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您心善,”旁边的沈妈妈道,“要是奴婢早就忍不下喏,就将这里面所有的事都和老太太说清楚。”
二太太田氏埋怨地看了沈妈妈一眼,“毕竟是大伯、大嫂,闹出这事来,我躲在这里,不去帮衬大嫂说话已经是不对,我们这边不能有任何话传出去。”

沈妈妈眼睛一暗,“这叫什么事啊,大太太想方设法算计咱们,咱们却还不能有二话,不是奴婢说,就算太太这般心善,大太太那边也未必领情,还当是我们害她。”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琳芳眼睛里都是笑容却还皱着眉头,“这种事又不能瞒一辈子,母亲就安心养胎,不要为这些事操心,”说着伸出手去摸田氏大大的肚子,“母亲还有两个月就生产了。”

二太太田氏仿佛这时才放下心来,“也只能这般了,”说着仍旧叮嘱沈妈妈,“还是要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谈论大老爷的事。”

沈妈妈应了,“奴婢就去安排。”

琳芳嘟起嘴仍旧不甘心,“大伯、大伯母害我们家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

田氏慢慢捻佛珠,“我们不能和别人比,”说着用手轻点琳芳的额头,“你啊,也不要想这些事了,该是学些规矩的时候了,我托人去找个宫里出来的礼仪嬷嬷,从今往后你就要跟嬷嬷好好学。”

宫里出来的礼仪嬷嬷。只要想到学规矩琳芳心里就五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滋味,又是期待又是害怕辛苦,“母亲,你怎么舍得让我受这样的苦。”

田氏拉起琳芳的手,“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想要嫁进高门大户,就要礼仪周到。你瞧你六妹妹在长房老太太身边学的越发有模样了,早将你这只猴儿比了下去。”

听到田氏说琳怡琳芳心里就有无名之火,轰轰烈烈地烧了起来,“她那叫什么规矩,都是算计人的小心眼如果我也和她一样不安好心,早就让她见不得人了。”说着委屈地靠在田氏肩膀。

“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好的学,能托到宫里的嬷嬷不容易···…”田氏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琳芳。

琳芳脸颊一片红晕,“母亲不用再说,我学也就是了。”

二太太田氏立即着手安排琳芳的礼仪嬷嬷,仿佛对大太太那边的事充耳不闻。

大太太董氏房里,满地一片狼藉两个丫头碰茶撞在一起,大太太顿时发了脾气将桌架上的香炉也砸了。

“一个个都下去好好学学规矩,这点事都做不好,我是留不得你们了,赶明儿来了牙婆子将人领出去。”

两个丫头跪下来不停地求饶。大太太盯着两人粉嫩的脸颊,肉皮紧绷,身段纤细,年轻的女人无论怎么看都是漂亮就像刚才跪在地上的那贱人,哭得眼睛红肿,自是我见犹怜。她年老色衰也有自知之明这些年也容忍了老爷纳妾。没想到,她真的没想到,这辈子事事为老爷着想,老爷却背着她养外室。

无论丫鬟怎么磕头,大太太还是铁石心肠,淡淡地吩咐方旺媳妇,“现在就去找牙婆子。”

看着两个丫鬟脸上都是惊恐被婆子拖拉下去,大太太董氏冷眼叠观,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空有姘年华能怎么样,只要她一挥手这些花骨朵就会被踩在烂泥里。

不一会儿功夫方妈妈进屋,低声向大太太董氏禀告,“听说巩氏是知晓了大老爷在外面还有庶子没进门,这才动了心思来家里闹。”

老爷有庶子的事老太太还被瞒在鼓里,一个小小的外室如何能知晓。难不成是老爷亲口说的,大太太董氏这样想着眼睛越来越红,几十年的糟糠之妻比不上一个来历不明的贱人。大太太董氏看向方妈妈,“让人去门口等老爷,看老爷是要这贱人还是要我。”

方妈妈刚要去,帘子一动,琳婉掀开帘子进门,“母亲要三思啊。母亲这样安排,恐怕父亲在舅老爷面前抬不起头来,母亲不是说了吗,昨晚二叔父和舅老爷在一起吃宴十分高兴,回来的时候舅老爷还夸奖二叔父。”

经琳婉这样一说,大太太董氏顿时想起这件事,转念之间却冷笑,“我哪件事不是为了你父亲着想,到头来落得妒妇的名声,恐怕等到你父亲做了爵爷,立即就会休了我。”

