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涮着肉,一边就胡思乱想着,忽听金凤举道!’,不要只顾着给我和孩子弄,你自己也吃。说完替她夹了菜和肉到碗中,又笑道:“我从未吃过如此别具一格的调锅涮肉,这酱料尤其是一绝,今晚必然要大吃一顿,到时失了风度,你不要笑话。这也都怪你,藏着这样好东西不让我知道。可见日后我要来,便悄悄儿的来,还不知又能吃到什么没吃过的好东西呢。”
傅秋宁笑道:“这不过是我闲暇时胡乱琢磨出来的,谁知道弄了一次,大家都说好。其实哪还有更多的?不过是你过来时,总要精心做些饭菜,谁知你几次三番不领情,倒只说我们这胡吃海喝是美味。

“本来就是美味,你看金明,他倒比我吃得快。”金凤举一边说着,就看了一眼地下的心腹,却见他捧着大海碗正往嘴里灌汤,只把同桌上的玉娘和雨阶都看的目瞪口呆,只是举着筷子,都不知道去锅里夹菜夹肉。

“金明,你也注意些吃相,没的只给我打脸,看看玉娘和雨阶,让称唬的都不敢吃饭了。篆儿和芦huā也可怜,从小儿就看见你这么个风卷残云的吃法儿,岂不都是要被带坏了?”金凤举笑骂了两句,却见金明放下大碗,嘻嘻笑道:“爷快尝尝,将这汤和粉丝拌了酱料喝下去,着实美味呢。”

金凤举舀了两勺汤放进碗中,傅秋宁捞出了一些粉丝,笑道:“这东西先前下去,怕不烂,这会儿大概好了,爷尝尝吧。”

如此这般,一顿火锅只把金凤举的肚子都快吃出来了,自己在地上不断走着消食一边对秋宁道:“这东西就是要吃个热闹,明儿你把菜多摘一些,再多切些肉,去老祖宗那里,把娘,二婶还有府中各房人都请过去,是了我记起来了,明儿峰哥也要回来,正好让他也尝尝你这新味道,咱们侯府在各处都有店铺都是他在打理,说不定他吃着好作为各地酒店里的招牌菜,还能日进斗金呢,到那时,秋宁你可就立了大功。”

傅秋宁心想你别说,这金凤举还是挺有商业头脑的,现代火锅店那样红火,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如今这酱料只要让那些高级大厨在我的基础上精进一下,日进斗金还真的不难。因想着,便为难道:“只是有一条我这里哪有那么些蔬菜?总共暖棚里那点儿一边吃一边长,供着晚风轩还紧巴巴的,供那么多张嘴,万万不能够的。”

金凤举想了想沉吟道:“既如此,便不动你这里的蔬菜了我让人先去底下庄子多买些蔬菜,咱们再弄。是了,皇上这些日子精神不太好,他身旁太监说圣上年纪大了,吃什么只觉得嘴里没味道,如今这种吃法蘸着酱料,他必然喜欢。”

傅秋宁抿嘴笑道:“爷要操心的事情真多,这又想到皇上了。”金凤举笑道:“不然你以为呢?圣眷虽隆,可也不单单在你办事儿的能力上。若是能在这些小事上心细如发体贴入微,才更能打动圣心。”说完在灯下看着秋宁道:“若是你爹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才,却许给了我,只怕肠子也要悔青了。”

傅秋宁见他眼波流转,心中警惕,忙坐的远了些,微笑道:“什么微小东西?也值得爷这样夸奖。倒是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原不是说过年前就回京述职吗?如今离年不过一个多月了,可也该回来了吧?”“是,已经在任上交接了,只等交接完毕,就可以回京。论理我本该亲自去迎接才是,我却只怕又没有时间了。幸好大哥也一起回来,他倒可以和爹爹一起走,彼比是个照应。

“爷又有什么事要办?这眼看着到了年根底下,总不至于出京吧?”傅秋宁疑惑的抬头,却见金凤举面色慎重,看着她道:“还记得我们从你家回来时路上那石头吗?”

