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里我还知道仔仔在我的怀里,我拼命想让自己保持平衡,但是大概这一段时间以来高强度的工作导致身体已经透支,我控制不住地倒了下去,我感觉到有人从我的怀里把仔仔抱了过去,随后,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窗帘未曾合上,白色的纱帘随着风轻轻地飘荡着,房间里昏黄的床头灯散开淡淡的光晕,我的头依然隐隐作痛,嘴里有些微苦。
我口渴得厉害,试着唤了一声“刘阿姨”,但是没有人回应我。于是,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向了客厅。
客厅里传来一股浓浓的汤药味道,厨房里开着灯,我拖着拖鞋缓缓挪到了厨房门口,推开门喊了一声:“刘阿姨。”
没想到,厨房里站着的人并非刘阿姨,而是盛筠。
他正系着我的围裙,站在厨房里用锅熬着汤药,我这么一唤,他扭头一看是我,顿时连忙走了过来,扶着我说:“你怎么起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刘阿姨和仔仔呢?”我不禁问道。
“仔仔睡了,刘阿姨身体也有些不舒服,我让她早点休息了。我正在给你熬药。”他轻声说道,随后扶着我到了客厅,让我坐在沙发上。
当他想蹲下来为我脱鞋的那一刻,我连忙阻止了他:“别,我自己来。”
我迅速蹬掉了拖鞋躺在沙发上,对他淡淡地说:“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好吗?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一样,干燥得很。”
“好。”他连忙给我倒了一杯温水,随后递到我嘴边,他本来想喂我,但是我执意自己拿着杯子喝了起来。
他感受到了我行为上的冷淡,于是退后坐在了另一边,问我:“最近在忙些什么呢?听刘阿姨说你加了很久的班,你身体已经透支了,刚才有些低烧,我给你喂了药,你现在舒服点了吗?”
“头还是有些晕,嘴巴里很苦,有点想吐。”我如实说道。
他听我这么说,顿时紧张地走过来,用手探了探我的头说,“已经不烫了,要么再量量体温吧?刚才你昏倒,把我和刘阿姨都吓坏了。”
“仔仔没事吧?我记得我当时昏倒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他。”我听他这么说,不禁联想到昏倒前的情形,于是连忙问道。
“仔仔没事,我接住他了。因为接住了仔仔,所以没扶住你,你摔倒在地上,手还疼吗?”他说完,又拿起我的手臂捏了捏。
他低头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旁的黑眼圈,他脸上一脸的倦意,让我于心不忍。但是,我还是推开了他的手。
我淡淡地说:“我没事的。晚上这么晚了,你就睡在客房吧。我头还有些疼,我先回房睡去了。”
“你去吧,我帮你熬药,医生说这个药材珍贵,熬药的时间要很久,可能要到明天早上了。你先去睡,等药熬好了,我给你端上去。”盛筠对我说道。
“不用了,我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听他这么说,于是说道。
“舒贝,让我为你多做些事,好吗?”他突然抬头,目光凝重地看着我,许是这寂寂的夜晚终于让他有了倾吐的欲望,他突然话语变得柔软,“我想你,真的很想。”
我猛地怔了一下,我一眼便望到他那深情的目光,我怕再看下去我会深深陷下去。于是,我迅速挪移开目光,淡淡地说,“我知道了,你快去睡吧。药没事,不吃也没关系,我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知道了,如此而已?”他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他扳过我的头逼着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徐徐问我,“舒贝,你现在到底怎么了?”
