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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很久以前就有姑娘表示女主对那些脑残的兄弟姐妹太仁慈了,我说过是有原因的,现在说一下吧。其实我是真的不能让她对那些脑残下狠手,扪心自问,如果一个人不计一切后果的养育你十五年,保护你,纵容你,你又怎么能忍心一次次亲手扼杀他的亲骨肉?太子叔为情所苦,本来已经够苦逼了,所以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让女主亲自动手去解决他的儿女。否则那样的女主,我会恶心的写不下去,所以这一次褚月妍的出现,也请大家理解,这个后患是个必然~

来,最后三天了,宝贝儿们,月票都交出来,不交出来我就让枫锅锅和芯宝都一直这么的苦逼下去,就是不告诉你们真相╭(╯^╰)╮赤果果的威胁,交出来交出来交出来,不要逼我打滚,滚完还得洗衣服,好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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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码,有他相护,褚琪枫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一些!

这个位置,她错占了十五年,父亲既然有他不遗余力想要保护的人,那么就还是让他早些知道一切吧。

否则,他既然不是方氏所出,方氏又为什么倾尽全力,那般的袒护他?

褚琪枫才是当年梁汐留下的那个孩子吧!

方氏的态度和身份已经说明一切了,其实——

这一次,哪怕是轮也该轮到她了!

她和褚琪枫的身世问题既然已现端倪,那么真相揭开就只是迟早的事,如果他们两人之间注定了就只能活一个的话,那么——

褚浔阳的脸靠在他胸前的衣料上,唇角微扬绽放一抹笑。

褚琪枫这才惊觉自己失态,赶忙一把扶住了她的后腰。

他是真的动了怒气,这一下子用力过猛,褚浔阳一个不慎,就被他生生拽了过去,额头撞上他的胸口,倒在了他怀里。

褚琪枫瞧着他的神情,脸色就沉的更加难看,那一瞬间就再难抑制脾气,扣住褚浔阳的手腕用力拽了一把,沉声怒喝道:“你还胡说!”

这件事,是他一直都忽略不知情的!

褚易安已经凑近唇边的茶碗再度顿住,停留在了空气里——

她身边还有一个伺候她起居的常嬷嬷,一问便知。

方氏一直独居在慈修庵,固定的,也就是每个月褚琪枫会带褚浔阳去看她一次,表面上看她和这双儿女之间的交集都不多,但如果要细究的话——

说话间,她却是越发的忐忑,完全不敢去看褚易安的脸色。

方氏的心口也是一阵紧缩,脸上表情僵硬,眸光闪烁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扯了下嘴角道:“别胡说!母妃对你,自然也是一视同仁的!”

她说着,就扭头冲方氏扬眉一笑道:“母妃您说呢?您的确是疼哥哥更多一些的是吧?”

“我哪有胡说八道?母妃她就是更心疼你嘛!”褚浔阳撇撇嘴,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神气,露齿一笑,“我这不是胡说,是嫉妒呢!”

“浔阳!”褚琪枫沉声开口,这一次是真的苛责,冷声道:“不许胡说八道!”

现在却被褚浔阳先发制人的抢占了先机。

可是——

在他的心里,其实也一直就是打着同样的注意。

别人不清楚,他却再也明白不过,褚浔阳这是要做什么了,因为——

褚琪枫心跳的节奏骤然都慢了一拍,神色恼怒的扭头朝她看去。

褚浔阳这话,自然就引起所有人不同程度的注意。

褚易安是对她太过信任,所以从未过分关注,皇帝这些人则是根本就不会把她这些细枝末节的琐事看在眼里。

方氏那性子,对谁都冷淡不亲近。

“哥哥你别听这奴才胡说!”内里心思瞬间转了几回,褚浔阳恶狠狠的瞪了桂嬷嬷一眼,然后膝行过去挽了褚琪枫的胳膊,调侃着笑道:“雷氏那些人都是些养不熟的,就是见不得咱们好,还等什么稳婆?等什么证据?谁再敢说你来历不明,我就跟他拼命。别人污蔑母妃,难道连哥哥你也要怀疑她吗?这些年,母妃对你都比对我来的用心多了。若说你是抱来的,谁会疼别人的孩子更胜过自己的骨肉?你千万别听这奴才挑拨!”

