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谨然已经在网络上宣布自己有参演这个角色,虽然之前通过外媒流出的宣传片以及那些主演演员们和谨然的合照已经多少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是当谨然正式在网上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众人还是一片哗然,人们不由得感慨:徐倩倩为争夺在这个电影中的角色付出了一辈子的代价,她大概怎么想都想不到这个角色最后还是落到了袁谨然的手上。
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天道好轮回。
没有了徐氏姐弟的天都是蓝蓝的天,自从他们滚出自己的视线之后,谨然只觉得自己的事业可谓是一帆风水,每一天睁开眼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在上坡路的道路上奔跑。
十一月中旬旅游淡季,谨然放下工作带着家里人到国外去旅游了一圈放松了下,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中旬,眼瞧着还有十几天就是金花电视节开幕的时候了。
谨然下了飞机的时候是国内凌晨六点,习惯性地给方余打电话报备宣布大爷归来,然后不急不慢地给姜川那边发了个短信问他在做什么——姜川回复短信的速度要根据他在干什么而定,如果他在睡觉,手机就在手边那么两分钟内谨然就可以得到回复,如果他在通宵打游戏,那么这个等待的过程可能就会延长到四五十分钟。
谨然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姜川有反应,滑开手机屏幕忍不住又看了眼前天上飞机之前他们互道晚安的聊天记录,将聊天记录慢吞吞地看完后,手机依旧没有反应,黑发年轻人嘟囔了声“又在打游戏”后便没放心上将手机塞回口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匆匆忙忙洗了个澡——
此时国内已经是金秋时节,不同于夏天的闷热,街道上开满了桂花走到哪都是浓浓的花香,谨然家所在的小区里也种满了这种树,洗完澡后穿着长袖浴袍推开窗呼吸了下新鲜空气,整个人都爽神得不行,黑发年轻人站在床边盯着楼下已经开始一天的日常,早早起来晨练外加去早市买菜的老头老太太们看了一会儿,忽然听见身后的房门被敲响,而后袁梅女士推房门而入,探了个脑袋问:“小然,刚下飞机你怎么不休息下站在窗口吹什么风,大清早的,又刚刚下过雨空气湿得很,当心着凉——”
“妈,我定了下午的机票飞g市啊。”谨然笑着说,“现在不睡了,一会儿休息下又要去机场。”
袁梅惊讶道:“怎么刚回家又飞?”
“还有十几天就是金花电视节了,你儿子可是要拿奖的人,没有新衣服穿怎么可以?”谨然说着,一边不自觉地勾起唇角,“我都跟人约好了下午一起去置办行头。”
“哦,笑得那么开心,”袁梅女士看着儿子一脸灿烂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说,“约的哪家姑娘呀?”
“才没有什么姑娘,姜川啊。”谨然抬起手挠挠头,一边忍不住嗤笑,“那个土包子那么没品位就知道用假货,有钱都不知道要怎么花,我去帮他指导指导怎么过有品位的生活——”
袁梅女士露出个“我儿子真不要脸”的表情,摇摇头一脸无奈地嘟囔着“我看人家比你穿得有品位多了”,一边叮嘱他注意安全注意休息,谨然连连答应下来,直到他母亲将房门重新关上,房间里再一次陷入了最开始的宁静。
谨然保持着站在床边的动作一会儿,片刻后,终于像是想到了什么事似的一拍脑门,转过身去找自己的手机——
原本他以为隔了这么久的时间姜川肯定已经有反应甚至会比较不耐烦地追问他有什么事。
然而没想到的是,当谨然将手机拿到手上时,手机上只有三四条来自其他朋友的短信问候,多是不痛不痒地问他玩得开不开心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聚一下,谨然将那些短信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最终终于接受了这些短信中没有哪一条是来自姜川的事实。
“……”
微微蹙眉,在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几秒后,谨然还是果断给那边拨了过去,紧接着便听见了电话那边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客户已启用来电提醒业务——
姜川的私人手机从来不关机。
谨然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这个时候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航空公司发来的飞往g市的飞机起飞时间,盯着那航空公司的群发短信看了一会儿,谨然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转头就给方余那边再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接起来后只是听谨然“喂”了一声就听出他的语气不对,方余沉默了下,没等谨然开口就主动问:“你打电话给姜川了?”
