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今早,有人告诉她红枫山的坍塌是人为造成,他也不会相信的。
可现在他信了。却也满腹疑惑:“你的意思是,有人与你一样,做过同样的梦?你所知所学,那个人也会?”
傅萦点头,“至少会这一样。”
“怎么可能?不同的两个人怎么能做出相同的梦?”萧错不可置信的摇头,神色有些凌乱。
傅萦见他这般,便从袖袋中拿出了圣安太后的婢女萍儿留下的日记递给萧错。
“或许,不只是两个人,还有第三个。”
萧错讶然,“萦萦,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此时萧错眼中的傅萦,依旧是那绝色的容貌,依旧拥有一双澄澈的杏眼,可是她的笑容高深莫测,整个人都显得神秘起来。
傅萦将日记交到萧错的手上,望着他的双眼道:“这日记的记录者,是圣安太后身边的婢女萍儿,那一日有人引我去御花园,我发现了它,一看之下却勾起我自己的许多记忆来。圣安太后,或许与我有相同的经历。”
“你说,我母后与你一样?”
傅萦颔首:“这日记中记录了圣安太后在闺中几次性情大变,还有‘你姓萧,我名字里有小’那一句是我梦中的一部戏里人物的对白,出现的也不可能那么巧合,而且……”
傅萦语气稍顿,严肃的道:“阿错,你仔细去看,这里头还有一件大秘密,涉及到皇上的长子,你看了之后或许会有所领悟。”
萧错手上攥紧了那被火烧后残留下的斑驳册子。“你今日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告诉我红枫山的坍塌?”
“还有证明这本册子的真实性。”傅萦拉着萧错握着拳头的手,一下下安抚的以拇指摩挲他骨节分明的时指头:“阿错,若是没有这本日记。我根本就不会想起那么多梦中的记忆。即便有一日想起来了,我也会咬着这个秘密到死,绝不会告诉你。不仅是因为这个梦太匪夷所思。而是……我真的不想改变历史发展的进程,你想,一旦这种杀伤力极强的火器让恶人知道了呢?他们是否会拿它去做坏事?在万一落在一个喜欢研究火药的人手中。将威力更大的炸弹提前几百年发明出来呢?那我真的是成了罪人了。”
萧错听着傅萦的话,只觉得更加接受无能了。为什么傅萦说的这些越来越匪夷所思?可是看着傅萦认真的表情,萧错很难不去相信她话语中的真实性。
“萦萦,我需要想想。”
“好。但是你答应我,要仔细去看这本日记,若是你有疑问,可以来问我,而且你身边有一位曾经了解圣安太后过去的人,你也可以去找他求证,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是说徐先生?”
傅萦点头:“正是。日记里也提到了他。”
夕阳渐渐地隐匿在群山之后。就连晚霞也收了绚丽的光辉,夜幕降临之下,山野之中树叶和草地被吹出沙沙的响声,远方偶有狼嚎声传来。
萧错这才回过神来,拉着傅萦的手道:“好,我答应你,会仔细思考这件事,如今也入秋了,夜里凉,你不要冷着了。”说着脱下玄色的外袍来将傅萦紧紧裹住。又回头吩咐:“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随行而来的火组侍卫齐声应:“是。”
萧错将傅萦抱起放在马背,随即自己翻身跃上,将人圈在怀中护着,“回城。还有,将刘师傅好生安置下来。回头本王有事要亲自请教他。”
“是,王爷放心吧,奴婢会好生安置刘师傅以及家人的。”阿圆笑着回道。
萧错满意的颔首,吩咐启程。
一路飞奔回了京城,阿圆带了一名火组的侍卫去安排刘师傅以及家人的事。其余人则护送萧错与傅萦回宫。
到了养心殿,萧错犹豫着没有进卧房的门:“萦萦,我有些事想自己想一想。”
傅萦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对萧错来说都是冲击。而且日记她已经交给萧错了,想必上面关于他母亲以及兄长的只字片语对他来说都会是更大的刺激,任凭是谁,忽然发生这么大的事也需要好生静一静。
“那我先回去歇着了,稍后让绿竹去给你送晚膳。”
萧错欲言又止,本想说没胃口的,可又怕傅萦担心,便强撑着扯出个笑容来:“好,待会儿多弄些我爱吃的送去。对了,我命人去避暑山庄查看皇上的消息,顺带将珍玉和你的宝贝糖球带回来了,估计明日人就能到。”
傅萦闻言欢喜的点头:“我知道了。”
目送萧错离开时挺拔的背影,傅萦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绿竹这才从暗处走出,扶着傅萦的手臂道:“王妃辛苦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傅萦点头,神色便有些蔫蔫的。
绿竹斟酌言辞,道:“王妃不必太过忧心。王爷是个明事理的人,一定会明白王妃的苦心的。”
绿竹显然是想歪了,觉得傅萦是担心萧错知道了这些日她偷背着他做那么多事情而生气。
傅萦知道如今绿竹跟着她便是真正关心她了,欣慰欢喜的同时,想起萧错又不免担忧起来。
“我不是在想这个,而是担心王爷。”
傅萦不必细说,就是跟在她身边的人也知道最近风声鹤唳,连下人们走路都缩起脖子,生怕行差就错一步就触了霉头。何况是身居高位的人?