谁也不知道后面这事儿能不能天衣无缝的遮掩过去,如果让皇帝把褚琪枫软禁起来,一旦这个谎圆不过去,那么皇帝就随时都可能取他的性命的。

而和方氏一样,听了褚琪枫的话,褚浔阳也急了——

别人怎么看都无所谓,可是却一定不能让褚易安起疑的。

但方氏却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他身上迅速浮现又隐退的某种特殊的气息,心下一抖,懊恼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的视线并没有移过来,随后就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喝茶。

褚易安端着茶碗的手微微停滞了一瞬。

“别——”方氏一惊,下意识的就想要开口劝阻。

自从褚琪枫被卷了进来,方氏就一直都在强作镇定,但褚琪枫的这个决定却是完全超出她承受范围之内了。

皇帝的疑心病重,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绝对是要将人控制住,以防万一的。

待到那人离开,褚琪枫才又面不改色的对座上皇帝道:“既然陛下对琪枫的来历有所怀疑,那么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可是需要琪枫随侍左右?”

“多谢殿下提点!”那暗卫拱手一礼,躬身退下。

“这样的小事,本宫记不得了,你去我府上找曾奇问问当时用的稳婆是谁!”褚易安道。

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放过,皇帝只略一思忖就点了头,对站在下面的暗卫使了个眼色,“去办!”

就算他不提,皇帝也迟早会想到这一点,所以横竖都逃不脱,倒不如先发制人,好歹是抢占先机,先给自己争取点周旋的时间。

而褚浔阳却十分清楚褚琪枫会这样说的用意——

别说当初根本就没有什么稳婆存在,就算是有,她也一定早就灭口了。

而旁边的方氏却是再次乱了方寸,暗暗的捏紧了手心——

皇帝的眼睛眯了眯,看着他神情冷肃的一张脸,久久不语。

褚琪枫说话的时候从容又镇定,每一个字落地都掷地有声。

褚琪枫这个时候才款步上前,一撩袍角,冲案后的皇帝跪了下去道:“既然陛下对琪枫的身世有所怀疑,那么口说无凭,琪枫不敢替自己开脱。我母妃当日所产的到底是双胎还是单胎,替她接生的稳婆最清楚。现在就算找来我东宫的旧仆作证,都不足取信,陛下大可以降旨将那稳婆寻来,当面证实此事!”

皇帝坐在案后,许久不曾吭声。

刚出生的孩子,哪有不哭的?更何况那帐篷里还有两个孩子在,也难怪是桂嬷嬷会多想。

她说着,就用被拔了指甲的手去颤抖着去抽自己的嘴巴,哀声道:“是奴婢该死,不该乱说话的!”

“奴婢——奴婢——”桂嬷嬷心里叫苦不迭,可是受了刑,这会儿她的意志力便是分外薄弱,立刻告饶道:“王爷,奴婢该死,奴婢只是当时在方氏那里没听到孩子的哭声,后来又想着她说的话——”

褚琪炎玩味的勾了勾唇角,却是褚易民不满道:“就凭这?你就告诉褚月妍,说琪枫不是皇兄亲子?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来造谣的?”

