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来得这么突然,楚安瑾甚至还来不得从结婚的喜悦中适应,便已经被浓郁的沉重给笼罩住。
婚礼因为筠山别墅发生的事件不得不终止,所以当他们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楚安瑾甚至连脸上的妆都来不及卸掉。

“顾总,江教授已经进去了,他让我告诉您不用担心,他一定会拼尽全力的。”说这话的人是江槐的学生,因为凌筠送到这里的时候情况已经是十分紧急,所以江槐只能匆忙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进了手术急救室。

顾少琛的反应很冷静,尽管内心焦急如焚,但是他非常清楚,今天的事情绝对是早有预谋,趁着他们都不在的时候,竟然瞄准了筠山别墅下手。

而如果不是刚好戒指遗留在筠山别墅的话,凌筠也不可能亲自回去拿。

现在除了凌筠的情况到底有没有波及生命危险,还有一个问题,那么就是那个他跟楚安瑾定情的一半玉戒指,究竟在哪里,是随着这一场爆炸毁灭,还是背后的有心份子早就等着了,谁都不知道。

可是关于这些错综复杂,顾少琛却半个字都没有跟楚安瑾提起过,因为她只知道玉戒指被一分为二,却从来不知道另外一半就握在凌筠的手上,而既然顾少琛能够成为觊觎的对象,凌筠自然也是身处在一个危险的漩涡之中。

可是,这一次的事件,凌筠受伤只是巧合,还是对方已经得到消息,知道玉戒指到底在哪里,顾少琛心中也完全没有任何的底。

“安瑾,你先留在这里,我有急事需要去处理。”豁地,顾少琛转身对着楚安瑾吩咐道,“有任何情况就通知我,还有……保护妈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楚安瑾没有想到,顾少琛会突然这么郑重地对她说道,很显然,他应该是已经猜出一些端倪,他们的身边始终还有蛀虫,他害怕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凌筠会被人利用了。

而现在,交给谁他都不放心,只有楚安瑾,是他能够全心信任的,并且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有这个能力。

“交给我吧。”非常认真的重重点了一下头,楚安瑾向顾少琛保证道,“你尽管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尽快把黑手揪出来,不然我们始终没办法安下心来。”

这阵子以来,她一直心中惴惴不安的惶恐,终于化成了严峻的事实。

说她没有良心也好,总之楚安瑾就是暗自庆幸这阵子她的思绪一直都紧绷着,以至于她现在尽管被这突然的状况吓到,却不至于慌乱无措,因为,她早就做好了迎接一切灾难的心理准备。

“好。”一个简单的字,可却是顾少琛对楚安瑾最大的保证。

会的,他绝对不会容忍任何人来危难他生命当中重要的人,一旦有人试图越过他的禁忌,那么结果也必然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这一次,顾少琛是真正被惹急了。

上一次封祚杰捉了楚安瑾,结果老窝被他给端了,而现在他们竟然拿凌筠下手,看来是时候斩一个寸草不生了。

“徐晨,立刻查出冯梓龙的位置,还有刘珂矣这两天的所有举动。”

第一个电话,顾少琛是打电话给徐晨的,他需要了解在这些人蛰伏的时候一切的线下活动。

“詹姆,立刻带着团队回国,执行收购刘氏集团,三天之内,我要看到收购合同。”

第二个电话,顾少琛是打给了远在西雅图的詹姆,江山集团目前因为前阵子的事情,暂时不适合执行收购计划,所以他不想动了江山集团的根基,这个收购计划需要砸上大量的资金,目前江山集团的底子都不够,而对于他在西雅图建立的财阀王国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冯梓龙,刘家父子。

接招吧!

…………

“什么,你竟然动手去凌筠?”刘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一脸稀松平常的冯梓龙,简直无法从这一惊天的坏消息里面抽离出来。

顾少琛的软肋是什么,刘霄这个潜伏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而且他甚至还无比的清楚,或许关于这些秘密,凌筠也是知情人之一。

可是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从凌筠的身上下手呢?毕竟他曾经有无数个机会可以这么做。

但是,他并没有动手。

因为他知道,一旦如果动了凌筠,那就意味着顾少琛将会倾巢而出,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顾少琛的底子究竟在哪里。

但是对于冯梓龙来说,刘家不知道顾少琛的底细,他可是清清楚楚的。

这一次他的计划,也正是要彻底惹得顾少琛暴走。

意味深长地朝着刘霄笑了笑,“不过就是一个顾少琛而已,你慌什么呢,难不成你还怕他?”

