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小少年已经把刚刚收到的铜板数好、收好,跑了过来,听到韩度月的提问,小少年积极地补充道:“不过这些人也不会一直看下去的,他们待会儿就会离开了,然后还会有人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想想也对,这里的环境有限,场地也有限,很多东西都是施展不出来的,不过……
韩度月的脑海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跟着眼睛也是忍不住亮了起来。
一直在留意着韩度月的宋凝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而另一个注意到这些的则是“大哥”:“这位姑娘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啊,我就是胡乱想想。”韩度月挠了挠头,她虽然有想法,但是自己对此也不是很了解,而且她也完全不知道这东西到底适不适合这里的人,会不会引起大家的兴趣。
“大哥”见韩度月好像并不想多说,也就没有追问,而是自我介绍道:“只顾着说话,都忘了报上名姓了,我叫郑栓,两位直接叫我栓子就行。”
小少年也迫不及待地自报名姓:“我叫小六。”
“在下姓宋,这位是在下的未婚妻,姓韩。”宋凝点点头,也把自家的姓氏给报了出来,不过并没有报出名字。
郑栓又是一抱拳:“宋公子、韩姑娘。”
“郑公子好,小六好。”韩度月微微一笑。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接着郑栓突然一指街对面的一处茶楼道:“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请两位去那边喝口茶?”
韩度月直接去看宋凝,当着外人的面,一定要给自家男人留足面子。
宋凝仍是微笑,没有怎么犹豫就点了点头:“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韩度月和宋凝,就和郑栓一起往那边的茶楼去了,小六因认识了新朋友,表示非常高兴,连数钱的顾不上了,直接跟了过来。
为了表示对两人的尊重,郑栓选了二楼的一间雅间,之后又点了一壶价格算不上便宜的茶。
对此韩度月表示非常没有必要,她本来是想开口让郑栓不要这么客气的,但是却被宋凝给阻止了。
“他这样做,是想表达对我们的重视,如果我们拒绝,大概反倒是不太好。”宋凝贴在韩度月耳边低声道。
韩度月只得闭上嘴巴,只是心中却还是觉得这样太破费了,回想起刚刚那样的一场表演只能换回十几枚铜板,就算一晚上来上十场,也只有一两百文钱罢了,可刚刚那一壶茶就要好几十文钱呢。
不过就算心里是这么想的,处于对对方的尊重,韩度月也没有再开口就这件事说些什么,不过让她有些搞不懂的是:“宋凝,你说他为什么要请我们喝茶呀?难道就因为刚刚那个表演?”
“比起刚刚那个表演,我倒觉得他是对你方才没有说完的话更感兴趣一些。”宋凝在和韩度月咬了一会儿耳朵之后,就开始和郑栓闲聊起来。
而韩度月则是忍不住继续去思索刚刚的问题,之前她想到的东西是魔术。
要知道魔术在现代可谓是家喻户晓,而且非常神秘的一门学问,这也就早就了魔术师这种同样神秘的存在。
魔术师们可以无中生有、点石成金、隔空取物、死里逃生,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一瞬间改变了整个世界,不知有多少人在为此着迷。
虽然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魔术看似神秘,实则暗藏玄机,根本就是一场演技与速度叠加所形成的视觉骗局,但还是有许多人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况且魔术的种类千变万化,就算你明知道这件事是这样做的,但却不是每个人都有把它完美展现出来的能量。
“小月,喝杯茶吧。”茶端上来后,郑栓把第一杯茶送到了宋凝面前,宋凝又把它推到了韩度月的面前。
韩度月这才稍稍回过神来,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看着对面两人如此协调的举动,郑栓的眸中却是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这位宋公子竟然如此宠妻,当着外人的面也毫不收敛。而那位韩姑娘像是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丝毫没有感觉到诧异。
小六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羡慕地道:“小姐姐,大哥哥他对你真好啊。”
“呃,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韩度月愣了一下,见小六盯着她手里的杯子瞧,这才反应过来,忙把茶杯递给宋凝,“你先喝,你先喝吧。”
天呐,她之前还说要在外人面前给自家男人留住面子的,结果一不留神就抢走了自家男人的第一杯茶,真是罪过。
宋凝满是笑意的眸子在韩度月脸上转了一圈,就着手里的辈子喝了口茶。
小六顿时瞪大眼睛,继续盯着已经被转移到宋凝手中的杯子瞧:“天呐,这杯茶小姐姐你明明都喝过了!”
