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贺轺和贺珍父女二人的欣喜还没落地,便听到萧磊沉痛的说道;“绾绾,你如此深明大义,本王自愧不如,你这样贤惠又深明大义的女子,足以堪当襄王妃,本王绝不会同意你退婚的。”
他一言完,扑通扑通的磕头,使足了劲的磕,头上的血很快便磕了出来,一边磕还一边大声的反省:“皇上,儿臣知道错了,儿臣对不起绾绾,以后儿臣绝不会再看别的女人一眼,只爱绾绾一个,请父皇成全。”
上书房里,众人有些呆,就连苏绾也有些呆了,这不要脸的家伙,原来也是特别有心计的,眼下他心中明明极恨她的,可是却偏偏装出一番深情的样子,再加上他扑通扑通的磕头,脑门上都磕出一摊血来了。
他必竟是皇帝的儿子,这样下去,只怕皇帝会心软。
苏绾正想着,上首坐着的承乾帝终于不忍心的喝道:“行了。”
皇帝的话一落,萧擎和苏绾等人只觉得心中一沉,这事只怕有些难办了,因为皇帝若是心疼自个的儿子,那么吃亏的肯定是云山伯府的贺珍。
贺家明显的也知道了这件事,父女二人飞快的抬头望向上首的皇帝。
皇帝正好望着贺珍,满脸的若有所思,似乎在考虑如何处理这件事。
萧擎和苏绾二人相视,说不出的恼火。
偏偏萧磊还嫌自己诚意不足似的,还在那儿扑通扑通磕头,誓必要把皇帝的心给磕软了为止。
承乾帝看着,必竟这是自己宠着的儿子啊,看他这样确实心疼,而且感觉这个儿子也是认错了的,终于叹口气说道:“好了,你别磕了,认识到错误就好了。”
承乾帝话一落,下首的萧磊松了一口气,不过脑门的痛意提醒他,他可是付出了代价的,所以这代价一定要从苏小贱人的身上拿。
萧磊心里想着,嘴里一连番的谢恩,加上保证:“父皇,儿臣以后一定会好好对绾绾,一定会好好的对她的。”
苏绾,我会好好的对你的喔。
承乾帝眼看着这个儿子一门心思的认定了苏绾,不同意娶贺珍,这强扭的瓜不甜,而且他也只是无意看了贺珍的身子,并没有真的对贺珍行什么不轨的事情,所以这事他可以勉补贺珍。
承乾帝心里想着,望向贺珍开口道:“贺一一一。”
他正打算赏贺珍一个县主做做,只不过是一个封号而已,有了县主封号,贺珍应该是不会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而且他可以保证日后替她指一门好婚事。
只是承乾帝的话还没有落地,门外有太监走了进来,飞快的禀报道:“皇上,燕溱国师过来了。”
燕溱国师,乃是西楚朝中的国师,十分受皇帝重用,传闻燕溱国师长居宫中,轻易不离自己的宫殿,他五行八卦,占卜观星样样精通,所以深受承乾帝的喜爱。
此时承乾帝一听到燕溱国师过来,果然脸色好看得多,挥手命令小太监:“有请燕溱国师。”
“是,皇上。”
小太监领命而去,上书房门口很快有一道身影走了进来,第一眼便让人觉得满目华丽,第二眼便觉此人此人太耀眼了,还带着几许邪气,而且长相十分的年轻,他紫色华袍加身,说不出的尊贵大气,仿似天外仙姝一般,尤其是身上的紫色锦袍,绣有大朵明艳的花朵,长长的拖曳在地,好似脚踏群花一般。
苏绾看完之后,只给出了两个字,妖孽,这人不但有些高深莫测,而且还带着一抹妖气。
苏绾想着望向了一侧的萧煌和萧烨,这两个也是极出色的人,和燕溱国师却又各自不同,如此一看,只觉得整个上书房有一种群花怒放的感觉,至于襄王萧磊之流,分分钟不够看,直接被人家比到尘埃里去了。
苏绾鄙视一通后,望向那从门外走进来的燕溱国师。
燕溱国师不卑不亢的向承乾帝施了礼,悦耳的声音在上书房里响起。
“禀皇上,皇上先前命臣查德妃娘娘为什么生了病,御医却治不了,臣已查明真相。”
燕溱国师话落,停顿了一下,上书房里所有人都望着他,然后望着皇上,皇上让燕溱国师出面是什么意思,一般不是占卜观星之类的事情才会用到燕溱国师吗,德妃娘娘生病怎么竟然也动用了燕溱国师。
承乾帝不理会别人,只望向燕溱国师说道:“是否查清楚了?”
