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穿了,这一次遇险,在很程度上,都是夏挽秋自己作的。
她身怀六甲,眼看都要生产,娘家都来人劝她不用着急回娘家,等生了孩子自会去看她,可她还是一门心思的要回去。虽说起因是好的,是因为许久不见家中姐妹,再加上感念先前顾柳两家相助的事情,想当面道个谢,但归根到底,是她放纵了自己,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一点都不顾念自己的身子,和腹中的胎儿。

毕竟,她明知道这反季节蔬菜的事儿会被人觊觎,却没有小心行事,甚至只要是亲朋好友上门讨厌,便无有不应——她想帮宋承兆梳理人脉是好意,然而却忘了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周全,不过就是想着娘家有权势,而两个姐妹又嫁到了那样的高门大户里。

她内心,是羡慕着夏雪和夏初的。

夏雪是嫡女,她身份本就比她更高贵,亲事又是早就定下,两家本当户对,没有什么不妥。但在夏挽秋的意识里,柳谨诚本是必死之人,整部小说也是以此为开端,否则女主吴卿芸如何复仇?然而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却发生了太多的改变,柳谨诚未死,夏雪也不曾费尽心机去‘勾搭’那个见异思迁的金家大少,避开了许多灾祸。

夏初是二房的嫡女,二房叔婶为人不错,虽说二叔略有些没出息,但他是个老实人,有官运亨通的大哥照看着,最少也是个富家翁,最为他的掌上明珠,夏初从小就备受宠爱,与她这个生母早丧的‘庶女’截然不同!但随着夏雪婚姻上的变故,二房似乎也交了好运,二叔中举之后没多久就选了官,还不是依靠着自己父亲,倒像是突然扫去了霉运一般。

她并不知晓因为夏初无意中救了柳谨诚,柳尚书自忖欠了夏家一分人情,而这救人的又是夏庆的女儿,这‘报偿’自然落在了夏庆头上。

而后来,夏初更是被书中男配的母亲看上,执意要她做自己的儿媳妇,甚至放低姿态同吴氏交好,一门心思的琢磨要把姑娘早早的定下来,便是她小了顾腾许多都不在意了。

大房二房都有喜事,她既不安,又有些庆幸。

因为夏家同她是一脉相连的,夏家的灾祸少了,她的未来也就有了保证。

也许在一开始,她有过幸灾乐祸的心思,但那时她只是个局外人,并没有真正的融入这个世界。于她而言,这个世界的一切就像是一幕********的剧场,她不过是无意闯入的看客,因此最初的时候,她只想着自保,而不是改变。

但现实却是,在她的冷眼旁观下,一切都在慢慢的发生变化。

直到吴卿芸重生那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寒,因为那个女人深深的恨着夏家人,不只是夏雪,而是整个夏家!

吴卿芸并不知道夏家人都变了,她还以为这是她经历过的那个世界,以为夏雪对她不怀好意,夏家人自私自利!

这份恨意不是稍加讨好就能够轻易化解的。

来自前世怨灵的恨意,深可见骨,如何能够撇的去?

她很害怕,所以做了一些傻事,险些把自己弄成个蠢货,幸亏身旁有夏初夏雪提点着,这才没有一步步的铸成大错,才有今日的姐妹想得!

说实话,她不是没有羡慕过,柳家人待大姐姐那样亲近,夏初嫁了那风仪卓绝,玉树临风的书中少年,温柔男神!

但到了今日,她也只是羡慕,并不曾嫉妒。

因为她已经明白,夏雪能在夫家过得好,不是以为她是嫡女,也不是因为两家的交情多好,而是她温柔婉约又会做人,懂得讨公婆喜欢,丈夫疼爱。

夏初嫁的如意郎君再好,也只能娶一个妻子,搞不好还会纳妾,书中将他说的对女主多么深情款款,也始终只是书中!毕竟到现在为止,吴卿芸可都没能和顾腾搭上话,就已经入了深宫,自然也就没了所谓的钟情。

而她嫁的丈夫,虽然看起来家世平平,又是个书呆子一般,但她知道他胸中有沟壑,日后必能飞黄腾达,位极人臣!