“我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我怕再这样纠缠下去,还是会一下回到从前。于是,我推开了他的手,迅速站了起来。
许是我接二连三的冷漠伤了他,他也站了起来,我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寒意。
我转身便往卧室走去,我听到他在我身后一声长长的叹息,随后,他轻轻地说了一句,“许舒贝,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停住了脚步,并没有回头,冷静地说:“对我而言,有些情,已经时过境迁了。”
“许舒贝,你真的做得到是吗?”他在我背后低低吼道,声音听上去纠结不已。
“我做得到。”我轻轻回答道,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好!”我听到他咬牙,吐出一个字。
那一瞬间,我很想转身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不,我做得到。
可是,我必须逼自己,我必须做得到。我知道我的心一旦柔软,一切会再度回到从前。可是我不想,我宁愿背着一身坚硬的壳继续前行,也不想在现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化作一个小女人扎头伸进他柔软的怀。
我现在需要的不是被保护,而是不断武装自己,强化自己。那样,我才不会再一次半途而废。
想要成功,就意味着要放下很多。女人先天比男人感性,所以,我更要逼自己理性。在没有拿下许氏之前,不要被爱冲昏了头脑。
“盛筠,对不起,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在心里默默对他说道,可是留在他的,却是一个冷漠而坚决的背影。
我知道他依然在我的身后,但是我没有打算回头。因为我怕我一回头,我会瞬间瓦解所有的意志。盛筠,他藏于我胸口的那根软肋之上,我必须把他深藏,然后披上盔甲,继续像男人一样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中作战。
“许舒贝,你做得到,我也可以。”过了好一会儿,他再次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那一刻,他一定是下定了决心。
“好。”我握紧拳头,浑身发抖,却还是吐出了这么一个字眼。
我仿佛听到了他的心碎声。
他情绪崩溃地一拳砸在了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惊得我的心猛然一跳。
“原来在你心里,我如此不重要。仔仔你要,事业你要,唯独可以抛下我冷落我旁置我!连邰子谦都可以在你身边,而我,你却一直在逼我远离!”他痛彻心扉地喊道。
我的心又狠狠刺痛了一下,可心里的倔强,却更多了一分。
我觉得我们的情像一场剧烈的拉锯战,此时我已经站在另一座山头了,我们不再并肩而行,我们只能平行向前,再伸手去够对方只会让彼此吃力。
现在,是诀别,更是决绝的时候。我不能犹豫,不能退缩,我只能壮士断腕,继续向前。
这段爱情,怕是要彻底辜负了。这对于我来说,真的好难好难。可是我,不想再给自己留后路了。
我曾经选择坐上他的船,让他帮我渡河,可是他辜负了我;如今我已经自己掌舵,风里雨里我在咬牙前行,爱情不会成为我的双桨,只会成为困住我的网,我必须奋力撕开。
心真的好痛好痛,可是话到嘴上,却是更言重的决绝:“是,因为爱情不是必需品,但其他都是。我生下仔仔,我对他有责任;没有事业,我活着没有意义;而邰子谦,没有他,我没有今天!”
我知道这句话很重很重,他听了一定很伤很伤。可是我,还是说出了口。
“你还在怪我!你还在怪我没有帮你扳倒许氏,是吗?”他低低地吼了一声,用极其低沉的嗓音盛怒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帮你?你怎么知道我会不想帮你?我一向不喜欢先说后做,我以为你懂我!我以为你会懂我!可是我错了,我彻底错了!许舒贝,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我在你眼里,竟然如此一文不值!”
我不由自主地回了头,看到灯光下他发红的眼,他下意识退后了两步,看着我,眼里满眼的陌生。
“如果可以回头重新选择,我宁愿不与你相遇!许舒贝,我以为你是蜜糖,没想到,你是砒霜。”他脸上的表情纠结而痛苦,他这句话说出口,两行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盛筠,他哭了……
那一刻,我肝肠寸断。
我感觉我心里一切坚守的原则在那一刻突然被打破,我心里那种叫爱的东西又一次被唤醒,厨房里的药罐还在突突地冒着气,浓浓的药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我下意识想走上前去。
可是,他却往后再退了两步。
“盛筠,我……”我痴痴地望着他,当他流泪的那一刻,我的眼睛一下也湿润了。
他那样森冷地看着我,脸上的泪痕还在,他甚至都没有用手擦拭一下,他看着我冷冷地说:“许舒贝,我高估了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低估了你的绝情。原来,我一开始就看对你了。你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如果你眼里只有利益,为什么要招惹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机让我爱上你?”
“我……”我哑口无言,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睛里涌出来,我很想解释,我很想把心里想说的都说出口。可是,我做不到,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到嘴边只有一句:“对不起,你看错了人。”
我知道我最后的倔强会彻底击毁他心里对我最后一丝丝的念想,可是我还是执意那么去做了。
“许舒贝,我恨你!”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恨意。可那双带着恨的眼睛里,却硬生生挤出了两行清澈的泪水,那泪水仿佛流到了我的心里血液里,我感觉全身止不住地发凉,凉了个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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