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二郎给孙莹儿买金簪的时候去过县城,后来又和聂二贵来过,知道送豆芽的饭馆和酒楼。豆芽送完,拿了钱,他正要买些吃的,见庞仁调戏一个女娃儿,和几个跟班说起做鱼的女娃儿,逮了很久没有逮住。聂二郎就知道,之前聂兰说云朵在县城里被人调戏,就是这个叫庞仁的胖子恶霸。而且这胖子到现在还惦记着云朵。聂大郎好命又如何,他还是逃不了病弱的下场。就算有云朵这样的媳妇儿又如何,他也没有那个福气享用!
想到这里,他看向聂大郎清俊的脸,瘦弱的身板。再看云朵白净精致的小脸,好衣裳穿在身上,打扮起来,不像庄稼人,倒像县城里的女娃儿。他心里就无不恶意的揣测。就算云朵还没有及笄,天天搂着这样的女娃儿一块睡,也会忍不住。十四就成亲的也有不少。
可是他听说俩人还没有圆房,云朵还是处子之身。是云朵不愿意他这个病秧子?还是他那个不行?是个活太监!?
聂大郎目光瞥过来。
聂二郎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抿了嘴表示不屑两人有钱有好衣裳穿。
聂大郎眸光幽转,淡声道,“天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云朵起身,跟甘氏几个打了招呼,和聂大郎出门。
聂兰忍不住追出来,“大嫂!你啥时候还要药草和花儿,我帮你去摘。我不要工钱,给我一块布做衣裳就行了!”看云朵停住脚,忙道,“我不要你身上这好的,只要和云英姐身上一样的就行了!”
说和云英身上的一样,她就是提醒云朵,云英是她大姐,她也是妹妹。她到时候帮她采花,采药草,不要工钱,纯帮忙。
“好啊!等我要的时候通知你,你采的够一身衣裳的时候,我就给你一块布!”云朵应声。
聂兰一喜,随后又问,“啥意思?我还非得采好多才行啊?”
“采个三五斤的当然不够看。”云朵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和聂大郎出了门。
聂兰噘着嘴扭过身,“娘!你们都有新衣裳穿了,就我没有!”
“要不我那块布给你做身衣裳穿吧!”张氏想了下道。她不管钱,手里也没有钱。
那块布是暗蓝色的。
“我不要!那太老气了!”放在以前聂兰肯定说要,好歹做了也是新衣裳,没有补丁。但是天天看孙莹儿,王荷花的新衣裳,尤其云朵的衣裳,都鲜嫩漂亮,打扮起来的她更是标志显的白净。她才不要老气的!
张氏面露为难。
聂兰扭身回了屋,“我还是给大嫂帮忙干活儿,到时候让她给我做一身吧!”
甘氏看着没有说话,聂兰能去给云朵大郎帮忙,也是亲近的表现,越走动越好。
聂梅低头看看身上的衣裳,也有些心动,决定她闲着也去帮忙。
王荷花有些奇道,“那药草和花儿大嫂卖哪去了?难道都收了晒干,拿去县里了?”要是真能买钱,也告诉他们,他们也收了拿去卖,不是也挣两个吗?
临睡就跟聂三郎说了,问他知道不知道。除了杨春草和聂玲玉,聂保根加上聂里正几家,村里还真没人知道。聂三郎也只是在作坊里干活儿,家里作坊两边跑。
“或许大姑家知道呢!”王荷花想,云朵他们在河湾村买山坡,那聂贵芝家肯定知道那些药草卖哪去了。
“咱们家地里的药草才刚刚长起来,到时候能卖了,大哥大嫂自然会帮着卖钱的!”聂三郎翻身过去,又把扇子拿过来,给自己扇风,也给王荷花打扇。
王荷花暗中白他一眼,人家现在就能卖钱,却捂着不吭声。
小院里,云朵也在给聂大郎打扇,她说,让聂大郎记着。作坊马上就要开业了,齐掌柜几个要过来,估摸着镇上点心铺子掌柜和茶楼掌柜也会来,到时候得招待他们。还有作坊重新开业,还要重新招工,很多杂事儿,说起来都有,就怕到时候一忙忘了。
聂大郎一一记下,又理顺了一遍,没有错,点点头,“地里的玉米也快种完了,我们明儿个就先招工吧!”
