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以为只住几天便行了,谁知道这一住便是两个多月。
不但如此,来时是父女两个,现在却只剩下一个人。
聂梨做梦也没想到好好的成个亲会这样子,若是早知道,她宁愿终身不嫁,也不想叫自个的爹爹死了,母亲去世后,父女二人相依为命,没想到现在爹爹却因为她而死得那么惨,所以聂梨自卖自身,就是为了给爹爹安排一个很好的后事,让他能风风光光的离开。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可是要风风光光的办身后事,需要不少银子,聂梨父女二人之前带进京的银子,都被父女吃饭住宿请大夫买药给用光了,所以要想给爹爹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后事,她只能自卖自身。
可是因为出价太高,根本是看热闹的人多,买的人少。
虽有些意动的人想买,但却因为聂梨的那个不进窖子,不卖身为妾给止住了脚步。
你说你不做这些,凭什么卖三千两的银子啊。
桐花楼门前,围了不少的人,指指点点的议论个没停。
聂梨直挺挺的跪着,想到客栈里的爹爹,她的眼泪如雨一般流下来。
本来样貌就出色,再这么梨花带雨的一哭,真正是哭出动人的神韵来,不少人心中不忍心起来,可聂梨要价太多了,三千两啊,若是十两八两他们倒可以帮她一把。
一时间众人只能嗟叹,当然也有那么几个人围在聂梨的身边劝解着,这些人大都是青楼楚馆里的老鸨,意图买了聂梨去青楼里做个红牌。
这姑娘样貌不俗,而是神韵也好,若是能买进楼里,一定能捧成头牌,到时候还怕赚不回三千两的银子吗?
只可惜聂梨面不改色,一点也不动摇自己先前定下的条件,这条件不是她定的,而是聂家的祖训,饿死穷死不准进窖子,不为妾,若是这些达不到,就不是聂家的子孙。
这里正闹成一团,宁王府的马车驾的一声停了下来,桐花楼门前的一众人受了惊,待到有人发现来人是宁王府的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让开了道。
高贵出尘的宁王从马车上下来,周围围着的人一片惊叹,其中有女子看到,更是脸红心跳起来,宁王却满脸温柔笑意的回身望向身后的马车,然后从马车里扶下一个女子来,女子虽然有些瘦,不过眉眼却说不出的俏丽,尤其是她笑眯眯的样子,可爱动人,让人看了下意识的便喜欢起来。
苏绾没有理会别人,一下马车,便径直走到聂梨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聂梨。
聂梨此时十分的狼狈,不过眉眼却依旧可看出长得很好,而且她的好不似一般女子的娇媚,反而是透出一股英气来,这可能和常年习武有关。
苏绾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开口:“聂梨,你知道做奴婢,最重要的是什么?”
聂梨抬眸望向苏绾,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生得眉眼如画,看上去可爱又无害,但是聂梨一眼便出苏绾眼底的阴霾,这个女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她的内心和她的外表正好成反比。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有人愿意出三千两的银子,又不违背聂家的祖训,她就卖。
聂梨腰板一挺,沉声说道:“忠心,一生只忠心于自已的主子”
苏绾笑了起来,她最喜欢听这话了,这聂梨她喜欢。
“好,三千两,我买了,你写个卖身契给我。”
“好。”
聂梨干脆俐落的应声,随之起身往身后的桐花楼走去,苏绾跟着她一路入内。
宁王萧烨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似乎这件事就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一行人进入桐花楼,楼前的那些老鸨不由气得瞪眼,可是这事扯上宁王,她们又不敢说话。
门前的人群里,有人小声的嘀咕:“那穿紫衣的小姑娘是谁?哪家小姐啊,长得可真好看。”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苏绾,小声的嘀咕道:“那小姑娘好像是安国候府的庶长女,对了,就是傻子的那一个,不过听说她好了,现如今看来是真的好了。”
“傻子,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好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还真是好看。”
众人议论着纷纷散开。
苏绾领着云萝跟着聂梨的身后一路上了桐花楼二楼最僻偏的房间,这里原是堆放货物的地方,但此时被聂梨用来摆放自己的父亲,因为父亲死了,桐花楼的伙计不愿意让她把人放在房间里,所以便找了一个堆放货物的杂货间给聂梨,这还是要了数倍的价钱才同意的。
一行人进房间倒没有急着写卖身契,而是径直走到聂梨父亲的尸身前,聂梨飞快的跪下,哽咽着说道:“爹,女儿有钱了,女儿一定会把你风风光光的葬了的。”
苏绾的脑门却蹙了起来,盯着地上的聂志远,问聂梨:“你父亲死了多长时间了?”
