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啪”地挂断了电话,直接给周毅海拨了过去。第一遍,他给我挂掉了;第二遍,他这才接了。
“您好,哪位?”周毅海淡漠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明明是我的电话,他却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老周,这么多年的革命友谊,说踢走就踢走,不至于吧?”
“噢……原来是舒贝啊,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真不好意思,这个决定也不是我个人的决定,是公司一致的决定,眼下这么多工作等着做呢,你又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这样下去也不行啊。而且我还听说,你还刚刚生了孩子,所以……很抱歉。”
“你这是卸磨杀驴,还是落井下石?”我早料想他会这么问我,于是按捺不住气愤地问道。
盛筠就坐在我的旁边,他听出了我语气中的火气,于是把手摁在了我的手臂上,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动怒。
“我只能说很抱歉,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我也很无奈,你的工资我会让财务结算清楚打到你的卡里,至于你之前的股份……由于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正式签署合同,所以就不作数了,你好好养身体,恭喜你喜得贵子,我太忙了,有时间再去探望。”周毅海客气地电话里对我说道,和往日那一副谄媚的嘴脸天差地别。
用得着的时候便把你捧到天上,用不着的时候便把你踩到地下,周毅海的这一副小人嘴脸,我早已深谙。只是没想到,他会半点情分不留。看来,我有时候还是太高估了人性。
周毅海的这个决定,意味着之前我在东森所有的努力便全部泡汤了,包括我之前让他做的那些针对许长生的计划,也全部付之东流。
挂了电话后,我陷入了沉默之中。盛筠大概已经明白了七分,他亦沉默了。
他站起身来朝着窗边走去,背对着我好一会儿,这才轻轻地说:“我还是拖累了你。”
“没事,我知道周毅海的性子,早就料想他会这么做。你不必放在心上,一切也并非你所愿。”我摇了摇头,徐徐叹了口气。
“你不用急,我有我的分寸。”半晌后,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接下来我可能不能在医院照顾你了,不过我已经找了一位可靠的月嫂,她会照顾你的起居。”
“你要去哪儿?”我听他这么说,于是连忙问道。
“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可能要出远门几天。”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有些忧伤地说道。
他现在已经和盛世无关了,还能有什么样的事情需要去做呢?!我心里有些迷茫,但是并没有问出口。
“好,那我知道了。”我淡淡回答道。
“你不必担心,就算我不在,我也会安排好一切。”盛筠看着我笃定地说道,“等你和仔仔出院那天,我会赶回来接你们出院。”
隔天,他便真的带过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身材中等,微微有些发福,衣衫虽然朴素但是整洁,脸庞虽不年轻但是颇有些风韵,一看就是个利落的女人。不过,我感觉到我在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我。
“你的月子就她照顾了,她是高级月嫂,受过专业的训练,你看可以吗?”盛筠问我。
我问了她几个问题,她都一一站在专业的角度回答了,我随即点头,我说:“可以,就她吧。”
于是他把月嫂留在医院里,叮嘱了我几句之后便离开了医院。没想到,他这一离开,便好几天没有再出现过。
夏伊娃和邰子谦每天都来看我,尚扬也偶尔会来,当我问起盛筠时,他们都摇头表示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好在我一直以来体质都很好,再加上当时送到医院及时,所以没有给我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创伤,医生在检查我的身体之后,告诉我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不过回家还是需要静养至少四个月左右。
一周后,我的仔仔终于平平安安回到了我的身边,医生告诉我小家伙虽然是早产儿,但是身体和我一样皮实得很,就是爱哭爱闹,别的一切都很正常。
护士把仔仔放在了襁褓里,缓缓抱到了我的面前。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我的孩子。
他的皮肤和盛筠一样白皙,双眼皮,眼珠很大很黑,小小的嘴巴一吮一吮,两只小手紧挨着脸,十指修长,脸上还带着些许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污垢……大概是长时间没吃奶的缘故,他吮吸了一小会儿得不到安慰之后,突然“哇”地大声哭了起来。
我望着这个小小的家伙,他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可爱,我本能地伸手把他搂在怀里,小家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立马便停止了哭泣,随后微微张开了眼睛,似乎想看看他的妈妈究竟是什么模样……
“仔仔……”我轻轻地唤了一声,把柔若无骨的小家伙搂在了怀里。
那是我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发觉自己刚硬的心完全变得柔软。若不是眼前这个小家伙真真切切在我的怀里,我还有些恍惚,自己真的当妈妈了吗?!
“许小姐,盛先生已经派车过来接您出院了,我和同事把你们送下去吧。”这时候,一位护士走了进来对我说道。
我当时手里抱着仔仔,听她这么说,于是抬起头来诧异地问道:“现在吗?不是说下午才出院吗?我的朋友都还没有来。”
“已经办理好出院手续了,盛先生说您朋友帮您准备了一个party,所以只有他自己前来接您,他现在停车不方便没办法下车,让我把您送下去。”护士走过来,笑着对我说道。
我心里涌起一丝丝疑窦,随后拿起电话拨通了盛筠的电话,无奈他原来的电话号码已经是关机状态,而之前他在医院里的时候我竟忘了问他如今临时用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你跟他说,让他先上来,我们再下去。”出于谨慎,我还是说道。
这时候,一直负责我这个病房的万护士走了进来,笑着对我说:“许小姐,盛先生刚刚又打电话过来了,说让我们送您下去,他已经把车停在了出口的位置,再不下去交通要堵塞了。”
“其他手续都办好了?”我再度确认道。
“出院手续都办好了,票据我帮您拿过来了,孩子的出生证明也已经办好,盛先生已经收好了,您直接走就好,东西让月嫂帮您收拾吧。”万护士笑着对我说道。
第一个进来的护士面生,但是这个万护士和我已经认识好几天了,她和盛筠也已经熟悉,听她这么一说,我没有再怀疑什么,于是在她们的协助下从病床上下来,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戴上帽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和他们一起下了楼。
等走到医院出口的时候,果然看到一辆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我们刚刚到达,商务车的门便自动打开,月嫂提着东西率先进了车里,还恭恭敬敬喊了一声“盛先生”。
我当下打消了所有的顾虑,在两个护士的协助下,也抱着孩子上了车。
车门关上后瞬间被司机锁死,紧接着我意识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盛筠?”
前排没有人回应我。那一瞬间,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突然一根绳子从我的身后迅速绕到了我的脖子处,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人用绳子勒住了脖子!
孩子依然牢牢地被我抱在怀里,他正在安睡,根本不知道这短短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我的头被绳子勒得生疼,我不禁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许小姐,你最好还是别问太多,我怕问多了,你会伤心。”之前那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月嫂,此刻却完全变了一副面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不禁问道。
这个人明明是盛筠找来的,按理说盛筠已经调查清楚了她的情况才会放我身边,可是这个人,分明就是居心叵测。
她嫌弃地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老太太外套,一脸狰狞地捏着我的下巴对我说:“待会儿,你就知道要去哪里了。”
我的脖子被人生生勒住,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更别提说话了。
车飞速地往前驶去,我的脑海也在飞速地转动,如果说从这个月嫂出现,再到两个护士联合月嫂骗我上车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的话,那这场阴谋究竟是针对我还是针对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对方究竟是谁?难道是许长生和任盈盈吗?
孩子在我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我于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他显然是饿了,哭声也越来越大,只是旁边的月嫂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耐性,她一把从我的手里抢过孩子,大声吼了一句“再哭我就把你摔在地上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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