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晃晃地往琼碧院走着,伸手摸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荷包,里面还有六百两银票,这些都是他这些时日在长乐坊里赢回来的,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正是财运当头,到了长乐坊他便一直赢钱,无论是双陆还是射覆,每一样都是他拔得头筹,把与他一起下注的人的银子都给赢了过来,所以他才能这样阔气地设宴请客。
薛兴在旁小心扶着他,一边走着一边问:“三爷这是要去哪里?可要去东厢房?”他可是记得清楚,三夫人抬举了他老子娘,他少不得要替三夫人问一问。
“去东厢房干什么?!”薛文昊一听到东厢房,顿时一肚子气,“沈氏那个扫把星,害得我丢了脸面,又把侯府给闹得不可开交,我好不容易看着她可怜去她房里一回,她居然还敢让人把我送到南厢房去了!我不去!不要去看见她!”
说着,他酒气熏天地打了个嗝,把薛兴给熏得直摇头,只得道:“那三爷要去哪一处?”
薛文昊有些酒意上头了,他迷迷蒙蒙地睁着眼道:“去……去西厢房吧,我去看看莲姨娘,她可是怀着哥儿呢……”虽然莲姨娘的孩子还在肚子里,可是他早就认定了,那就是个哥儿。
薛兴只得扶着他到了垂花门前,唤了几个丫头来,扶着他送去西厢房。
莲姨娘听说薛文昊回来了,忙欢喜地从榻上起身来,又是整发髻又是理衣裙,还不等她欢欢喜喜迎出去,就见丫头扶着已经大醉的薛文昊进来了,他早就已经半醉半醒不省人事了,教她空欢喜一场,只得一脸担忧地让丫头把他扶到榻上躺着,打发人去厨里要醒酒汤,自己凑上前去嗔怪道:“三爷这是遇见什么喜事了,怎么吃得这么醉了回来。”
薛文昊睁开眼看见是莲姨娘,得意地笑了两声:“爷如今有银子,自然是不能小气……”
莲姨娘心里一跳,笑容更是温柔体贴:“三爷哪里来的银子,怕是又糊弄妾身呢,三夫人这些时日可是说账上已经没有银子了,今儿还让人来说了日后这房里只能发了月钱,连吃用都给不起了,妾身一肚子委屈着呢。”
“你委屈什么……”薛文昊醉的糊里糊涂,大着舌头问着。
莲姨娘瘪了瘪嘴,委委屈屈地说着:“妾身肚子里这个可是三爷的哥儿,也是院子里头一个孩子,可三夫人如今推说没有银子,连吃用都不管了,难不成还让妾身把头面摆件典当了换了银子来养活自己不成?三爷就不心疼?”
薛文昊听到银子两个字就露了笑,打了个酒嗝,拍了拍自己腰上挂着荷包:“这里有银子,你委屈什么!”说着他伸手掏出张二百两的银票子一把递给莲姨娘,“拿去就是了,想吃什么用什么只管买,爷如今有的是银子……”
莲姨娘两眼瞪得跟铜铃似得,盯着那张银票子,这可是二百两的银票子,三爷居然这样大方就给了她了!只是三爷平日里也没有这样多银子,这是哪里来的?
她想了想,也顾不得了,欢欢喜喜地把那银票子收了,忙忙叫了春香过来:“快去叫人把这银票子兑了,换成散银子回来好用。”把银票子给了春香。
春香看着那张银票子,也是唬了一跳,忙小心翼翼收了,快步出去了。
薛文昊醒了酒已经是第二日的事了,他坐起身来头疼的不行,看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是在西厢房里,才想起前一日的事来。
莲姨娘带着丫头端了热水毛巾进来,一见他起来了,笑得好不娇艳:“三爷可算是起来了,昨儿醉的很了,还怕今儿耽误了三爷出府呢。”
看见她,薛文昊就想起来了,自己醉了的时候掏了张银票子给她,那可是二百两的银票子,不由地暗暗心疼,若是拿去摆席面能在醉仙楼摆上好几桌,就是去广和楼听戏打赏都能打赏好几日了。可是已经给了她了,薛文昊是怎么也没脸再要回来的了,只得当是看在她肚里的孩子份上。
他思来想去,还是那位齐娘子最是温柔可人,不过是二十两银子就能让她欢喜不已,那副怯生生娇弱弱的模样,教薛文昊很是受用。
想到这里,薛文昊眼前一亮,翻身下了床,让莲姨娘和丫头替自己梳洗更了衣,急急忙忙就要出门去,莲姨娘有意奇怪,忙跟着他道:“三爷用了早饭再出府也不迟呀。”
薛文昊哪里有心思在她房里用早饭,这些时日他避着齐娘子,冷了好些时日了,片刻都不想耽误要让薛兴把她接近府里来,一想到齐娘子娇羞温顺地模样,他就心猿意马,哪里还吃得下什么早饭。
薛兴听了他的吩咐,却是有些为难的模样,嗫嚅着道:“三爷,今日不是还要去翰林院,这会子就去接只怕……”先前三夫人叫了他问了齐娘子的事,可见都是知道的,若是他再去接了齐娘子来,教三夫人知道了只怕更加怪罪他了。
薛文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爷的事要你多嘴,还不快去接!难不成要爷换了人来伺候?”
薛兴只得低着头出去了,思量着先前三夫人的交代,终究是不敢不听,走到垂花门下悄悄唤了个婆子来,低声交代几句,这才往府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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