“爹爹中午咽气的。”
聂梨想到爹爹最后死不瞑目的样子,眼泪便流了下来,若不是为了爹爹的身后事,她真想去找胡家拼命。
苏绾听了缓缓的蹲下身子,飞快的用几枚银针刺进了聂志远的脑袋,以激活脑门上的神经元。
聂梨忘了哭,盯着苏绾,搞不懂苏绾这是在做什么。
宁王也是一脸惊奇的望着苏绾,不懂她在做什么,不过看苏绾娴熟的动作,她应该是个会医的,而且医术还相当不错,要不然一般人是不敢拿针往脑袋上扎的,这可要精准无比的扎穴手段的。
苏绾扎完后,缓缓起身望向聂梨说道:“我们来谈另外一笔交易。”
聂梨起身望着苏绾,虽然她比苏绾身子高,可是愣是从苏绾的身上看出一抹强势来,让她不由知主的臣服。
“小姐请说。”
“先前你说若是我出三千两的银票,你就卖身给我,是吗?”
聂梨点头,苏绾指了指地上的聂志远:“若是我把这人救了这笔帐如何算?”
聂梨呆了,宁王萧烨也有些呆。
这是什么意思?然后两个人同时反应过来,这就是聂志远还有救,他其实不是真正的死了,而是假死。
聂梨周身的血液慢慢的沸腾起来,激动,喜悦已经不足以表达她心里的狂喜了,她望着苏绾,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一一是说我爹,我爹他,他一一一。”
聂梨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苏绾身后的云萝虽然不高兴聂梨要三千两银子的事情,不过看这姑娘有情有义的,倒也让人敬佩。
云萝上前一步脆生生的说道:“姑娘,我家小姐的意思是,她能救你爹,你打算如何算这笔帐?”
聂梨扑倒往地上一跪,流着欣喜的眼泪说道:“若是小姐能救我爹一命,从此后,我爹和我的命就是小姐的,我们终身是小姐的奴仆,永远忠心,再也不会有二心。”
苏绾望了望聂梨,然后望向地上的聂志远,满意的点头。
这倒是不错,聂志远和聂梨都是身怀武功的人,一个帮她跑外面的事情,一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而且她们父女以后还能常常见面,苏绾轻笑起来:“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尽力一试,说不定你爹真的不用死了。”
苏绾说完望向身后的萧烨:“宁王殿下,可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好,你说。”
萧烨温和的点头,苏绾笑着说道:“待会儿我开始给他全身扎针,活络他周身的血液,你则运内力加快这种血液的循环,他是因为脑子里有淤血,阻塞了经脉,导致脑子缺氧,使整个人呈假死状态,不过这样的状况也只能维持两三个时辰,若是没人发现,就会真的死了。”
苏绾一说,聂梨惊得周身冒冷汗,自责不已,手指也下意识的握起来,她差点差点就这么把爹爹葬了,他还没死啊。
幸好,幸好有这位小姐出现。
聂梨此时心中对苏绾是全然的感激,还在暗自下定决心,此生定不负此人。
苏绾已经开努动手扎银针,宁王萧烨也一撩袍摆飞快的挪步到聂梨父亲的身后,手一抬一掌便拍到了聂志远的后背上。
屋子里一片安静,云萝和聂梨两个人望着眼面前的画面,只觉得分外的和谐。
聂志远的前面,苏绾细心的替聂志远扎穴,表情认真而细致。