谨然一听就就知道方余知道了些什么,立刻问:“他人去哪了?”
方余那边顿了顿,而后说:“回国去了。”
谨然:“……”
姜川回国了?
毫无征兆,没有通知,就这么回国了?
明明前一天还跟他打电话讨论接下来的金花节要穿什么样的西装这个时候再去定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谨然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他提议他们可以穿同一款式不同布料的西装情侣装一下时,姜川在电话那头不仅没有拒绝,还压低了声音一边笑一边开玩笑似的说“好啊”,当时男人大概也是在打游戏,手指尖在键盘上敲出的声音和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同时响起时,让当时在太平洋另外一边的谨然恨不得立刻飞回到他的身边给他一个大力的拥抱。
而当谨然匆匆忙忙订好机票结束旅程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跟他好好地说上一句话,却只是得到了一个“姜川已经回国”的消息——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现在他手上的工作基本上全部推掉了,归期不定,你也知道这么大的事儿我出面都办不妥,是罗成亲自出面给处理的,所以其实具体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方余说,“我还以为他会跟你说一声,刚才你第一通电话的时候也就没敢提……”
谨然的喉头艰难地动了动。
吞咽下一口唾液,却发现这会儿自己嗓子疼得可怕,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你意思是,他还有可能压根就不会回来了?”
“……”
方余那边的沉默让谨然也跟着变得更加沉默。
上一秒还因为想到即将可以见到他而雀跃不已的心这会儿已经完完全全沉入了谷底,握着手机的手稍稍收紧,谨然抬起头时,无意间看见了自己倒影在床头柜旁的镜子里那张脸——经过接近二十个消失的旅途颠簸,那张白皙的脸上有难以掩饰的疲惫,眼底因为睡眠不足的淡淡淤青此时变得更加显眼,谨然看着镜中的神色复杂的黑发年轻人,一霎时间就连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
而此时,大约是因为他沉默的时间过久,方余那边也有些不安,稍稍抬高了声音试图解释道:“不过我觉得完全不回来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他和我们公司还签着合约,哪怕是违约提前结束合同也要回来处理下违约金的问题吧——”
“……”
谨然发现方余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无力地用三言两语打发了不安的经纪人先生,挂断电话后,他独自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进入微信,给姜川的微信发了一条短信:怎么突然决定临时回国?
看着那显示成功发送的信息,就好像之前听到姜川手机关机时那刹那间的错愕稍稍得到缓解,谨然紧紧蹙着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一些,又飞快地发过去一条:不够朋友,回国也不告诉我,我还订了下午飞g市的机票说跟你一起去看看衣服。
发完那一长串句子,他揉了揉脸,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在手机上打下第三行字:什么时候回来?
微信发送成功。
谨然试图安抚自己姜川回国以后开机说不定就能看见,以为自己会彻底松一口气,但是当他无力地倒在床上时,却无奈地发现自己的眉头皱得比什么都紧,紧得太阳.穴都突突发疼……决定不要再想这么多,他将手机一扔被子一裹,没一会儿就在窗外早餐摊子的叫卖声中陷入沉睡。
当天下午,在j市机场的所有人都听见广播里在呼唤某位大明星的名字,催促他航班即将起飞请尽快登记。
然而,直到那趟飞机真的起飞,被叫到名字的家伙依旧没有出现。
因为这个时候他正在家里捂着被子呼呼大睡。
一直睡到半夜爬起来,当他踩着拖鞋慢吞吞地从房间里幽魂似的飘出来彻底地惊吓到了屋内的两位女士,袁梅转过头看着这会儿应该已经在g市的儿子,无比惊讶地问:“你不是今天下午的飞机么?!怎么还在家里……”
“喔,”谨然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的同时一脸麻木地说,“姜川回国了,所以我暂时不用过去。”
“好好地怎么突然回国?回去做什么了?”
