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步步艰难
董魁强、栗勇军、宗绪飞……七伯,失踪的陈妍,还有已知消息匮乏的王特。

坐在大兵家里的矮几上,高铭画了几个人名,开始试着描绘这其中的关系树,每一个窝案,如果能理清其中的不同嫌疑人之间的利害关系,那你离发现真相就不远了。

可明显还很远,因为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陌生。

范承和自打当了副指导员,惫懒的作风也改了不少,此时正用心地看着现时的资料,特别是大兵和董魁强那几句意味深长的谈话,实在让他想不通,这特么的大兵贼啊,跟人见面就已经下好套了,这个诳不了,就拿着见面的照片扮熟人去诳另一个,看来,董魁强是把他当成彻头彻尾的黑警察无疑了。

这其中有个问题,范承和出声问着:“高队,这可是大兵家乡,瞒不了多久啊。”

“能瞒多久算多久吧。”高铭头也不抬地道。

“这也太那个了吧,嘿他妈的……他居然相信个能进入看守所的警察?”范承和不解地道。

高铭依然头也不抬地道:“潜规则嘛,那肯定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要没人打点,怎么可能在看守所生活的那么好,有些可不单单是钱能办到的事。”

“可这……”

“别多想了,已经申请异地羁押了,给董魁强换个地方,让他兴不起浪来,切掉他和岚海方方面面的联系,孤家寡人一个,就好对付了。”

高铭依然头也不抬地道,范承和凑上来了,看着几个名字,他问着:“这是干什么?”

“理理头绪啊,和地方接洽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啊,有几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第一,绑架和拘禁栗勇军,这是个突发事件,是出事后他们开始补救的,那让陈妍消失,就是补救的一环,问题在陈妍消失上,既然突发,既然不是经过长期预谋,那就不应该会有多么精巧……而且,从咱们角度看,只要不是走私掉脑袋的货物,那这些人目的在于求财,肯定不在害命,你觉得呢?”高铭问。

“肯定的啊,罚金和死刑不是一个概念,您是指,根本没有必要把陈妍灭口?”范承和问。

“你觉得呢,按照他家里人的报案,失踪之前,到离开津门市,其中不过两周时间,别说她一个外行了,给你两周,你能挖到多少黑幕……就即便挖到,证据一抢,她就能说出来也得有人信啊?”高铭道。

“对啊,只要洗劫她一把不就行了,不至于杀人灭口啊……可是栗勇军吓成这样,好像事情应该不小。”范承和道。

“如果真是要命的事,栗勇军能活着吗?”高铭反问,把范承和问住了,直挠脑袋,想不出其中的所以然来。

“还有一个问题,高宏兵你看他的履历,嫖娼都被拘留过,连这种罪都得自己扛,算不上人物啊,肯定也是个没钱户啊,否则就自己包养了嘛……可偏偏这样一个小混子,董魁强却说,替高宏兵问候王特,王特就不敢不听话了,实在没道理啊,理论上高宏兵和王特可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物……可这样的混球,居然在追逃名单上。”高铭又说了这件难解的事,拿着手机无聊翻翻,是省督的追逃人员名单,悬赏金额从五万到五千不等,高宏兵赫然在列,不过明显不入流,举报这个人连奖金都没有。

范承和瞪眼了,想了半天反问了句:“您太高看我的智商了吧?这事您都不清楚,我能知道?”

“滚,连个能商量事的都没有,几点了?”高铭问,像是心绪不宁。

范承和提醒着他:“手机不在您手上么?怎么了,担心大兵和老张?”

“还真有点担心,那可都是法外之地啊。”高铭道,那一对坑货又去诳王特去了,没地方下手,就全靠忽悠,这事办得,怎么可能心绪四平八稳呢。

“我觉得不用担心,大兵最历害的是那张破嘴,一般人得被说晕了……哎对了,高队,基地怎么训练的?怎么能出这种怪胎?”范承和不解了。

这个却是高铭和尹白鸽私下有过闲谈,他脸上尴尬道着:“我听尹指挥说啊,当时为了对付鑫众,要训练的就是一个能说会道、通外语、形象气质好、脑筋反应快的人……要和骗子打交道啊,得比他们更高明一点才成,现在这个,应该是后遗症吧?”

“那他的人格分裂,这算是恢复了?还是又形成一种人格了?”范承和纳闷地问。

“不知道,好像又换了一个人。”高铭喃喃道,印象中大兵的沧桑、忧郁都不见了,再见到时是浓浓的玩世不恭、嬉皮笑脸,和以前已经截然不同了。

两人想想,越想越不对,从算计孙副厅开始,说服了尹白鸽、拐走了张如鹏,骗了宗绪飞一把,没骗着王特,现在又去骗第二回……怎么越想越觉得成了个活脱脱的骗子了?