“母亲怎么会这样想,”琳婉上前扶着大太太董氏坐下,转头看了眼旁边的方妈妈,方妈妈轻轻颌首悄悄关上了排插。

屋子里就剩下大太太董氏和琳婉两个人。

“我一路过来看到不少下人聚着闲话,女儿也不敢去听,这倒是小事……舅老爷好不容易来趟京里,万一被他听到······赶在这个时候母亲只好先忍一忍。”琳婉轻声轻语地劝说。

大太太董氏豁然从这话里听出些端倪来,看样子老爷养外室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偏巧在这时候闹出来,老太太刚才的神情分明是先一步知晓了老爷有庶子······这里面是有人故意安排,就是要她和老爷现在跌跟头。

会是谁?大太太董氏脑子一转,想到了二太太田氏。是她,定是

琳婉不知说什么才好,“母亲,现在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咱们家不能再乱了啊。”

再乱就会被人看了笑话,就会让她们如意。

无论如何这口气她要忍下来。

夺爵的机会只有一个。大太太董氏抬起头,“定是你二婶一手安排。”只有二叔才不愿意看到董家支持老爷。

琳婉道:“女儿觉得,不论是谁……祖母总是知晓了,眼下弟弟要怎么认祖归宗最重要。母亲快想想法子,怎么才能让祖母消气。”

怎么让老太太消气。

“女儿记得相士不是说过,父亲的子嗣不能养在身边······”

大太太董氏眼前一亮,这不乏是个好法子。这样一来她瞒着老太太是因听了相士的话,到了外面她也有了说法,只要为了老爷的子嗣,她受再多委屈也值得。要忍一时之气,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大太太董氏高声唤方妈妈,“去巩氏在外面住的小院,将巩氏的东西都接进家里。”既然人已经进了家里,就别想再图后路,这些年巩氏从老爷手里捞来的财物,她要全部收回来。

至于二叔和二弟妹,也别想站在一旁看笑话。

大太太萧氏这边想的通透,却没想到事情办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琳怡在长房老太太房里正往墙上的梅花填色。

白妈妈就将打听来的事讲给长房老太太听,“大老爷养的那个外室巩氏,找上门之前早就有准备。大太太去收拾巩氏的行礼才知晓,大老爷本为巩氏买好了田产和房屋,结果全被巩氏变卖了,而今那房子不过是向买家租住的,就连大老爷也被蒙在谷里,大太太气急了去找巩氏,那巩氏撒泼起来,说是为了保住腹中的孩儿,被什么跛脚的道婆骗了钱财去,请大太太一定要捉住那道婆,将财物要回来。”

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竟然能想到这样的理由。

“巩氏进门身无长物,大太太也没了法子。那些银两不知去了哪里。”

长房老太太道:“那巩氏是什么人?”

白妈妈道:“从前也是妾室,后来被送给了大老爷。”

那就难怪有这样的手段,可见是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是谁都一样,拼了命也要为自己肚里的孩子争个名分。

白妈妈将屋子里的丫鬟遣下去,在长房老太太耳边低声道:“大太太如今已经盯上了二太太。”

琳怡坐去长房老太太身边,夹了块窝丝糖给长房老太太吃。

长房老太太吃得眼睛微眯。

白妈妈道:“这几日我们家这边的眼睛倒是疏忽了许多,没有人在背后盯着,就连奴婢做事也觉得轻松了。”

要不然长房老太太和郑老夫人频频通信的消息早就传到二老太太董氏耳朵里。

长房老太太拿起淡茶喝了一口,眉毛一低声音低沉,“若是果然被他们惦记到了,我情愿陈家的爵位不复,否则不但不能光宗耀祖,恐怕还要为祸族亲。”

长房老太太这话虽然说的轻松,可是琳怡知道陈家爵位来之不易,长房老太太从前是盼着诰封铁券放回陈家祠堂里,过年大家拜祠堂,长房老太太一直瞧着原来供放铁券的地方。就连父亲每每提到也说,只要陈家能复爵就好。

白妈妈又想起一件事,“二太太给四小姐请的礼仪嬷嬷进门了,从现在开始四小姐就要学习各种礼数了。

那是自然。二婶想要将琳芳嫁去宗室家里,以琳芳如今的礼数将来要怎么做命妇。不过这临阵抱佛脚到底有没有用。

长房老太太一笑,不置一词。

琳芳第一天跟着嬷嬷学礼数,几个时辰下来就觉得吃不消,好不容易找了借口去园子里歇歇脚,刚刚坐在锦垫上,就看到琳婉迎面走过来。

今天凌晨四点才到家,我恐怕是最晚到家的一个鸟。

很是羡慕有存稿的童鞋。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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