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美走近叶老爷夫妻身边,她随手拖一把凳子,便挨着叶老夫人坐下来,她满脸的小女儿神态,笑看着叶老爷夫妻。叶老夫人伸手轻抚下她的鬓角,轻叹息一声说:“大美,一晃快二十年了,你的额头上眉尖上都能瞧见几道浅浅的皱子。娘的囡囡,这些年在白家过得太辛苦了。”
叶老夫人看着女儿有感而发,阮芷比叶大美少一岁,可她瞧着却比叶大美显得年轻十年。叶老夫人满目怜惜的神色看着女儿,而叶大美原本以为自家娘亲会训斥自已背后说了阮芷的坏话,却未曾想过能听到她这番心疼的言语。

她一时之间感慨良多,这几年以来,叶家人人责怪她冷血,无人想过她在白家的种种难处。叶大美眼里的泪珠子,在瞬息之间成串的往下扑落。她慌忙的转过身子去,赶紧用帕子捂住脸,压下到嘴边的哽咽声音,那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不休。许久后,她渐渐的平息下来,又静了许久,才慢慢的转过身子。

叶老爷夫妻两人一直盯着女儿扭过去的身子,两人的眼里悲悯的神色又深一重。叶大美再次面对叶老爷夫妻时,她的脸上已无泪痕,反而有了淡淡的笑容,只有那对微红的眸子,出卖了她刚刚的失态。叶老爷瞧着她问:“姑爷和白家小姐安稳的歇下了吗?”叶大美笑着点头说:“这一路上,蔓儿一直吵闹着她爹。我出来时,他们两人已经睡沉了。”

叶老爷夫妻听叶大美的话,两人眼里都有着明显的失望神色。叶老夫人伸手揪一把叶老爷,她笑着试探的问:“大美,她待你可比对她生娘还要亲近三分?我听远儿的意思,他们两人可是一块出去玩耍的。”叶大美脸上有了涩然的神色,她在叶老夫人的目光下,一会扭过头去又再扭过来。她的脸上神色平和起来,她伸手亲热的抱着叶老夫人的胳膊,晃了两下笑着说:“娘,蔓儿很尊重我这个母亲,她不是冷情性子的人,待生娘自然是亲近。”

叶老爷的脸沉下去,叶老夫人的胳膊僵硬木了起来,叶老夫人摇头许久后,怔怔的低声说:“大美,你在白家多年,一直以来做着这般的为他人做嫁衣的活,你在深夜无人时,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的付出值得吗?”叶大美的脸色白了起来,猛然间她的眼里有了恼怒的神色,她松开挽住叶老夫人的手,转头冲着她说:“娘,你听他们几句没有见识的话,你也不信我了吗?在府城,谁不知白家的当家夫人是我。”

叶老爷望着叶大美,他的眼里都是失望的神色,他沉声说:“大美,那你在白家多年,可为自已存下了多少私产下来?”叶大美再次脸色白了起来,她挺直脖子说:“爹,娘,我当那么大的一个家,我怎么能为自已去谋私?那样我如何在白家立足下来,如何管束下面的人?”叶老爷望着她大笑起来,他拍手说:“好,我和你娘是养了一个好女儿。这些年来,我们娘家人没有要你一分的好处,却因你受尽了别人的妄言。

你在白家当家这么多年,没有为自已存下一份私利,你这话说出去谁信?叶大美,你一直跟我和你娘说,你和姑爷在白家如何的得白老太太的欢心,我们听人说过,那位白老太太手里随意漏下一些,都够一般人家用上几年。如果这些年,你没有为自已和静贤存下任何的余利,那么你就是一个明明白白的大傻子。”

叶大美一脸愤意的盯着叶老爷瞧,她站起来愤愤不平的在院子里转过几圈下来,她重新坐下来,她的眼里多少有了几分怨望神色,她赶紧移开视线,可是叶老爷夫妻已经看清她眼里的神色,夫妻双双神色黯然起来。叶大美低声说:“爹,娘,我进白家时,我没有妯娌们那么多的嫁妆。我在白家当家多年,除去长辈们打赏外,只有每月的月份,可是来往的人,全是些荣华富贵般的人,我如何能存得一些私产?