“好!”云朵应声,端了凉茶过来,一人喝了半碗,睡下。
天明一早起来,云英已经在厨屋忙活了。厨屋挪到南屋这边,最方便的就是云英了,她天天起来的早,可以直接到厨屋做饭,不用再等着聂大郎和云朵起来才到屋里帮忙。
见饭快做好了,聂大郎出去跟正要下地的人打招呼,说了招工的事儿,老雇工也要抽时间去报道,因为要分组管理。
作坊里大大小小有二十多个磨,云朵准备就这些磨分组,每个月评审一次,评出成绩前三的给予奖励。鼓励雇工们多做,做好。那些偷懒自然会被同组带动,不好再懒。要是哪一个组都懒,连续三次评审落后,就罚。
聂里正对这样的赏罚政策很是支持,和聂大郎云朵商量定了不少规矩。在作坊里干活儿的雇工都要遵守规矩,谁不遵守规矩就赶出去。反正淀粉的做法不少人都会,作坊的生意维持不在淀粉,而是各种点心方子支持的。
听说要招工,村里的人都抽空过来报名,之前的老雇工也都过来报道。
聂里正帮着撑眼,勤快老实的要,偷懒耍滑的说再好都不要。有人心里不满,也不敢嚷出来。毕竟门口坐的是里正,云朵和聂大郎现在成了有钱人,嚷出来也没用,还让别的人鄙视他们。
杨土根媳妇儿一听说就过来打招呼,但她这样的人云朵事先就说了,不要!只同意了杨土根过来。
刘氏让聂二贵跟着聂三贵也去,“不要四郎,总不会还不要你吧!我们一家要是一个不选,这是打我们家的脸呢!你去了,二郎以后就去卖鱼卖豆芽。”
聂大贵也要去,聂二贵就跟着聂大贵和聂三贵一块到作坊这来。
关于老宅人选的问题,云朵和聂大郎早商量过,二房的人一个不用。聂大郎把聂大贵也划掉,只要了聂三贵,“家里要卖鱼,卖豆芽。还有几亩地药草花木要侍弄。作坊的人也快招满了,只留三叔就行了。”
聂大贵要说话。聂大郎抬眼看他,“我们这开着作坊,让做叔叔弟弟的过来就是了,总不能还让当爹的也来给我们干活儿。”
他都这样说了,聂大贵张张嘴,也只能罢了。
连聂大贵都不要,聂二贵自然也落选了。这让聂三贵心里满意不少,他作为大郎和云朵的三叔,到时候少说也是个管事。
柳氏让他别想的太好,“作坊里可用不了几个管事,你看那杨石头和聂山根都被用上了,再加上个三郎,你还是先老实在里面干活儿。”
聂三贵不满,“就算二房跟他们有仇,我又没咋着他们。我是三叔,他们不让我当管事,非要让外人来!娘还说他们眼里有长辈有老宅,我看他们现在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柳氏劝他,“你先干着!要是干的好,到时候也好有话说,他们见了,也不好不应下让你当管事了。”
聂三贵也只能吐吐心里的不满,二哥直接说不要,连大哥都说不要就不要,还一堆理由。他要是表示不满意,估计连他不要了。
雇工选好,保证每家都有人在作坊里,到时候分红不会少了哪家。需要用的东西都采买好,云朵带着云英做了一天的各色点心留着次一天待客,作坊正式开业。
齐掌柜一行人都是头一天晚上就到了,在青阳镇客栈住下,早上赶过来。
杨氏和云铁锤也带着云光孝云彩过来,同来的还有张秀才和聂氏,张明学一家三口。
