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摸了摸几块料子,的确那块柳黄色的绸布跟另外的几块比着差点,只是绸布在乡下又穿不起来,聂梅整天干活儿下厨房,她还是觉得棉布的比较好。而且这绸布有点薄,韩府老夫人赏她的两块棉布又厚实摸着也舒服,做了正好现在可以穿。
想了下,云朵把两块布都拿出来,“绸布虽然看着光鲜,但不顶穿,还是棉布穿着更好一点,我拿两块,让她自己选。”

聂大郎没有再说啥。

聂兰已经等不及,拉着聂梅过来,“明儿个给也是给,今儿个给也是给,早给了也能早点裁了衣裳穿!”

听到聂兰叫门声,云朵默默看了眼屋顶,把另外的料子都收起来,起来去开了门。

聂梅红着脸,很是窘迫,赧然。

聂兰笑嘻嘻的进来,“你准备给我大姐啥样的料子啊?缎子还是绸布啊?”

云朵瞥了她一眼,让聂梅进屋,“一块棉布的,一块绸布的,你选一块吧!棉布的耐穿,做了衣裳你平常也能穿。绸布出门的时候能穿,平常时候穿就不太好了。”

聂兰看着就上去拿了那块绸布摸,抬头问云朵,“既然一个在家里平常穿,一个出门穿,大嫂就直接给两块呗!”

云朵上来从她手里把布拿过来,招呼聂梅挑一块。

聂兰撇了下嘴。真小气!

聂梅摸着两块料子都好,不知道选哪块,“哪一块都好,大嫂给我哪一个,我就要哪一个。”

“你自己挑个喜欢的。”云朵让她自己挑。

棉布是淡紫色的,绸布是柳绿色,棉布厚实,绸布华丽,聂梅实在拿不定主意。她想着棉布便宜,绸布是贵的,想到刚刚云朵绸布平常穿不好,就拿了棉布,把绸布放下。

聂兰看着就伸手把绸布拿起来,“大姐你要棉布啊?咱穿的衣裳上上里外都是棉布,都没有穿过绸布。还是要绸布好了!”

聂梅眼神黏在那绸布上面,“棉布的耐穿。”

聂兰就笑着道,“我今儿个见方二郎穿的也是绸布的衣裳。”

聂梅顿时脸蛋红的滴血,犹豫着把棉布放下。

聂兰拿着绸布就塞给她。

摸着手里滑溜的料子,聂梅红着脸跟云朵道谢。

云朵看她选了,就把另一块棉布拿到一边去。

聂大郎就拿了剪刀。

“还要剪开啊!?”聂兰睁大眼,要是剪成了小块,她连一点光也沾不上了。

“这一块料子能做两身衣裳。”聂大郎伸手。

聂梅忙把料子递给他。

聂大郎把料子散开,叠放在一块看着少,散开却很大。他估算了下,让云朵扯着另一边,一剪刀过去,剪下来一块给聂梅。

“这样就不够做一身衣裳了吧!”聂兰有些不悦道。

“一件褙子,一双鞋足够。”聂大郎说着把剩下的还叠起来。

聂梅看了眼另一块棉布,应该要棉布,耐穿一点。

聂兰看着就朝云朵笑。

还不等她说话,云朵转过身去,把两块料子收进箱子里。

聂兰撅了撅嘴,有些不甘心的和聂梅回去了。

料子拿到聂家老宅,柳氏几个摸着料子都夸。

孙莹儿只摸了摸,就摸出没有云朵身上穿的那缎子好,不过也比自己身上的差不多了。

聂兰扯着料子噘着嘴道,“光这一个颜色的,大嫂那就好大一块。给大姐的只是剪下来的一块。她肯定还有别的好料子!”

“还是棉布的好一点,也耐穿。这绸布看着好,不像庄稼人穿的。”张氏看着几个摸来摸去,都担心这华美的绸布勾丝了。

甘氏也觉得绸布不耐穿。这都是不干活儿的人穿的,穿了就不好干活儿了。

“那……”聂梅为难道,“要不我再去跟大嫂换成棉布的吧?”

