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径自往康寿院而来,只见众人都在,独独不见缚秋宁,老太君见他来了,十分高兴,让他坐过去,一边笑道:“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原想着你伤势好了,皇上定然不知有多少活儿要交代给你,如今却这般清闲?”
金凤举笑道:“去了扬州一趟,命差点儿丢在那里,皇上老爷半哪里舍得我刚刚痊愈就差使我?即便要差使,也必然有点赏赐什么的才好张嘴啊。”一语未完,被老太君在脑门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听她笑骂道:“越来越胡闹,背地里这样编排皇上,传出去可不是校人话柄呢。”“这里只有你我祖孙二人,谁会传出去?老祖宗也不要太小
心。”金凤举笑着说完,便举目四望,一边疑惑道:“秋宁如今不过来给老祖宗请安吗?怎么不见她?越来越不懂事了。”老太君哼了一声道:“你哪里是怪她不懂事?分明是怪她没有来这里,让你进来就看到罢了。是我的吩咐,见她不喜欢对着这些人勾心斗角,所以就许她不必来请安,既然你想着,那我让落翠去找她过来就是。”金凤举站起身道:“罢了,我自己过去”不等说完,被老太君拽着袖子坐下来,听她笑道:“偏不许你去,如今有了媳妇,不但娘忘了,连我这个奶奶都不认了吗?”说完就对落翠道:“去晚风轩,叫宁丫头过来,说小侯爷在这里等着呢。”金凤举笑道:“奶奶叫她,她敢不来吗?何苦非要扯上我。”说完金老太君也笑道:“不扯上你,怎让她知道你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意呢?”说到此处,便又坐起身来,凑近了孙子悄悄道:“凤举啊,你什么时候让秋宁搬过来?这住在晚风轩,可也太偏远了些,难道你为见她,还要每天穿过那园子?好几里地,这哪是在家?去跑马场还比这个近呢。”
金凤举无奈道:“我和她说了多少次,她坚持要留在那里,我能怎么办?”话音落,就听老太君哼了一声道:“你平日里是何等聪明机灵?怎么这时候就没有半点主意了呢?秋宁不肯搬,你便想个办法让她搬过来嘛,女人天生胆子小,住在那偏远地方,这几年没什么事,才住习惯了,不然随便生出点什么事情,你怕她还嘴硬?”金凤举心中一动,看向奶奶,就肤太太嘴角弯着,笑得像只老狐狸,他也忍不住笑,点头道:“是,孙儿记下了,还是老祖宗心眼儿灵活,孙儿真是拍马也追不上。”因又说了几句,却见落翠只带着金藏锋和金藏娇来了,他心中奇怪,便拉着孩子们的手问道:“你们娘亲呢?怎么没过来?”
金藏锋微微垂首道:“回父亲的话,娘亲昨日在外面吹了风,受了凉,这会儿还躺在床上,实在没办法过来,打发儿子和妹妹过来问老祖宗,太太和父亲的安,只说病愈后再亲自过来请安。”他一字一字说的极是沉稳清晰,九岁的小孩子,看上去倒像个小大人一般。
“什么?你们娘亲病了?”金凤举豁然站起身,急着道:“有没有请大夫?”话音落,自己就摇头道:“怎么可能会请大夫?那是个最怕人麻烦的。
不行,我要去瞧瞧。”说完就转身向老太君辞别,老太太听闻秋宁病子,也吓了一跳,连忙道:“你快去看看吧,她身子算是好的了,从去年过来后,我竟没听她病过一回,如今伤风了,也未必是坏事儿,吃再剂药,把〖体〗内那些毒啊火啊的也该往外排一排。”
金凤举点头,正要出门,忽见金明一头闯了进来,结结巴巴道:“爷爷快出去,宣旨太监来了,抬了抬了许多东西”这向来沉稳的家伙此时都结巴了,金凤举心中一动,暗道是皇上的赏赐下来了,只是不知有多少,竟把金明都惊到了。
圣旨下来,金凤举也不敢弃圣旨不顾去探秋宁,毕竟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时候,因此忙和老太君母亲等人一起,来到前院时,只见香案已经摆好,可巧这一日老侯爷金玉和金石两兄弟都在家,金鹏展金鸾峰也在,因此宽敞整洁的大院子里,乌法浃的跪了一地人。
“侯爷和小侯爷大喜。”却见那传旨太监笑眯眯的道,一边先展开一道圣旨,却是封老侯爷金玉为一等靖国公的旨意,只这一道旨,见险些让候府中人乐晕过去。从此后侯府垂为国公府,那地位自然是又上了一大午台阶,国公上面,也只有王爷可以压他们一头了,而如今的国公府气势,又岂是寻常王府可以压伏的?