“这……这事,得慎重点。”高铭喃喃道,他检点着自己,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忽悠上道了。

“那还是正常来吧,咱们接触一下处理陈妍失踪案的分局。”范承和也想到这一层了,完全突破程序的侦查,那怕就取到证也会被质疑的,办法和法办,可是两个概念。

两人看看时间,刚准备起身时,门铃想了,去开门,让范承和愣了一下,门口一位着装入时的姑娘,笑着伸手了:“您是范大吧?”

“啊?您怎么认识我?”范承和愣了。

“南征说了,让我带你们去车站接人……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一员了,要去分局我也路熟……对了,我叫姜佩佩,岚海人……这位是高队长吧……哇,好威风啊,我从小就梦想当警察啊。”姜佩佩性格开朗又活泼,和两人握手,请着两人下楼,这两人可是看得奇也怪哉,范承和小心翼翼问:“佩佩姑娘,您也是法警?”

“不是。”姜佩佩摇头道。

“那您……”高铭倒结巴了。

“没事,你们放心,南征他爸爸生前就一直举报这事,南征也就想了结个心愿而已,我是他姐们,不可能不帮他啊……来吧,上我的车。”

姜佩佩请两位上了车,驾着车,给大兵去一个电话,直说接着了,然后驱车前行,那表情幸福到哼哼着什么调子。

范承和、高铭相视一眼,然后都不吭声了。心里在想着同一件事:

移情别恋的还真够快啊,上官嫣红还没判呢,这儿倒又出了一位,又是个美女,这桃花运交得,让两人莫名地羡慕大兵那张破嘴了……

………………………

………………………

“老规矩,我是老板,你是打手。”跳下乡镇班车,大兵叮嘱道。

“打手”自然是张如鹏了,为了保持凶相,大兵连胡子都不让他刮,老张瞪了他一眼道着:“凭什么你当老板?”

“行啊,那你当,知道怎么说吗?这关系很复杂啊,你得读懂他脸上的表情语言,对症下药,王特可能是个独立势力,也可能和董魁强有着同一个上线,他擅长的应该在这种山地,是个山炮;你看董魁强,宗绪飞那一伙,长处应该在运输上,这两方结伙,能量可就大了……但不排除他们之间可能有某种利害关系。”大兵分析着,从生死一线的鑫众案里走出来,又混迹在法警的职业里,不知不觉间,对于嫌疑人的心态、行为,恰如感同身受一样,变得明皙了。

他明白,张如鹏糊涂了,摇摇头道着:“别跟老子绕弯,不懂。”

“不懂你就老老实实当打手,看我眼色,该来两下狠点,别客气,有些地方,拳头就是通行证。”大兵道。

“这个我在行,妈的坑咱们,我早想揍他一顿了。”张如鹏恨恨道,凶相毕露了。

两人并肩走着,一个比一个壮,斗志昂扬地进了王特家的大店乡饭店,上午时分,后厨正忙着,那位丑妞一瞅这一对货又来了,拿起电话心虚地喊着:“别过来啊,过来我打110啊。”

大兵眼一斜,学着看守所那些人老大不尿老二的吊样骂道:“长得比他还丑,好意思打110啊,说非礼人家警察信你啊?”

那丑妞一愣,旋即怒火中烧,吧唧一扣电话吼着:“都出来,有人找麻烦。”

谁呀,谁呀……一眨眼,帮工、伙计、大师傅出来了四五个,估计是有恃无恐,一个比一个拽,不过看着老张铁塔般的身材还是有点怵,张如鹏保持着威严,两臂一叉,等着上来,却没人敢上来。

“要不通知警察来抓我,要么通知王特来见我,一群做饭的,还想打架,忙去吧。”大兵大摇大摆上楼,背后这位剽悍的打手跟着,怒目一盯,炫耀似地一捋袖子,那犍子肉一条一条滴,看得几位个矮胳膊细的伙计连连后退。

两人嚣张地上楼了。

消息传得很快,不一会儿王特带着仨本村后生匆匆来了,丑妞一指楼上,王特示意着三个后生跟他上楼,教着小丑妞什么话。他回头带着人上楼了,心里寻思着是不是做得过了,毕竟都不干不净,惹了那路神仙都怕有后患。而敢第二次来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哦,又是两位啊,远道而来,怎么,又想要货了。”王特笑吟吟地上来了,看到大兵坐在他的位置上,茶夹夹着洗杯放茶碗,泡茶的手势很优雅,一个关公巡城冲杯,一个凤凰点头冲茶,一茶碗秋后铁观音,泡到恰到好处,绿盈盈进了公道杯,似乎很专心,都懒得跟他说话。

另一位就不怎么地了,靠在窗口,双手叉在胸前,随时准备开打一样。

“看来我有点走眼啊,失敬了。”