“你少拿激将法来忽悠我,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范化誊还没把你给操出来呢!”被冯梓龙这么讥讽,刘霄保持了这么多年的高贵优雅,全都彻底毁灭了。

就连刘珂矣,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粗鲁的刘霄,这是多年之前,他还跟范化誊那种人混迹在阴暗圈里,惯用的语气。

自从他们洗白了之后,就不再用过这种语气说过话。

“啧啧啧……”咂着舌,冯梓龙对于这种江湖味的话却再熟悉不过,“怎么,被我说中你的窝囊事,恼羞成怒了?”

“冯梓龙,我劝你给我收敛一点。”坐在一旁的刘珂矣,突然低沉着嗓音,对着冯梓龙阴恻恻地说道。

刘珂矣的性子从来都不会恐吓人,因为他只做不说。

对于刘珂矣的本事,冯梓龙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刘珂矣混迹白道多年,结识的人脉绝对是超乎冯梓龙想象的,所以在听到刘珂矣这么说的时候,冯梓龙倒还真是收回了视线,然后淡淡地开口,“很明显,你父亲的话比较挑衅吧?还是说,你们父子仗着现在我势单力孤的投靠在你们这边,就觉得我好欺负了?”

“好欺负?你是吗?”刘珂矣挑眉,眼神里面的洞悉其实就已经透露出一个讯息,在冯梓龙做这些举动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猜到了,只是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阻止不了了,“这一步棋你埋得可真深哪,就连上次我送你们进秀城岛的时候,都完全琢磨不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而现在,你真正的目的……已经暴露了。”

“是吗?”完全不怀疑刘珂矣到底是真的猜出来了,抑或只是在诈他而已,冯梓龙只是笑笑地说道,“那你现在想到什么应对的方法没有?”

“唯一的方法,那就是……”溢出一抹跟冯梓龙一样轻松的淡笑,刘珂矣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深沉,“刘氏如果毁了,我就让你陪葬!”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吧。”冯梓龙此时的情绪很兴奋,因为他终于这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刘氏父子给拔除了。

“飞鸟尽,良弓藏,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但是冯梓龙你知道你犯的最大的一个失误,是什么吗?”刘珂矣双手交握,放在那盘着长腿的膝上,神秘地说道,“你太心急了,因为你害怕等到我们联手把顾少琛给扳倒之后,你一个人没办法跟已经瓜分了江山的刘氏集团抗衡,所以你选择在重创顾少琛根基的时候,再借助他的手来把刘氏集团毁了,对不对?”

刘珂矣虽然是问着的,但语气之中的笃定,已经完全不需要任何的质疑。

“可以呀,我之前都没发现,原本你比你老子,还要有头脑,看来是青出于蓝。”丝毫没有要否认的意思,冯梓龙大方地赞赏起了刘珂矣。

“你不用得意,我这话还没说。”刘珂矣不疾不徐的态度,压根就没有像冯梓龙说的那样子,慌张地想要找出应对顾少琛的方法,反而是淡定从容地坐在这里,跟他讨论他的战略目标跟漏洞。

这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你这想法其实是对的,毕竟我们父子对于你来说,利用完了就应该拔除,不然到时候东西怎么瓜分呢?”刘珂矣的神色很淡,可身旁散发的气势却很冷,“ 正是因为你太心急了,所以你在没有摸清楚顾少琛的底细之前,你就动手拔除我们,这不止是在替顾少琛减少阻碍,同时也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这话什么?”听到刘珂矣这么说的时候,冯梓龙的脸色骤然就冷了下来,眼底原有的信誓旦旦,也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着。

顾少琛的底细,如果连他都不清楚的话,那么刘珂矣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毕竟,他可是卧底在顾少琛的身边这么多年,而他刘珂矣……

对,刘珂矣也在警队查了顾少琛这么多年。

看来,棋逢敌手了。

“顾少琛的能力与财力,远远就在你的想象之外,你的想法是想要我们父子拼了命去保住刘氏集团,但是顾少琛会用他的行动告诉你,即使我们现在反抗了,也撑不了多久,而顾少琛……依旧不需要大伤元气,就能解危。”

“怎么可能?”

刘珂矣说得太过于有依有据,以至于冯梓龙都忍不住开始怀疑他之前的自信。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的,等顾少琛收拾完我们,下一个目的……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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