甘氏皱眉,“你大嫂是看你要定亲了,给你个体面。你已经挑了,再去换像啥样?”

聂梅忙不敢说话了。

柳氏笑道,“这绸布可比棉布要好多了。聂梅也有一件像样的衣裳,以后也可以出门穿了。那方家的小子穿的也是,聂梅正好也做一件绸布的,也省的人家说咱穿的寒酸,高攀人家!咱也是有好衣裳的,也穿的出好衣裳的!”

甘氏笑着点头,“那就拿这料子做一件新衣裳吧!”

聂梅红着脸拿着料子回了屋。

刘氏靠在门口嗑着瓜子,没有说话,心里已经连呸了几口了。长得那副丑样子,还想高攀一户好人家,真是想得美!就算有绸布的衣裳,穿着也像老母鸡开屏!

这边聂梅开始给自己做新衣裳,云英也说该做鞋了,“出了三月就穿不到棉靴了,现在开始纳鞋底,做了鞋正好春上的时候穿。”

云朵喜欢穿厚底的鞋,纳鞋底太薄了,踩在石子上硌脚。的确要早早的准备了。看了眼聂大郎,云朵应声,“那我跟大姐学做鞋。”不光做鞋,衣裳她是必须得学会自己做。就算繁复的不会,也要会做简单的。外面穿的衣裳可以买,她要是自己会了,至少中衣里衣不用了。

云英想,娘肯定没教她做鞋,她要天天干家务活儿,来聂家的时候才十三。她这个做大姐的自然应当教她。

云朵就拿了之前做衣裳的碎布,剪了些陈布,留着纳鞋底。

云英有些可惜,“有啥破衣裳的,烂衣裳的,拆了就行了,这新布还是留着做衣裳好了。”

“没有破烂的衣裳,就用这个布好。这个布还有好些,还是去年在县城里,买的人家减价处理的布,有一块瑕疵的地方,正好做鞋!”云朵看着道。

云英还是不舍得。

“你之前的衣裳,反正也穿不着了,拿出来拆了纳鞋底吧!”聂大郎把她的旧衣裳都翻了出来。

云朵都差点忘了,说是旧衣裳,其实也没几件,而且都打了补丁。还有那件花布的褂子。

“这个还新着呢!还能再穿两年。”云英把那花布褂子挑出来。

云朵嘴角抽了抽,“这个褂子,我不穿了!”有素面的,她坚决不穿那花布的了。穿上简直像翠花一样。

“这还好好的,也没补丁,还能穿啊!”云英诧异,看看她身上的缎子皮袄,再看看手里的花布褂子,“那……就拿回去改一下给云彩穿吧!”

云朵忙不迭的点头。

姐妹俩把旧衣裳都剪了,剪成一块一块的。

搬了块板子用的板凳撑着放在院子里,烧了小炉子,煮了一小锅的浆糊。

板子擦干净,一层浆糊,一层布,要铺平抹平,不能留气泡,直到铺了七八层就铺另外一块。

云朵没见过,现代穿的鞋子都是工厂机械加工的,哪还有纳鞋底的。

“这个要晒两天,能干透了,被子算是打好了。比照着鞋底大小剪了鞋底就行了。”云英一边抹平几块被子,一边跟云朵讲。

云朵点头应声,想问问,最后忍住了。她要是说不知道纳鞋底怎么纳的,在这个带大原主的大姐面前,那是分分钟暴露破绽了。

聂大郎看俩人忙活,云朵两个大眼带着些新奇,心里疑惑又起。

等云朵俩人的被子打好,云朵先拿了云笑的鞋样,“我要先做一双小的,要是做坏了,省的浪费材料。”

聂大郎过来,“笑笑还小,你做的不成样子,她也说不出哪个不好。先给我做一双吧!”