王特拱手作了个揖,大兵的泡茶动作让他觉得不是个狗腿跑路的料,而且那神情,很淡定。

“请坐,昨天喝了你一杯,今天借花献佛,也给您敬一杯。”大兵请势道。

王特哈哈一笑,坐到了客座,端着茶碗抿了口,放下,又兵给他添着茶,看着他,笑。王特也在笑,一个微笑、一个也是微笑,但心态却各有不同,王特觉得这小伙似乎有两下子,而大兵看这位中年男虽然长得糙了点,可心细得很。

斤两试探,一探便知。

“好吧,看兄弟也不是凡人,交个朋友,回头可以把车开走,不过这地方嘛,就别来了,呵呵。”王特道,让了一步,看得出不凡,可看不出具体来路。

“你不守信,车我当然得开走,答应的货你可还没给呢啊。”大兵提醒着。

王特一愣,哈哈大笑了,指着大兵笑,那几位后生也笑了,真有这么不知趣的,敢来这里穷山恶水耍横,简直刁民面前耍无赖嘛。

“笑得真他妈难听,把这几个弄挺。”大兵一靠椅子,冷着脸下令了。

王特可没想到对方真敢,他拍案而起……没拍着,大兵出手如电,一下子刁住了他的手腕,一拧,王特吃痛弯腰了,那三位瞅着不对,就要上来,却不料张如鹏早跃起来了,嘭一拳,当头一位正中腮下,哼都没哼,一骨碌就摔倒了,另外两人招架三两下,被张如鹏左右臂各挟一个,死死地勒住脖子了。王特眼见着两位后生额头青筋暴露,呼吸困难,他惊得救命都忘喊了。

“放松,放松……越扛越难受,放松。”张如鹏戏谑的道着,勒着两人越来越紧,两人终于不支,慢慢软了,张如鹏一放手,两人像两条泥鳅,骨碌碌滚地上了,他拍拍手,睥睨看着王特。

“妈的,你们要活着出了大店,老子跟你的姓。”王特狰狞地道,恶狠狠地骂着,在家门可从没有吃过这么大亏。

这时候大兵却蓦地一放手,坐定了,听得楼外趿趿踏踏的声音道着:“有人告诉我一句话,说高宏兵让我替他问候你。”

嗯?王特眼睛一直,惊愕代替的愤怒,直愣愣盯着大兵。

“还有人让我托你办件事,有个叫栗勇军的现在口风不太老实啊,这麻烦得您老解决吧。”大兵沉声道,直觉拿到通行证了,这不,把王特给吓愣了。

趿趿踏踏一群人奔上来了,我操,吓了张如鹏一跳,拿锹操镐扛棍子的,一二十人,上来就堵满了,等着王特一声命下,立马扑上来群殴。

“哥,哥……咋了?”

有位扶着躺在地上的汉子,是兄弟啊,这位一瞅大兵和张如鹏,蹭地拔着解腕刀,恶狠狠地盯着骂着:“妈的,找死可找对地方了。”

大兵没理会,食指扣着茶盖,茶水倒进滤杯,那手势抖都没抖一下,就在张如鹏已经蓄势准备肉搏时,他大喝一声:“慢着……都下去……人抬下去。”

“叔,你咋拉这是?打到咱们门上了。”那位后生怒道。

“都滚,谁也别上楼来。”王特重重一顿茶碗,这淫威估计不是一天了,直接把一干刁民唬住了,一个一个虽有不解,可老老实实的下去了,临走还把几位勒晕的给抬下去了。

“其实可以打一场试试的,我们全身而退应该问题不大,不过王老板愿意文着来,我也是非常欢迎的。”大兵笑着道,给王特倾着茶,窗口的张如鹏暗笑了,心里道着:这可是伪装的最高境界。

装逼开始了!

“魁五又进去了,我这人也就念个旧,你们别特么把自己太当回事……没见过你们啊?什么来路?”王特好奇问。

“北路上的,以前在白云鄂博玩土,这一带,我还真不熟悉。”大兵道。

王特撇嘴道着:“我们不和北路上的来往,魁五在牢里可是蹲了一年多了,这又进去了,你什么时候见的他啊?”