聂志远的身后,宁王萧烨微睑眼目,运内力替聂志远打通全身的经脉,加快血液循环,而因为内力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笼罩在他们三个人的周身,此时的萧烨和苏绾眉眼竟然神奇的相似,似乎他们两个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时间慢慢的过去,苏绾的银针扎满了聂志远的全身穴道,以助他全身血液循环,而萧烨则运内力努力的疏通聂志远脑子里的淤血,这样两下配合,聂志远脸上死灰的神色,竟然慢慢的恢复了一些,然后哇的一声竟然吐出了一口黑色,最后身子一软往旁边倒去。
聂梨飞快的奔过去,大叫:“爹爹。”
苏绾望了一眼聂梨,淡淡的说道:“他大概要到明天早上才会醒过来,所以你别担心了,另外我会开些汤药让他服,三天后他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苏绾开始收针,萧烨也缓缓的收了手起身。
聂梨顾不得去理会父亲,扑倒一声跪下,给苏绾磕头:“谢小姐了,以后奴婢父女就是做牛做马定报答小姐的大恩大德。”
苏绾笑眯眯的说道:“你别磕头了,去给我写一份卖身契吧,你们父女二人全都写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要牢记住自己的本份,忠心。”
“奴婢知道了。”
聂梨飞快的走了出去,很快取了笔墨纸张过来,自己就着一块木板。写了一份关于他们父女二人的卖身契。
苏绾看她爽快,也十分的爽气,写了一份汤药方给聂梨,并五百两银票:“你拿去找掌柜的换一间房吧,另外给你爹买些好吃的东西补补身子,待到你们父女二人没事了,自来安国候府找我就行了,我叫苏绾。”
“是,小姐。”
聂梨感动的道谢,苏绾细心的收起了手里的卖身契,本来以为要花三千两呢,没想到只花了五百两,还多带了一个聂志远,果然是很划算的买卖啊,不过她没忘了叮咛聂梨:“不过不要把我替你爹治病的事情说出去。”
眼下她还不想这样光芒大盛,倒不是怕谁,而是嫌烦,若是个个知道她医术不错,都跑来找她看病怎么办,她可没那么好心替谁谁看病。
苏绾叮咛了聂梨后,便眉开眼笑的和宁王萧烨走了出去,把剩下的两千五百两银票交到宁王的手里。
“这一次谢谢宁王了,这用掉的五百两银子算是我借的,回头还你啊。”
“好说,不过我能问绾绾一个问题吗?”
苏绾因为心情好,脸色越发的好看,此刻的她说不出的娇俏,就像枝头开得最明艳的一朵小小的蔷薇,炫丽夺目,看得宁王心里一片柔软,眼神温柔至极。
苏绾则没想那么多,她现在心情好,所以看宁王也十分的顺眼:“问吧。”
“你怎么会医术。”
“喔,先前不是说有人替我医治好了病吗,那个替我医治的人就是毒医门门主沈乘风,他不但收我做师妹,还教我医术了,所以我的医术可是不错的喔。”
苏绾说着还朝着宁王眨了眨眼睛,宁王看得心颤颤的,这丫头,知不知道这样的动作,风情万种,足以勾引任何人。
不过宁王不敢说,怕这丫头翻脸,虽然她此刻看上去心情不错,可不知道为何,他就是知道她是那种说翻脸就翻脸的人。
宁王想到这个,又困惑了,为什么很多时候,他总是很自然的了解苏绾的习性呢,可是他不认识苏绾啊,难道?宁王忽地想到一个可爱,难道前世苏绾是他的情人,他脑海中有前世残存的记忆。
想到这个,宁王惊骇不已,苏绾看他神色,好笑的开口:“有这么惊讶吗,瞧你一脸惊色。”
宁王知道苏绾误会了,不过也没有解释,笑着说道:“是挺惊讶的,没想到绾绾的医术竟然如此的厉害,看来以后本王有病,可以找绾绾了。”