“啊,啊!?”云朵睁大眼看他。

聂大郎笑容温润,“就先比照着我的脚做吧!下次去县城,再买些陈布回来给你练手。”

云朵小脸顿时就苦下来了,“我…我…。”

云英看了就以为她怕做不好,就拉了云朵,“我来教你做男鞋。”聂大郎是二妹妹的夫婿,二妹妹要是不会做鞋做衣裳,这聂大郎的衣裳以后还能教给别人做不成?

云朵看看聂大郎,又看看云英,被拉着量了聂大郎鞋底大小,她就拿着剪子,比着纸样子剪。

用浆糊打出来的被子晒的干梆梆的,又厚又硬,剪都不容易剪了,更别说要把四层被子放在一块纳鞋底了。

不过这些活计到云英手里却很是轻松。她一口气剪了四双。一双聂大郎的,两双云朵的,一双云笑的。

云朵把八个鞋底剪好,忙又跟着云英学沿边,斜口的白棉布条,一指头宽,把八个鞋底都包一层边,仔细的用最小的针脚缝好压实。

云英把四双都沿好了,云朵这一双还没有做完。

趁着云英去作坊干活儿的空档,聂大郎拿了针线,把剩下的两个鞋底被子帮她沿了边。

“纳鞋底怎么办?”聂大郎看着她问。

云朵自己给自己鼓气,那些做女红的不都是从鞋袜开始的,她以后的衣裳就得自己做了,不能再让聂大郎给她做衣裳了。

纳鞋底的时候,她准备了齐全的配套工具,顶针是必不可少的,她一下戴了五个,手掌上也缠了几层布,准备到时候都使劲儿。钳子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个防止针穿透鞋底,却拔不出来。年前大姐做鞋子,纳鞋底的时候,她可是试过的一下的。

纳鞋底的针数走向也不是随意的,有横竖排列的,有斜着排列的,等纳到中间就改针,或长方形套长方形,或者菱形套菱形,多数时候是方胜纹的样式。

云英做惯了针线活儿,对她来说不费劲儿。

云朵却恨不得把全身的力气都使上了,每一针都好艰难。

聂大郎咳嗽了几声,把药喝了,漱了口,招呼她,“我来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云朵摇头,继续奋斗。

只是她奋斗了一天,纳了有三指宽,针脚走向就不多了,手上被扎了几个针眼,磨了几个水泡。

聂大郎看着她水葱似的小手磨的红红的水泡,还有两个破皮张开来,眉头就拧了拧,“不要做了!有这功夫,多挣点钱,买好几双了!”

云朵按了按手上磨破的水泡,疼的吸了吸气,“总不能刚开始做就宣告失败吧!”

“你要是想做,等你手好了,就学做衣裳吧!”聂大郎皱着眉给她抹了药粉,用纱布包起来。

“不用包了!”云朵看着就道。

聂大郎没听,把她手上长泡的都包了起来,防止她自己把张开的皮揭了,把泡扎破了,“等消下去了,再解开。”

云英看着她包起来的手,心里疑惑不已。二妹妹做饭做菜厉害了,可做针线活儿好像有点太……无能了。她之前教过她一些的啊!

不过云朵做鞋这事儿最终还是失败了,那一双鞋底包了起来压在了箱子里。

倒是聂梅手脚麻利,新的褙子做好了,新鞋也做好了。衣摆和衣袖领口还绣了缠枝花,鞋子上也绣了梅花。拿着过来让云朵瞧。

“那方家打听的咋样了?”云朵就问。

聂梅脸色一红,有些羞于张嘴。

聂兰就道,“跟媒婆说的差不多,家里虽然没有地,但住的房子是大瓦房。还有手艺,会木匠活儿以后也能挣钱。”

“定下来了?”云朵挑眉。

“还没有,在等那边回话儿!”聂梅小声道。

“等那边回话儿?”云朵眉头微蹙。

聂梅不好意思的拿着剩下的碎布,“大嫂!这是剩下的碎布,我想做两朵绢花,可是做不好……”

