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九公主因了不同路,所以倒是没和陶君兰一路。反倒是陶芯兰笑嘻嘻道:“我和姐姐坐一辆车。回头再让他们绕回去。”
陶君兰听了这话就忍不住的笑起来,轻轻捏了一下陶芯兰的脸颊:“这么做还不如干脆就在我那儿用饭算了。叫人回去通报一声,就说我留你用饭了。”

陶芯兰也不客气,当下就应承下来。随即跟着陶君兰上了马车,也不肯分开坐,非要挨着陶君兰,将头也靠在自家姐姐的头上。

面对陶芯兰这样依恋撒娇的行为,陶君兰自然是不会拒绝,反倒是爱怜的替陶芯兰将头上有些松动的簪子重新扶好。

“姐姐。”马车行出了一段路程后,陶芯兰忽然开了口打破了安静。

陶君兰应了一声:“嗯?”

“端亲王妃没了,肯定是要重新给姐夫选个王妃的罢?”陶芯兰的声音有些轻,却又异常的清晰。甚至于连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出的声音也是没能将她这一句极轻的声音给压下去。

陶君兰沉默片刻,仍是轻声的回应了:“应该是如此。”

陶芯兰直起身子来,看住了陶君兰的眼睛:“那姐姐你想不想做这个端亲王妃?”

陶君兰一怔,与陶芯兰对视半晌后缓过神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垂下眼皮遮住自己眼睛,只装作往下面看:“说什么胡话?真是没长大的孩子,想起一出是一出。”

她这么说,是故意想要将眼下这肃穆的气氛给转换过来。不然,她会不自在。而且,她也无法面对陶芯兰的目光——对着自己妹妹那样澄净的目光,她是真做不到自然无比的撒谎说出违心之言的。

所以,无法回应,只好这般的转移话题。

可显然陶芯兰并不给她这个机会,反倒是又巴巴的追问一句:“到底是想不想?”

陶君兰避无可避,只得苦笑的看向陶芯兰,语重心长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说想就能得到的。我想父母能活过来,可是能实现吗?我想回到陶家没出事儿的时候,可那又可能吗?我是什么身份?难道仗着王爷的宠爱,我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就可以痴心妄想了?人都说知足常乐,我现在,就该做到这一点。”

之所以说这样的话,也算是变相的表明了她的意思。想来凭着陶芯兰的聪慧,必然是能够理解的。

“为什么说是痴心妄想?”陶芯兰却是一派执拗:“我能帮你,大哥也能帮你。若真的想,未必就不能成事儿。”

陶君兰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陶芯兰从哪里来的这些执拗念头。她怕陶芯兰真将这事儿一直挡在心上,便是故意摇头:“不,我不想。就算我想,现在也不是时机。你恐怕不知道,太后其实已经在选新的端亲王妃了。”

陶芯兰是真不知道这个事儿,当下“啊”了一声,便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心里也是十分清楚,太后的名单里必然是没有陶君兰的。

要说失望自然是有的,可更多的却是不甘和愤愤:“为什么?姐姐你到底哪点不好了?我就不信,还有谁能越得过你去?太后都选了谁?我非要让这些人一个都不愿意不可!”

陶芯兰这话里的意思,再赤裸裸不过。

看着陶芯兰发狠的样子,陶君兰只觉得心里微微一疼,又有些淡淡的暖。不过最终她还是摇头:“不可以。你若真这么做,那便是要叫我死无葬身之地了。”

陶芯兰气得咬唇,半晌才悻悻道:“我看你就是软弱!你就是被端亲王惯了迷魂汤!”脾气上来了,她甚至连姐夫也不叫了。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皱眉解释:“你怎么总是这般顾头不顾腚的?你仔细想想,若这个时候被坏了这件事情,太后会觉得是谁做的?太后本就不喜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跟着瞎起哄?我若是真做得过分了,太后就算非要逼着端亲王去母留子,也未尝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你仔细想想,眼下的局势我到底该如何?”