“……”韩度月顿时大囧,想把杯子再拿回来,却发现宋凝已经在喝杯子里的茶了,于是只能装作不在意地移开目光。
郑栓忍不住笑了一下,其实在见到这两人的第一眼,他就看出宋凝十分宠爱这个小丫头,不然也不会容忍一个小丫头骑在自己脖子上了,而此刻这两人的表现则是验证并加深了方才的看法罢了。
“说起来,方才韩姑娘与宋公子带给在下的那个把戏,以后还可以继续用吗?”因为验证了某人严重宠妻的事实,此刻在称呼两人的时候,郑栓很自觉地把韩度月排在了第一位。
宋凝笑着挑了挑眉:“有何不可?就算郑兄不说这件事,我们也无从得知,如今郑兄这样问出口,便足以说明郑兄乃是磊落之人。”
磊不磊落的韩度月是不知道,她只是觉得郑栓能从之前的那一骑里参详出这个节目来,足以说明这人很有才。
“宋公子这话我实在是愧不敢当,”郑栓觑了韩度月一眼,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其实我之所以请两位来这里喝茶,是对韩姑娘之前没说完的话很感兴趣,不知韩姑娘可愿赐教?”
原来真的是为了这个,韩度月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那个时候根本就什么都没说,这郑栓怎么就觉得自己的话一定是有价值的呢?
不过既然人家已经这样问了,还请自己喝了茶,而自己又不觉得有关魔术的事是不能说的,倒不如直接实话实说了,更何况说不定这里早就存在这种东西了呢,自己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不过在此之前,韩度月先决定弥补一下自己之前的缺失,有些歉意地道:“这件事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我能不能先和我的未婚夫商量一下?”
“这自然……”郑栓忙点头,只是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
“不用同我商量了,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宋凝一面帮韩度月理了理头发,一面柔声道。
韩度月闻言顿时大囧,为什么你要这么宠我?为什么你连一次在外人面前,给你留足面子的机会都不给我?
不过既然宋凝都这样说了,韩度月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那好吧,在此之前,谁能借给我一文钱用?”
韩度月不打算直接把魔术用枯燥的定义来描述出来,而是伸出了小爪子。
“我有我有!”小六连忙应道,不过随即就被郑栓的一个眼神给弄得低下了头,“我是有,但我想大哥哥应该也有。”
就是嘛,哪有当着人家未婚夫的面,这么积极地递东西的?
韩度月忍不住失笑,直接把小爪子伸到了宋凝的面前。
宋凝笑着从荷包里取了一个铜板递到韩度月的手里:“小月要用这个铜板做什么?”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韩度月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她先故意侧了下身子,然后将铜板夹在了并拢的手指及大拇指之间,这样当韩度月把手心对着自己的时候,剩下的三人就都看不到被夹起来的铜板了,而反之则只有剩下的三个人能看到。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她把手指反转了几遍,确保大家都看到铜板还在她的手中,然后慢慢地把铜板凑到嘴边,笑意盈盈地道:“你们相不相信,我可以把这枚铜板吃下去,然后让它出现在我的脖子后面?”
说到这里,韩度月又动作缓慢地把手移到了自己的脖子后面,大概比划了一下位置,而后又迅速地把手拉回了嘴边。
三人都没有想到韩度月会问出这个问题,都有些诧异地考虑起这个问题的可行性来,小六最先摇头:“这怎么可能?就算小姐姐你真的把它吃下去了,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脖子后面的。”
韩度月哈哈笑了两声,然后眨着眼睛道:“那我就吃给你们看看好了,看看到底能不能做到。”
“啊,小姐姐你不会真的要吃它吧?”小六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韩度月点点头,把手半伸进嘴里,然后慢慢地拿出来,嘴里则是做出艰难咀嚼的动作来,看得小六脸色都变了:“小姐姐,你怎么真的把那个铜板给吃下去了啊?那个东西真的能吃吗?吃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韩度月仍在缓慢地咀嚼着,脸上做出痛苦的神色来,根本就顾不上说话,只皱着眉头对小六摆了摆手。
见状,宋凝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担心起来了,但是他知道小月的性子虽然活泼,但是绝不会做出出格儿的事来,这才忍着没有开口,只是握着水杯的手指却忍不住用了力,有些微地发白。
在三人紧张的注视下,韩度月终于完成了咀嚼的动作,然后捏着脖子做了个夸张的吞咽动作,接着就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此刻小六的表情都跟着韩度月的动作纠结到一起去了,见韩度月喝水,他急忙问道:“你真的把铜板吃进去了吗?铜板好吃吗?真的能嚼碎吗?”