玉米种上,村人也算闲了下来,作坊开业所有的雇工都来了,全村的老少也都过来。因为昨儿个一天,作坊这边就飘满了各种香味儿,除了帮忙采买东西杨石头聂山根几个,谁也没有敲开作坊的门。说是云朵做了好多点心,今儿个发给来的人吃,见者有份儿。
之前山根嫂子等人就做了很多套围裙袖头和帽子,今儿个所有的雇工每人一套都穿好,在作坊大门外列队,听聂里正和聂大郎训话。
作坊里摆了桌子,每一个桌子上都摆了竹编盘子,摆着各色点心饼干和时令水果果汁。
齐掌柜一来眼神就瞄到了桌上,见还有有新点心,他和同来的掌柜对视一眼,都笑起来,送上贺礼。
来的掌柜管事也都纷纷送上贺礼,表示恭贺。
王忠也过来了,代表范家大院也送了半斤茶叶六百文钱。
聂二贵看着抿嘴,他们不是得罪了范家,两家都不来往了,咋范家竟然还送贺礼来?还送那么多!还是范家先送贺礼,难道是范家在求和!?看云朵俩人越来越有钱,所以在给他们示好!?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聂二贵紧盯着聂大郎和云朵的神色。要是他们跟范家和解了,再走到一块去,在这村里,聂里正已经被他们拉拢了,那这两个还不横着走了!?
聂大郎微笑着,客气道谢,并没有多的表露。
张秀才也笑着送上贺礼,是一副对联。
杨氏看他念那对联,又解释是恭贺云朵他们的作坊财源广进的,笑着的脸上就满是得意之色,“张秀才是读书人!他写的字可是难求的很!这对联叫啥……”
张明学笑着道,“叫墨宝!”
“对对!叫墨宝!张秀才的墨宝!这可是高雅的东西!还不赶紧挂起来!”催促云朵。
云朵挑了挑眉,“我们做了牌匾对联,剪彩了就挂上呢!”
张秀才笑着问道,“不知道是谁题的对联?写了什么?”
杨氏沉着脸小声道,“张秀才给了多大的脸,还特意写了对联送来,我看那红纸都是好纸!上面还有闪光!你还不赶紧挂起来!”
云朵给聂保根和聂三郎使眼色,俩人把对联拿出来挂上。很古朴的老木板,还有点破旧的裂纹。
简简单单两句:笑迎天下食客,福满万家人心。
剪了彩,蒙在牌匾上的红布拉下来,一块老木板上,‘千味坊’三个大字很是醒目。
“哪有张秀才写的好!看着字就多,听着就好!还千味坊,有一千个味道吗!说大话!”杨氏不满的翻眼。
云朵靠近她小声道,“说话注意点,这字是我在大户人家求来的。”
杨氏脸色一变,“大户人家求来的啊……”
没有再说让换上张秀才对联的话。
聂大郎已经笑着招呼齐掌柜等人进了院子。
院子里搭了棚子,昨儿个下了场雨,今儿个正凉快。浓香可口的点心,香甜润喉的果汁,齐掌柜一众人边吃边评价讨论。
山根嫂子几个也都端着筐子,把点心饼干端出来,让来围观的村里人拿了吃。
刘氏要进去,没让进。所以筐子走到她跟前的时候,狠着劲儿装了一兜子,又抓了两大把。
山根嫂子嘲讽一笑,端着筐子继续招呼别的人来。转一圈,把点心都发下去,回到厨屋里帮忙。
云朵今儿个天不亮就起来了,已经把鱼和肉菜都准备好,加上聂老汉和聂大贵几个,也就摆了四桌,雇工们不请。时间又充足,云朵穿上围裙开始忙活。
