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起身后自立在一旁,他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了,他哪还有胆子敢乱说话?他的中衣已经被汗浸的湿透了。赵安现在终于记起了一件事情,他在赵府再得势,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奴才,如果夫人想要捏死他,不比捏死只蚂蚁多费多少力气。
不过赵安倒没有对红裳起怨怼之心:错必竟是他先犯的,怪只能怪自己忘了身份,再加上这些日子被府中仆从们的议论给左右了,不然他哪里会做出如此出格儿的事情?赵府自然还是由大老爷的妻室掌理,他的主母也只能是红裳夫人,不会是其他人!
不要说是宋姨娘了,就是二老爷他们夫妻回来了,这赵府也还是大老爷的夫人说了算:长子嫡孙,长子嫡孙,到哪里也是这么个理儿,原是自己犯了糊涂心思认不清主子。赵安的心思定了大半儿。
红裳不说话,厅上就没有一丝声响儿。赵安等了良久也不见红裳开口,有些不明所以的偷偷抬头扫了一眼红裳,看到红裳正在吃茶,心下便计较开了:夫人在等什么?现在不应该是落贾家娘子了吗?
赵安想着便看向了跪在一旁的贾家娘子,想到贾家娘子的背景儿,他心下有些明白了:“夫人,您还有其他事情要吩咐小的这些人去做吗?”
红裳平平的道:“没有什么事儿了,原本今儿也只是同大家见见面,问问府中的情形罢了。”
但是红裳依然没有让他们告退,赵安心下更是明白了,他躬身为礼:“夫人,贾家娘子所犯的错儿原不该闹到夫人面前,让夫人处理这处琐碎事情,还请夫人把贾家娘子交给小人,小人自会好好管教于她;夫人既然没有事情吩咐小人等,并且夫人也劳累了许久,那小人就带众管事儿下去了。老爷同夫人回房好好歇一歇,过会儿也该用晚饭了。”
红裳这才笑了:“嗯,好的,赵总管不愧是老人儿,做事儿就是稳当想得周全,那就这样吧,我和老爷回去稍稍歇一歇,一会儿便到上房那边儿伺候老太爷老太太用晚饭;赵总管,众位管事儿,府中的差事儿你们可要多多用心啊,好了,你们下去吧。”
贾家娘子有些愣愣的被带了下去:她没有想到夫人居然根本不屑于理会她!那她今儿不是平白丢了自家的体面,而夫人那里是半点儿损伤都没有——她原本想让夫人难堪,让她在众管事前丢个大脸儿,日后也就不会没有脸儿总过问府中的事情了。
但是红裳如此一来,贾家娘子是什么也没有做成不说,且把自己埋了进去,老太太这次会不会保她呢?贾家娘子现在非常想哭了:事情没有做成,她又凭什么求老太太为她做主呢?这一顿板子看来是领定了。
红裳猜到了贾家娘子是老太太地人。她哪里会去捅马蜂窝。想来老太太正在等她落贾家娘子吧?不过不处置这个贾家娘子。这些管事儿今儿想要降服大半儿是不可能得了——那还不人人都敢翻天了!不过。刚好有个赵总管自己送了上来。正正是想让红裳拿他给众管事儿们演一出杀鸡给猴儿看。红裳当然乐得成全赵大总管。
本来红裳并不想直接拿赵安开刀。她也没有想过今儿第一天就要拿谁立威。只是这个赵安居然会把贾家娘子推到自己面前。然后赵大总管还自己冲上来撞到她地刀尖上。那就不能怪她了。
而且治了赵安。正正好好可以压服这些管事儿——当然。这不能算是收服人地上策。但却是红裳眼下收服赵府下人们最好地法子了。红裳在赵府没有根基。她如果想怀柔以收人心是不可能地。不如直接以威压人见效反而更快些。
眼下红裳最主要地就是要稳住局面。让赵府地下人们怕她三分。也比让这起子人小瞧她三分来得好太多!下人们不服管教。不听吩咐或是办差拖拉。正正好给老太太借口作她不是?眼下先稳住了脚夫跟儿再说其它。
赵安带着人都走了以后。赵一鸣在椅子中坐着。双掌合击大笑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红裳转头嗔他:“夫君。你陪我来时。说是要让这些下人们知道风向是往哪儿吹吗?可是您自坐下后就只一旁吃茶看热闹。一句话儿也没有说。是不是想看愚妻我地笑话儿啊?”
