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围观的老百姓还没散开,警察们在那边了解情况,我们就从这边问,我问一个中年汉子:“大哥,你看清那人了吗?”
中年汉子道:“没看清,反正就听他一边说‘让你们吃海鲜让你们吃海鲜’一边耍剑,大棚就被吹倒了。”
旁边一个村姑满脸通红道:“那人我看清了,是个年轻的帅哥,小脸刷白。”
我又问:“那把剑是什么样的?”
一个跟哪吒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道:“就是那种特老土的剑,一点也不如‘霜之哀伤’好看。”
魔礼青道:“那就更对了。”
林海哭笑不得走过来道:“我说你们好奇心也太大了吧,还呼朋唤友地过来看热闹。”
我问他:“你们那边有结论了没?”
林海道:“正在联系气象局,看他们能不能给个合理解释。”
我笑道:“只要你想要,他们肯定有,中国专家想象力都比作家丰富。”
林海道:“反正有人拿着剑什么的我是接受不了,你信吗?”
“我肯定是……不信!”
林海点头道:“那就对了,现在的老百姓就爱自娱自乐,什么事儿都往灵异上扯,我办了这么多年案,再稀奇古怪的案情最后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嗯,因为你是办案专家。”
林海笑道:“你可别骂我,不过有时候办案子是需要想象力的——你是作家那我问你,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我说:“肯定是有人拿着鼓风机什么的。”
林海摸着下巴道:“也是个解释嘛。”
这时有个小干警拿着一张纸过来说:“林队,专家那边的解释也有了,说是很罕见的季风错位什么的。”
林海郁闷道:“连现场也不来就有结论了?”
小干警小声说:“我看咱们还是先凑合用着,他们来了也是这套说法。”
林海让人拿个喇叭去给老百姓们做科普去了。
我把我们这边的人召集在一边道:“季风错位,你们信吗?”
众人一起摇头:“不信!”
吕洞宾道:“那个年轻人八成就是魔界的人。”
魔礼青道:“那他怎么会用我的青锋剑?我们哥几个的法宝可是认主人的。”
我说:“也就是说你们的法宝别人拿去也没用?”
魔礼青道:“应该是这样。”
天界娃娃忽然道:“在天界是这样,在人间就不一定了。”
“怎么说?”我问。
天界娃娃道:“现在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魔界的人也有情绪币,在人间,情绪币就是无差别法力,所以对方能使用青锋剑召唤来风。”
我吓了一跳道:“这么说对方也不止一个人?”
吕洞宾抱着肩膀道:“那年轻人为什么要袭击海鲜一条街,这真是令人费解。”
我们不自觉地一起把目光集中到敖广身上,敖广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天界娃娃忽道:“老龙王,你儿子现在在哪里?”
敖广急道:“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儿子干的吧?”
我说:“那人要是袭击了熏肉店我们就怀疑猪八戒了,可是谁会没事跟海鲜过不去?”
敖广摊手道:“敖丙现在就是一个废人,站都站不起来。”
天界娃娃道:“他是不是也被你带到人间了?”
“是……”
“快找到他,说不定他已经被魔族的人利用了。”
敖广吓了一跳,急忙打电话,他一边来回踟蹰一边说,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愤然把电话摔在了地上,敖广无力地跟我们说:“敖丙他……失踪了。”
“在哪?”我们一起喊。
“在一家疗养院,他们说敖丙昨天还在,但是今天一早发现人没了。”
“快走!”我大喊一声。
我们一行人急匆匆来到疗养院。这会对方也知道出了大事,院长副院长还有相关负责人一大帮都在办公室战战兢兢地等着我们。
敖广一进门就大喊:“我儿子呢?”
院长心虚道:“这位老同志你冷静一点,我们一定会给你个说法的。”
敖广道:“我不要说法我要儿子!”
院长小心翼翼道:“你想一下,是不是你家里其他人把病人接走了?”
敖广怒发冲冠道:“我家里没别人!”
我把院长拉在一边道:“他儿子什么情况?”
院长叹气道:“全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平时拉屎撒尿都是有人照顾的。”
我说:“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是自己走的?”
院长结巴道:“是这样……”
敖广怒目横眉喝道:“你们要是找不回我儿子我让你们个个不得好死!”
副院长道:“老同志,现在说狠话解决不了问题,按理说你儿子那样的也不会有人偷啊。”
敖广恶狠狠地瞪着他,副院长忙道:“我没别的意思,你再想想是不是你的朋友接他出去的?”
敖广道:“我的朋友都在这了。”
我没来由地心里一热,跟院长说:“推诿责任也解决不了问题,你们这以前出过这样的事情吗?”
院长摊手:“我们这是疗养院,说白了都是没人愿意接收的人,谁打我们的主意呀?”
几个领导又问了问负责平时照顾敖丙那个老护士,也是一问三不知,按流程,她帮敖丙盖上被子以后第二天才会再去,可是她回来的时候敖丙人已经不见了。老护士哭得稀里哗啦,她昨天就帮人代一天班,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
我又问院长:“你们这有监控视频吗?”