“不知道啊,”蹲在冰箱前拿出一瓶冰牛奶正准备喝的黑发年轻人闻言动作一顿,他“啪”地一下拧开了牛奶瓶的盖子,顿了顿后轻声重复道,“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
虽然姜川不在,但是生活还要继续。谨然还是在方余含蓄的催促下老老实实地订了机票返回g市,下了飞机回im公司报道,非常识相地没有在老大们的面前问起姜川的事情,从公司出来后,谨然带着方余马不停蹄地冲到了之前跟姜川说好的会去逛的那个牌子的店里,进了店直奔某款,从试穿合身到决定买下要求店员去拿货,从头到尾大概只用了三十分钟不到——这惊人的速度就连方余都表示相当惊讶,问:“要不要多看几套啊?”
“不用了。”
“你之前已经在官网看过了还怎么样?”
“是啊。”黑发年轻人拿出钱包抽出卡,想了想后说,“跟姜川一起看的嘛,说是一人买一套来着……”
方余一听到某个名字莫名其妙比谨然本人还要心惊胆战,直觉自己是不是问错了问题,他连忙转过头看了一眼谨然,却发现后者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异常,这会儿黑发年轻人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将卡交给营业员正拿着一支笔等着准备签字,买完了衣服两人直接开车回家,一路上谨然的话很少,方余怕一个不小心再说错话彻底点燃他的小宇宙引发世界末日的悲剧,所以被迫的,经纪人先生的话也很少。
三天后拿到订好的西装。
这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二十日,距离金花节开幕还有剩下十天不到的时间。
姜川的手机依旧关机,微信没有回复,谨然猜想他大概压根没有把国内的手机带走——他借口有东西落在姜川家现在急用问方余拿了姜川公寓的钥匙,打开门走进去,发现里面一尘不染,就好像姜川只是今天暂时不在家出去工作了一样,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笔记本电脑还摆在茶几上,那是姜川喜欢坐着上网或者打游戏的位置;电视机遥控器在沙发上随手可以拿得到的地方;在茶几边上有一本摊开来的书,看上去像是看到一半突然被放下再也没有拿起来过。
一切却仿佛还是姜川刚刚离开之前一般,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谨然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在茶几下面的地毯上找到了姜川在国内用的手机。
这个无情的家伙,果然是没把手机带走。
谨然漫无目的地在充满了男人气息的公寓中转了一圈,完全没有“非法入侵者”的自觉,东摸摸西看看,最后注意力被沙发后面的柜子旁边,放在地上的仓鼠笼子吸引了去——这笼子谨然在里面住了那么久当然化成灰他都认识,此时笼子里也是干干净净铺垫了草料,只不过因为很久没换草料已经有些枯黄,食盆里有仓鼠粮——
而笼子里空空如也。
就像是这座房子一样,默默地在等待着压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住客归来的那一天。
看着这空荡荡的仓鼠笼子,此时,谨然终于知道不知道尽头在哪的等待是一件多么难熬的事情。
仓鼠阿肥和主人姜川扯平了。
…………说起来,阿肥的主人真是个吃不得半点亏的王八蛋。
……
当距离金花电视节还剩下一天的时间,方余和谨然动身飞往b市,上飞机的时候谨然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平静成了弥勒佛,完全不再去期待姜川会赶在金花节开幕之前赶到,坐在飞机上,他甚至非常平静地问方余:“如果姜川得了奖怎么办?”
“我上去帮他拿咯,有什么办法,”方余说,“以前你拿奖的时候有时候档期排不开人在国外不也是我替你上去拿奖顺便说下感谢词的么……”
谨然无语:“…………金花节的奖啊,我没见哪个演员敢搞这一套的。”
方余顿了顿,也跟着特无语地说:“那我们要不要祈祷下他不要拿奖比较好?”