“是!”桂嬷嬷连忙道:“奴婢只听了这些,然后就离开了,当时也就是觉得奇怪,所以谁都没告诉,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

“你听到的就只是这些么?”褚琪炎看了眼皇帝的脸色,问道。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他对长子的信任又再次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经过今日之事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人一搭一唱,配合的分外默契,从他们口中出来的,不管是什么事,他都已经很难相信了。

褚易安和方氏的话他却也是不信的——

皇帝倒是没有想到要询问这一点。

桂嬷嬷痛的浑身麻木,闻言几乎脱口就要说出来,那男人的声音绝对不是曾奇,但是瞧见褚易安那张冷峻的面孔,就又生生的把话给咽下去。

方氏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有所顿悟,僵硬的开口道:“是!当时殿下让曾奇回营看望妾身,您是知道的,浔阳是双胎里头的小的,看着孱弱,妾身一时心慌,就多说了两句。”

褚易安的面色如常,浅啜了口茶。

方氏一愣,骤然抬头朝他看去。

方氏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用力的攥了攥,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却听褚易安沉吟了一声道:“是曾奇吗?”

他的目光审视,死死的盯着跪在褚易安脚边的方氏。

皇帝的心里本来只存了三分疑惑,这一刻却又莫名的再添三分。

方氏生产当日,怎么会有男子出现在她的帐篷之内?还说了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此言一出,皇帝几人都是始料未及的齐齐变了脸色。

桂嬷嬷一怕,赶忙又把身子压的更低,做贼一样偷偷瞄了方氏一眼,才语气低弱的说道:“奴婢怕被她发现,没敢在那里多留,只从门口一转就走了,只隐约听了那么两句,不知道她那里的是些什么人,只是——只是——只是和方氏说话的,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皇帝的耐性已经耗尽,怒然一拍桌子,“说!”

“是——”桂嬷嬷闻言,却是心虚的目光四下里乱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皇帝听着桂嬷嬷的话,心中也起了很深的疑虑,脱口问道:“在方氏那里的是什么人?”

虽然目前为止,这些都还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揣测,但也还是让褚浔阳全身发冷,头皮发麻。

只要她稍微在她的身世上面转变一下说法,立刻就会有人将她大卸八块了!

方氏肯于亲自动手去杀她,那简直是太客气了,否则——

这样说来,很可能是这些年来她都无时无刻不是生活在那女人的钢刀之下。

如果他们都是以方氏马首是瞻的话,而方氏又对她恨之入骨——

他们听命于方氏?他们是前朝的密卫?

他们会不会——会不会就是桂嬷嬷无意间撞见的那些人?

她一直以为那些人都是褚易安给她的,可如果桂嬷嬷听到的都属实的话,那么她的那些暗卫——

这一瞬间,褚浔阳突然就想到了褚易安给她的那些保命用的暗卫。

因为自从今天进了这御书房之后,褚易安和方氏之间根本就是从头到尾都在默契的演戏,他们两人之间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暧昧和不清楚。

她却分明不是的!

那个时候她还当方氏是褚琪枫的生母,那么她护着褚琪枫无可厚非,可现在看来——

并且从上回方氏和李瑞祥的对话上来看,她甚至是把褚琪枫的性命看的比她自己的都重要。

在她和褚琪枫之间,方氏明显是更倾向于褚琪枫的。

怎么会是个女孩儿?

哪怕是在皇帝的御书房里,她也完全没能控制住,霍的扭头朝方氏看去。

褚浔阳听到这里,就是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就赶忙又移开了视线,继续道:“奴婢听到有人问‘怎么是个女孩儿?’然后方氏就很不高兴的斥责的一句,说,‘只管做好你们的本分,日后这孩子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褚易安皱眉看过来。

桂嬷嬷趴在地上,半点也不敢动,说到这里,就心有余悸的偷偷去瞄了褚易安一眼。

“说!说!我说——说!”桂嬷嬷经了这一番折磨,已然是有些神志不清,缓了片刻才逐渐的找回了神智,涕泪横流道:“皇上,不是奴婢不肯说,实在是奴婢不敢说。当初——当初太子殿下领命攻打浔阳城,我家侧妃娘娘刚好回老家省亲回来路过浔阳,就跟着殿下暂时在军中呆了一阵。那天夜里,殿下带兵出营去攻城,方氏就动了胎气,说是要临盆。她跟我们侧妃娘娘不对脾气,是不来往的,我们那边一直听着动静,等了两个时辰也没听见孩子的哭声,我们娘娘就急了,让奴婢过去看看。当时奴婢摸黑过去,方氏那帐篷外面居然没人把守,奴婢凑过去,就听里面有人说了句话——”