“你难道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了吗?”闻言,韩度月真有些哭笑不得,难道是她的演技太好了吗?怎么小六关注的对象好像不太对呀?
小六此时是真的直接被韩度月的举动给吓着了,完全忘了之前韩度月说的话,此时愣愣地想了半天,这才有了印象,接着便是眼前一亮:“你是说,那枚铜钱真的能出现在你的脖子后面?”
“你觉得呢?”韩度月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她先是把两只手都摊开,确定自己手上没有任何东西之后,这才将一只手伸到自己的脖子后面,然后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下,猛地抽出一枚铜板来,“看到了吗?那枚铜板是不是出现在我的脖子后面了?”
小六惊奇地瞪大眼睛,从韩度月手里把铜板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嘴里还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竟然真的出现了,可是不对呀,你刚刚明明都把铜板给嚼碎了啊,而且这个铜板怎么会是干的呢?”
韩度月听得嘴角抽搐,抬眸去看宋凝和郑栓,最先问的问题是:“你们两个以前有没有看过这种变戏法儿呀?”
“我对这些了解甚少。”宋凝见韩度月一切正常,这才松了口气,在给出这个答案后,就和韩度月一起去看郑栓。
郑栓本来还在想着刚刚那件事是怎么做到的呢,此时被两人这样看着,这才回过神来,仔细想了一下,摇头道:“我也并没有见识到过这种变戏法,不知韩姑娘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可否告知?当然,如果韩姑娘不想说的话,也不必勉强。”
在郑栓看来,方才韩度月的那番表现绝对称得上是绝技了,所以就算不能相告,也实属正常。
而且他此刻这样询问,本身就已经显得很是失礼了,只是他对韩度月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件事的,感到十分好奇,这才忍不住问出了口。
对于郑栓的答案,韩度月有些迷惑。她觉得在这个时代既然有杂耍,那应该也会有类似于魔术的东西呢,或者广泛地来说,其实杂耍也算得上是魔术里的一类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就算这里真的有“魔术”这种东西存在,但这里的“魔术”和现代的魔术肯定也有很大的区别,尤其是像扑克牌、隔空操作、安全逃脱等等魔术类型,都是独具特色的分类,需要一些硬性基础做保障,否则很难实施。
“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来,小六,你先把铜板再借我用用。”想通了这一点,韩度月就对小六招了招手,决定开始做讲解。
小六对着铜板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把铜板又交给了韩度月。
韩度月按照之前的那种方式把铜板拿好,又慢动作地把刚刚的小魔术演示了一遍,只是在她把手伸到脖子那里之后,并没有放到嘴边,而是直接摊开在三人面前:“你们看到了吧,其实在这个时候,我就已经把铜板放在自己的脖子那里了,之后的一切都只是表演而已,而那枚铜钱就乖乖地躺在我的脖子那里呢。”
闻言,三人同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小六更是拍案而起,义愤填膺地道:“原来是这样的,原来你根本就没吃铜板,你竟然是在骗我的!”
韩度月嘴角抽搐了一下,直接忽略了小六的激动,对郑栓道:“这种小把戏其实和你们平时所做的表演很相似,也是着重于技巧和演技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是有趣,没想到韩姑娘如此厉害,竟然还懂这些。”郑栓眼睛锃亮地看着韩度月,那目光简直让韩度月觉得自己好像是暴露在了x射线下。
韩度月有些窘迫地和宋凝对视了一眼,连连摆手道:“这些又不是我创造出来的,我也就是跟别人学了两手。你是没有见识过真正厉害的那些大师,他们能直接从手中变出无数的东西,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变没,能从刀剑都斩不断的铁锁下顺利逃生,甚至能凭空变出一座大楼来呢。总之那些人才是真正厉害的人,让人非常佩服。”
“原来韩姑娘见过那么多厉害的大师,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能见到那些大师?”郑栓的眼睛更亮了。
一句话,直接把韩度月给问蔫吧了:“大概是见不到了,不只是你,我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们了。”
郑栓眼睛的光亮瞬间暗淡了下来,他有些急切地问道:“怎么会见不到了?那些大师难道都不在了?他们去哪儿了?”