燕溱国师望向承乾帝,恭敬的说道:“回皇上的话,臣已查明,原来娘娘之所以生病,乃是因为襄王殿下和清灵县主的八字中有一格相冲,所以才会致娘娘陷入无妄之灾。”
燕溱国师话一落,上书房里有人欢喜有人愁,云山伯府的人自然是高兴的,因为如若襄王殿下和清灵县主的八字命格相冲的话,那么皇上定然会同意退婚的,他们两个人退掉婚的话,皇上一定会把贺珍指给襄王殿下的。
除了贺家两父女高兴外,萧擎和苏绾不由自主的高兴起来,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竟然出现了这么一个转机,本来皇上是不同意退婚了的,但是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事情,皇上只怕不会不同意了。
至于萧磊,难道他还能不顾自个母妃的病,如若真是这样的话,只怕他就成了天下大不孝的之人了。
不过苏绾有些疑惑,国师燕溱所言是真的吗?她和襄王萧磊的八字中有一格不合,才会致德妃娘娘生病吗?
如若不是这样,谁又请这燕溱出了面,帮了她一把。
苏绾望向萧擎,萧擎同样的一脸若有所思,望向国师燕溱,最后缓缓的抬首望向上书房一侧的宁王萧烨。
国师燕溱很可能是有人请他出面的,那么这个请他出面的人是谁?难道是宁王殿下。
苏绾和萧擎满心疑惑,而宁王身边的萧煌,脸色却说不出的幽暗,一双瞳眸微微的眯起,闪烁着嗜沉的暗芒,说不出的危险,薄唇紧紧的抿了起来。
原来吧,他以为只有一个惠王殿下对苏绾动起了心思,现在看来,宁王萧烨也动起了心思,因为别人不知道,萧煌却是知道的,国师燕溱和宁王萧烨是有些牵扯的,国师出现在这里,定然是宁王请他出面的,更甚至于德妃娘娘生病的事情,很可能也是宁王殿下的手笔。
呵呵,一个两个可真是好算计。
不过却让人觉得心中十分的不舒服。
其实萧煌昨晚连夜命人去布局,打算算计萧磊一回,好帮苏绾退掉身上的婚事,只是他没想到,因为他布置得晚了一点,竟然被这两人给捷足先登了,可恶的东西。
萧煌望着萧擎和萧烨,嘴角微微的弯起来,瞳眸之中满是危险的暗芒。
上书房里,襄王萧磊此时说不出的愤怒,他第一直觉便是国师燕溱和萧擎苏绾等人是一伙的,国师竟然说他和苏绾的婚事八字中有一格不合,如若这样,当初钦天监为什么没有测出来,既然钦天监没有测出来,他们就是没有大碍的,偏偏现在才来说这种事,他不相信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萧磊想着,飞快的抬头望着承乾帝。
“父皇,当初钦天监可是测过来儿臣和苏绾的婚事的,并无不妥,怎么会现在才来这八字不合的事情。”
萧磊话一落,国师燕溱纠正他:“襄王殿下,不是八字不合,是八字中有一格不合,臣想,这种命格之中最细微的东西,钦天监只怕测不出来吧。”
他一说,承乾帝便点头了,没错,这种细微的事情除了国师,钦天监只怕是测不出来的。
所以这事应该如何处理呢?承乾帝正想着,萧磊飞快的开口:“父皇,若是本王和清灵县主命格不合,为什么这么些年都没有事啊,母妃也没有事,直到现在才有事,若有事也该早就有事了。”
燕溱挑起狭长的黑眉,唇角擒着似笑非笑,满脸不高兴的说道:“襄王殿下,你和德妃娘娘往常没有想娶这位清灵县主吧,是最近才动了想娶她的念头吧,因为动了念头,所以才会被命格所伤的,若是没有动这念头,依旧不会有事,臣不是说了吗,这八字中有一格不合,并不是全然的不合。”
燕溱说完望向上首的承乾帝:“皇上,臣只是禀报事实罢了,至于皇上如何处理这件事,可不是臣可以左右的。”
他说完一拢华袍,优雅的告退:“臣告退了。”
国师燕溱态度有些张扬,可惜承乾帝一点也不生气,只摆了摆手让他离去。
