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帆他可真敢想。”萧侧妃柳眉倒竖:“绮罗和阿北倾心相爱,到时候怎会帮他敛财对付殿下?”
“出嫁从夫,只要嫁到澄明侯府,便是和杨家绑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心里念着阿北又如何?总得为夫家和自己的性命前程打算吧?好,就算她是奇女子,不肯交心,可一旦有了孩子……”
太子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用“你懂的”的眼神看着太子妃,于是太子妃就真的懂了,能不懂吗?她也是做母亲的人,孩子在女人心中能占有多大的分量,她哪会不清楚?
“这么说来,殿下还真是得插手了,但愿顾姑娘能见招拆招,莫要让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萧侧妃叹了口气,却见太子摇头道:“怕她也是艰难啊,不然她不会想到通过萧府来请我帮忙。她那个继母可不是省油灯,原子非的事,其实就是她和她的兄弟搅和出来的,如今连她父亲和祖母都和继母站在了同一立场上,这压力得多大?别忘了,婚姻大事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虽是这样说着,但太子也没有很担心,虽然顾绮罗现在看起来是内外交困,但她既然有决心,又有自己这个后手,要应付过去不会很艰难,只可惜这样一个好女孩儿,却要为战死的萧江北立志守寡,虽然这份生死不渝的爱情令太子感叹欣慰,但同时也令他为顾绮罗惋惜悲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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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是狼石山,前面那是狼石山,我们到边境了,将军,我们终于回来了。”
看着遥远地平线上的一座大山,朗宁眼泪都要下来了,冲萧江北一边比划一边大叫。却被冷酷的将军狠狠瞪了一眼:“闭嘴,你是怕不能惊动北匈大军,让他们尽全力截杀我们吗?”
朗宁立刻噤声,心中对萧江北的定力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然后他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对身边传信兵吩咐了几句,于是几骑快马便往后面的大部队奔去,传达萧江北命令:边境在望,需避开北匈大军绕行,从此刻起不许大声喧哗,不许生火做饭。
在北匈流浪了这么长时间,众人早已不知道具体的年月日,只能根据天气变化来大致推测。好在从那一大片不毛之地入了北匈境内后,靠着以往三年深入北匈打劫的经验,萧江北再没有迷失方向。这一路上他们进行过不知多少场战斗,若非北匈将全国绝大部分的战力都投入了边境战场,就凭他们这一千多人,再怎么勇猛也早被人灭无数回了。
如今历尽艰难,耗时三个多月,他们在北匈境内如同一群贪婪的蝗虫,抢了无数东西不说,还解救了数千被鞑子掳走的大夏百姓。虽然这样一来总算有人拉东西了,可也因此而给队伍造成了很大压力,他们不得不时时改变路线,并且尽量掩藏踪迹,不然若遇上几万的匈奴骑兵,绝对免不了全军覆没的下场。
好在上天保佑,终于让他们创造了一个奇迹。历尽艰辛,竟然真的到了北匈边境,往南二百里,就是大夏的军队。
当晚队伍就在狼石山下休息,不能生火做饭,大家都是啃着半生不熟的肉和一点干粮,好在都是些能吃苦的人,并没有因此而生出半丝不满情绪。
天亮之后,队伍整理行装,正要继续南行,忽然就见遥远的天边腾起一道滚滚烟尘,不过一刻钟,马蹄声如同天边滚雷般响彻大地。
“将军,是匈奴骑兵。”朗宁的脸色都变了:匈奴鞑子发现了他们的踪影,这是要截杀他们来了吗?可恨啊,眼看故土在望,竟然就要埋骨他乡,他不甘心,死也不能瞑目。
“做好战斗准备。”萧江北只淡淡吩咐了一句话,目光依旧冷冽沉静,只有眉头微微皱起,依据多年战场上经验,他本能感觉到这马蹄声有些不对劲儿,须知匈奴骑兵向来训练有素,大军无论是迎敌还是撤退,马蹄声都决不应该这样的散乱而无章法。
“是匈奴溃军,大家不用怕,哈哈哈,鞑子败了,这是亡命奔逃呢,兄弟们都给我好好准备,老子最爱痛打落水狗了。”