这个云朵在行,就接了碎布,拿了剪刀和针线,因为料子是柳黄色,云朵想了下,就剪成小片,让聂梅缝成叶子形式的。三片叶子错落叠加在一块,像个小巴掌一样大,上面挑出一层毛毛。斜着戴在头上,正好盖了一小块,又素净又清丽。

“真好看!给我也做一个吧,大嫂!?”聂兰见还有碎布,就缠着云朵也要。

云朵三下五下堆了两个小绢花,“你自己缝好就行了。”

聂兰没看会,就让她教。

云朵摇了摇自己的手,“我这手起了好几个泡,还磨破皮,拿剪子都疼。你回去自己先琢磨,以后我有时间再教你。”

“你干啥了磨那么水泡?”聂兰诧异的看她。

“纳鞋底。”云朵抬眼望天。她估摸着穿不上自己做的鞋子了。千层底?果然有够层多,够厚,够厉害。

聂梅想了下就道,“大嫂要是不嫌弃我的针线活儿,我给大嫂做双鞋吧!”

“不用了。我大姐已经在给我做了。”云朵摆手。

“大嫂给我布做衣裳,我理应给大嫂做点啥。别的我也不会,就给大嫂做双鞋吧!”聂梅红着脸,想表达感谢。

云朵眼神转了转,“要不你帮我纳鞋底吧!”这样有人帮她纳好鞋底,她只用做鞋帮就行了。

“做鞋本来就是纳鞋底的,我帮大嫂做!”聂梅道。

云朵轻咳一声,“那个,我在给你大哥做鞋,鞋底还没纳好,你帮我纳了吧!”

“好。”聂梅应声,“我再帮大嫂也纳两双吧!”

她要是有活儿,也就不用帮二房三房的去做饭了,被使唤了,云朵笑呵呵的应了声。

聂梅拿着纳了一点的鞋底,和两双鞋的被子回去了。

云朵手一好,就跟着云英学做鞋帮子。鞋面剪好,几层缝好,沿边就行了。做鞋帮子简单多了。

聂梅速度很快,熬了会夜,次一天傍晚的时候就把聂大郎的鞋底送了过来。

云朵拿着前后看,“好快啊!”

聂梅抿嘴笑了笑,“大嫂那两双,我回去就纳。四天就能纳好了。”

云朵佩服的看着她,“不着急,纳这个磨手。”

这是聂梅做惯的活计,她并不觉得。

鞋底纳好了,鞋帮子也在云英的监控纠正下做好了,接下来就是上鞋帮了。

“先把鞋头和脚跟固定住,然后就可以挨着挨上了。这样不容易走偏针。”云英给她固定了一只,另一只让她自己来。

云朵吃力拿着针扎,这鞋底纳好了,本来就更加硬了,再加上鞋帮的厚度,她觉得有点吃不消。手上出汗出的捏不住大针,更别说上鞋帮了。

“给我。”聂大郎伸手。

云朵有些挫败的递给他。

聂大郎也有些吃力,他的病才刚转好,还有点咳嗽。

“那个…我还是去找聂梅帮忙吧!”云朵看着就道。

“不用。”聂大郎笑看她一眼,虽然速度慢,但也花了两天的时间把鞋帮上好了。上好鞋帮的鞋子又拿给云朵,“自己把固定鞋帮的线拆了。”

云朵点头,拿过来,把固定的线拆掉,前前后后看了看,让聂大郎试穿。

聂大郎笑着在炕上试穿了。

鞋底是聂梅纳的,鞋帮是云英帮着她,照着鞋样子剪的,上鞋帮是聂大郎自己上的。只能看出不太好看的沿边是出自云朵的手。

“穿上不掉,挺舒服的。”聂大郎让她看。

云朵嘿嘿笑,就算不全是她做的,也算是她做的鞋。那些参加作文大赛的,都有指导老师挂名,那些作文都是被指导老师指点修改的。作文还是个人的。她这鞋子也是她做出来的!

突然间成就感的驱使下,云朵来了兴趣,“我再做两双!做的多了,就能做精巧了!”