燕溱临离开,抬眸望了苏绾一眼,虽然只有一眼,却犹如面临万丈深渊,悬崖临壁一般的令人觉得心底顿生寒意,苏绾再欲细看,却发现国师燕溱又华丽的转身离去,身后华袍拖地,仿似足踏祥云一般。
上书房里,众人逐渐的收回视线,齐齐的望向皇上,地下跪着的襄王已经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因为此事牵扯到他母妃的性命之事,若是他再坚持已见的要娶苏绾,那么父皇一定会说他大不孝,所以他眼下只能忍着。
可是想了想,终是心中不甘心,抬头把脑门上那一朵磕得殷红的血花露了出来,就望父皇看在他的诚意上,不下旨赐婚。
承乾帝自然看到了襄王脑门上磕出来的血花,可想到先前国师燕溱所说的话,他便没办法不下旨。
上书房里,承乾帝冷硬强势的声音响起来:“来人,立刻拟指诏告天下,燕溱国师测出襄王和清灵县主八字命格不合,现特别下旨诏告天下,两人婚事作废,钦旨。”
承乾帝旨意一下,上书房里几人脸上神色放松了下来。
萧擎是头一个放松的,然后萧煌萧烨等人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苏绾更是说不出的高兴,愉快的跪下来领皇上的旨意:“臣女领旨。”
虽然苏绾心中高兴,可是脸上却不显,承乾帝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的事情,还觉得废掉这门婚事,颇对不起苏绾的,所以望着下跪着的苏绾:“清灵县主,因你和襄王八字不合,所以此婚作废,但是为了勉补你,朕愿意给你赏赐,你说你想要什么?”
承乾帝话落,萧磊心中说不出的憎恨,今日这一出戏本来就是这女人和萧擎联手算计了他的,她根本不想嫁他,父皇竟然还要赏赐于她,这真是太便宜她了。
萧磊心中怒意滔天,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个父皇欲赏赐苏绾。
不过苏绾并没有当真跟皇帝狮子大开口,自古帝皇无情,别看这承乾帝表面上一副过意不去想勉补她意思,若是她真的狮子大开口,只怕这人就会变脸,而她也会倒霉,所以苏绾并不打算跟他要什么。
“回皇上的话,臣女和襄王殿下命格不合,这也是无奈之事,所以臣女不求什么赏赐,不过不知道臣女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苏绾想到自己嫁妆的事情,按照道理,德妃和襄王手中应该有她嫁妆的信物,所以是她的东西她自然要拿回来,没有白便宜这母子二人的事情。
萧磊心一沉,手指紧握起来,却听到上首的承乾帝大方的说道:“说。”
苏绾不卑不亢的说道:“请襄王殿下把信物退还给臣女,既然这婚姻作废,属于臣女的东西臣女自然要拿回来。”
承乾帝眯眼望向下首的儿子,一眼便看出儿子脸色不太好看,想想他们母子二人坚持想娶苏绾的原因,承乾帝直接的无语了,然后沉声下命令:“准了。”
他的话一落,襄王脑子嗡的一声响,只觉得周身都没什么力气了,没想到他们母子二人算计来算计去,倒头来竟然是一场空,实在是太可恨了。
不过当着皇上的面,他可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闷闷的开口:“儿臣遵旨。”
承乾帝才不管襄王难看的脸色,沉稳的开口:“回头去你母妃那儿,把人家的东西送给人家。”
“是。”
此事已成定局,萧磊还能说什么。
他一抬首便看到身侧不远跪着的苏绾眉眼含俏,神情说不出的愉悦,分明是极高兴的,一想到这女人不想嫁他,因为退了婚还这么的高兴,萧磊只觉得胸口一腔血气往上涌,差点没有气死过去。
偏在这时候,云山伯贺轺站了出来:“皇上,臣女的事情该怎么办?”
