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度月拍了拍胸口,虽然她现在也想去当面鼓励小年几句,但也就只是要等一个下午的时间,所以并不急在此时。
不过如果小年知道了自己前一天就到了县城,却在第二天比试结束后才出现,他会不会因此而生气呢?韩度月有些心虚地担心起来。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楼下的另一位学子终于把《三字经》默写完毕了,他长出了口气,站起身来,看着朱院长道:“几位先生,学生写完了。”

他本以为朱院长也会先看看他的答卷,可谁知朱院长只是摆了摆手:“既然写完了,就拿给几位评审先生看看吧。”

“院长难道不先看看学生的答卷吗?”学子有些失落地问道。

朱院长挑了挑眉,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你很希望我帮你看看吗?”

“既然您方才帮韩度年看了,难道就不能指点学生一二吗?”学子看出了朱院长话语中的拒绝之意,但仍有些执拗提出要求。

朱院长扫了几位评审先生一眼,笑呵呵地道:“既然如此,那你去把小年的那份答卷也拿过来,我好帮你们都瞧瞧。”

学子应了一声,起身去从评审先生手中把韩度年的答卷也取了过来,他只无意中扫了那份答卷几眼,觉得和自己的也差不多,字形似乎还没有自己的优美,便微微放下心来。

“请院长指教。”学子把两份答卷放在朱院长面前,然后退后一步,恭敬地行礼。

朱院长的目光在两份答卷上各看了几眼,便直言不讳地道:“这一轮比试是你输了。”

本以为会得到院长称赞和肯定的学子,在听到这话后,浑身都僵硬了:“院长是说……学生输了?”

“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这一轮确实是你输了。”朱院长点了点头,一点都不顾及对方面子地给出肯定的答案。

这下学子连表情都是僵硬的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道:“院长为什么说是学生输了?方才学生也大概看了韩度年的答卷,他所选字体与学生一样皆是柳体,但写出来的字迹却略显生疏,难道不该是学生的字更胜一筹吗?”

“确实,你读书已经十余载,而小年读书却只两年有余,若只论字迹本身,你自然是更胜一筹的。”朱院长坦然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学子愈发不解和不悦地追问:“那院长为何还要那样说?难道院长真是在故意偏袒韩度年吗?”

“非也,你的字写得确实比韩度年要好,但这一轮比试的却非这一点,而是谁的心绪更沉静,更能不为外界所扰,”朱院长并没有将这人的态度放在心上,而是详细地解释道,“其实从方才比试开始起,我便一直在观察你二人的动静。或许你自己并未察觉,但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即便这边十分吵闹,小年也一直埋头作答,从未往这边看过一眼,至于你,想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自己的表现吧?”

这些话说得学子面红耳赤,方才发生那样的事,他因为好奇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也因此才会默写得比韩度年要慢,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被院长看在了眼里。

院长顿了一下,又让人将平日里两人曾上交的作业取来一份,对此着道:“这是你二人之前上交的作业,都完成得非常出色,你自己过来看看,可能看出什么不一样来?”

学子将自己刚刚的答卷和从前的作业对比着看了一遍,顿时发现了问题所在,大概是因为考试时分心的缘故,他这次比试所写下的字迹,竟然完全比不上平时写的作业,显得十分毛躁和心急。

“你再看看韩度年的。”朱院长把小年的答卷和作业递给学子。

此刻学子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依言仔细看了一遍,心中顿时自惭形愧起来,韩度年的字虽然还有些生疏,但却写得非常认真。

尤其是这次的答卷,与之前的作业相比,竟似乎还有着微小的进步!