聂大郎面上的笑顿了顿,“你不是要学做衣裳?”

“鞋袜不是最基础的吗?”云朵现在想趁着这股劲儿把做鞋学会了。

“做衣裳不费大劲儿,至少手不会磨那么多泡。”聂大郎说着瞥向她的手。

云朵一听顿时泄气了。

“有这一双就行了,我教你做衣裳。”聂大郎把鞋子脱了,拉她做衣裳。

云朵看他笑容温暖的带着宠爱的模样,后退了一步,“我还是找大姐教我吧!你还要看书练字呢!”

“还是我教你吧!看书练字又不在这一会。”聂大郎拉住她,催她去拿针线篓子和料子。年夜饭那一桌丰盛精致的饭菜已经引起云英的疑惑,这小丫头只想着离他远点,没有注意到在云英面前露出破绽了吗?!

云朵也想到了,做鞋子小云朵的确不咋会,但做衣裳却是会些简单的。只好乖乖拿了衣裳料子和针线篓子过来。

聂大郎拿了她的尺寸,把云笑的尺寸给她,教她怎样尺寸对着哪里,想要做成什么样,该怎么收放。

云朵听了一遍,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聂大郎就教画线,“做件中长对襟的褂子穿吧!”

云朵长得细条,穿中长的衣裳,收出腰身,亭亭玉立像出水未绽的荷花一样。

聂大郎画一笔,教她按着尺寸点的点画。把她的衣裳片子画好,又给云朵检查了下,“很好。画的很直,可以剪了。”

云朵看了看他的,拿着了剪刀顺着画的线往外开一指宽剪成一片片的。

料子是杏红色的素面绸布,衣裳片子都是一样的。

剪好聂大郎就教她哪一片和哪一片衣缝对接,“要注意正反面,别弄错了。”

“嗯嗯!”云朵应声,看他怎么对的,也一样对接。

到了缝合云朵以为就容易多了。

聂大郎缝的精细,一抬头就见她缝过了,针脚开始的时候还好,到后面就不行了。聂大郎无奈道,“过来,我教你。”

云朵眨眨眼,俩人做的已经很近了,再过还过哪去!?

聂大郎看她不动,伸手拉她,“坐过来。”

“哦。”云朵应声就起来。

结果起来没站稳,聂大郎又一手拉着她,一个不稳就往下倒。

聂大郎忙揽住她,云朵栽了个满怀。

“唔……”云朵撞在他肩膀上,碰的额头闷疼。

“碰着伤口了?”聂大郎听她闷吭,忙把她扶好。

“有一点。”云朵吸着气,伸手去摸额头。

聂大郎抱着她转个身,让她侧坐在他怀里,看她额头。

云朵整个人顿时有点僵了。

聂大郎一手从后面环着她的肩膀,一手轻触她的伤处,“是不是碰到这里了?还疼吗?”

“不…不…不疼了。”云朵挣扎,想要起来。

“我看看。”聂大郎胳膊用力,让她别动。看她额头上撞的地方,“伤口没事儿,以后要小心点,不能再撞到。还没有完全长好呢!”

他低沉轻缓的声音就在头上,说话的热气喷在她脸上,一时间,那种微醺的感觉再次袭来,云朵忙起来,“没事儿,我以后会注意的!”

结果没还没站起来,又踩到料子,脚滑又倒在他怀里。

云朵小脸又红了一层,“没有砸到你吧?”

“笨手笨脚的。”聂大郎看着她笑道,嘴上说她笨,目光却温柔如水,带着宠溺。

云朵看着他就恍了下眼,聂大郎这个样子……这个样子……

见她没有再挣扎,反而看着他,聂大郎眸中闪过一抹光,缓缓的低头,凑近她。

云朵睁大眼,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庞。心里忍不住跳起来,要干什么?