多是凉拌菜,只要一下子调出来,很快就是一道菜了。红烧狮子头和干菜扣肉,白切鸡也是提前做好的,直接出锅就能上桌。再做一道酸菜鱼就算齐了。
薄薄柔软又劲道的荷叶饼不论是夹干菜扣肉,还是别的凉菜,吃着都爽口美味。而且几道菜都是他们没见过的,都吃的十分满意。还有人当成就瞄上了几道菜的方子。
聂大郎笑着拒绝,“今儿个这些菜是特意做出来招待各位,菜方子不卖。”小丫头一直藏拙,就是不想卖这些方子。
齐掌柜几个都表示遗憾,别处没有做的,他们想吃就在别处吃不到了。不过这菜方子不卖,定然是留着要开酒楼饭馆的。凭着这些菜方子,云朵又在韩府几家走动,他们也都不敢小瞧了俩人。谁能那么大的口气,叫千味坊!?人家最多也就叫个百味。而且这名字也和淀粉作坊有点不符合,看来是准备以后开分号,统用一个名字。
吃了饭,才刚刚晌午,时辰尚好,齐掌柜一行人各自告辞。
四张桌子,两边情况迥然不同。聂老汉和村里做的两张桌子都吃干净了,一点不剩。齐掌柜他们坐的两张桌子,却不是每样都吃干净了。
山根嫂子和石头婶子,云英几个收拾桌子,还疑惑纳闷,“云朵的手艺这么好,这些菜闻着就好吃的很,他们咋都没吃完啊!?是不是吃的好东西太多了?”
虽然每年节日到处都在提倡节俭,云朵也喜欢自己做的菜受欢迎。但这些人吃多了各种美食,也有见识爱面子的人,即便再好吃,也不会把桌上的菜都吃个精光。
折回来的剩菜也都是干干净净的,云朵让山根嫂子和石头婶子分了拿回家。
下午众人齐齐赶来上工,聂里正也早早过来,让聂大郎把作坊的各项规矩公布了,把众人分成组,熟手带生手,奖罚规矩也说了,训了话就正式开始干活儿了。
云朵已经躺在屋里睡着了。昨天睡的太晚,今儿个又起的太早,饭没吃完就有些撑不住了,拾掇好,炕上一躺就谁过去了。
聂大郎见众人都忙活起来,转了一圈,就回了屋。看云朵睡的熟,满头的汗都把刘海浸湿了,端了盆去厨屋打了热水,洗了帕子给云朵擦了脸,坐在一旁给她打扇。
云朵越睡越舒服,翻个身,手搭他腿上,抱住。
聂大郎笑笑,拿了书放在腿上翻看,一边给她扇扇子。
一觉睡到日落西山,云朵伸着腰,懒懒的在炕上滚来滚去,睡的太多了,不想起来。
“大姐说晚上洛馍,要起来吃吗?”聂大郎笑着拉住她的胳膊,让她往自己这边滚。
“想吃!不想动!”云朵翻身滚到这边。
聂大郎拉着她抱起来,“快起来,洗把脸,吃点东西就有精神了!再睡晚上要睡不着了!”
“嗯。”云朵应着声,人却没动。
聂大郎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起来洗了凉帕子给她擦脸,把她拉下炕。
云朵先到作坊里转了一圈,醒醒头脑。雇工们正在做今儿个的收尾工作,很快就下工了。
下了工,雇工们三五成群的出了门回家。
云英忙去做饭,把洛馍烙好了,买的调盘子的牛肉猪脸肉还有些,放着明儿个就坏了,都切了,和菜丝一块凉拌了。大锅里煮的白面糊糊汤。
四个人把桌子搬到厨屋外面,在院子里吃了饭。
再睡肯定睡不着的,云朵在院子里消食,回来问云英,“大姐你会游水吗?”她想去清湖里游泳。
云英摇摇头,问她想干啥。
云朵嘿嘿一笑,“要不我教你游泳吧!”