宁王本来是开玩笑的,反倒是苏绾一脸认真的说道:“好,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我就帮你,不过记着要付诊金,而且价值不菲。”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回了安国候府。
安国候府内,候夫人都自顾不暇了,所以没人为难苏绾,她一路领着云萝回了自个住的地方。
因为晚上要替惠王萧擎治疗腿,所以苏绾赶紧的进房间休息,而且她没忘了,三天后她要还萧煌二万五千两的银子,还欠着宁王五百两银子,这些可都是要还的,所以为了尽快还清这些银子。
苏绾决定让惠王帮她找一个病人,一个愿意付三万两银子诊金的人。
她相信这盛京城内多的是有钱但是治不好病的人,所以只要她想,自然可以尽快赚到钱。
至于这件事让惠王萧擎去做,一来萧擎熟悉她的假身份,她不想再让第二个人知道她的假身份,另外一点是她愿意把这个人情卖给萧擎。
夜幕降临,整个安国候府的人都进入了梦乡,苏绾和前一次一样,装扮成功后,又悄悄的从后门潜出去,不过这一次有些麻烦,因为有人隐在她的住处后面,虽然这人武功极高,还隐蔽了气息,不过苏绾还是轻易便感受到有人隐在她的院子里,就在她住的院子后面,离得很近。
这人是谁?苏绾略一想便猜测出这人说不定是萧煌派出来的人,他这是想盯着她,看看她从哪里生出两万五千两的银子吗?
苏绾冷笑一声,又回身进了房间,此时云萝和紫儿沉沉睡着,苏绾在房间里受惊的大叫了一声,屋外一道身影仿似幽灵似的闪身进了苏绾的房间,不过这人一进房间,很快脸色难看了,幽幽的望着那歪靠在床上的人,气愤的叫起来:“苏小姐,你,你竟然给我下药。”
来人是晏歌,苏绾猜测出这暗处的人很可能是萧煌派出来的,那么她很自然的便猜到这被萧煌派出来监视她的很可能是以前的晏歌。
既然猜到了晏歌,她知道若是自己出什么事,晏歌一定会来查探究竟,这样一来就给了她机会。
果然,晏歌上当了。
苏绾轻笑着望向那身子发软的晏歌,笑眯眯的说道:“晏歌,既然来了,就陪我睡一觉好了。”
“你,你。”
晏歌说完身子发软的往地上倒去,苏绾飞快的从床上跃下来,走到晏歌的身边,推了推她,发现她睡得很死,可饶是这样她还不放心的又对着晏歌扎了两针,这样一来,晏歌是肯定不会醒的。
苏绾安顿好了晏歌,身形一动闪身直奔听竹轩的后院,和上一次一样,府门外有惠王府的马车在候着。
惠王萧擎正担心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竟然到了约定的时间还没有过来,待看到苏绾出现,他才松了一口气。
“沈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苏绾压低嗓音,沉沉的开口:“有事耽搁了,你的腿怎么样?现在是否有感觉了。”
说到这个,萧擎整个人很兴奋,欣喜的开口:“今天我的腿有感觉了,真是太好了,而且我吃饭也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晚上的睡眠也好了。”
“嗯,那就是见效了,恭喜你很快就会没事了。”
苏绾说完后示意萧擎把腿伸出来,她动静俐落的把先前埋在萧擎腿里的银针给拔了出来,然后又换了另外涂药的银针,她一边帮萧擎一边说道:“惠王殿下可否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需要一个病人,诊金三万两银子。”
苏绾简单的说完,萧擎一听便听出她需要钱:“沈公子需要钱吗?”