谨然给了方余一个大白眼,拉下脑门上的花王眼罩,进入“我要补眠、闲人勿扰”的状态当中。
飞机飞一个半小时到达b市。
谨然到了下榻的酒店看见不少熟悉面孔,跟那些认识的导演啊演员们一一打了个招呼之后,他几乎可以说是筋疲力尽地倒回床上,睡着的时候做了个很长的梦,大概就是梦到自己一不小心真的拿到了“最佳配角”的奖项,然后就在他站在讲台上发表获奖感言时,目光不小心地往台下一看,却发现在自己旁边空着的那个位置上做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跟他同样款式的西装,正用一双湛蓝色的瞳眸看着他,微笑。
梦中谨然心中猛地漏跳一拍,获奖的感言说到一半也再也说不下去,他就像是着了魔似的盯着台下——手中举着的“最佳配角”奖杯沉甸甸的,指尖甚至还能感觉到金属的冰凉,这让梦境变得更加尤为真实。
……直到谨然睁开眼。
酒店房间外显示着此时正时近凌晨。
想到自己居然从头一天晚上吃完晚餐倒头就睡睡到现在,谨然从床上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不是什么“最佳配角”的奖杯而是自己的手机,解开屏幕锁看了看,除却家里人发来的短信问他有没有平安到达啊不要紧张之类的话之外,还有一些圈内的朋友发来的祝福,大多都是祝他顺利拿奖的,关系特别好的比如王墨已经开始叫他“袁影帝”。
微信朋友圈很热闹,群里因为即将到来的金花节闹开了锅,可能得奖的或者完全连提名都没有的人看上去十分和谐地打闹成了一片,谨然滑动手指,随即不意外地发现,一切照旧,唯独那个他一直等着有动静哪怕只是一个标点符号回复过来也好的头像一片沉寂。
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翻翻姜川的微博,下面已经有粉丝奇怪男神大半个月没法微博跑哪浪去了。
谨然觉得自己内伤复发,决定不要再虐待自己,长吁出一口气将手机扔开从床上爬起来去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地当他的大奖提名候选人——
这是一个好日子,不应该想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情。
……
晚上,谨然拿到了嘉宾入场顺序名单表,虽然名单表上分明写着“排名不分先后”,但是傻子都知道先入场的和最后入场的分别代表着什么样的地位,谨然在名单的最上方那一大群《星火燎原》剧组的人群名单里的第三个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地暂时忘记掉姜川的事情,为即将到来的金花电视节颁奖典礼兴奋外加不安起来。
心中像是有一阵阵的暖流流至胸腔,他忍不住将自己的袖口整理了一遍又一遍……
坐在休息室里,王墨笑吟吟地看着他调侃:“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紧张。”
正第八百次低头整理袖口的谨然动作一顿:“以前我从来没有在第三个入场过——尼玛,第三个!!!!!记者的照相机还热乎着,手指也还没有摁快门摁到麻木,他们会三百六十度把老子从头到屁股都照一遍——”
王墨:“你不是说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么?”
谨然脸上放空了三秒,随后他露出个安心的表情放下手:“……也对。”
休息室里因为他此番反应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七点半的时候,有工作人员敲门进来通知各位大神准备可以走红地毯,白文乞和董瑞双双站起来,他们俩是今晚的头阵——人们也算是给足了这个今年即将正式金盆洗手的老演员面子,当他们双双走出去时,按照名单应该跟在他们后面的谨然最后冲到镜子前照了照,确认自己依旧如此英俊后,这才深呼吸一口气,跟着走出了休息室大门。
说不紧张是瞎扯淡。
大明星也是人,在面对着自己的职业生涯岔路口的时候,他们就会像是普通人一样,紧张,激动,难以抑制情绪。
多少明星在奖台上激动落泪,那当然都不是所谓演技。
眼瞧着红地毯的边缘就在自己的眼前,而白文乞和董瑞已经双双挽着手走在最前面,闪光灯和主持人的声音以及记者们的声音嗡嗡在耳边响成一片,当工作人员满脸紧张地跑过来说“袁大神准备马上可以走了”,谨然点点头,挂上自己练习了几万次最完美微笑,稍稍停止腰杆,迈开了步伐。
黑发年轻人步伐稳健,年轻的脸上带着自信,出现在记者镜头下的他状态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好——尽管在几个月前,人们还在惋惜可能今年的金花节上看不见他的身影——然而他确确实实的出现了,并且是以胜利者的姿态。
百米红毯对于谨然来说却仿佛有几千米那么长,他接受人们的祝福,接受记者们的赞扬,接受闪光灯在他的脸上亮成一片——从头到尾大概只有他自己听得见胸膛中心跳响如擂鼓,直到走过那红毯,记者们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后的剧组高层们的身上,工作人员迎上来带领他入戏,他这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抬起手,借着周围不那么明亮的灯光飞快地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