“说吧!”皇帝道,语气疲惫的开口。

这一来一去的功夫,她那浑身上下已经一片的血肉模糊,从头到脚都没有半块好皮肉,被暗卫扔在地上,就直接趴在了那里,连直起身子磕头的力气也没有了。

片刻之后,桂嬷嬷就如是一条死狗一样被提了进来。

“嗯!”彼时皇帝正靠在宽大的龙椅上闭目养神,闻言的就略一颔首。

暗卫刑讯的手段,比天牢和慎刑司都要高出几个档次来,前后总共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外面已经有暗卫进来禀报,“陛下,可以了!”

整个宫殿之中唯一的响动就是摆放在一角的水漏。

在场几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自是不会被刑讯犯人的一点阵仗惊动,每个人面上的表情都极为平静。

紧随其后就是桂嬷嬷凄惨的告饶声。

外面没有动板子,不多时却是听到有人噼里啪啦将一些重物扔在地面上的声音。

“不!皇上饶命!饶命啊!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桂嬷嬷惊慌不已,失声哀嚎,皇帝却是全无一丝动容。

“是!”暗卫领命,上来就架了桂嬷嬷往外走。

皇帝那里肯定是不能容她这样搪塞的,他吐出一口气,挥了挥手道:“拖出去,动刑,也不用去牢里了,就在这外面,朕听着,直到她什么时候肯说实话了再带进来。”

褚琪炎听了这话,就讽刺的勾了勾唇角,垂眸抿了口茶。

“不是!”桂嬷嬷惶恐的使劲伏在地上,脱口道:“郡主她是自己糊涂了,只因着太子殿下平日里宠爱浔阳郡主,她小孩子心性,就要论一个输赢,这才信口胡诌,想要让浔阳郡主和郡王爷难堪的。孩子家互相置气的戏言,皇上——皇上不必当真!”

这个时候,随便抖露出点什么隐秘,那都绝对是要招惹杀身之祸的。

皇帝已经对跪在当前的桂嬷嬷发问道:“月妍说她的那些话都是从你处听来的,朕再问你一遍,她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褚浔阳的面色微微一变。

这女人却是有前科的。

就算褚琪枫的人品再如何贵重,可方氏——

褚琪炎在旁沉默的看了许久,这时候才不冷不热的开口道:“浔阳这话你就说错了,太子殿下问话的人是方侧妃,这可是和琪枫没有关系的!”

褚琪枫的为人,就是皇帝,那也是十分满意的。

不得已,她就只能跟着跪下去,急切道:“父亲,五妹妹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经常这样捕风捉影,没个定性,我与哥哥都是自幼一起在您的身边长大的,难道您也要为了五妹妹的两句戏言,要怀疑哥哥的出身吗?”

也是个态度问题。

这样生死攸关的大事,就算再如何的问心无愧,也就算她的出身使然,好歹——

这女人,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连做戏都不懂?冷着这一张脸孔给谁看?

褚浔阳看着她这模样,心里反而更为急躁——

她一直没有抬头,只垂眸看着面前的地砖,语气却甚是镇定,并不见任何的惊慌和失态。

她起身,直接屈膝跪在了褚易安的脚边,道:“妾身追随殿下多年,殿下难道还信不过我吗?妾身就是再糊涂,也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五郡主她年少无知,定是误会了!”

方氏是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心中焦躁不已。

褚易安轻轻的闭了下眼,重新再睁开眼的时候,目光之中也就跟着带了明显的冷意,看向了方氏道:“你怎么说?”