这样的对此之下,简直高低立显。

只是这人这么小的年纪,究竟是怎么做到如此心境沉稳的?那件事明明还和他有着不小的关系,他都能做到完全不管不问,沉浸在比试中,这样的定力和沉着实在是让学子觉得心惊不已。

“院长,确实是学生输了,只是学生实在想不通韩度年他为何能完全做到不受外界所扰?他毕竟还这么小。”学子咬了咬牙,他觉得若非之前便曾受人提点,韩度年是绝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朱院长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神色轻蔑的道:“自己技不如人,便要怀疑是对方用了手段,对于这样的人,我向来是不屑搭理的。”

学子被说的脸上挂不住,只能梗着脖子道:“学生只是有些疑惑罢了,难道院长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恼羞成怒?我至今都不知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你倒是又教会了我一个新词,”朱院长脸色微冷,顿了一下后,他突然便道,“你既然对这个结果不满,不如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儿再将《三字经》默写一遍,若是这次你能写好,我便承认是你赢了,如何?”

学子被这话弄得一愣,转而面露惊喜之色:“院长此话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不过我这样做,可不是因为承认了你刚刚说的话,我只是想借这件事证明你刚刚说的都是错的,”朱院长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是冷的,“毕竟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一轮的比试究竟是什么,若是你仍写不好的话……”

朱院长质疑地话还未说完,便被学子激动地打断了:“院长放心,学生一定会证明给院长看的。”

于是在其中一个较为重要的选手离开之后,这第三轮的文斗竟然又开启了一个新的起点。

“你觉得他能写得比之前好吗?”一直围观现场直播的韩度月忍不住转头去问宋凝,她本来以为上午的比试该结束了呢,没想到又闹出这么一出。

宋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句颇有深意的话:“心都乱了,怎么收回来?”

“是呀,不过我真没想到小年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忍不住看热闹的。”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韩度月对小年的看法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似乎小年已经不再是那个会哭会笑会闹的弟弟,而是一个心静如水、不骄不躁的学术派。

宋凝将韩度月面前已经凉透的茶倒掉,又添了杯新茶:“我之前便说小年是绝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楼下学子已经重新坐下来,开始默写《三字经》,只是不知为何,他手中握着的毛笔似乎一直在抖个不停,写了几次开头,都被他不满意地丢到了一旁。

直到他身侧的废纸已经有了厚度,他才终于控制好了自己的手,得以顺利地继续写下去,只是才写到一半的地方,他突然就又停了下来。

他将自己写过的东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眉头似乎越皱越深,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明明知道只要自己这次能写好,一样可以赢,可是为什么写出来的东西却越来越差?

学子烦躁地把已经写了一半的答卷丢到一旁的废纸堆里,攥了攥拳头,继续从头开始,这样的过程就这么重复了十几次,直到一位先生看不下去了:“这位同学,现在第三轮比试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你还要继续写下去吗?”

闻言,学子这才震惊抬头,接着便是满面的颓然和失落,他竟然……真的做不到。

“不……不必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在这种状况下,根本写不出满意的答卷来了。

他此刻的模样已经十分可怜,但朱院长却毫不在意地开始雪上加霜:“怎么?你方才不是说你一定能做到的吗?现在这又是怎么了?写了这么多张,竟然没有一张是满意的?”

“学生……学生一时心烦意乱,所以……”学子满脸虚汗地低下头去,几乎没脸见人了。

朱院长轻笑一声,语气冷冽地道:“这样就心烦意乱了?方才被发现有人在小年的桌椅、文具上做手脚的时候,他都能心无旁骛地写出一整篇《三字经》,你虚长他这么多岁,怎么就写不出来了?”

学子被说得把头压得更低了,他刚刚真的以为这件事是十分简单,谁知……

“学生知错了,学生方才出言不逊,还请院长原谅。”学子有气无力地道歉。

“现在倒是知错了,那你现在还以为小年他是因为提前得知了考题,才会赢的吗?”朱院长毫不客气地追问。

“学生不敢。”他是真的不敢这么想了,如果是他的话,就算提前知道了考题,但在那种情况下,也绝不可能心无旁骛地作答,更何况是年纪比他小得多得多的韩度年了。

朱院长微微点头:“人不可妄自菲薄,同样不可好高骛远,更不该随意揣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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