赵一鸣笑着上前扶起了红裳:“我的好夫人,你不要生气嘛,听为夫的好好同你说。府中的这些事情,有些我可以代你出面,但有些事情必须要你亲自做才是最好的。比如刚刚,如果是我来处置当然极快当,也不会有什么人不服,但是这起子小人一定会因此而小瞧了你,认为你只是依仗着我罢了,他们不会自心中服你——他们心中服得人依旧只是我。”
红裳似恼非恼的看了一眼赵一鸣:“夫君总是有道理、有话可话的,妾身能有什么话好话呢?妾身在这里还要好好谢谢夫君的好意,是不是?”
赵一鸣笑着拉起了红裳的手,红裳薄怒轻嗔实在让他有些赏心悦目的感觉:这是不是红裳对他亲近的表示呢?红裳自嫁他,这还是第一次对他有了如此明显的情绪反应呢。如此一想,赵一鸣有些乐不可支起来:“夫人莫气、莫气,为夫的给你陪个不是好不好?来,让小的来服侍夫人回房。”
赵一鸣最后一句说得极低极轻,口气里的调笑意味十足,惹得红裳脸儿再也绷不住了,“噗嗤”一下笑了:“夫君惯会逗人笑。再说,我哪里有生气了,听夫君如此一说,好似是我在生气似的。”
赵一鸣注视着红裳,有几分认真的说道:“夫人真得没有生为夫的气?”他似乎有些紧张:不是他看错了,红裳真得没有生他的气吧?那红裳岂不是一点儿都不看重他呢?
红裳轻轻白了赵一鸣一眼儿:“生气,嗯,还是有一点儿的。夫君来时说得那样好听,可是坐下后什么事儿不管,那贾家娘子是怎么回事儿,夫君真的不知?”
赵一鸣被红裳白了一眼儿,不但不以为忤,心里却像吃了蜜糖一样甜丝丝的:“夫人,我不是说过了嘛,你要掌理赵府,这些事情还要你自己来做才可以服众啊。”
红裳却就是不放过他:“哪个知道你说得是不是真呢?我才不要听呢。”红裳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撒娇的意思,但是赵一鸣却听出来,他那个美啊,就不要提了。
赵一鸣轻轻拉了拉红掌的手示意她回房,边走边道:“那实实是我的心里话啊,夫人为什么不相信呢?夫人,为夫对你的心,那可是对天可表啊。”
红裳倒也不是不相信赵一鸣的话儿,只是今儿的事情如果是赵一鸣开口,那么赵安这些人哪个也不敢如此回话,但是赵一鸣偏偏一句话也不开说,让她自己独自面对——她本心里就厌烦这些争斗,但却被迫不得不面对,所以怎么着心中多少有些不快;虽然知道赵一鸣所说为真,但也忍不住嗔了他两句。
红裳被赵一鸣的话说得有些脸红了,她知道不能再让赵一鸣说下去,不然天知道赵一鸣会说什么“疯话”出来。她轻笑出声儿:“知道了,夫君。我只是、只是一时心中不快罢了,夫君莫怪。”
赵一鸣摇头:“夫妻哪用如此客气?我知道你不是个喜争斗的人儿,不过府中的事情也只是一开始才会如此,日后时日长久了,这起子人知道你是怎么样一个人以后,也就服贴下来,不会再有人敢给你找麻烦了。”
听到赵一鸣的安慰,红裳苦笑了一下:哪里能这样简单?只老太太那里便不可能简简单单就过去了——贾家娘子这事儿不成,老太太想来不会出头儿保贾家娘子。贾家娘子左不过只是一顿皮肉之苦罢了,对于老太太来讲,她也只是一个奴才而已,虽说吃了些苦头,只要给她点子财物打一下也就是了。
红裳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老太太和她的事儿,同赵一鸣是说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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