说起来,她们姐妹三个的夫君,兴许宋承兆才是日后最有出息的那个!

而在这种自我膨胀之下,夏挽秋难免生出了几分虚荣心。

她其实是个很能吃苦的姑娘,就像她刚刚嫁到宋家时,身边并没有陪嫁,只带了两个老仆——因为宋家不是那样仆婢成群的人家,甚至宋夫人年轻的时候还下地做过活——但她不也是很快就适应了吗?亲手下厨为丈夫婆婆做羹汤,看着像是一只做的她喜欢的事情,可日复一日下来,每日烟熏火燎的,谁能耐得住?

可夏挽秋没有一句抱怨,也无半点不适应,很快就从千金小姐的角色融入到了这个家里,不曾抱怨过家中如何的简陋,也不曾在宋夫人和宋承兆面前‘怀念’过有婢女伺候左右的生活,自然的就好像她从未过过那样的生活一样!

这一点,便是夏初扪心自问,也是做不到的。

世人都以为千金小姐们必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实则不然,大多数贵女几乎都会一手好厨艺,那娇养的半点家事都不会做的女子,如何能够管理好中馈?只是嫁人之后,她们的婆家也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当然不必她们****下厨,渐渐生疏了也是有的,但又有谁会在意呢?

偶尔亲手下个厨是心意,但****去做,并没有这个必要。

但宋家不同,宋家娶夏家女,即便是庶出,也是高攀。宋承兆说起来也是官家子,但过继了之后,这层光环就削弱了七八层,等多就是日后有什么事儿,那边不会看着不管而已。宋夫人又是寡妇失业,没了举人丈夫,她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平头百姓娘子,她名义下的儿子,自然也是白身中得白身。

白身娶了官家女眷,不是高攀是什么?

而夏挽秋却没有丝毫大家闺秀的自觉,她说话直来直去,做事也勤快,心眼不多,倒像是有些富户商户人家养出来的娇儿,但身上又没有那股子铜臭味,从不会显摆自己有多少嫁妆,多少漂亮衣服首饰,在乡下住着,也十分安然自得。

甚至后头还摆弄起菜地来。

这也是宋承兆几乎是很快就接受了夏挽秋这个妻子的原因之一。

原本,他给自己挑中了夏初,若论家世,夏初看起来更适合自己,是官家千金,但门第又不是很高,父亲才智平平,不过中庸,日后也不会给自己造成压力,而夏家的家世,又能给他增添几分助力——但世事无常,温氏横插一杠子打破了他的盘算。

结果却娶到了夏挽秋,他并没有觉得意外之喜,反而喜忧参半。

毕竟太过于高攀,门户之见不容小觑,他生怕给家里请来一座大佛!

然而事情却朝着意料之外发展,夏挽秋不仅脾气很好,而且还温柔“贤淑”。

在他看来,这是夏挽秋为了迎合他的家世,不让他心中不痛快才有的举措,若是一家子穿衣吃饭都靠着媳妇的嫁妆,他只会引以为耻。

而夏挽秋却从未给过他这种感觉,她坦率自然,就算用自己的嫁妆银子置办田地,也会跟他商量着来,不管做什么,都会同他说一声。她就像个十分依赖着他的小孩子,总是说着孩子气的话,虽然有时候花钱有点“大手大脚”,却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想让他宠着她。

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又意外的让他受用。

当然,意外引发的一些麻烦,他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人无完人,是人都会犯错,他并不计较。

宋承兆是个有心计的人,妻子惹出来的麻烦,妻子的娘家会帮着解决,他心中虽有些不快,但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是以很快就能消解那种负面的情绪,再加上夏挽秋分明也不是故意那般做,她就像个天真的孩子,只是因为不懂,才会做错。但凡加以纠正之后,她都是很快能够知错就改的,宋承兆更不会同她计较了。