看她下意识的凝注呼吸,聂大郎微闭了眼,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云朵心里像是什么划过一样,满眼都是放大的清俊的面孔,温柔宠溺的目光,她觉得有点没法呼气了。像是被什么笼罩了一样,呼吸的不再是清新的空气。

聂大郎手指轻抚她的小脸,看她没有惊慌挣扎,像是愣住了,又贴近,在她小脸轻轻的吻。

云朵觉得动不了似的,整个人像是不受控了。

看她依然乖巧的待在他怀里,聂大郎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小嘴上,目光暗了暗,轻轻的印上。

他的吻轻柔的如同羽毛一样,让云朵一时没有反应,等回神,他在她嘴上一遍一遍的轻吻,云朵猛的一惊,一把推开他,急忙爬到一边去,红着小脸瞪聂大郎,“你你…你……”

聂大郎被她猛然推开也愣了下,看她羞恼的小脸通红,连两个耳朵也红粉粉的,抿嘴冲着她笑的满目温柔潋滟。

云朵憋了好一会,怒骂他,“流氓!”骂完想想又不对,流氓应该是乱摸乱亲的吧?还一脸猥琐流气。聂大郎……他神色温柔专注,吻也轻柔小心……

聂大郎微张着嘴,那不解的目光,仿佛在问:我亲自己的媳妇儿,怎么变成流氓了?

让云朵张了张嘴,竟然再说不出旁的话。

还是聂大郎趿了鞋下炕,拿了湿帕子过来,“我给你擦擦脸,再抹点药。”

云朵红着小脸,还有点生气,不愿意过去。

聂大郎伸手拉她过来,把她小脸擦了擦,额头上仔细的擦过,拿了药膏过来给她抹上。

云朵抬眼看他,见他面色依旧,比平常目光温柔带着情意,想到他的轻吻,小脸更红了一分,“我自己来!”

“让你来就涂到一边去了。”聂大郎笑,把药膏涂好。又俯身慢慢的靠近她。

云朵顿时如惊慌的小鹿一样,往炕里面退了好几下,直到靠住了墙,“你还想干吗?”

“我看看你额头的疤消了没有。”聂大郎失笑。

云朵防备的瞪着大大眼睛,伸手拿了针。

聂大郎看着她拿针的姿势,眉头微挑,眼里满是笑意流转。

“衣裳不做了,我出去…到作坊看看去!”云朵拿着针下了炕,趿了鞋,提上,看聂大郎后退两步站在一旁,临走这才把针放下,逃也似的快步出了门。

聂大郎伸手摸着自己的唇,扬起嘴角笑的灿烂。

外面天不是很好,阴阴的,像是要下雨,风也还是寒凉的,吹在脸上,云朵顿时头脑清醒了不少,摇摇头,甩出脑中那种挥之不去的感觉。压下心跳,默念。她一出生就没了初吻!她一出生就没了初吻!她被很多人吻过,早没初吻了!从出生就没有初吻了!没有初吻了!没有了!

拍拍还在发热的小脸,深吸了两口气,缓缓的吐出来。看了看,就往作坊去。

路上碰到的人跟云朵打招呼,问作坊啥时候开始建,他们到时候去干活儿。

“就快了!村里正在准备石头,木材。等三月里,天一暖和就开工。”云朵笑着回道。

“那得干到收麦子了。”聂山根道。

“人多干活儿快,就会快很多!”云朵点点头,要把一切都准备好,也就差不多得到五月初了。

“咱们村的麦子也得提前说好,到时候都不卖了,收到作坊来。”聂山根提醒。

“是的!”云朵笑着应了声,招呼了一声往作坊去。

本想着走南街直接通过去,没想到迎面竟然碰到方家二郎。

方二郎见到云朵,顿时一喜,快步迎上来。

云朵想拐弯走巷子,方二郎已经叫住她,“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方二郎!”

想不认识来着,你不是又叫住人介绍了一遍吗!云朵呵呵笑,“原来是你,没认出来。”

方二郎看着她挺高兴,“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你出来在村里玩吗?咋就你一个人啊?”

“哦!我去作坊看看。”云朵见他要拉着自己说话的架势,就问他,“你来白石村干啥?”