“你不会想到清湖里洗澡吧!?”云英惊道,“不行!那水太深了!而且去的都是男娃子!你不准去!”
“我从南山坡那边下水,那边水不深!也没人!”南山坡临水的一面留了几个门,打开就能通向清湖。
“那也不不行!你又不会游水,清湖的水太深!你不能去!”云英态度很坚决,就是不能让她去!
云朵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轻咳一声,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她。
云朵小脸垮下来,垂头丧气的跟着聂大郎回了小院。
聂大郎铺开纸练字。
云朵在一旁没事儿干,她不想练字,也不想看书,更不想做针线活儿,又睡不着还热,就想出去到清湖游一圈。
磨蹭了一会,云朵凑到聂大郎跟前,见他头也不抬,写的认真,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怎么了?”聂大郎没有看他,眼神专注的看着纸上的字。
见他不抬头,云朵又靠过来一点,笑嘿嘿道,“聂大郎!你不是会游水吗?还游的不好,我们去南山坡那边游水,我教你啊!”
聂大郎忍着眼里的笑意,抬眼看她,“大姐不让你去,再说这时候都是男的去洗。”
所以她才来找他啊!云朵拉住他的胳膊,希冀道,“大姐就喜欢担心!会游水过去游一下又没事儿!南山坡那边又没有男的!我们过去洗一下,也不会有人看到的!”
聂大郎皱着眉考虑。
云朵摇他的胳膊,“去吧!去吧!天这么热,反正也睡不着,我们就游一圈,很快就回来!”
小丫头已经在向他撒娇了,聂大郎脸上的笑意就浮现出来,但,还是揉揉她的头,“乖!下次再带你去!你刚跟大姐说过,这就带你过去不好。”
“可是我现在就想去……”云朵大眼委屈的看着他。
聂大郎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神色,低头作势要吻她。
云朵小脸一热,红着脸抬头迎合他。
聂大郎放下手里的笔,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印上她的小嘴亲吻,蹂压。
云朵被他亲的呼吸加重,抓着他的衣襟。
好一会,聂大郎放开她,看她水润的眼睛中闪着羞赧,两颊粉粉的,小嘴红红的,聂大郎忍不住又轻啄了下她的唇,嘴上却道,“明儿个再去。”
云朵扁着嘴,两眼委屈又带着控诉的看着他。
“好好!这就去!”聂大郎投降,无奈的笑道。小丫头今儿个这么乖巧,又是对他撒娇,他自然不会拂了她的意。
云朵两眼顿时亮起来,“我去拿衣裳!”高兴的去拿换洗的衣裳,心里想。摇胳膊加委屈控诉这招真好使!爸爸是没有啥抵抗力的,使出这招连妈妈有时候都会应了她。
看她像欢快的小鸟一样,聂大郎眼里笑意流转,提醒她把衣服包个包袱,“从墙头上先扔出去。”
“嗯嗯!”云朵应声,拾掇好,把包袱给他。
聂大郎从一边墙头扔出去,然后带着云朵出门,说是出去吹吹风,屋里太热了。
云英出来提醒俩人别转太远,“外面有蚊子。”
“好!一会就回来!”云朵应着声,等云英关门,忙去捡了包袱,和聂大郎直接到了南山坡,开了门。裙子脱了,换上上衣裤子。
聂大郎也换了睡觉穿的绸布睡衣裤,先试了下水,有点凉,“不能往深水的地方去。”
“嗯嗯!不去!”云朵点头,踩着石头下了水。
对岸也有人洗澡,都是村里的男人们,吃了饭,到清湖里洗个澡,也省家里的水,还省事儿。不过这么晚,已经没几个人了,他们多是天擦黑就洗了。
聂大郎看她下水,也跟着她下水。
“我教你游水!”云朵拉着他。聂大郎水性不好,她教他几个诀窍。
聂大郎笑着应声,跟着他学。
月光下,云朵的粉白色上衣湿了水,随着水飘荡起来。一边跟聂大郎讲诀窍,灵活的漂浮在水面上。
聂大郎按她教的往前游。
云朵在前面一旁带着他,怕他一个游不好喝了水。
游了一圈,聂大郎已经掌握诀窍,速度也快了起来。
云朵就在他旁边前后游走,灵活的如鱼儿一般。
她游到哪,聂大郎就跟在后面。
两人游了几个来回,云朵还要往中间游,被聂大郎拉住,“赶紧上岸,收拾了回去!再晚要被大姐发现了!”
