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故地重游,任凡心中自然是百般滋味。以任凡现在的眼界,什么样的宏伟建筑恐怕都不能轻易引起他的兴趣了。可是偏偏就在家乡,就在北方一个小小的县级市,那低矮的楼房,那狭窄的街道,那簇拥在马路两边的露天集市,都无比吸引着任凡的注意力,在不经意间触动他心灵深处埋藏最深的那根神经。
出租车司机跟着李市长的车直接开进河阳大酒店的停车场,任凡的车刚停下,那边李市长已经过来亲切地替任凡打开车门。李市长的手还很小心的放在车门框上,以防止任凡不小心碰了额头。看这架势,李市长完全把任凡当成最尊贵的客人了,这让任凡又是感动又是不好意思。殊不知任凡这种反应正是李市长最想达成的效果,到时候无论李市长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任凡总不好一口回绝吧?只要不一口回绝,那么就有希望,就有缓冲的余地,李市长暗忖以自己老道的手腕,怎么样也能说服任凡最后接受要求吧?
任凡和赵萍跟着李市长来到河阳酒店二楼的贵宾厅,还没进门,就看见贵宾厅门口两旁就摆放了两个大大的花篮,上面鲜花锦簇、彩带飘扬。贵宾门口的上方挂着一个大大的横幅,上边写着“热烈欢迎上级领导莅临我市指导工作!”那龙飞凤舞的大字墨迹都尚未干涸,明显是刚刚写上去的。任凡和赵萍相视一笑,心说这m州市政府这是演的那一出戏啊?
李市长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苦笑不得。他暗中骂这个老张,真他娘的是自作聪明。
其实也不能怪市政府办公室的张主任,一般来说能坐上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的人都是汗毛孔透风的八面玲珑的角色,要不然绝对应付不来。这次接到李市长的电话后张主任就从李市长的电话种揣摩出几个信息。第一是最高规格的酒宴,想来这客人的身份一定非常高贵;第二是只要一桌酒席,想来客人的人数不会过三个;第三是要文质彬彬的劝酒,想来这客人自然不是什么大老粗,一定也是个文化人;第四是这个客人应该来得非常突然,应该是快到m州市境内才通知的李市长,所以李市长也被弄个措手不及的。综合以上分析,张主任判断一定是上级有关部门暗地里来视察工作,要不然不会搞突然袭击啊。那么既然是上级有关部门,就不能不简单布置一下啊。因为时间很紧迫,所以张主任就自作主张去买了两个大花篮,并亲自写了一副横幅挂在贵宾厅的门口。
李市长陪着任凡进了贵宾厅,现张主任还在指挥人在大厅内挂欢迎的横幅呢。这时旁边人捅了捅张主任,示意他向门口看看。他一扭头,看见李市长已经进来了,于是他一路小跑迎了上来,一见李市长就连声检讨:“李市长,我没想到你们竟然来得这么快,你看这贵宾厅我还没布置完呢。这是我的错误,下次我一定要行动更快一点。”
李市长虽然心中对老张这一通乱搞蛮恼火的,但是当着任凡和赵萍的面又不好出来。他强笑道:“张主任辛苦了,这贵宾厅就别再布置了,客人都到了,我们先入席吧。”
于是一行人就来到桌前分宾主落座。因为李市长除了通知张主任叫两个劝酒的人过来外并没说要通知其他人,所以这一桌酒宴算起来才八个,刚刚好。李市长看了看张主任叫过来的两个人,心中还算满意。
这两个陪酒的人李市长全都认识,那个四十多岁一副学究模样的人是党史办的老孔,别看他外表清瘦,可是酒量极好,在m州市政府内怎么也能排上前三名吧。尤为难得的是这老孔谈吐清雅,劝起酒来也是引经据典大兴考证之风,委实让那被劝者找不出一条拒绝的理由。
另一个人是市政府办公室今年刚分来的大学生小林,他是通过路子进来的。当初进来前小林的父亲还特意邀请李市长去喝了一次酒,在那次酒桌上李市长可算是见识了这个年轻人的酒量。看起来一个秀气的象女孩子的年轻人竟然连喝两瓶多白酒还若无其事,当时李市长就想,这个小伙子有培养前途。
在宴会开始前,李市长将张主任、老孔、小林一一向任凡做了介绍,任凡也拿出名片,和众人交换,李市长此时才知道原来任凡是任氏企业的总经理,于是称呼也由任先生改成任总。
此时河阳大酒店的老板得知李市长在这里喝酒的消息,就专程跑了过来,亲自伺候着。他低头向李市长询问道:“李市长,今天来点什么酒?”
李市长显然与河阳大酒店的老板非常熟络,他笑着对他说到:“老规矩,还是五粮液,你就先来个……”李市长停顿一下,环视了一下酒桌上人的,似乎是在点人数,然后对酒店的老板说道:“就先来个八瓶吧,一人一瓶,刚刚好。”
任凡一听来要上八瓶酒,他心中微微一笑,看来今日是鸿门宴啊。不过自己化酒神功已臻大成,即使一个人喝上几十瓶怕也没任何问题吧?算了,就由他去吧,倒要看看李市长今日葫芦中卖得是什么药。
可是任凡的脚却被赵萍轻踩了一下,他扭头看向赵萍,只见赵萍一脸嗔怪的表情,显然是对他上次喝醉后趁机坏了她的身子有所不满。任凡故意装作很无辜的表情,表示不知道赵萍为啥踩他。
这时赵萍就红着脸俯身低声地在任凡耳边说道:“阿凡,你今天可要注意点,我看这酒店中有几个服务员姿色不错,你可别再喝醉了干什么蠢事。”
任凡这才知道,原来赵萍踩他是双重含义,最主要是怕他醉后红杏出墙啊。他也俯在赵萍耳边说道:“阿萍,你以为我会放着山珍海味不吃,去尝那窝窝头吗?”