这是向皇上讨要一个说法了,眼下襄王和清灵县主的婚事已废,那么他的女儿就可以嫁给襄王了,虽然襄王不愿意娶,可是他看了他女儿的身子,自然该给他们一个说法。
云山伯贺轺的话一落,萧磊抬眸狠瞪着他,然后他想到什么似的抬首望着自个的父皇,就在刚才他忽地想到一件事,如若父皇对他有栽培之意,或者把他看着储君候选人,那么他就断然不会把云山伯府的贺珍指给他为妃,因为身为储君候选人,自然要有一个有力的臂膀,那么正妃人选一定会出自于西楚世家大族之中。
虽说云山伯府早年不错,但是现在已经没落了,根本站不稳世家大族的地位。
也就是说,如若父皇把贺珍指给他为妃,那就是在他的心目中,他根本不是储君人选,萧磊的心在这一刻说不出的沉重。
当然他心中所思虑的事情,上书房里,萧擎和萧烨也想到了,所以大家一起盯着承乾帝。
承乾帝眯眼看了看萧磊,又望向了贺轺和贺珍,最后缓缓开口:“好,准了,云山伯府的贺珍赐于襄王为襄王妃。”
此言一出,襄王身子一软,直接的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山伯府的贺轺和贺珍二人则十分的高兴,飞快的谢恩:“臣谢皇上隆恩/”
“臣女谢过皇上。”
承乾帝经过这么一会儿,已是十分的累了,所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待到大家一起往外退时,他便又想到件重要的事情:“擎儿,你惠王府的庆祝宴还没有结束吧?”
“是的,父皇,儿臣即刻回府招待客人,宴席差不多要结束了。”
“好,回去吧。”
承乾帝挥手,众人一路退了出去,落在最后面的便是襄王萧磊,萧磊此时脸色惨白,整个人都焉了,好像打了败仗似的。
他抬首望着前面的一众人便看到萧擎和萧烨等人意志风发的样子,还有苏绾巧笑嫣然的愉悦样子,这些统统的落在了他的眼里,萧磊瞳眸一片狰狞的血色,他就这么被父皇给否定了,不,他绝不甘心。
萧擎是吗?本王不会善罢干休的。
苏绾,我不会放过你的。
萧磊一腔恨意,可惜没人理会他,个个高兴的一路离开了上书房,出宫去了。
当然除了萧磊憎恨之外,萧煌也十分的不高兴,因为他只要一想到今日苏绾顺利退婚,都是萧擎和萧烨的功劳,而他半点力都没有使上,他就满心的郁结,他们一个个这样热情的往前凑做什么,有他们什么事呢?
萧煌冷眸含着危险,抬眸望向前面一路说着话往外走的人,萧擎和苏绾两个人。
萧擎和苏绾两个人此时确实挺高兴的,萧擎是高兴绾绾终于退婚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和她说喜欢她的事了,他要和她说,他愿意娶她为惠王妃。
而苏绾则没有多想,她只是单纯的高兴而已,此时的她只觉得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现在她就是她,苏绾,她身上再也不用顶着什么襄王妃,什么妃的,想想便让人觉得不爽,从此后,她就是苏绾,她就是她自己。
苏绾越想越高兴,眉眼满是栩栩光华,那栩栩光华衬得她的小脸嫩白中透着红晕,就像一朵开得最娇艳的花朵,细眉染着轻辉,瞳眸说不出明亮,让人看一眼便觉得移不开视线,只想把这样美丽又娇美的小姑娘给藏在怀里,一辈子也不放开。
萧煌看得心里闷闷的,说不上此刻是什么滋味,因为按照道理,他该憎恨苏绾才是,必竟她对他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虽然两个人谈妥了,若是苏绾解掉了他身上的毒,他们就扯平了,可是那件事必竟存在,即便他理智上愿意和苏绾扯平,但情感上应该还憎恨才是,可是现在他迷惑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境算什么,似乎心中的那些恼怒憎恨慢慢的淡去了,反之却有另外一种念头总是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是苏绾的人,哼,这些家伙再往前凑也没用,想到这个,他竟然觉得有些愉悦。
可是待到发现自己的心态,又嫌弃了自己一番。
萧煌便在这样纠结的心态中一路跟着萧擎和苏绾身后往内宫门前走去。