方二郎就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另一手里是拎的两盒点心。

云朵笑笑,“那你去吧!我还要忙!”

方二郎见她走,忙叫住她,“我有点……不太记得路了,你带我过去吧!”

云朵眸光闪烁了下,正好看到聂深出来活动,伸手招了聂深过来,让他带方二郎去聂家老宅。

方二郎顿时有些失望,看着云朵走远,拐弯,才收回可惜的目光。这么水灵细嫩的女娃,又做得一手好菜,还能挣钱,咋就落在聂大郎那样的病秧子手里了!?

想到她白净透着一抹红的小脸,笑起来眉眼弯弯的,透着善意,方二郎就再次可惜又遗憾。

聂深不认识他,听云朵的话才带他去聂家老宅,见他有些奇怪的举动,本能的觉得不高兴,“这边就到了,你自己去吧!”这个人是来走亲戚吗?干啥盯着云朵姐姐看啊!?真讨厌!

方二郎跟他道谢,问他要不要一块过去,“我拿的有点心。”

聂深想了下,就跟着他一块去。点心他才不稀罕,云朵姐姐做的点心才是最好吃的!

方二郎也是想拉个人跟着一块,壮一下底气,缓和一下气氛。毕竟他这么贸然过来,不太好。两家还没正式定亲。

聂梅正洗了衣裳,端回来晾晒。乍然见方二郎竟然来了,惊呼一声,急忙就红着脸,想找个地方躲。

方二郎看她惊慌的样子,聂深又唤她聂梅姐,已经知道了她就是聂梅。只打量了一眼,方二郎就满心的失望。长这个样,简直差太远了!

柳氏,张氏几个听到动静,忙出来,看是方二郎都有些没想到,他竟然大咧咧的上门来了。

甘氏心里有点不高兴,那媒婆可没说还带这样上家里相看聂梅的。不过她面上不表现,反而笑着招呼方二郎进屋。

张氏也忙去倒茶,家里没啥吃的,只有年前放的菊花茶了。

柳氏看方二郎面色不是很好,看了眼聂梅的形象,就明白了,给聂梅使眼色,低声让她回屋换件衣裳。

聂梅红着脸点头,忙回屋把新作的柳黄色绸布褙子穿在夹袄外面,鞋子做的是单鞋,想了下还是换上了,不然穿个破棉靴也不匹配。又赶紧梳了梳头。

方二郎也有话说,“昨儿个整理地窖,里面还有好些土豆,我爹就拾掇了想去卖些。我娘说土豆也是一道菜,刚开春能吃的菜少,就让我来问问你们要不要些吃菜。”这是他一早来的时候就想好的借口。真要是说要,到时候他送来一筐土豆也就是了。

“不用!不用!我们家里还有些菜!”张氏忙摇着手推拒。

甘氏就问他现在咋没做活儿,木工活儿好做不,活儿多不多。又问他会做啥样的木工。

方二郎眸光一转,眼神亮了亮。就道,“我刚才见上次见的一个嫂子,说要去作坊。村里的淀粉作坊已经闻名十里八村了,不是要盖新作坊?不知道要不要做木工的?”他说着有些后悔刚才没有跟云朵说这话。

甘氏眸光闪了闪,笑道,“作坊还没有说啥时候开始建,作坊里的事儿也都是大郎说了算,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他们找了哪些人。”提点了下聂大郎,告诉他作坊不光云朵,还是聂大郎的,云朵是聂大郎的媳妇儿。聂大郎是一家之主。

“哦。”方二郎呵呵笑。

甘氏话锋一转,“不过找哪的人做工都是找,只要手艺好。大郎也说了,要找个好手艺的做。不然投进去那么多本钱,可不能马虎。”提醒他聂大郎和云朵的作坊会很大,还是有可能找他们兄弟来做工。

不怕他不来,到时候他们在聂梅大哥的作坊里做工,那么大的作坊,即使分家,也是跟他们老聂家有关系的。也震慑一下他,免得让他家以为是他们高攀,不看重聂梅。也瞧不起他们家。