“不是我,是绾绾需要,她欠了靖王世子两万五千两银子,我必须替她筹到这笔钱。”
苏绾说到自己欠了靖王世子萧煌的两万五千两的银子,萧擎的眉便蹙了起来:“难道是那玉雪银芒的银子,不会是萧煌跟绾绾要的这笔银子吧。”
如若是这样,他瞧不起他。
苏绾轻哼了一声,表示默认了。
萧擎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手指也下意识的握起来,这男人还是男人吗,把东西送出去了,结果又跟人家要回来。
“没想到他还真能自个打自个的脸。”
“是的,还打得特别的响,不过人家就是这种人,所以我必须替绾绾筹到这笔银子。”
苏绾沉声说道,萧擎一听,赶紧的说道:“本王这里有,本王回头便让人送来给绾绾。”
苏绾直接的拒绝了,她被萧煌搞出了阴影,若是回头萧擎再和她一言不和,跟她要银子呢,她不是还要麻烦,何况就算他不要,她以后还得还他这个人情,所以还是不要了。
“不用了,你只需要替我安排一个病人就行了,诊金三万两,我相信这盛京内有很多有钱人,有钱也看不好病,所以你替我安排一个这样的病人,我之所以让你来安排这个人,就是卖你一个人情。”
因为惠王眼下一定十分想拉拢各家的朝臣,所以她替别人治也是治,替萧煌拉拢的朝臣治也是治,所以让萧擎得一个人情也不错。
果然苏绾一说完,萧擎眸色拢满了感激:“谢谢沈公子了。”
苏绾摆手:“没事,我希望你好好挑选这个人,明天晚上我在这里等你。”
苏绾说完便跳下了马车,俐落的转身便走,身后的萧擎倒是没有过多关注她,他很认真的想着下一个究竟拉拢谁,谁对他来说比较重要。
因着眼下他的腿断了,所以从前很多支持他的朝臣都转头支持别的皇子去了,所以他现在除了手里的人,还要重新拉拢一批人,这些人既不能是五皇弟的人,也不能七皇弟的人。
苏绾没理会外面惠王殿下的纠结,她一路直奔自己的房间而去,很快如一只狸猫似的潜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上手用银针扎了晏歌几针,这家伙慢慢的苏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气得差点吐血。
没想到她这么一个身手厉害的家伙,竟然阴沟里翻了船,被手无缚鸡之力的苏绾给阴了一把,真是太可耻了。
这绝对是她人生路上的耻辱。
“苏绾,你竟然胆敢阴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晏歌凶神恶煞的站在苏绾的床前瞪着她,苏绾懒洋洋的窝在床上,像一只懒猫似的伸展了一下手臂,根本不当回事。
“我想你们这些暗卫,没有主子下令,是不敢私自杀人的吧。”
晏歌一怔,随之恶狠狠的说道:“大不了我先杀了你,然后我再自裁。”
苏绾轻笑起来:“我倒无所谓,了不得被你一剑杀死,可是我想依照萧煌那人的性格,若是有手下违背他的意愿,只怕要落得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吧。”
苏绾说完往床里倒去,不耐烦的挥手:“好了,你快点走吧,我没空理你,我要睡了,你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不要再派人过来盯着我了,我跑不了,说好的三天给他银子就三天后给他银子。”
苏绾径直闭上眼睛睡觉,看也不看晏歌,晏歌看她这副无赖的样子,气得狠狠的跺脚后闪身便走了,得,她还是回去领罚吧。
苏绾则不理会她,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天大亮,苏绾醒过来歪在床上想心事,门外脚步声响起来,云萝急急的奔了进来,紧张的开口:“小姐,季管家来了,说宫里皇上派太监来接小姐进宫。”
这回苏绾倒真的有些愣住了:“皇上好好的接我进宫做什么?”