刚在位置上一屁股坐下来,那边方余也在原本属于姜川的位置上落座。
方余:“不要紧张,你这样我好怕你当场激动晕在台上。”
谨然:“……心理素质没那么差的谢谢。”
方余:“我也有点怕我激动晕在台上——为一个现在连我个经纪人都不知道他在哪的艺人。”
谨然:“……”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所有获得邀请的明星都陆续入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稳。
支持人和领导人致辞,然后开始进入正题,各种发奖。
谨然坐在下面,默默地围观了白文乞拿到“最佳男主角”奖项,站在台上直接宣布从此收山,在场不少和他有交情的圈内人都落下热泪,直接将整个金花电视节现场推上了第一个小高.潮。
董瑞也获得“最佳女主角”提名,但是根据管理,“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很少有可能会同时给一部影视作品,所以董瑞理所当然是落选了,但是大概这对于她来说也是意料之中,除却有些淡淡的失落之外,她还是真诚地祝福了自己的竞争对手获奖。
……
之后又是一连串大大小小的奖项,《星火燎原》今晚收货颇为丰盛,前前后后又不计大小一共拿到了包括“最佳剧情”“年度导演”等一共大约五个奖项,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时间接近晚上十点,终于到了临近办法谨然获得提名的那两个奖项的时候。
此时他也是屁股上长了针似的坐立不安。
就连放在裤子里开了震动的手机有发出震动他也没放在心上——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去看手机谁发短信给给又说了什么。
在他的等待之下,主持人终于进入了颁发“最佳配角”这个奖的前词,谨然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偏偏却知道这会儿不知道多少台摄像机对准自己的脸搞全国同步直播,他脸上还不能表现出太在意的模样——只能僵硬地微笑,微笑,假装淡定。
“今年,获得本届金花电影节‘最佳配角’奖的是——”
主持人故意拖长了声音。
如果谨然手上有一把ak47毫无疑问他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这时候,整个现场暗了下来,探照灯在谨然以及另外几名候选者的身上晃来晃去——谨然深呼吸一口气,紧张得要快抽过去,这个时候,那灯光忽然变得更亮了些,然后直接从整个宴会厅的那一头跳到这一头,笼罩在他的脑袋顶上。
谨然不确定这一刻他的表情看上去傻逼不傻逼。
总之听见主持人高声念出“袁谨然”三个字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有些刺眼的探照灯让他微微眯起眼,然后在主持人的恭喜声中,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从座位上离开,跟其他落选的演员相互握手,拥抱,然后一步步地走向领奖台——
颁奖的人是刚刚拿过奖的白文乞,在谨然从他手中拿过奖杯的时候,他笑着调侃“我有了接班人”,现场一片哄笑声响起,谨然也跟着傻笑,接过奖杯握在手中时,他唯一的感想就是:和梦里一样梦见时的一样,沉甸甸的。
接下来是早就准备好的获奖致辞通稿,谨然握着奖杯深呼吸一口气,稍稍弯腰凑近话筒,刚刚说出第一句:“感谢《星火燎原》剧老师们,感谢我的家人,感谢我的经纪公司以及我的经纪人先生——”
这个时候他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向了方余的那个方向,然后他就卡词了。
连续三秒的大脑空白。
因为他看见在方余原本坐着的位置上不是方余,而是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此时此刻,他坐在昏暗的坐席中,谨然却像是得到了夜间透视眼的能力一样,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
两人的目光瞬间碰撞。
坐在下面坐席上的男人身上穿着的是跟谨然相同款式但是并不同颜色的正装,很少看见他穿正装,谨然这才发现原来男人穿上这么一套衣服简直好看炸了天。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站在台上的,刚刚获了奖还显得特别从容淡定的黑发年轻人毫无征兆地陷入瞬间的沉默,良久后,人们看见他抬起手,揉揉发红的眼,笑着用哽咽的声音说:“不行了,忘词,我现在还在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
大厅中响起了善意的笑声。
然而却没有人知道,站在台上的人究竟因为什么而突然情绪起伏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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