宋承兆待夏挽秋的好奇,渐渐的就成了怜爱与柔情。

柳谨诚是个粗性子,没有宋承兆心细如发;顾腾虽然重生,却没有重新长了一张油嘴滑舌,反倒比前世更加沉默寡言,性子虽然温柔,但他的戒心也比宋承兆更严重些。

真要论起来,姐妹三人之中,她的小日子才是过得最好的。

她也想要显摆一下,‘我有一个待我如珠如宝的如意郎君,而且他日后必定官居一品,你们其实都没有我命好’这样隐晦的心思,她不会说出来,但心理上会有一种优越感。

人一虚荣,就容易出事端。

孕妇相较平日脾气会有改变,比较容易暴躁易怒,也变得固执起来。她做了决定,自然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宋承兆劝说无效,又不好对着怀着自己孩子的媳妇生气,只好就顺了她的意思——他心里倒是半点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的,毕竟安排的很周全,往年也是这样过来的,谁料到会遇上那样一对极品母女呢?

便是夏挽秋,也没想到,自己会那般沉不住气,竟因为人家几句轻浮的话语,就怒上心头,气冲冲的捧着肚子下了马车——这还是她自己的问题!

若不是仗着自己“上头有人”,心里有底气,而那对母女明显就是讹人,她也不会那么不肆意胡来!

经过这一遭,夏挽秋倒是狠狠的反思了自己。

只是她没想到,接下来洛子谦的话会让她愣在当场!

“已经让人去查了,左不过就是那起子小人作祟,万万不能姑息!”洛子谦将这次的事儿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找事的事情说了出来,却见夏挽秋一脸错愕,就晓得她这个便宜孙女压根没往哪方面想过,真是恨不得狠狠的戳她两下:“你也好好长几个心眼吧!”

夏挽秋张着小嘴,半晌都合不上嘴。

她以为只是碰瓷的一件小事,竟然背后还别有隐情么?

可到底是什么人,要害她和她的孩子?难不成还有人觊觎宋承兆么?若是日后高中,进士及第的他,她倒是还相信几分,可如今宋承兆也不过堪堪中了秀才,才要去考举人啊!

立在房中的宋承兆却是自那日昏过去后醒来就已经琢磨明白了前因后果。

想必还是家中夏挽秋想的那些新奇点子惹得祸,虽然摄于夏家、定国将军府和尚书府的权势,那些心生觊觎的人只得收敛了爪子,但他们家终究只是百姓人家,碰上个心胸狭隘的,偷偷抱负一二又有什么不可能?

反正这种事,只要做的隐秘,谁能查的出来?就是查出来了,没有证据,也不能将他们定罪,只要咬死了不承认,便是身为京兆尹的夏彦都不能将他们如何!

真真是可恨至极!

只因旁人没有而我有,变成了罪过么?

纵然怀璧其罪的道理所有人都懂,但明明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旁人强取豪夺的感觉并不好受!何况宋承兆此人,不说瑕疵必报,却也不是那么胸怀宽广如弥勒之人!

那些人,为什么敢冲宋家动手,却不敢去惹那直接警告他们的将军府尚书府?

不过是因为,他们惹不起!

莫欺少年穷!

宋承兆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本就曾立誓要出人头地,此刻更是迫切起来!

他要做那人上之人,叫所有人都恭敬恭维,再不敢小觑!

再不会被人轻易舍弃!

过继之事,虽说是他自己所求,可终究,是他的心头隐痛。

若是再家里能呆得住,若是嫡母能容得下,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如何能够自己跪求离府,过继他人?

纵然宋大伯夫妻对他并不差,日子清苦了些却也平淡安宁,但这一切都并没有能够化解他心头那一点点隐晦的怨气。

洛子谦背对着他,并没有看见他脸上一瞬即逝的狠厉。

倒是将将进门的夏初和顾腾瞧了个分明。

夏初不在意,只要这恶意并非冲着她的家人,她是不管的。

顾腾却想起了前世。

此人并非善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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