苏绾想不透这皇上好好的接她进宫做什么,虽说她是他的儿媳妇吧,但是这么多年也没听到他提起过她,这会子又抽了什么风,忽地便来人接她进宫了。
苏绾想着,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萧煌萧大世子阴沉嗜血的嘴脸,还有他那句,苏绾,你最好不要停,所以这是萧大世子开始出手了吗?他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苏绾撇了撇嘴,示意云萝赶紧的侍候自己起来。
云萝一想到小姐要进宫,便紧张得手脚都不俐落了,说不出的不安。
苏绾瞄她一眼,看她小脸都白了,不由好笑的说道:“你吓成这样做什么?那待会儿你不要跟我进宫去了,我一个人进宫去吧。”
“这怎么行,小姐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哪能行,奴婢就是紧张的,一会儿就没事了。”
云萝深呼吸,苏绾也懒得去理会她,她脑子里考虑的是皇帝派人接她进宫做什么,萧煌想搞什么鬼。
安国候府的玉澜院,安国候夫人听了禀报,知道皇上派人来接苏绾进宫,立刻眼神阴骜了,然后唤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一等大丫鬟金珠出来,吩咐金珠陪苏绾进宫,然后借机出手,最好借宫里某些人的手除掉苏绾。
金珠随身侍奉广阳郡主,经常陪广阳郡主入宫,对宫中礼仪以及宫中的一切都很熟悉,所以听了广阳郡主的吩咐后,一副胸有成竹的领了命,然后领了一名小丫鬟前往安国候府的大门。
待到她赶到大门口,一会儿的功夫,苏绾领着云萝过来了。
金珠走过来恭敬的一福身子:“奴婢金珠见过大小姐。”
苏绾点了一下头望着她,金珠赶紧的说道:“夫人知大小姐没有进过宫,对宫中的一切不了解,所以特命奴婢陪大小姐一起进宫,把宫中的一切礼仪教给大小姐。”
苏绾本来不想理她的,可是看了看身边的云萝,虽然她说一会儿就没事,不过依她看,她都紧张得说不出话了,这样的人如何进宫,如若云萝没办法陪她进宫,那么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这也太不象话了。
这时候苏绾无比的怀念起聂梨来了,要她说,那聂梨定然不会太差。
苏绾一边想一边思考,最后决定带金珠进宫。
“好,云萝留下,你陪我进宫吧。”
云萝的脸色变了,因为她担心这金珠使坏,她可是夫人的人,若是使坏,小姐在宫里肯定要倒霉。
“小姐。”
金珠抢先一步开口:“奴婢遵命。”
嘴角有得意的笑,眼里闪过得意的光芒,哼,这一回就让她来替夫人出口气。
苏绾眸光幽幽的望着低垂着头的金珠,甚是好笑,不知道这回谁会留在宫里出不来。
两三个人跟着宫里的太监一路进宫去了,身后安国候府大门口,云萝说不出的着急,却无计可施,只能眼巴巴的望着,祈祷小姐平安无事,另外也暗怪自己没用,若是自己不要这么紧张害怕,小姐就不用带金珠进宫去了。
路上,金珠不停的给苏绾讲解宫中的情况,不过事实上她讲的都是皮毛,真正有用的一点都没有讲到,例如宫中有哪些主子,哪些要避讳的,哪些要注意的,还有哪些是不能招惹的。
这些她统统没有讲,只讲宫里的礼仪要周到,不能得罪人什么的。
苏绾基本没有听,只闭目想着皇帝这一次接她进宫做什么,是打算让她嫁给襄王吗?不太可能啊,因为眼下襄王母妃是宫里的德妃,现在德妃打理六宫,虽然不是皇后,身份却金贵着,襄王又得宠,她只是安国候府的一个小小庶女,皇上怎么可能让她嫁给他的宝贝儿子,如若不是让她嫁给襄王又让她进宫做什么。
苏绾正想得入神,马车一路进宫,不想在宫门口,忽地停住了,因为有另外一辆马车在他们前面进了宫,所以她们的马车只好落后了,可偏偏前面一辆马车停了下来,后面的一辆马车也只能停下来。