陶芯兰被自己姐姐这么训斥一句,倒是半点没有羞惭之色的。事实上,她现在已是完全的被陶君兰分析的情况给占住了心神。

她仔细反复的将陶君兰说的这些话都重新想了一遍。最后颓然的发现一个事实——的确像是陶君兰说的,这事儿并不是那样简单。

只是到底还是觉得心中不甘心,她咬唇道:“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大哥如今也算是不错了,难道都不能给你撑腰?刘氏好不容易死了,若再去一个端亲王妃,下次可不一定还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陶芯兰心里自然也是想过到时候再除掉人就是了。不过想来想去,这话到底是没说出口。她到底不是那样狠辣之人。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这句话还是陶君兰当初教会她的。

知道陶芯兰这是在替自己担心,陶君兰纵然心头难过却也是忍不住的露出了笑来,柔声道:“自然也不是这么放弃了。至于机会,其实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再说了,一时半会儿的王妃也未必选得出来。根本不用急于一时。你和静平自然都是能帮得上忙的。不过亲王妃又岂是人人都做得的?”若李邺还是那个哑巴王爷,或许今日的事情也就简单了。她可以说是毫无疑义的下一任端王妃了。

可现在,李邺却是端亲王。还十分受到皇帝的看重,自然便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见陶芯兰还是不痛快,陶君兰笑着拍了拍她:“好了,不过是维持现状罢了,又不是更差了,你这是什么神态?他对我也是极好了。我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陶芯兰摇摇头:“不是他对你好就行的。”毕竟做侧室和做正室的感觉是根本不同的。同是女人,她对陶君兰的遭遇自然也就更感同身受一些。就好比之前,即便是刘氏都名存实亡了,可是表面上陶君兰还得恭恭敬敬的。是人就会觉得委屈,不是吗?做正室,头都要比侧室抬得高些。

反正不管陶君兰说得再好,她还是觉得自家姐姐是受了委屈了。而且还是天大的委屈。如果可以,她自然是不愿意自家姐姐再受这样的委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底是姐妹,所以虽然陶芯兰话没完全出口,可是陶君兰还是忽然就明白了后面的话是什么。当下笑容更深,却是不再说话了。

陶芯兰对她的好,她心领了。可凡事不可太贪心,她不能太过得陇望蜀。或许端亲王妃的位置可以用手段得到,可是得到之后呢?太后的猜疑和反感,李邺的为难,以及甚至可能会被破坏了的夫妻情分。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为了一个端亲王妃之位,付出这些不值得。

一时到了端亲王府,陶芯兰却是没再进去用饭。经过这么一事儿,陶芯兰只觉得心情糟透了,完全不想再吃饭了。我

陶君兰虽说无奈,却也只得让她回去了。

陶芯兰临走的时候对陶君兰道:“其实也是大哥提出来让我问问你的。若只是我的话,我会先做了再说。”所以,她心里是十分矛盾的,一面觉得早知道不问,一面却又觉得幸好问了。

怀着这种别扭的心思,陶芯兰只觉得人更恹恹了。

陶君兰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却是一笑:“多谢你们这样关心我。”虽然不能成事儿,可是她心里的慰贴和感动却是无法比的。

他们姐弟三人,并未曾因为各自成亲了而渐渐疏远,反倒仍是亲密无间。这一点就让陶君兰觉得很欣慰了——尤其是陶静平,丝毫没有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的意思。作为娘家人,给足了她和陶芯兰面子。这样的弟弟,上哪里去找?

再则,陶静平能想到让陶芯兰问问她的意思,倒是也更是他思虑周详的表现。看着自家弟弟越来越成熟能干,她这个做姐姐的,更是觉得高兴。

同时,陶君兰觉得替陶家摘掉罪臣帽子的事儿,却是该正式提上日程了。瘟疫来袭之前,陈家说已是找到了一个关键的证人,待到证人入了京就可以上折子请求复查了。

虽说这事儿因为瘟疫耽了,可是想来现在也差不多了。她打算改日亲自去见一见陈夫人。虽说这事儿其实完全可以让陶芯兰直接回去问,可是出于礼貌和敬重,她自己也是有必要去一趟的。

不仅她要去,就是陶静平也是该去。

陶君兰心里盘算着这些事儿,心情倒是格外的欢畅起来。毕竟只要陶家摆脱了这个罪臣的帽子,那对陶静平的仕途是绝对有利益的。到时候发现陶家其实是被冤枉了,皇帝也多少会有一些补偿的心思。说不得她也可能会因为这事儿得到一些好处。

再加上刘氏临死前的折子,再想想法子,就是端亲王妃这个位置,她也并非是真的一点胜算也没有。

不过,前提还得是如何摘掉陶家罪臣的帽子。

傍晚李邺回来,陶君兰与他闲话时候说起八公主告诉她的要选秀的事儿,又忍不住微微有些担忧:“你说,这瘟疫刚过,流民都没完全安顿好,就要开始选秀。会不会让百姓觉得——”

李邺点点头:“只怕会激起民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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