绿竹少不得又安慰了傅萦一番。
萧错当晚没有回来。
次日清早,傅萦命绿竹去查看,才知道昨晚萧错随意吃了几口饭就又出宫去了。
傅萦猜测萧错必然是要调查一番日记上事情的真假,说不定会将圣安太后母家当年灭族的大案子也翻出来的。
这一等,就到过了晌午。
用罢了午膳,阿圆笑容满面的进来回话:“王妃,珍玉姑娘回来了。”
话音方落,身着浅绿色比甲怀抱着雪白小猫的珍玉就快步进了门,一见了傅萦,立即行了大礼:“王妃,奴婢回来了。”
糖球自珍玉的怀中一跃而下,朝着傅萦“喵呜”了一声,随即抖了抖毛发,竟别开脸骄傲的扬起下巴。
傅萦听的好笑的很。糖球的意思,分明是怪她将它丢在外头那么久,觉得她不要它了,在生气。
“快起来吧。这些日在山庄过的如何?”傅萦去拉着珍玉的手,至于糖球,喜欢气就暂且气着吧。
珍玉道:“山庄里十分平静,皇上所居的正院没人能进,就连在山庄住着的各位大人也不许。女眷们前一阵子争吵着要回京都,可是王爷下了严命不许离开山庄半步,最后这事儿也就渐渐平息了。”
傅萦闻言沉思片刻,道:“那皇上的情况呢?一点都没传出来?”
珍玉摇头:“奴婢去打探过,消息封锁的极为严密,只看着每日里汤药和吃喝不断的供应,却听不到皇上的消息是否好转。”
傅萦若有所思的垂眸。
珍玉又道:“不过有一件事。顾大人大约十日之前开始,就不在山庄了。奴婢发现顾大人不见了,曾经四处寻找过,起初以为顾大人是在皇上所居的正院中,奈何正院不许奴婢进去,奴婢就在外头守着,可守了这么多日,根本也没见顾大人出来。可见顾大人不在里面。”
想来,顾韵是去找他自己的主子去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歇着,咱们这几日要随王爷住在宫里,等事情解决了才能家去。你仔细宫里的规矩,不要胡乱走动。皇后那边可是死死盯着咱们这一处,擎等着抓咱们的错处为难王爷的。”
珍玉认真的点头道:“王妃放心,奴婢晓得的。”
绿竹便带着珍玉去休息,顺便将这些日发生的事大约交代一番,免得珍玉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不妥的事来。
傅萦在临窗的暖炕落座,斜靠着明黄缎面的大引枕发呆。
糖球许是见傅萦许久没理会它,轻盈的跳上暖炕,趴伏在了傅萦的腿上,撒娇的用毛茸茸的脑瓜去蹭傅萦的手背。
傅萦回过神来,轻笑一声,用指尖去挠糖球的下巴,小猫立即开怀的翻了个身露点给她看。
傅萦禁不住笑了,一面给糖球抓痒,笑容却渐渐隐去。
不知道萧错现在在做什么。
是不是已经调查确认过日记内容的真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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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错此时与徐霈正坐在王府后花园的凉亭之中,身周没有旁人随行,秋风徐徐,吹的树叶翻飞飘落,二人也都感觉到些微寒冷。可是两人都僵硬的看着彼此,没有人动作。
直到桌上放置的陈旧残缺的册子被风吹拂的急速翻了几页,徐霈才找回失去的声音,将目光从萧错脸上移开,僵硬的看向桌上的册子,幽幽的声音传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想不到,她说的是真的。”
萧错心头一震,“徐先生,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是真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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