两辆马车并排停在宫门口,另外一辆马车上的人轻轻掀起轿帘,露出帘幕之后一张清华绝色的容颜,眸光满是莹莹冷霜,唇角是幽暗戾寒的笑意,冰冷的声音徐徐的响起来。
“苏绾,好巧。”
苏绾一听这清绝幽冷的声音,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除了萧煌再没有别人了。
苏绾掀帘往外看,便看到对面马车上的男人,眸光幽幽,唇角擒着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看到她掀帘望过来,眉眼越发的高冷戾寒,苏绾冷睨了他一眼,现在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一件事,今儿个皇上接她进宫来,定是这家伙搞出来的事情。
“是挺巧的,冤孽罢了。”
可不是冤孽吗,她穿越过来,强上了他,然后便是各种纠缠,早知道她当时就跳进紫竹林后面的碧湖里,就算淹死,也不要上这家伙了。
苏绾一边想一边意欲甩下车帘,对面的男人幽幽冷魅的话再次的传了进来。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喊停,本世子说不定可以停手。”
苏绾手指顿了一下,呃,他有这么好心吗?抬眸望向对面的萧煌:“喊停就停,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那她立马喊停,谁想和他作对啊。
不过她开口后,对面的萧煌冷魅而笑:“你以为骗了本世子喊停后就没事了,喊停后认错,求饶,认罚。”
好吧,她不该问这话,这说的跟没说一样,而且就知道这家伙不好对付。
她喊停了,还要向他认错,认错后还要向他求饶,求饶后还要等着他的惩罚。
这喊跟没喊一样,还喊什么,而且第一关认错她就做不到,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并不是为了骗他而装傻的,而是一直就是个傻子,至于他想要护她一个周会,是他的事情,跟她无关吧,为什么最后就成了她欺骗他了。
若是他知道她强上他了,拿这事出来说事,说不定她还能心虚点,可眼下他不知道她强上他,一门心思的认定她装傻骗他,这一点她是不会承认的。
苏绾放下车帘,命令前面驾车的马车夫:“进宫吧。”
靖王府的马车里也飞出萧煌冰冷嗜沉的声音:“进宫。”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机会,她竟然不要,那就别怪他出手/
两辆马车一先一后的一路进宫,直奔宫中的上书房。
西楚的皇帝承乾帝在上书房召见了苏绾,当然萧煌早就进去了,等他进去一会儿后,才宣了她进去。
“臣女见过皇上。”
苏绾规矩的行礼,头都没有抬,宫里的规矩,虽然她不大懂,但她以前是傻子,只要表现得温顺一点,相信皇上不会挑她的理儿。
承乾殿望了一眼下首的苏绾,上下打量过后,觉得此女倒是不卑不亢的,神容举止还算得体,想想她之前是个傻子,倒也不错了。
“起来吧。”
苏绾谢恩后起身,她起身后便看到上书房里,除了坐着萧煌外,还有襄王萧磊,宁王萧烨。
苏绾又向襄王萧磊和宁王萧烨行了礼。
上首的承乾帝看着这样的她,倒是挺满意的,这小丫头不错。
虽然傻了这么些年,但现在看来倒是不差。
只是她眼下仅仅是安国候府的庶女,若是让她嫁与襄王为妻,实在是不体面的事情,襄王正妃的位置怎么样也该是名门世家的贵女才行。
这一刻承乾殿有些懊恼从前的赐婚行动,当时他怎么就下旨赐了这样的婚事呢。
他仔细的想想,原先德妃不得妃,只是宫里的一个嫔,再加上他生的襄王也不怎么出色,德妃背后也没什么人,再加上当时德妃被苏绾母亲救了,德妃一心想报她的恩,所以便求了他的旨意,让他同意把苏绾赐给襄王为妃。
对了,他记得那时候的苏绾,长得特别的好看,他一看就忍不住的同意了。
现在看来,苏绾长得也不差,可这身份实在是?