再说夫妻本为一体,我有多少东西,如何能隐瞒得了身边人。静贤他爹这些年在外面同样不容易,老太太赏我的那些东西,也给花得七七八八去了。何况娘,你从前跟我说过,女子嫁进夫家,最要不得是存私产,那样会生生的伤了自家身边人的心。爹,娘,事到如今,我们都不要再翻前面的事情,我只想把日子往好的地方过下去。夫君一直尊重我,他瞧着向儿慢慢露芽出息相,他的心里很是高兴。

我们夫妻有心要跟家里人亲近,但是也要家里人能念着一份骨肉亲情,不要只是给面子上的情,还要打心里不要排拒我们夫妻。”叶老爷仿佛没有听见叶大美的话,他怔怔的坐在那儿,在一瞬间,他已老去了许多年华。而叶老夫人眼里一片悲凉的神色,她怔忡的说:“还是书香门第的女子,比我这种农户人家的女子有见识。

大美,是娘亲错了,只记得遵从前人的传统,从小带着你见多了别人家的荣华,却从来不曾提点过你,深宅那里面阴私的一面。难怪老大家的在囡囡稍稍知事后,她轻易不肯带着囡囡一块同行。近年来,更加听取她爹娘的意思,直接把囡囡接去阮家居住不归家。我原本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亲家行事太过份,如今却觉得亲家实在比我们懂得调教女儿。”

叶大美的神色明显不快起来,在府城时,她有心结交阮家人,可惜阮家人却有些不识抬举。她望着叶老夫人说:“娘,前一次回来,你还跟我夸过家里三个媳妇,说她们跟你一样,都是顾夫家的人,私下里未曾存过私产。可现在你们却怪我没有存下私产来,怨我事事要跟静贤他爹爹商量着行事。我一个女人家,有夫婿尊重,又能在夫家当家,何必要重视那些金银之物,反而伤了夫妻之情。”

叶老夫人怔怔的望着她,轻轻摇头说:“大美,早在那年我便跟你说过,嫁高门,就要有能力保住自已和孩子,最重要的记住,他不是你一人的夫婿。你别的都记住了,偏偏最重要的话,你从来没有上心过。你受不住男人的花言巧语,他只要对你一笑,你便忘记许多的事情。我们就这般瞧着,都觉得他最重的是那位小妾和她所生之女,远远胜过待你和静贤两人。你不过是代他出面的管事人而已,你现在得用,便得他一分看重,而你失势,你在他心里,指不定比不过一个妾有面子。”

“娘,你说得太过了,我是他的嫡妻,为他生下一子,而且儿子资质胜过那些玩意所生的庶子。白家几代以来,还没有出过宠妾灭妻的男人。”叶大美站起来甩手要走时,叶老爷淡淡开口说:“如果你在白家管不了内宅,白家立时便会出现第一个宠妾灭妻的男人。你瞧瞧他待妾生女儿的那份亲近,再想想他待静贤的冷漠。他心里有谁,你自已早已明白,你还要骗自已到几时?”

叶大美怔然立在原处,那双脚沉重的挪动不了。叶老夫人打量着她的背影,低声说:“大美,我们不劝你离了他,只劝你待静贤要好一些,他才是你在白家真正的依靠。那个小女子,你待她千万般的好,最终只会伤了你亲生子的心。”叶老爷伸手按住叶老夫人的手,冲着她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往下说去。

叶家这日的晚餐,只有叶老爷夫妻和叶大丰夫妻陪着白雅正一家三人用餐,别的人,年纪大的人,在林家帮忙到深夜,而年纪小的人,在林家用过晚餐后,招朋唤伴在清风街上从街头玩到巷尾,一直玩耍到各家大人唤他们回家睡觉。这一晚上,叶家的主厅里面,叶老爷夫妻和白雅正这对夫妻,神色都是阴郁难解。

叶大丰的脚抬起好几次,抬眼瞧见自家爹娘脸上的神色,他不得不按捺下性子,在一旁继续当好陪客。白雅正打量叶老爷夫妻的神色,又瞧瞧在一旁写画的女儿,他微微笑起来冲着对叶大丰说:“大丰,姐夫一直待你们兄弟亲近,可是近些年来,你们兄弟和侄子们纵使去了府城,都不再踏进我家的家门,你们心里几时对我有了这么深的成见?今日没有旁人,你说出来给我听听,有,我则改之,没有,我也会把首尾仔细解释清楚给你们听。”

叶大丰听后憨实的一笑,说:“姐夫,你是读书人,又是当官人,我们兄弟三人都是粗人,那能随意上门去惊扰了你的正事。至我们心里有什么不快,也不会藏着不说。姐夫,你一定要我说出一个明白是非,那我直接跟你说,我是有些看不习惯,你待妾生的女儿超过静贤。静贤小时,我可不曾见过你待他这般的亲近。当然,姐夫这是你的家事,本来我就不应该多嘴说一二,只是你问到面前来,我不答出什么来,我觉得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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