云朵正尽兴,闻言只好不舍的上了岸。
那绸布衣裳薄薄的一层布,在水中如同含苞的花朵,上了岸,顿时贴在了身上。云朵身材纤细,但也正是发育的时候。湿透的衣裳紧贴在小少女身上,勾勒出她的正像曼妙发展的身材。
岸边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云朵抱着胸,一脚踩过去差点摔。
聂大郎扶住她,弯腰把她背起来,“笨手笨脚的。”
云朵有些不好意思,衣裳本来就薄,还湿透了,这样……贴的好近…
小少女紧紧贴在背上,聂大郎也心猿意马,把她背到门里面,“快点擦干,把衣裳换了。”
“你的衣裳。”云朵把他的衣裳递给他。
聂大郎看她一眼,笑着到门外面换了衣裳。
牵着手回到家,云朵把包袱掩耳盗铃的又扔到墙里面。
聂大郎笑而不语。
云英打开门,看着俩人愣了愣,“你们真去湖里洗澡了!?”
“……没…有…”云朵话没说完,头发就滴水滴在了脖子里,她声音顿时消下去了。
“你们…”云英看着俩人湿漉漉的头发,不知道他们去洗澡,以后掉水里了。
“天实在热,我就带她在南山坡,岸边洗了下。”聂大郎轻咳一声,领着云朵回小院。
云朵低着头拽着聂大郎的衣裳,跟在他后面进了小院。是聂大郎做主带她去的,不管她的事儿噢!
云英无奈的叹气,提醒他们,“我去烧水,你们喝点热水再睡!那清湖里凉呢!”
“好!”云朵乖乖的应声。到了屋里,吐了吐舌头,戳了聂大郎一下,“包袱还在地上呢!”
“我去拿。”聂大郎摸了下她的头,又出去拿包袱。
云英在厨屋里烧水,没看到。
水烧好,冲了下,洗好头发,绞到半干,云朵喝了一碗热茶,吃着桃子,躺在炕上翘着腿晾头发,看书。
聂大郎拾掇好过来,看看她,笑着上了炕,继续练字。
终究是连着两天没睡好,又折腾到这么晚,云朵看了会,就扔了书困了。
聂大郎看着,就收了炕桌,吹灯躺下。
云朵很快就睡着了,聂大郎却是越来越清醒,脑中不断的闪现着怀里小少女的纤柔的身子,贴在他后背时的柔软和亲吻时的乖巧。
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拿了扇子轻轻的摇。
云朵翻个身,把腿搭到他身上,胳膊也搭过来。
聂大郎苦笑,继续摇扇子。
天明起来,云朵揉着头坐在炕上,却总是感觉头发垂不下来。拿来镜子一照,愣了愣,“啊……”
正在做饭的云英听到她叫喊,以为咋了,急忙跑过来。
云朵哭丧着小脸,“大姐!你看我的头发!”