太监念完这一道圣旨,又展开一道,却是封金鹏展为从三品的江南道御史,夫人封四品诰命,命他半月后启程前往江南的旨意。金凤举心中一动,暗道老爷子真是好手段。哥哥如此年轻,却连升二级成为从三品大员,表面上看来风光无限,暗地里却是让他去江南帮着收银子管吏治的,有我种下的因在前,江南百姓焉能不拥戴他?这样安排的确不错,也省的姐夫还要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往里面安插人了。
刚想到此处,却又见那太监收了这一道旨意,又拿出一道来,鼻后一道才是给金凤举的旨意,封他为金镶侯爷,可择地重建金镶侯府,所有huā费由宫中承担。另外,因这一次他居功至纬,所以赏银一万,黄金五千,另外珍宝古玩绫罗绸缎等也有不少,只将整个侯府的人都听呆了。”
好不容易跪了半天,这三道旨意才宣完,总算金老侯爷和金凤举还有些定力,金鹏展和金鸾峰却都有些懵了。此时那太监走过来,笑嘻嘻拱手道:“恭喜恭喜,恭喜国公爷和小侯爷,啊,如今不该叫小侯爷,正经该叫侯爷了。”
金凤举忙笑道:“刘公公还是叫我小侯爷吧,听着年轻一些。”
一句话说的众人笑起来,那刘公公又转身对金石道:“也要恭喜二老爷,刚刚在御书房接这旨意来宣的时候,听见皇上在那里和吏部尚书秦大人说,五月份大理寺少聊罗大人告老还乡之后,这空缺就要留给金大人呢,就连金大公子,也要封个龙骑卫的闲职,虽是闲职,名声儿好听,出去一说是五品龙骑卫,谁不羡慕啊?”
金石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糕喜事,忙不迭的谢了那太监,他从来也不是个喜欢相争的人,所以兄弟两个相处几十年,却毫无嫌隙。如今自然更知道这泼天喜事全是由金凤举用一茶性命换来的,自己和儿子纯粹是跟着沾光,因此更是只有感激,没有半点嫉妒之心。
金凤举心中一动,暗道老爷子什么意思?我们家的人如今竟大多在重要位置上,这是为姐夫铺路吗?还是要试探姐夫?看来越是这时候,越发该谨慎了。因请刘公公进去奉茶,刘公公也正巴不得能够巴结上当今圣驾前最贴心的大红人,哪有不元之理?进屋后又着实巴结了好一番,金凤举心中念着偻秋宁的病,只急的差点儿胃火,还不得不陪着笑敷衍,好容易等到那刘公公走了,封了一百两银子的大红包,那些随行的小太监也封十两银子的红包,自然获得交口称赞。
这里终于送走了刘公公,金凤举匆匆忙忙就要领着两个孩子往晚风轩去,却见父亲的贴身仆人李秋千走过来,先打千儿恭喜了他,这才又道:“侯爷……”只说了两个字,便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恨恨道:“这不争气的嘴,到现在还改不过来呢,国公爷让二爷过去,大爷和二老爷还有峰大爷都在呢。”
金凤举叹了口气,知道这泼天圣恩肯定把父亲等人都砸的有些晕了,虽然心急如焚,也只好对两个孩子道:“金明,你先领着他们去晚风轩等我,我过会儿就来。”说完便往父亲的书房而来。
偻秋宁只因为昨天在后院中看那打了huā苞的桃树杏树梨树等,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日子,忍不住又唱了几句戏,因为衣服穿得严,在风地里站了许久,因此到晚上就觉着嗓子疼,脑袋昏沉,她知道这是感胃发烧了,也不以为意,只让雨阶和玉娘煎了草药来服,谁知今晨起来,不但没觉着好,反而觉着又加重了几分,好不容易这会儿喝了药,又睡了过去,玉娘悄悄走上前,见她头上薄薄一层汗,这才放下心来。又悄悄走出去对雨阶道:“出汗了,出汗就能退烧,病也就好了。”
雨阶忍不住也小声笑道:“奶奶这许多年,还从未有过病成这样儿的时候。如今小侯爷对她上心了,这病也凶猛了,回头让小侯爷知道,又不知要多担心?可见这病也会赶时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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