“玩土的两种人,一种在牢里出来的,另一种能从牢里捞出人来的……我说我随时可以见,你信么?”大兵故弄玄虚道着。

王特摇摇头道:“对不起,我真听不懂你们城里人说话。”

“是吗,那你只听七伯的话?”大兵突来一问。

王特又是一呃,来待悠悠喝杯茶又被噎住了,他鄂然瞪着大兵,这个人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蒙对了,看来这个所谓的“七伯”影响力是相当大的。

仅愣了一个刹那,王特便恢复正常了,笑笑看着大兵道着:“我打赌,你根本不认识七伯。”

“不用打赌,我确实不认识,不过我知道的是,这次七伯可捞不出魁五来,谁也救不了他。”大兵悠悠道着,算计着这些人之间复杂的关系,他慢慢吞吞地道着:“救不了他,就会有很多麻烦啊,比如,高宏兵的事……”

王特的脸色微变,不舒服地,下意识地吸气,这可是心虚了,他大低眼,看着他的小指抖了几抖,又加着砝码道着:“所以,魁五托您的事,我觉得还是快点办利索了,省得夜长梦多……至于我们,无所谓,打上几回交道,您就明白我的为人了。”

“好,那我该送客了吧,车会给你们,自己走,不送。”王特脸色冷了。

大兵起身提醒了句:“别忘了,答应我的货得给啊。”

“好啊,说不定山上那个矿口会有偷采的,可以给你几个样品,这儿的规矩是入门十万,钱货两讫。”王特松口了,不过大兵估计,应该是把两人当冤大头了。

“钱我没有,货我会拿点样品。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大兵很拽地道。

“好啊,那你试试?”王特笑了。

“是你在试我,我相信你一定会给的,七伯的胆子比麻雀还小,跟着他能发多大财啊,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你也该自己找条路了……魁五真要折进去,万一他觉得有点冤,你说会不会拉个做伴的?呵呵,回见,我们和昨天一样,在村口等着,只等半个小时,您看着办。”

大兵招招手,带着张如鹏,大摇大摆下楼了,在一干虎视眈眈的刁民围观中,大大方方地步行出了饭店,往昨天逃跑的方向等着了。

“什么意思?唬住了?”张如鹏心虚地问。

“应该差不多吧,魁五知道他的黑事,他不敢不信。”大兵道。

“那你就别乱说七伯了,都不认识,没准这老狐狸早听出你的破绽,可别尼马又报警啊。”张如鹏郁闷道,当警察的怕被警察抓,这叫什么事啊。

“我感觉的嘛,应该错不了,这东西肯定有,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而且举报都被清理了,那这个人应该相当谨慎小心,可一谨慎小心,就意味着要相当地克制,一克制,那钱肯定填不饱下面人的胃口……所以我说七伯胆小嘛,看他的反应应该没错。”大兵犹豫地道,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很微妙,就像曾经在鑫众那个团伙里,自己的成员之间也有着很多勾心斗角,而这位掌握货源的,肯定永远不会满足,他灵光一现道着:“让他犯错,让他一错再错,马脚就出来了……对,栗勇军是个绝对好的饵,就不致命,肯定让他们很头疼。”

“别瞎摆活,我看没动静啊,你可牛逼装成二逼吧啊。”张如鹏轻声道着,不时地回头看。

“反正都二逼过一回了,大不了再撒丫子往回跑。”大兵笑着道。

看来不骗倒是不罢休了,可张如鹏却理解成他根本没把握了,他郑重问着:“到底行不行?我怎么觉得你和以前差远了,飘得厉害,一点都不实在了。”

“人是会变的嘛,都像你只长肌肉都无趣……哟,有戏了。”大兵听到了越野车我吼声,张如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眼睛光滞住了,果真诳来的那辆越野JEEP正吼着向他们开来,两人站定了,等着那车泊到了身边,一位不认识的当地人拍门下车,一言未发地走了,两人登车,大兵驱车加速前行,而张如鹏早趴后座了,让他惊讶的事都在车后了。

七八个脏兮兮的编织袋,他兴奋地刨了一把,不过接下来就成睁眼瞎了,粉状的、块状的、浅灰深灰色的、米黄色的,像随随便便从那撮了堆带着石头蛋蛋的土坷垃一样,让张如鹏纳闷了:“这是不是稀土啊?”

“应该是吧。”大兵瞟了眼,不确定地道。

“你装什么有文化,你丫根本不认识。”张如鹏挖苦道。

“没必要骗咱们,就没当自己人,肯定也不是外人。要有个肯出大价钱的,我就不信他不动心。”大兵道。

张如鹏回身坐前面了,有点怀疑地问着:“这么容易?就给咱们了?”

“这和菜刀一样,在厨房是工具,在罪案里是凶器,而现在,还在厨房里。”大兵道。张如鹏理解这层意思,这也是稀土走私的特殊之处,只有出了境才是非法的必须予以打击,而现在理论上不违法,他思忖道着:“这个难度就大了啊。”

假如存在的话,肯定秘密的渠道、秘密的方式、秘密的时间、想要查获那难度不比查毒低啊。

“所以说有运毒的利润,而没有运毒的风险啊……别急,还远着呢,就这些货,说不定也是试试咱们的斤两……哎,一会儿东西送回去你别露面了,现在得好好合计合计了。”

大兵道,语气轻松,而表情开始凝重了,现在是盲人骑瞎马,糊里糊涂走黑路,能走多长,这个貌似“黑警察”的身份还能装多久,都是个未知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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