院长道:“只有大门口有一个……”他一拍大腿道,“快快快,调视频。”
不多时监控录像调出来了,摄像头是正对大门的,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有人推着一架轮椅走出了疗养院,轮椅上依稀坐着一个软软的人,应该是敖丙,推轮椅那个人穿着一身护士装,看不到脸,只能看到这人妙曼的背影。
我立刻道:“是女的!”
院长忧心道:“不是我们疗养院的人。”
“你怎么知道?”
院长道:“我们疗养院……没有身材这么好的护士。”
我眯着眼睛看他,院长忙道:“别误会,我们疗养院的护士基本上都是四五十岁的妇女。”
吕洞宾问敖广:“这女的你认识吗?”
敖广气急败坏道:“我他妈当然不认识!”
院长看看副院长说:“报警吧。”
副院长为难道:“怎么跟警察说?”
院长无奈道:“就说有人被盗了。”
院长一个劲给我们说好话,敖广也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所以也没再闹。
不一会一个中年警察走了进来,直接问:“谁被盗了?”
院长道:“有个人被盗了。”
警察道:“我知道,我是问谁被盗了?”
副院长道:“有个人被偷了。”
警察不耐烦道:“我问到底谁被偷了!”
我插话道:“警官,不是有人被盗了,是被盗了个人——有个人失踪了!”
警察这才回过味来:“人丢了啊?”
院长副院长一起点头:“是是是。”
警察诧异道:“是谁?”
院长道:“我们这一个瘫痪病人。”
警察道:“谁偷的?”
院长指着视频道:“是个女的。”他把具体情况跟警察说了一遍,警察大概也是第一次听说,沉默良久道:“这事儿新鲜,难道是人体器官贩卖?”
敖广崩溃道:“什么?”
我拉住警察道:“警官你别吓唬他了,咦,咱们好像刚才见过?”这警察我看着面熟,好像是刚才海鲜一条街上就碰见过。
警察看我们也面善,不过这工夫也没心情套交情,直接问:“丢的那个人家属到了吗?”
我一指敖广道:“是他儿子。”
警察无语道:“你儿子都丢了还有心思看热闹呢?”
我说:“我们也是刚刚知道。”
警察又了解了一下情况,把视频复制了一份,对敖广说:“我们这就展开排查,有什么情况会尽快通知你。”警察跟院长说,“把失踪那个人的照片给我一张。”
院长摊手:“没有。”
警察问敖广:“你呢?”
敖广道:“我也没有。”
警察沉吟片刻道:“那我们先从视频入手调查,你回去以后尽量找张你儿子的照片。”
敖广失魂落魄地点点头。
警察走后,院长恭恭敬敬地把我们送出来,我跟敖广说:“我要没猜错的话,你儿子八成是被魔界的人带走了。”
敖广道:“万一不是呢?”
我问他:“你真没有你儿子照片吗?”
敖广道:“我哪来的照片?”他顿了顿道,“倒是有张龟丞相给他画的画像,就在我宿舍里。”
“快去取来。”
“干什么?”
“想知道你儿子的下落就别多问。”
……
海鲜一条街,警察已经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开,市场管理部的人开始修缮大棚,核算损失,我在人群里一眼就发现了那个村姑,我冲她招手道:“姑娘,中午那个拿剑的帅哥你还记得吗?”
村姑道:“怎么了?”
我刷的一下展开敖广给我的画像道:“是不是这个人?”
村姑看了一眼神采飞扬道:“呀,就是他!不过画里的比真人还帅一点。”我瞪了敖广一眼:“下属拍马屁了吧?”
敖广急道:“你可看好了!”
村姑道:“我看男人的眼神,不会错的——你们认识他啊?”
我忙道:“不认识!”
“那这画?”
“我们是公安局的临摹师,就是问问哪里还需要改进。”
村姑满脸飘红道:“画得真好,给我也画一张呗。”
刘小六叹气道:“没料到龟丞相还有这一手,以前真应该叫他给我画一张!”
我拉着敖广就走。
……
“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到了没人的地方,我质问敖广。
敖广讷讷道:“这个小畜生,居然跟我作对!”
吕洞宾道:“老龙王这话言不由衷吧?”
敖广道:“你什么意思?”
吕洞宾道:“你只关心你儿子的病,现在他好了,你才不管他跟谁作对呢。”
天界娃娃道:“这要让哪吒知道了,恐怕又要抽他一回筋了吧?”
敖广脸色一变,顿足道:“我自己的儿子自己会管,但是你们休想动他一根指头!”说着负气而去。
天界娃娃道:“魔界这招真狠啊,居然想到先分裂我们的阵营。”
吕洞宾道:“更狠的是他们能在一夜之间就治好敖丙,找到了魔礼青的剑,指使他袭击老百姓,在天上我们就打不过他们,没想到到了人间还是被动挨打。”
我问魔礼青:“你见了你的青锋剑有把握收得回来吗?”
魔礼青点头道:“剑鞘还在我这里就不难。”
我忽然想到:“为什么敖丙使用青锋剑没有引来天雷?”
天界娃娃道:“天雷只对神仙有禁制作用,魔族下界虽然法力也会被夺走,但是他们如果也掌握了吸收情绪币的方法的话,那……”
我接着道:“那我们就只有等着挨打,等着别人不停放大招,等着不停被蹂躏呗?”
天界娃娃无语半晌,最后道:“呵呵。”
我和吕洞宾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完犊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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