内宫门前,苏绾和萧擎打了招呼,决定先回安国候府,因为她眼下身上的婚事被废,就算她不在意,她也该装装样子,必竟她被废掉的是襄王殿下的婚事,她总要装得伤心一点,若是自己一点也不伤心的事情传到宫中皇上的耳朵里,皇上会怎么想,若是让皇上多想了,不要说她,就算萧擎只怕也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萧擎帮了她,她断然不能为他惹来麻烦的。
萧擎虽然想和苏绾说喜欢她的事情,不过苏绾才刚退婚,他便急不可待的去和她说,若是她多想怎么办?所以萧擎决定缓缓再说,两个人便说了几句,在内宫门前分开。
各人在宫门前上马车,然后一路出宫。
落在最后面的襄王萧磊并没有上马车,而是假意上了马车,待到马车驶动,他便闪身出了马车,其他人出宫去了,而他则一路去自己母妃临元宫去了。
临元宫里,德妃娘娘竟然醒了过来,此时已听太监总管禀报了上书房内的事情。
身在宫中,哪个地方没有点眼线,所以皇上下旨废掉自个儿子和苏绾婚事的事情,德妃已经知道了。
此刻的她说不出的愤怒,她和儿子筹谋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最后竟然功亏一簧,她如何不生气,一生气把寝宫里的东西砸了好些件。
直到殿外有太监的声音响起:“见过襄王殿下。”
“滚开。”
萧磊正心烦,一听小太监说话,抬脚便把小太监给踢飞了出去,然后自已怒气冲天的走进了寝宫,一眼便看到寝宫里自个的母妃竟然醒了,萧磊倒是高兴了几分,上前一步关心的询问:“母妃你醒了。”
德妃点了点头,然后望着萧磊:“你父皇下旨废掉你和苏绾的婚事了。”
提到这个话题,萧磊的心情再次的不好了,现在的他整个人阴沉沉的,戾气浓重,他转身一屁股坐在宫中的美人靠上。
“是的,父皇下旨废掉了我和苏绾的婚事,不但如此,他还把云山伯府的贺珍指给了我为襄王妃。”
“贺珍,竟然是贺珍,这是怎么回事,你好好的怎么会看光了贺珍的身子。”
德妃气急败坏的问道,萧磊的脸色一片铁青,同时有些扭曲,手指握紧狠狠的捶身侧的案几。
“怎么回事,还不是萧擎使的手段,他是故意算计我的,当时我跟着的明明是苏绾,最后却进了贺珍的房间,她恰巧在换衣服,所以事情便这样了。”
德妃只气得身子发软,冷汗直冒,最后伸出手扶住床喘息了几下才觉得好些。
“皇上他竟然把贺珍指给你,他这意思是?”
德妃没有说下去,萧磊恶狠狠的接她的话:“是的,他放弃我了,再不把我当作储君人选来看了,我就像六弟一样,被随便的放弃了。”
六皇子庆王也早就被皇上指了婚,正妃也是没什么背景的,只要不是储君人选,皇上一般都会指一门平庸家族的女子为妃,这样一来,可杜绝皇室皇子血肉相残的事。
眼下宫中只有三皇子萧擎和七皇子萧烨还没有被指婚,至于另外两个皇子还都年幼,根本不在考虑之中。
所以现在储君人选中已没有他,只有惠王和宁王两位。
萧磊一想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储君人选,便说不出的憋屈,抬手打掉了身边的一套茶具。
“母妃,我不甘心,我不想就这么被放弃。”
萧磊说完,德妃瞪他一眼:“没有出息的东西,这就放弃了,那贺珍虽被指给你为妃,可是你还没有娶她进门,后面我们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儿子啊,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宫中风云瞬间间,眼下皇上放弃你了,不代表后面不会重视你,其实所谓的储君人选,只不过是两个字,圣心二字,若是你重新赢得皇上的注意,又何愁不会被重新看重,必竟太子未立啊,谁都有机会。”
德妃一说,萧磊重燃信心,整个人振奋了很多,不过此时的他不似从前的张扬,反而显得很阴沉,他望向德妃:“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把苏绾手中的嫁妆还给她,她那嫁妆中可是有龙王令的,若是这东西落到萧擎的手里。”
“不会,绝不会落到萧擎的手里。”
德妃凶残的说道,然后唤了寝宫里的亲信嬷嬷:“立刻派人送信给丞相,让他立刻想办法进宫来,本宫有要事与他相商。”
“是的,娘娘。”
亲信嬷嬷走了出去,想办法把消息递出去。
这里,萧磊望向德妃:“母妃让舅舅进宫要做什么?”