“记得,当时爷和金明匆匆去了,还要妾身掩人耳目,这件事妾身当时虽疑惑,过后也没往心上放,怎么?难道竟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金凤举点点头,叹气道:“金明在那石头上发现了一丝血迹,接着又看到雪地有人故意掩埋,只不过大概因为时间紧迫,所以动作不精细,让金明看出了端倪,拨开浮雪,竟发现血迹。我们匆匆追了下去,看到冰上凿了个洞,金明过去看了,果然见那水里有一具尸体。杀他的人心思缜密,那样天气,哪有人去河边?尸体入了水,冰窟窿不到一个时辰便可重新结冻,等到来年春天化了冻,即使发现尸体,只怕也是泡的稀烂,再也没人认出他的身份了……

“如此说来,难道这人竟然还是个大人物?”傅秋宁惊讶道,却见金凤举摇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恰巧给他验尸的仵作竟是他同乡,一去到便认了出来,说这人乃是扬州知府的一个幕僚。论理这样一个人,即便是被仇家所杀,倒也不至于在来到京城之后才动手,杀人手法也不必这样大费周章,且雪地拖行掩盖行迹,绝不可能是一人所为。这事儿刑部报告了皇上,皇上命令彻查,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引起了圣上的疑心,一旦需要派钦差下扬州,我就是首当其冲的人选,所以我说,不一定能在京里过年了。”

“原来是这样。”傅秋宁点点头,看到金凤举仍是锁着眉头,便轻声道:“爷可是自己心里也有什么计较吗?”问完了,想想又笑道:“罢了,我只是一个妇人,又出不了什么主意,不过是好奇罢了,爷心中若有计较,其实也不必要说与我听的。”

金凤举笑道:“秋宁可是过谦了啊,以后有些事情,倒是还要你帮我出出主意。这一次嘛,连我也只是稍有疑惑,一切还要等到去了再说。我只是想着,那扬州知府苏凌波,从前也和我有几面之缘,虽不敢说十分了解他的为人,但大致也知道些。然而他去扬州这两年,所做之事倒是和我从前看到的为人十分不符,我原本以为是他从前掩藏的好,如今忽然出了这件案子,直觉上不由得便疑惑,是不是这里有什么猫腻?”

“难道爷怀疑有人冒名顶替了那苏凌波,如今被这幕僚发现,所以不远千里杀人灭口吗?”傅秋宁立刻想起从前看的那些推理探案的电视剧和小说,所以不加思索就脱口而出。话音刚落,就见金凤举“呼”的一下从炕上爬起来,面色骇然道:“冒名顶替?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朝廷命官,谁敢随便顶替?一旦被认出来,是灭九族之罪,不………不可能……不可能的。”傅秋宁吐了下舌头,嘿嘿笑道:“妾身一时有些胡思乱想,爷你不要放在心里。”说完又忍不住小声咕哝道:“长得像的人又不是没有,更何况这世上还有双胞胎这种现象的存在嘛。”

金凤举凝神细思了一回,忽然微微一笑,想了想又道:“我若真的要去扬州,你便多去老祖宗那里坐一坐,我知道你不愿意惹闲气,只是怕有些人非要来烦栊你。”

傅秋宁笑道:“爷放心好了,妾身心中知道该怎么做。天色不早,只怕锋儿和娇儿这时候也看完书了,不如爷问问他们的功课,也就安歇吧。”

金凤举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是了,过了年你不是说要让锋儿和娇儿入族谱吗?恰好那时爹爹和大哥都在。只不过到时,两个孩子的名儿要改一改,藏锋就改成金振锋,藏娇就改成叫金绣…”说到这里,不由得看了秋宁一眼:“你倒是说说,改成什么好呢?”“倒不如叫绣寒,只不过这个寒字给女孩儿家有些太冷了,不若改成涵养的涵字,爷以为如何?”傅秋宁在牡丹叶子上绣下最后一针,抬头看着金凤举。

“绣涵,好,就叫金绣涵吧。”金凤举点头:“那这事儿就这样定了。只是有一样,我想着你还是搬去后院,等这两个孩子入了族谱,你这个娘亲带着他们住在晚风轩就不合适了,这里原本就是府里废弃的地方,又偏远,还不吉利。”

傅秋宁淡淡道:“我不搬去后院,当日原本就是说好的,我便在这晚风轩里,能多住一时也好,哪里有如今还不到一年功夫,就让我搬过去的道理?若说偏远,倒也没影响了走动,吉利不吉利就更是见仁见智,只说死了人不吉利,这侯门深似海,哪一年还不死一两个人,怎么都不吉利了吗?更何况,锋儿和娇儿便是在这里长大的,从你看都懒得看一眼,到现在你一时不看见就挂念,可见是他们成才了,怎么能说不吉利呢?”

金凤举叹气道:“我知道你的想法,罢了,我就再帮你拖一拖吧,只是若到了有一天,拖无可拖了,你别再这样和我叫着劲就行。”

他说完,就听外面脚步声响,果然是金藏锋和金藏娇学习完,来和他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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