云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云朵小脸更垮,穿越过来也快一年了,她都是白天洗头,没有晚上洗过头。昨晚游泳洗完头发,没全干她就困了。谁知道一觉睡醒成了鸡窝头,翘起来的头发垂不下来了。
云英嗔怪道,“让你偷着去洗澡!看这头发,全飞起来了!”伸手打算给她弄弄。
聂大郎拿了梳子,把云朵拉过去,“我给你梳。”
云英看着就笑笑,继续去做饭。
云朵让弄点水,“湿一下,先梳了,我晌午再洗洗。”
聂大郎没有湿水,把她头发全梳起来,编成小辫垂在耳后两边,把买的珠花卡上,“这样就不那么热了。”
云朵照照镜子,摸摸小辫,扭头看聂大郎,贤惠手巧的话到嘴边,想到那一堆贤惠的大字,就咽了下去,冲他一笑。
聂大郎拿走镜子,拉她起来,“快洗漱了吃饭了,等会他们就该来上工了。”
云朵连忙应声,洗漱好,到厨屋来。
饭已经做好了,这边吃了饭,那边就三三两两的人来了,换上围裙,席子伸出来,晾上昨儿个出的淀粉,就开始忙活了。
云朵这两天不准备干活儿了,天热她也想懒懒,这几天准备开张的事儿也实在忙了些,正好歇息几天。
云英把厨屋里拾掇好,拿着衣裳就出去洗,她不用到作坊里干活儿了,分组排人的时候没有排她的活儿,她只用看着晒的淀粉,帮忙收淀粉就行了。还有人来,她住在大门旁,也能留着心看着。
家里有水井,但床单还是拿到清湖里洗着方便,也不用来回打水。
云朵也跟着云英端了盆她和聂大郎的衣裳出来洗。
刘氏也正在洗衣裳,看到俩人过来,阴着眼暗哼一声。
同村的婆子跟俩人打招呼,夸云朵的衣裳好看,头花好看,让俩人在她们旁边洗。
刘氏盯着云朵头上的珠花,眼神妒恨,小贱人头上戴的珍珠吗!?
很快她得到了证实,旁边一个女娃儿惊叹的问云朵是不是珍珠,云朵笑着应了声。
该死的小贱人!下贱作死的东西!刘氏心里暗暗的骂。再看云英,也穿着新衣裳,那衣裳料子也和云朵身上的料子一样,就是款式老旧了些。头上戴着祥云木簪子,耳朵上却是柳叶银耳坠。
洗衣裳河边井边速来是八卦传播地,当然湖边也不例外。
说着说着,几个人就说到了云英身上。实在是她这半年来变化很大。身上的穿戴好了,吃的好人也胖起来,不再是以前的骨瘦如柴。气色好了,皮肤变好,脸色也白润起来。
刘氏看满脸泛红的云英,眼珠子转了转,抿着嘴笑起来。这个云英不愧是和小贱人一个爹娘生的,以前看着没个样子,现在养胖了,打扮起来倒还真有个样子!一个和离的寡妇,还带着个丫头片子,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人家。
想到她那个死了媳妇儿的堂兄弟,刘氏唰唰涮好衣裳,拧了水,扔进桶里,深深看了眼云英,拎着桶就快步回了家。她今儿个去娘家一趟!
甘氏今儿个没卖鱼,现在鱼不多,也过了新鲜,所以她就两天卖一次,正好也歇一天。正要去地里锄草,玉米苗出来了,草也跟着长出来了。听刘氏说要走娘家,还以为她又偷懒。
刘氏说是有事儿,让甘氏给她拾掇了一兜子鸡蛋,一筐子豆芽,一条鱼就带着聂四郎回了娘家。
她那堂兄弟是个快四十的寡汉,儿子得病死了,儿媳妇也跟人跑了。一直想再娶,却找不到人愿意。刘氏一说,他立马就应了,请求刘氏帮忙说这门亲事。
看他殷切的样子,刘氏笑,“大兄弟,你又没见过人,就不想看看再说这事儿!?”
那刘田咧嘴就笑,“我见过你家侄媳妇!做鱼的那个,穿那一身打扮,十里八村没那么标志齐整的了!她大姐也错不了的!”说的是云朵。
刘氏又想起来,聂二郎成亲,云朵穿着粉红缎子绣花的袄子,打扮的妖艳,把孙莹儿的风头都抢过去了,心里就更恼恨,不屑道,“人家是有钱,有好衣裳穿,所以打扮起来看着好看罢了!实际上长得,那跟我家儿媳妇差远了!”