“苏绾的东西绝对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
“可是现在父皇已经下旨废掉了我们的婚事,对了,父皇还让我立刻把信物送去安国候府给苏绾。”
“这个你不要担心,当初我早就做了一枚假的信物,所以要送也是送一枚假的信物。”
德妃稍停了一下,脸上满是诡谲的笑,萧磊再问她接下来的事,她也不说什么,直到丞相赵荀悄悄的进宫来,德妃才又开口。
“哥哥,今日宫中的事情,你可是知道了?”
赵荀五十开外的年纪,人长得很胖,眼睛很小,但是一双眼睛却充斥着精光,一看就是个颇有算计之人,他听到德妃的话,苦着一张脸说道:“现在惠王府内所有人都知道了,皇上下旨废掉了襄王和清灵县主的婚事,还有谁不知道啊,估计再过一会儿,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妹妹宣我进宫是有什么打算吗?”
赵荀望着德妃,德妃冷笑:“哥哥,我赵家虽然眼下被皇上重用,可若是磊儿不能登上帝位,那么我们赵家很快就会没落的。”
赵家本来就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眼下手中又有皇子,别的有皇子的亲贵是不可能和他们站到一起的,所以现在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要一路走到底,成则荣华富贵,世代受到恩惠,败也只不过是淡出京城罢了。
所以赵丞相望向德妃说道:“你说吧,如何做。”
“眼下别的先不能动,先收拾了苏绾这小贱人,一天不收拾这小贱人,我一天咽不下这口气,何况我们还要拿到她手里的东西。”
德妃说到这儿停住了,换了一口气又说道:“她不是不愿意嫁我儿子吗,呵呵,那就让她嫁进丞相府。”
萧磊一听,直觉上便觉得不可能,直接的否决。
“她不可能嫁的,连我都看不上,他会看上赵郁吗?”
这话虽是实话,可是襄王这话说的让赵丞相剜心了一下,凉凉的望向萧磊。
大殿上首的德妃不耐烦的说道:“就算她不肯嫁,我们也有的是法子让她嫁,让她不得不嫁,她不愿意嫁你,呵呵,我就要让她声败名裂的嫁进丞相府,到时候看我怎么拿捏她,再一个那嫁妆进了丞相府的话,和进我们口袋是一样的。”
德妃说完,大殿内丞相赵荀和萧磊终于明白德妃的意思,那就是让赵郁毁掉苏绾的名声,让她不得不嫁进丞相府,到时候嫁妆就进了丞相府,一样算是进她们口袋里了。
不过萧磊想到自己先前也想过这个主意,没行得通,最后反而和阮雨行成了好事,那个小贱人实在太刁钻了。
“母妃,其实之前我也想这样干过,可是不但被她躲了过去,还被她反算计了一把,所以?”
萧磊没有说到底,德妃沉声:“所以这一次我们要小心筹谋,不要大意了,这个女人既然精明,我们就要小心,就不相信找不到她的破绽,就不相信她没有大意的时候,就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只要她打了盹,大意了,我们就下手了,到时候一切就由不得他了。”
萧磊不再说话,他也认为上次是自己大意了,这一次若是好好的筹谋,定然可以算计到苏绾。
萧磊虽然心中极憎恨苏绾,不过心中不否认一件事,苏绾长得实在是好,不像是苏明月和表妹那种带着冷傲气质的美人,反而有一种柔软娇嫩,让人忍不住想搂在怀里当珍宝藏着。
可是想到苏绾对他的嫌弃,萧磊脸色沉了下来:“好。”
赵丞相也同意了这件事,飞快的站起来:“妹妹和襄王殿下放心,这件事我会小心办的,保证让那苏绾嫁进丞相府来。”
“好,”德妃点头同意,不过没忘了叮咛赵丞相:“要动手前,一定要先通知我一下,让我好好的合计合计,这事能不能做,千万不要鲁莽了,既然那女人如此厉害,我们就不能大意了。”
“是的,娘娘。”
这里几个人正在算计苏绾,苏绾却一点也不知道,她正坐着安国候府的马车一路回安国候府。
现在的她心情说不出的好,一点也不知道惠王府内,众宾客已经知道皇上下旨废掉她婚事的事情了,这都是大嘴巴的贺珍给说出来的,她是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清灵县主现在不是襄王妃了,她才是襄王妃。