赵萍被任凡说得心中无比舒坦,心说算你小子识相,知道本姑娘是山珍海味。她正想在说什么,忽然现酒桌上其他人都呆呆地看着他俩,包括那个李市长,他们眼睛都直了,赵萍这才醒悟,看来她和任凡是过来喝酒,不是打情骂俏。
李市长等人平时只是在电视上看过赵萍这个央视第一美女,哪曾在生活中见到过赵萍本人啊。再说了,赵萍在电视中主持节目的风格想来都是端庄大方,哪里有今日表现出的妩媚的小女人的样子啊。这一帮老男人自然看得心中狂跳,暗自艳羡任凡的福气。
这时酒店老板正好将八瓶五粮液送到,把众人都从无限幻想之中拉回到现实之中。于是李市长也回过神来,他对旁边的服务员说道:“给每个人的杯子都满上。”
那服务员就开始依次斟酒。轮到赵萍的时候,任凡向李市长说道:“李市长,我公司的赵经理不会喝酒,你看这样行不行,她那一份先由我代喝,等我喝不下了再由她自己喝,行吗?”
李市长一听正中下怀,反正今日任凡才是他的主要目标,只要让任凡喝高了,关于投资m州油田的事情才好商谈嘛。于是他点头答应。酒桌上其他人自然是要听市长的,市长答应了谁还敢有异议啊?
这个接风宴会就不详细描述了,反正就一个主题—喝酒!先不说老孔、小林这两个无敌酒王,即使张主任、王乡长包括李市长,他们哪一个不是酒精考验的优秀干部。可是他们以往的对手不过人普通人,今天面对的却是任凡这个怪物。任凡的化酒神功可是非同小可,只要先天能量稍一运转,那进入体内的酒精就被分解为二氧化碳和水了。任凡只要上两次洗手间,就一切搞定。
两个小时过去后,桌子下面已经摆放了二十只五粮液空酒瓶,其中任凡身边就摆放了八只空酒瓶,而李市长他们这边六个人也喝了十二瓶之多。此时王乡长和张主任早已经躲到桌子底下开会去了。李市长由于身边的人都替他挡酒,所以虽然醉态可掬,但是还不至于那么狼狈。而老孔和小林虽然还在苦苦支撑,胃中却已经是翻江倒海,仿佛是孙悟空钻错了地方,把他们当成牛魔王的老婆,在里面闹腾呢。
李市长虽然已经醉了,但是他头脑还有几分清醒,他知道这酒不能再喝下去了,不然今天什么事都甭想谈了。于是他抱拳向任凡拱了拱手说道:“任,任总,今日让你看笑话了。我们六个人愣是喝不过你一个人。我现在才知道,任总不但生意做得大,酒量也不是一般的大。”
任凡连忙谦虚地说道:“李市长,今日是你们有心让我,要不我早就就被你们喝趴下了。”
“哎~”李市长一挥手,说道:“任,任总,你就别谦虚了。走,这酒再喝下去也没意思了,我们去找个地方谈谈去。”
任凡看了看手表,此时才下午四点多,时间还早,去陪李市长这个父母官聊聊天也好,只要不耽误自己晚上回田村就行。
可是当任凡跟着李市长一出河阳大酒店,却现自己包的出租车无影无踪了。他正在诧异,这时旁边开过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上面下来一个老司机对李市长说道:“李市长,我将车开过来了,你看这几天怎么安排。”
李市长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在路上对司机交待的事情。于是他扭头对任凡说道:“任总,你别找你的车了。我已经让我的司机把他打回去了。毕竟是外地的车,对m州不熟悉,不如本地的司机用着舒服。这位司机是我们市政府小车班的赵师傅,开车的技术是第一流的。我特地从市国土局借了一部车,当作任总在m州期间的专车,希望任总不要嫌弃这车不够档次!”
任凡和赵萍对望一眼,任凡无奈地笑道:“李市长,你这招釜底抽薪玩得真是精彩。对李市长的盛情我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啊。好吧,我就暂时先借用一下这部专车吧。”
于是任凡和赵萍就上了赵师傅的车,跟着李市长车后面向前驶去。还真别说,赵师傅这车技果然是一流,小车开得平稳之极,任凡坐在上面竟然感觉不到一点震动。
车在街道上拐了两个弯,就来到市政府第一招待所。这里虽然没有河阳大酒店那么豪华,但是因为远离繁华闹市,所以显得清静优雅,非常适合居住。
李市长交待招待所负责人先弄一个房间让赵萍休息。他半开玩笑办认真的对赵萍说:“赵经理,你先将任总借给我一个小时行不行?我给你安排好了房间,你先去休息一下。”
赵萍被李市长说的俏脸绯红,自然不好意思说什么。她知道李市长一定有什么不方便让外人知道的事和任凡商谈,再加上她从早上从fs起来到现在都没好好休息,也确实有点疲乏,所以就去房间里休息了。
李市长和任凡来到招待所的小会议厅,房间内布置得格调高雅,让任凡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一个招待所的会议厅。
招待所的服务员给李市长和任凡泡了两杯绿茶,这才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李市长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滚烫的绿茶,他在想,该如何向任凡开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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