了。
“住嘴,这是家神托梦于我,老头子我都在玩命的跑,你有什么好抱怨的,咱们村这位家神甚是灵验,专程托梦,怎能等闲视之。”老人愤怒了,口水都快喷到年轻人的脸上。
骂完儿子,他威严的扫视过众人,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大家很辛苦,但是我们不能停下,家神的灵验大家都清楚,既然是他老人家亲自托梦,肯定是生死大事,容不得我们马虎大意。”
众人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是听到老人说起家神,却也各个脸上露出了尊敬之色,自从他们村子祭祀了这位鬼神之后,不知躲过了多少灾劫,年轻的一辈人或许不知道,但稍微上点年纪的人都清楚这位家神的灵验,因此异议很快被平息,众人继续赶路。
没一会一位壮汉突然停住脚步,老人知道这人是村里的猎户,听力尤为出众,便转过头问道:“柱子,有什么异常吗?”
那壮汉并没有答话,而是脸色凝重的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静静的倾听着什么。
“有大队骑兵赶过来了,听声音是从咱们村子的方向来的。”大柱脸若寒霜,语气凝重的说道。
众人面面相窥,如今这个时代,他们都很清楚大队骑兵代表着什么,自从那些世家门阀,衣冠南渡之后,北地汉人已经很少有骑兵了,所以来的只有可能是那些胡人,心中暗道一声好险,若不是有家神示警,恐怕整个村子的人都要被这群没有人性的畜生屠杀了。
“继续走,不要停,这些胡人若是发现了我们逃跑的踪迹很有可能追上来。”老村长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沉声说道。
众人这才意识到,危机并没有完全过去,他们还需要尽力逃命,但一看到村长身后的画卷便一阵心安,家神一直与他们同在,此刻的他们迸发了强大的生命力,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前逃命。
等到夜幕降临,乌云遮蔽了天空,没有一丝的光亮,众人无法辨别方向,就在此时,一盏红色的灯笼突兀的出现在了前方,温暖了众人的心。
“家神显灵了,还不快跟着灯笼走。”老村长激动的说道。
众人赶紧跟上,那一盏红色的灯笼,照破了他们心中的黑暗,温暖了那颗早已被乱世冰冻的心灵。
众人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让他们亡魂大冒,人的两条腿终究没跑过马匹,绝望写满了众人的脸庞。
老人泪流满面,抱着怀中的画卷哭诉道:“家神啊,我们终究没能逃脱此难,以后无法再供奉你了。”
胡人的骑兵近在眼前,老人似乎都能看见他们那张长满胡须的恶脸。
就在此时,箭雨从天而降,轰轰的马蹄声响起,一对穿着各色衣服的部队出现在了前方,熟悉的脸庞和装束无不告诉人们,这是属于汉族的部队。
追击而来的胡族骑兵,被箭雨射的七零八落,残存的几个胡人想要逃命,也被后面追来的大部队绞杀。
众人呆呆的望着这支军队,心里从来没有这般安定过,这是汉人的军队,是他们自己的军队。
耳边传来“乞活”的呼喊声,老人不禁泪流满面,他已经在很长的时间里没有看到汉家的旗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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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可知这些胡人从何而来?”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军队的士兵们瞬间便让开了道路,一位满脸胡须的大汉,从众人中走出,语气温和的问道。
他身穿一身破旧的盔甲,鲜血已经将其染红,不少破旧的地方用布匹遮掩,就这样一件破旧的铠甲,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威风凛凛,自有一番威严气度。
老人用手指着自己村子的方向说道:“从那个方向追过来的。”
大汉脸上顿时闪过冰冷的杀意,他对着手下的士兵大喊道:“孩儿们,胡人还在前方烧杀抢掠,杀我族人,抢我钱财,屠戮我的妻儿老小,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杀胡,杀胡!”众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响彻荒野,让老人心潮澎湃,这才是我汉族男儿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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