惠王府,有不少人同情苏绾,大部分人都认为皇帝之所以废掉这门婚事,定然是因为苏绾身份低微的原因,因为她只是安国候府的庶女,本来先前皇上下旨赐封清灵县主为县主,她们还以为皇上是有意让清灵县主和襄王完婚,现在看来,说不定皇上不是这个意思,皇上下旨赐封清灵县主为县主,一定是为了补偿清灵县主。
对,一定是这样的。
不过想到云山伯府的贺珍竟然能嫁进襄王府,在场的不少女人都稀吁,一来云山伯府没落了,贺珍这样的身份要嫁进皇子府邸,并不是容易事情,二来贺珍这个女人实在不讨喜,她们往常也没看到襄王殿下喜欢贺珍啊,众人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惠王府里很多人说起这件事,安国候府的人自然也知道了,安国候夫人和苏明月两个人听到这个消息,笑咧了嘴巴,那个女人活该,襄王退了她的婚,看她还嚣张什么。
不过安国候苏鹏脸色却不太好看,尤其是身侧的朝臣,一个个一脸同情的望着他,似乎他家遭受了什么打击似的,安国候越想脸越黑。
本来他还想着,如若襄王不乐意娶苏绾,那么把明月嫁给他也行,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贺珍嫁给了他,真是够让人郁闷的。
看来现在他只能把主意打到惠王和宁王身上,不过这两位王爷可比襄王出众得多,明月嫁给他们也不亏。
安国候想着,便自领着人去和惠王宁王套近乎。
这里的事情,苏绾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一路回安国候府,全然没有别人所以为的那种难过失落,相反的说不出的愉悦,本就俏丽的人,再加上心情好,整个人说不出的娇美动人。
可她这高兴劲还没过去,马车外忽地有冷寒的气流飘了进来,苏绾眉一挑,还没有说话,聂梨便冷喝出声:“什么人。”
可惜这一次聂梨碰上的不是虞歌,而是萧煌,萧煌的身手极端的厉害,所以聂梨一出手便被萧煌给解决了,一招完事,可见他的身手是多么的厉害,他伸手点了聂梨的穴道,然后眼看着聂梨栽倒在马车的地板上,想想又觉得碍眼,直接的把人一脚给踢飞了出去,同时命令外面的虞歌:“接住。”
两个人根本是把聂梨当球踢。
苏绾早已看呆了眼,这人是土匪吗?把别人的地盘当成自个儿的,还当得这么的理所当然。
看到他这样,她怎么就那么的想弄死他呢,手好痒啊。
苏绾心里想着掀开车帘往外叫了起来:“救命一一一啊。”
本来她打算当街呼救,让这不要脸的男人丢丢脸,让人家看看堂堂靖王府的世子,竟然当街强上人家闺阁小姐的马车,可是萧煌却一眼识破了她的意图,所以身子一动,飘到了苏绾的身边,上手便捂住了苏绾的嘴巴。
本来苏绾歪靠在软榻上,萧煌因为着急,并没有多想,闪身便扑了过去捂嘴巴,这下两个人便成了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的姿势,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就这么瞪视着,明明该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偏偏多出那么一抹暧昧的气流来。
苏绾的鼻端充斥着这家伙的气息,她说不出的讨厌,所以挣扎着摇头,同时飞快的去按手上的戒指,戒指上的峰芒闪了出来,她抬手狠狠的朝着萧煌的腰间刺去,可惜这一回萧煌有了防备,所以一只手迅速的伸出来,死死的按住了她的手,苏绾的脚下同样有暗器,所以抬脚狠狠的朝着萧煌踢去,贱男人胆敢叫我吃瘪,踢死你。
可惜她再次的失利,萧煌抬腿,一只腿死死的压住了她的腿,然后两个人紧密的贴合在一起,苏绾一丝一毫也动不了,直气得眼里腾腾的冒起怒火,然后张嘴便想咬嘴里藏着的毒药,暗器打不死你,难道还毒不死你吗?
可惜吃过亏的萧煌一看她的动作,便知道她的嘴里藏了毒药,赶紧的用捂住苏绾的手捏开了苏绾的嘴巴,这样一来,苏绾连一丝一毫都动弹不了了,就这么愤怒的被人半压在厢壁上,死死的瞪着某个大贱男,然后挑眉示意:“滚起来,你是要压死我吗?”