等到鞑子的军队渐渐显出轮廓,就连朗宁都看出不对劲儿了,向来被对方视为性命的长生天大旗竟然一面都没有,这绝对是一群不成器的溃军,如果是百战精兵,那就算是战死至最后一人,长生天大旗也不可能丢弃。
朗宁哈哈大笑着,而身后一千多人个个摩拳擦掌,舔着嘴唇露出兴奋的目光,流浪劫掠了三个月,这群精兵已经变成了比野狼群还要可怕的存在,野狼群可没有他们的纪律和配合,甚至时不时还能弄个小阵法。
因为在草原上多是突袭,这支队伍的战损率小到惊人,此时听说是边境鞑子兵溃逃,这些狼兵们的血液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了,但动作却越发小心轻柔,都悄悄退进了身后的密林里。
等到溃军经过,萧江北一声令下,高举屠绝宝刀,一马当先杀出,如同战神般从天而降,在他身后,是一千多嗷嗷乱叫热血沸腾的百战精兵。
这一战的结果不言而喻,匈奴溃兵以为遇到了伏击,吓得没命往北奔逃,半点反抗心思都没有。一千多人砍瓜切菜一样如入无人之境,只有萧江北瞅准了一群还算有些章法的士兵冲杀过去,遇到了强烈抵抗,最后血染征袍,砍下了二三十个脑袋。
等到这一战过后,大家伙儿都有些发懵,因为这鞑子溃兵竟多达三五万人,不知因何而吓得魂飞魄散,不然只要他们稍微能用点心,停下来抵抗的话,别说这一千人,就是三五千人,也必定全军覆没。
朗宁此时才感觉到一阵阵后怕,摸着脑袋直吸冷气,喃喃道:“妈妈呀,好险,怎么回事?这是匈奴大军全线溃退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妈的差点儿没死在家门口。”
话音未落,忽然就听不远处萧江北“咦”了一声,他扭头看去,就听萧江北道:“林征,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匈奴单于的二王子?”
朗宁一怔,接着一阵激动,连忙也凑上前去,还不等辨认出那个人头,就听见林征大叫道:“没错,将军,这就是匈奴单于最宠爱的二王子。”
“我说呢,怎么这些人竟拼死抵抗。”萧江北点点头,然后将那颗脑袋撇在地上,不屑道:“还最受宠爱的二王子呢,怂包一个,竟然易容成普通士兵逃亡,呸!也不怕给他老子脸上抹黑。”
“将军神武!竟单枪匹马斩下匈奴二王子的头颅。将军神武!”
林征激动地浑身颤抖,嗷嗷大叫,而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们先是一怔,接着都是大喜过望,一起停了动作大喊道:“将军神武……”
一连喊了十几声,忽听又有一阵奔雷般的马蹄声传来,朗宁和副将林征连忙手搭凉棚往极远处看,过了不一会儿,两人都大喜叫道:“是大夏的军队,将军,是我们大夏的军队,他们定是追击那支溃军的,将军,我们终于回到大夏了……”
嚷到最后一句话,两人激动难抑,竟抱头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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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林大娘又有消息过来了。”小草“咚咚咚”跑进屋子,甚至都来不及在门外等着禀报,将昏睡中的顾绮罗一下子惊醒。
正绣花的杏花便瞪了小草一眼,轻声道:“又有什么消息?她是不是把姑娘当成散财童子了?这几天她的消息比酒馆茶楼里那些店小二茶博士还多呢。”
小草笑道:“姐姐说的是,尤妈妈已经说她了,她自己也知道过分,这不,就送了个有分量的。”说完见顾绮罗走过来,她便连忙上前道:“姑娘,林大娘说,从周宏家的嘴里套出的话,后日澄明侯府来人,和咱们交换婚书。”
“什么?”春雨在里屋惊叫一声,接着怒气冲冲走出来,怒叫道:“她们果真这样大胆?都不和姑娘说一声,便敢交换婚书?”
小草用力点头,然后看向顾绮罗,就见她面无表情,身子挺得如一棵挺拔修竹,只有双手握成拳头,好半晌,方呵呵冷笑道:“好,太太果然这样做了,既如此,就别怪我闹她一个天翻地覆。”
她说完便转头对杏花道:“去拿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来,顺便再拿几串钱。这几天我之所以不计较林大娘送的各样消息,便是为了这一刻。有了这消息,从前花的那些钱都值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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