桂嬷嬷两股战战,筛子似的抖个不停。

紧跟着皇帝就是目光一转,落在了桂嬷嬷身上。

暗卫们架着褚月妍将人拖了出去。

褚月妍不过就是道听途说,从她那里也问不出个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出来。

“带下去找太医来瞧瞧!”皇帝道,不耐烦的挥挥手。

只是这话暗卫是不会主动和皇帝提的,只道:“陛下,五郡主晕死过去了!”

这浔阳郡主下手也未免太狠了点儿。

且不说两人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只就当着圣上的面——

她那下半边牙床上的牙齿一颗不剩,竟是全被褚浔阳给捏掉了。

暗卫抬手去试她的鼻息,一触她的腮边便是隐隐的变了颜色——

褚月妍的眼睛充血,眼眶几欲瞪裂了一样,用一种恐惧的,仿佛见鬼一眼的眼神瞪着面前一脸漠然的褚浔阳,却是半天再没出声,张着满是血水的嘴巴愣了片刻,紧跟着就两眼一翻,疼的晕死了过去。

褚浔阳的动作很快,瞬间已经撤手靠回了兄长身边,没有被她吐出来的血水沾身。

“啊——”褚月妍失声惨叫,满口的牙齿乱飞,那声音凄厉,刺的人寒毛倒竖,却又像是被什么骤然击中,戛然而止。

暗卫们见状,才要松一口气,却见她手腕突然一震。

彼时褚浔阳的手还卡着她的下颚,听到兄长的声音,她稍稍侧目看过来一眼,唇角弯起一抹笑。

褚月妍那边却是被暗卫拉住了。

褚琪枫的目光微微一动,直接隔开了一名暗卫探向褚浔阳的手,抢先一步上前,轻轻的扶住了她的手臂,道:“浔阳,别闹了!”

“是!”暗卫应声,立刻就要过去拉开两人。

皇帝见两人闹的着实不像样子,就怒喝道:“来人,还不去把她们两个给朕拉开!”

她越是挣扎,褚浔阳就越是不肯放手,就全当是没听到皇帝的话。

浑身虚软的褚月妍这才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大力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当着皇祖父的面你敢打我?”

褚易民更是有恃无恐的冷笑:“这个丫头果然是被皇兄宠的无法无天了,父皇面前就敢这样放肆?”

“浔阳你做什么?”皇帝不悦的沉声道。

这一声,才把皇帝等人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她的心里下意识的一抖,直觉上就知道褚浔阳这绝对不是在吓唬她,失声尖叫道:“你敢!你放开我!”

她的语气不重,却就是因为太低沉,反而叫人听起来带了几分邪气,再配合上她冰冷的目光和红唇妖娆绽放于唇畔的那一抹笑,立刻就让褚月妍给听出了毛骨悚然的意味来。

愤怒到了极致,褚浔阳最后却是怒极反笑,盯着褚月妍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信不信——我叫你这辈子都不能再开口说话?”

他不允许任何人把这样的字眼儿用在褚琪枫身上。

她什么都可以忍,但这两个字却尤为刺耳,尤其——

褚浔阳听着褚月妍叫嚣,她骂的极为难听,尤其是在她吐出“野种”两个字时,那一刻,褚浔阳是当真的起了杀心。

皇帝的目光看过来。

方氏做了这样的事,褚易安绝对再容不下她,这样一来,东宫也就再没有了褚浔阳的立足之地了。

在她看来,不管褚浔阳知不知情,她和方氏那母子两个都是被拴在一起的。

不过再转念一想,她便又是一梗脖子,尖声道:“你不用拿父亲来压我,你和方氏一样,你们都是贱人,为了荣华富贵,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野种冒充皇嗣。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怎么?你现在这是因为事情败露,恼羞成怒了?别以为你吓的住我,失去父亲的宠爱,再没有了褚琪枫给你撑腰,你又以为你还是谁?以后还想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吗?怕是不能了吧!”