承乾帝的脸色变了几变,终是拿不定主意如何处理这件事。
承乾帝望向一侧的襄王萧磊:“磊儿,你看你和苏绾都大了,你们的婚事?”
襄王一惊,飞快的开口:“儿臣听凭父皇的安排。”
其实襄王不大乐意娶苏绾为正妃,他总觉得他的正妃之人应该是个名门贵女,这样可以帮扶他一把,虽然苏绾长得不错,人又聪明,但是倒底是庶出的,这样的身份怎能为他的襄王妃呢,不过襄王记得他的这婚事是父皇赐的,所以行不行的只能看他的父皇怎么下决定了。
承乾帝望了自个的儿子一眼,然后望向下首的萧煌:“萧煌,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理?虽说苏绾人长得挺不错的,也知道进退,可她只是庶女身份,若是让她嫁与襄王为妃,这似乎有些不符合礼制。”
承乾帝说完,苏绾很想问他,那当初是哪个脑残的把她指给渣男为妃的,现在又来说她是庶出的,那当年为什么下旨,当年你脑子被屎糊住了吗?
当然这些话她只能放在心里说说。
上书房里,萧煌眸光幽暗的望向苏绾,唇角是冷莹莹的笑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这女人机会,她竟然不要,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萧煌幽冷的声音徐徐的响起来:“回皇上的话,苏家大小姐这身份确实不符合礼制,若是让她为襄王正妃,恐惹朝臣非议。”
萧煌话落,苏绾冷笑,他们以为她稀罕什么襄王正妃吗?谁爱谁拿去。
苏绾想着,飞快的跪下禀道:“皇上,臣女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襄王殿下,臣女自请退婚,请皇上成全。”
苏绾话一落,上首的承乾帝倒是意外了一下,没想到这苏家女倒是个识大体的,既然她自请退婚,倒也不错,省得让他做个言而无信的皇上。
承乾帝很满意,可是一侧的襄王萧磊可就心急了,这女人自请退婚怎么行?那她的嫁妆呢,那她的龙王令呢,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带着这些东西嫁给别人呢,不行不行,他不能让她带着这些东西嫁别人,所以给她一个侧妃位置,让她把嫁妆带进襄王府来。
襄王如此一想,立刻起身,一脸情深意重的望着承乾帝说道:“儿臣恳请父皇不要下旨废了儿臣和苏绾的婚事,儿臣和苏绾的婚事乃是父皇下旨赐的,若是现在收回成命,民间那些不知道其中内情的百姓,定然要说皇家无情,再一个苏绾的娘亲曾经救了儿臣的母妃,母妃当日可是尊重的承诺过苏绾的娘亲,要好好的善待苏绾的,若是现在退了这亲事,母妃只怕以后都不会心安了。”
襄王话落,上书房内,承乾殿很是意外,不过听了儿子的话,很是欣慰,儿子虽然天赋不是很聪明,但好在还是个情深意重,有担当的人。
不过承乾帝虽然感概儿子的情深意重,可是苏绾的身份摆在这儿呢,庶女为襄王正妃,实在说不过去啊。
承乾帝迟疑了,襄王又紧跟着说道:“但是苏绾的身份确实也是个问题,她是安国候府的庶女,若是庶女为襄王正妃,我们皇家的声望也会大受影响,所以儿臣恳请父皇下旨赐苏绾为襄王侧妃,不过请父皇放心,虽然她为襄王侧妃,儿臣一定视她如同正妃一般。”
襄王说完,承乾帝立刻心动了,这倒不错,既没有不守承诺,也把事情圆圆满满的办妥贴了。
承乾帝望向萧煌,缓缓说道:“萧煌,你看这样解决可好。”
萧煌望向下首的苏绾,唇角勾出幽冷无情的笑意:“不错,臣也认为这事极好,此事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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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比襄王脸更大的人吗?有吗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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