方二郎一时还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只想着云朵带的好运气,开办了个作坊,便宜了聂大郎。不知道那聂大郎长的啥样,是不是像说的一样病歪歪的,他还是个抱养的,跟云朵那样的女娃儿怕是不配的很。

聂梅换好了衣裳,红着脸出来。

方二郎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裳,挺合身,不像借的。穿着也挺像样,可她的脸色和长相,实在没法跟云朵比。看过了云朵,再看聂梅,他觉得心里委屈的慌。

柳氏看着就示意聂梅继续晾她的衣裳去,不用凑上去跟方二郎说话,太掉身价了。

聂梅怕弄脏了新衣裳,小心翼翼的。

方二郎就说时辰不早,家里还等着他回去,要告辞了。

时辰的确不早,但他却不应在这里留饭,张氏看到他来心里欢喜,张嘴就说留他吃饭,“家里刚收了鱼。”

方二郎就笑着道,“听说婶子家的鱼做的是没有鱼腥味儿,全镇有名,改天我一定来尝尝!今儿个还有事儿,来的也匆忙,我就先回去了!”

“那我们就不送你了。”甘氏笑着在门口停住。

张氏还往前送了几步,看着他拐弯走远,这才转回身,“还送了两盒点心来,问咱们要土豆菜不要,真是有心了。”

回到家里就忙喊住聂梅,“我来晾衣裳,你快别弄脏了衣裳。”

聂梅看衣裳已经嘭了些水,就应声松了手。

几个人议论着方二郎来的事儿,孙莹儿没有往前凑,坐在自己屋门口做针线。看聂梅珍视的扯着身上的绸布褙子,忙回屋去换下来,抿了下嘴。大房也太贴,太热情了。本身这表现就是捧着那方家。那方二郎先误会了云朵,再一看聂梅,哪里还看得上眼。这亲事儿,她看怕是成不了!

方二郎想到聂梅换了新衣裳再晾晒衣裳的架势,生怕弄脏了。再想云朵穿着缎子出风毛的小短款袄子,下面的裙子也不像差料子,她就行动自然,不受影响。聂梅跟她一比,顿时有点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娶这样的媳妇儿,他有些替自己委屈,所以在云朵转弯的胡同也转了弯,希望能再碰上云朵。

云朵躲在作坊里,有点不敢回去了。跟云笑玩了一会,转了一圈看山根嫂子几个洗淀粉,就洗了手,卷了袖子也要下手。

山根嫂子几个忙制止了她,“你看你这一身衣裳,要是来干活儿,弄脏了就不好了!这也没有多少了,干完我们就下班了!”

“没事儿!没事儿!我干一会儿。”云朵不在意的卷了袖子,下手也帮着洗。

今儿个洗好的淀粉,沉淀着,明儿个早上控掉水,拿出来晒,晒半干再揉开,就变成了细细的淀粉。

云笑看着她裙子挨地了,就过来帮她拉了拉。

云英就让她回去,“天不早了,你就别下手了。要不回去做饭吧!”

云朵就是不想回去,磨蹭着,擦了手,又几个屋里转了一圈,看看淀粉存货,又看看最近出来的玉米渣和红薯渣。

一直晃到快傍晚了,作坊里下班,她还有些不想走。

云英洗了手,抱着云笑催促她,“快走吧!回去晚了,还有晚饭呢!”她们都不回去,又要让聂大郎做晚饭了。

云朵应声,跟在后面。

一路上,她平缓下来的心,随着离小院越来越近,就跳的越来越快。

看着门口就在眼前,云英已经抱云笑进去,云朵迟疑了下,也进了门。是聂大郎流氓,亲了她。又不怨她!她总不能就不回来了吧?

想通,云朵扬起笑脸大步进了院子,走进屋里,“晚上吃啥饭啊?”

聂大郎正要出来,她有点雄赳赳的,正好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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