这么一想,她的眼神瞬时就乱了。

皇嗣一事,事关生死,她自己的大哥已经死了,如果褚琪枫也被废,那么父亲后继无人,就算皇帝会奖励她,接她回来,她以后的日子又能多顺当?

褚月妍听了这番话,才稍微有点明白了过来——

“不过就是因为你我不合,父亲多向着我了一点,你自己扪心自问,这些年衣食住行,父亲是在哪一样上面委屈了你?你不思感恩也就罢了,就为了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敢口出妄言,把这种脏水都往自家人身上泼,褚月妍,你是觉得这样叫父亲颜面扫地,让我们东宫成了被人议论嘲笑的对象了,这样你痛快了,高兴了是不是?”褚浔阳问道,一反常态,言辞激烈,已然是完全的失态了。

这一刻她心中痛恨的厉害,可只就对上面前褚浔阳冷酷愤怒的目光,心里就是有再大的怨气,也是牙齿打颤,再难吐出一个字来,拼命躲避她的目光。

褚月妍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疼的冷汗直流,几乎就要昏厥过去。

褚浔阳抬手一捏她的下颚,硬是将她口腔中已经被打的松动的牙齿又捏掉了一颗下来,面上表情阴冷的盯着她,又重复,“说!”

“我——”被褚浔阳逼问,她立刻就要开口。

褚月妍为自己母妃和大哥的事情,怀恨已经不是一两日了,这一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能直接接触到宫里去的人,她这一趟回来就是打着报仇的主意。

褚浔阳却是不肯罢休,已经在一步跨过去,半跪在地上,揪着她的领口,又再一把将她提起来,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你刚说什么?现在我给你机会,你给我再说一遍!”

褚月妍痛的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去细想褚月妍那些话,紧跟着就被褚浔阳这举动给镇住了。

她那手劲儿,就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都未必受得住,褚月妍毫无防范,直接就被打的眼冒金星,摔在地上,一口血水混着几颗牙齿吐了出来。

褚浔阳的心里突然无力的叹了口气,也没管皇帝那边稍后还要作何反应,直接一步上前,扯了褚月妍过来,就当众甩了她一记耳光。

果然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那边褚月妍已经激动不已的对皇帝说道:“皇祖父,桂嬷嬷曾经亲口与我说的,她说方氏生产当日她听到那边帐篷里有人说话,说是孩子有问题,当初方氏她生下的只有女儿,皇祖父,那女人她居心叵测,为了夺宠,诓骗我父亲,褚琪枫——褚琪枫他根本就不是我父亲的儿子!”

褚浔阳的心里憋闷,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只能强压着脾气暂时忍耐。

只能说明他们心虚!

这个时候阻止褚月妍,就刚好坐实了后面的罪名——

褚琪炎更是眼里不容沙的。

皇帝需要一个水落石出。

褚琪枫的面色平静,无喜无悲,只冲他微不可察的摇了下头,语气很淡很轻的飘来,“让她说,她人都到了这里了,今天要是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谁都不会善罢甘休!”

褚浔阳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他。

褚浔阳心中一急,就要上前阻止,却被褚琪枫暗暗的拉了一把。

她说着就愤然的转向御案后头的皇帝。

她心下恼怒,用力一把甩开桂嬷嬷的手,恨恨的瞪她一眼,道:“你是看着这个贱人在场,就想见风使舵是吧?什么我记错了?分明就是你说过了,你不肯说是吧?那好,我来说!”