刘田恭维着她,笑说,“是呢!是呢!你可找了个好儿媳妇,她娘家还帮你们出银子盖房子,也是十里八村都找不到的了!二郎有福气啊!你也快抱孙子了,也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说起这个,刘氏露出笑模样,有些得意道,“那是!孙家的闺女可不是谁想娶就能娶到的!我们二郎命里该有这样的好媳妇,好岳家。”她很快就有孙子抱了,大房却还没个影儿呢!
“是啊!是啊!当姐的也把你的好福气带过来,让我们沾沾福气!我的事儿,还全赖你这当姐的操心了啊!”刘田笑的讨好。
“我操心是没用的!我又不是媒婆,可不能帮你去说媒!我就是给你提个醒,找个人,说媒的事儿还是得你请了媒婆过去说项。”刘氏可不敢去说这个媒,她就提个醒,让刘田自己去说。到时候可没有她的事儿。
“这咋行呢!姐!亲姐姐哎!这事儿你帮人帮到底啊!要是你帮着说,要是说不成呢!?”刘田连忙说好话。
刘氏却不答应,还警告他,“这亲事我给你提了,你找人媒婆去说就行了!不能说是我提的!要不然那个小贱人还敢打老娘呢!”
刘田好说歹说,刘氏就是不应,让他自己去找媒婆。刘田手里银子可不多,他一个寡汉,佃那两亩地,也就够他吃的,平常找点零活儿,也存不几个钱。喝点酒,吃顿好的,没有了。找刘氏说媒,不用花钱啊!
只是刘氏说啥不应,他想想云朵的小模样,搓搓手,那云英肯定不差了。听刘氏形容的就很齐整,虽然带着一个丫头片子,以后还得准备嫁妆,但她是那云朵的大姐,现在住在他们家,大姐出嫁,肯定要给一份嫁妆的。而且他们家开着大作坊,还买了山种药草,好处肯定少不了云英的!
看看头顶的土坯房,下雨大了还得修,刘田心里被撩的心里大动。云英要是不愿意嫁了,他可以跟过去,以后就在白石村住了。让那云朵和聂大郎也给他和云英盖一院新房子,找个活儿,他这一辈子也算是时来运转了!
想好,他当即就出了门,去找了村里的媒婆。那媒婆不太愿意,刘田就承诺了一堆,说成了亲事,给她多少多少好处。又塞了十几个大子。
刘氏回到家,就往作坊这边转悠。
大门外撑了架子,淘了粮食刚晒干,这是准备明儿个磨面的,云英正拿着簸箕簸麦子里的麦子皮和糠。
夕阳的余晖撒在她身上,温婉秀丽的一个小妇人,看那干活儿的架势,也是个能干的。
刘氏撇了撇嘴,便宜刘田了!不过刘田要是娶了云英,算是结了亲,以后好处也少不了她的一份!
又看了看,往家里溜达。
次一天,云朵正准备拿了新磨的面粉做些凉糕吃,门外来人了。自称是媒婆。
“媒婆?我们家又没有未出嫁的女娃儿,你找错门了!”云朵直接道。
刘媒婆笑着哎呦一声,“你们家是没有未出嫁的女娃儿,不是也有未出嫁的妇人吗?你大姐是在你们家住的吧?她还年轻,总不能守寡一辈子!总要再找一个人家,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不是!?”说着上下打量脸色有些发白的云英,觉得刘能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要不是刘氏,他也不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你是哪个村的?”云朵扭头看了眼云英,目光已经冷下来。
刘媒婆笑道,“我是刘家庄的……”
“刘家庄!?”云朵小脸顿时阴了下来。刘氏真是安逸日子过腻歪了,不知道她已经忍她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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