这种事,韩度月怎么可能解释得清楚,宋凝见韩度月有些为难,忙开口帮她结尾:“小月她大概是无意中见到过吧,毕竟是那样厉害的人物,也是十分不多见的。”
这话和韩度月之前的话明显有些矛盾,不过郑栓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低着头坐在那里,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
见她这样,韩度月顿时有些过意不去,话题是她挑起来的,总不能就这样结束:“郑公子,我虽然见不到那些人了,不过还能记得当时他们交给我的几手,不知你对此有没有兴趣?”
“真的可以吗?这种东西直接告诉我,真的可以吗?”之前已经蔫吧下去的郑栓,在听到这话后,猛地抬起头来,炯炯有神又充满期待地看向韩度月。
韩度月一囧,挠着头道:“当时他们教会我这些的时候,并没有说不能外传,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她怕郑栓继续追问这些问题,直接就又问道:“那郑公子到底要不要学呢?”
“韩姑娘肯赐教,实在是我此生之大幸啊,请韩姑娘受我一拜!”说着,郑栓竟然真的起身准备对韩度月跪下去。
韩度月被吓了一跳,如果早知道自己把这东西说出来,会引来这么大的反应,她就坚决不说了好吗?
宋凝忙起身把郑栓扶起来,他知道韩度月最是受不了这些东西,直接严肃地道:“郑兄切莫如此,若你真感觉小月,倒不如咱们交个朋友,至于这些叫人尴尬的虚礼,还是免了吧。”
“好,既然宋兄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矫情了,这一杯我先干了。”郑栓也是爽快人,直接端起茶杯,连着茶叶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喝的是茶,忙“呸”了好几声,这才把嘴里还没咽下去的茶叶给吐了出来。
韩度月和宋凝在一旁都忍不住笑了。
之后韩度月就把自己前世在电视上学到的一些小魔术都认真比划了一下,然后又让郑栓也比划了几遍,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扑克牌上:“我之前见到一位在这方面很厉害的师傅,他好像用到了一样道具,那道具是由几十张轻薄硬质的纸片所组成的……”
郑栓听得简直是一脸向往,只是他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一时间根本想象不出扑克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为了更好地传道授业,韩度月直接让人送了笔墨纸砚上来,然后歪歪扭扭地把扑克牌给画了出来,并着重道:“这些纸片除了上面的图案不同外,大小、厚薄都必须是完全一样的,只有这样才能用来变戏法。”
“这东西倒真是绝妙无比。”郑栓看着那张画满了奇怪图案的纸张,像是看着珍宝一般。
“如果最开始你觉得这些纸张太多了的话,可以只挑其中的一部分来用,例如可以是从一到十,或是只有四种花色中的一种、两种,等到你把它们用得非常熟练了,自然就会熟能生巧了。”韩度月前世也学过几个用扑克牌来变的魔术,都是通过自己记数字和花色的方法来实现的,她就把这几个魔术的方法大概告诉了郑栓,至于其他的,就都要靠郑栓慢慢摸索了。
等把这些都说完,外头已经一片安静了,韩度月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不禁大吃一惊:“咦,怎么街上的人变得这么少了?”
“傻丫头,如今已经是亥时了,大家都回家去休息了。”宋凝体贴的递上一杯水,方才韩度月真是说了不少的话。
郑栓之前也是听得十分痴迷,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时间已晚,忙歉意地道:“实在是抱歉,没有想到竟然耽误两位这样久的时间。”
“不要紧,只是今日怕是只能说到这里了,”宋凝笑着寒暄,顿了一下,又道,“在下宋凝,家住府城,今日得遇郑兄,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看宋凝这态度,竟然是真要和郑栓郑重相交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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