褚月妍更是难以置信,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对方居然又不肯帮她了。

“郡主!”桂嬷嬷几乎吓的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主仆尊卑,声音不由拔高的惊呼一声,连忙抬手捂住她的嘴巴,同时一面挤出笑容,一面拼命的给她使眼色,“郡主一定记岔了,奴婢哪里说过这样的话?咱们侧妃娘娘和方侧妃向来不合,那个时候双方就互不往来,奴婢怎么会去她哪里。”

褚月妍见她反口,一瞬间就恼怒的把眼睛瞪得老大,“怎么会是故事,你当时明明就说了,你说方氏生产那晚你刚好从她的帐篷外头过,是你和我说的,你说你听到——”

桂嬷嬷一个激灵,赶忙伏地,强作镇定的扯出一个笑容道:“郡主说笑了,奴婢哪有和您说过什么?只是怕您无聊,随便讲几个故事给您逗趣儿的,您怎的还当真了?”

那边皇帝已经目光阴鸷的看向了桂嬷嬷。

方氏这里心思千回百转。

真是可恶!

她拿眼角的余光扫了桂嬷嬷一眼,努力的试着回想,当时兵荒马乱的,难道是她没主注意,被这奴才窥测到了什么了吗?

先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现在——

她的行事向来都谨慎,却是怎么也不曾想到,最后在这件事事关生死的大事上居然一再失误。

方氏闻言,手下一抖,眼中就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暗光——

方氏的身份曝光,他对这女人正好满是戒备和不满,闻言立刻就记在了心里,冷声道:“方氏生产时候的?是什么事?”

若在往常,皇帝也许不会多想,可是现在——

“是!”褚月妍赶忙又给皇帝磕了个头,然后一转身拽了身后的桂嬷嬷一把道:“孙女儿是偶然听桂嬷嬷说起过当初方侧妃生产时候的一些趣事,想了想觉得有点奇怪,想着兹事体大,所以才忍不住要带她来和皇祖父说清楚的!”

旁边的褚易民看着,早就不耐烦,道:“你有什么话还不快说?父皇最近龙体抱恙,没工夫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女儿谢过父亲的不责之恩!”褚月妍规规矩矩的对褚易安叩了个头。

对着这么个蠢货,你就是给她再多的明示暗示,那也都是浪费。

褚浔阳和她的视线碰撞,那一瞬就是有再大的脾气居然也都全完无从发泄,只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桂嬷嬷都听懂了的弦外音,却奈何褚月妍是真的被雷氏放纵的过了分,听了褚易安的话就只当是父亲对她还没有生分,反而喜形于色,扬眉朝褚浔阳抛了个得意的眼神。

现在被这小祖宗硬生生的拽进了宫里来了,已然是骑虎难下。

这个时候她却是悔恨的厉害,当初就不该为了雷氏的死就口无遮拦的和褚月妍随便说话。

事关皇室血统的大事,的确是如太子殿下和浔阳郡主所言,东宫一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一个也不能拆开来单过的!

旁边的桂嬷嬷心里贼亮,低着头,忍不住抖了一抖——

他这话,又是隐晦的给了个提示。

褚易安的语气很淡,却是不怒而威。

褚易安本来是心里失望,也不想当面说什么,这时候忽而淡淡的开口道:“你自己拎得清楚就好,对你皇祖父尽孝,我自然也是高兴,无论走到了哪里,咱们这一家人——总也不能拆开来过,难道还要分个彼此不成?”

“我什么时候不关心父亲了?”褚月妍大声的反驳,脖子一梗,一心只想着压褚浔阳一头,便也不再争执,直接转向了皇帝,义正词严道:“皇祖父,不是妍儿不孝顺,而是事有轻重缓急,我有天大的秘密要说与您听,不敢耽搁,所以才急着直接进宫求见来了,稍后——稍后我自是会回府去看望父亲的!”