萧煌一动也不动就这么半压着她,只觉得温香软玉抱满怀,其实这感觉真不错,所以他只是挑高长眉,温声说道:“可以试试,古人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苏绾差点气得吐血,什么时候那句话可以理解成这样了,现在是他压她,不是她压他好吧,他是牡丹吗?他是一朵小烂菜还差不多。
可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绾身上的戾气退去,慢慢的温和多了,轻眨着眼睛,表示两个人可以和平交谈。
“放开我,我们可以谈谈。”
“你确定你不叫吗?我可不想以这种方式成名。”
萧煌冷幽的说道,苏绾赶紧的点头,表示不叫。
萧煌慢慢的放开一只手,她立马朝着马车外面大叫:“救命啊,有人强一一一。”
萧煌再次迅速的捂住了她的嘴巴,眼神说不出的深沉,这家伙就是不能信,她就不是轻易妥协的料,不过苏绾眨巴眨巴着眼睛,甜蜜蜜的表示,我就是吓吓你,绝没有叫的意思。
可惜萧煌不为所动,依旧一只手捏住她的嘴巴,整个人压着她,连腿都死死的压在她的身上。
本来苏绾人就小,身子单薄,被这么个大活人一压,直接快喘不过气来了,拼命的摇头,表示自己不叫了。
可惜人家不相信了,凉凉的睨着她:“你已经没有信用了。”
苏绾翻白眼,瞪着他,难道你飘到马车上来,就是为了压死我的。
“本来我是和你说事的,但没想到你如此不合作,所以压死也不错。”
我死了你也活不成,苏绾眨巴眨巴眼睛提醒某个男人。
某个男人学她的样子,也轻轻的眨了眨眼睛,那浓密细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透着魅惑,本来是冷若雪莲的冷魅之人,因着这个动作,瞬间明艳动人起来,那深邃的瞳眸因着这眨眼的动作,好像汪了一池春水似的,整个人就像个妖孽,苏绾看得有些呆,然后皱眉在心里冷骂,贱男,早晚有一天毁了你的脸。
“你在骂我。”
萧煌不客气的开口,然后长长的叹气说道:“本来我正想放开你,没想到你又骂我,我看还是不要放开,压死好了”
苏绾差点吐血,而且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自己几乎被这家伙给抱在怀里半压着,这样的动作说来说去是他占便宜,她吃亏了啊,不行不行,太吃亏了,而且她鼻息间,越来越多他身上的清莲幽香,让她很不习惯。
你放不放,苏绾使劲的眨眼,若是不放,这帐我可算记下了。
萧煌一看苏绾的表示,倒是不想再和她结仇了,因为这个女人很记仇,而且会记很久,最重要的一点,就算不是他的错,也会记到他的头上。
所以还是不要闹得太僵硬的好,萧煌想着,脸色温润的光彩,暗磁的声音幽幽响起:“你确定你不叫了?”
苏绾摇头。
“不动用你的暗器了。”
苏绾摇头。
“不下毒了。”
苏绾又摇头,萧煌慢慢的松腿,然后身子微抬,一只手慢慢的放开,最后放开了捂住苏绾的小身子,迅速的往后撤退,退到安全的地带,不过先前手上的触感,依旧保留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有些不自在。
对面,苏绾歪在软榻上喘气,差点没有被这家伙压死过去,这就是传说中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呸。
“萧煌,你来就是为了压死我,或者捂死我的吗?我哪个地方得罪你大爷了,让你想压死我还想捂死我?”
苏绾一恢复过来,脸色难看的瞪着对面的萧煌,萧煌挑高浓黑的眉,眸光潋滟的说道:“其实我是来带你去看戏的。”
“看戏?”
苏绾挑高眉一脸的稀奇,她什么时候给他错觉了,她可以和他一起看戏。
“萧世子,我看戏是挑人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请我去看戏的,不去。”
她一言完冷沉着脸怒指着马车外面:“快滚,再不走我就下毒了?而且这一次我下的毒你定然解不掉。”
苏绾说完后,忽地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善良,这么的温柔可人呢,下毒前还提醒人家,真是太善良了。她眨着眼睛望着萧煌:“我怎么可以这么善良,这么可爱呢,真是萌到不象话呀。”
对面萧煌一脸的黑线条,牙也痒,手也痒,可是偏偏不知道从何下手,这一刻他忽地明白一件事,这世上原来人人都是有克星的,他也不例外,苏绾绝对是他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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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世子终于认识到一件事了,苏绾就是他的克星,打不得骂不得的那种,吼吼,庆祝下他有这种觉悟,投票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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