褚月妍被她堵的哑口无言,满面通红,果然是只顾着和她置气较劲,却是半点也没领会她话中深意。

这话说出来,还不如说她是在自欺欺人。

褚浔阳这也是被逼无奈,否则她是真的懒得和褚月妍这种满肚子小算计又没有一丁点儿脑子的蠢货废话。

万一前连上褚易安,再有褚琪炎父子落井下石,难保前世的悲剧不会重演。

方氏都未必扛得住。

她要怎么嫉恨自己或是褚琪枫都无所谓,可有些事,一旦抖露出来——

褚浔阳这一番话,算是半明半暗的阐明了利害,只希望褚月妍能够迷途知返,权衡清楚这其中关系。

当着皇帝的面,谁也不能把这两人硬拉出去。

虽然现在还没露端倪,但却是真的难保这么多年来,她的手上会掌握些什么关键的秘密。

桂嬷嬷是雷氏的乳母,当初是随着雷氏一起进的府。

却奈何褚浔阳的口齿伶俐,言辞又犀利,却是连辩驳插嘴的机会也没给她,只就字字清晰的训斥道:“你自己扪心自问,你这样做真的合适吗?咱们东宫一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事可都要全部指望着父亲的,父亲遇险,你都半分也不关心?现在这也得亏是父亲没事,否则——一旦父亲会有任何的损伤,我怕是你现在就是想哭也找不到地方了!”

“你——”褚月妍因为被遗弃皇庄上面的事,本来心里就一直对她含恨,这会儿再被她这么声色俱厉的一番训斥,自然恼羞成怒。

“是——”褚月妍刚要开口,褚浔阳却是忍无可忍的快走两步上前,看了她一眼道:“五妹妹,父亲他人也在这里呢,你既然是回京来了,父亲受伤中毒的事情难道会不知道?回来了不先回府去给父亲请安,反而半点规矩也不管的跑到这里来,你这行径,真的是为人子女该有的吗?我看你是连父亲都没看在眼里,现在还跑到皇祖父这里来充什么孝顺孙女儿?”

“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得要你忘了规矩,这么火急火燎的就要求见于朕?”皇帝问道,低头慢慢的拢着杯中茶叶。

“祖——祖父!”褚月妍自知自己踏进了这殿中就再无回头路,干脆一咬牙道:“孙女儿是偶然听说了一些事,想着不该瞒着皇祖父,所以才请侍卫代为传信,特来求见的!”

无论是褚琪晖还是褚月瑶,抑或是现在跪在这里的褚月妍,他们都是父亲的骨肉,父亲是个重情的人,这么多年来,对他们之中的哪一个都不曾薄待了,可偏生人心不足,他们这一个个的蠢货偏就要一个接着一个的跳出来生事。

褚琪枫和褚浔阳一前一后的从外面进来,看着褚易安面上平静至极的表情,褚浔阳的心中也是跟着莫名一痛。

虽然是他的女儿,但却偏偏有很多的事,也是他完全左右不了的。

褚易安从旁看着她,却是缓缓的移开了视线——

褚月妍瑟缩了一下,使劲的干咽了口口水。

虽然以往他也是不苟言笑,但眼前这具干瘪消瘦的身体和浑身阴沉沉的气质,叫人看了就更是打从心底里觉得畏惧。

看到皇帝的时候她着实是吓的不轻,这才不到一年的功夫,眼前的皇帝就判若两人。

“是孙女儿唐突了!”褚月妍小声道。

皇帝坐在案后,不耐烦的看过来,道:“侍卫说你吵着要见朕,到底所为何事?身为皇家郡主,这样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那殿中的气氛诡异,是一种肃穆的安静,唯独褚月妍跪地请安的声音听起来分外聒噪。

两人进去的时候,褚易安和方氏已经坐回了椅子上。

褚浔阳落后一步,看着他从容而行的背影,心中涌现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紧跟着收摄心神,快步跟了上去。

褚浔阳强压下心里不安的情绪,略一点头,褚琪枫已经转身,当先沿着回廊往御书房的方向行去。

这个时候,也只能是见招拆招了。

褚琪枫从旁侧抬手,轻轻的落在她肩上,微笑道:“走吧,我们也进去!”

褚浔阳暗恼,暗暗掐了下手心,眼见着褚月妍和桂嬷嬷两个被带了进去,却是完全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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