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fs之后,任凡刚刚给公司的员工完开门礼时,他就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慰问给包围住了。因为任凡在fs本地已经是一名比较有影响的企业家了,所以他这次在马尔代夫海啸事件中遇险可谓是牵动了四面八方的心。现在任凡竟然奇迹般的脱险归来,fs市有关部门当然要来问候表示对任凡这个对fs财政收入作出重大贡献的企业家。
于是乎市委市政府、工商局、税务局、市工商联、市私营企业家协会、市青年企业家协会等等部门和组织的头头脑脑纷至沓来,几乎要把任氏企业的门槛踏平了。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从任氏企业身上搜刮了三亿多元利息收入的fs工行的白行长。
而fs市的其他金融机构也闻风而动,趁探望任凡之际前来联络感情。工行放给任氏企业五亿美元的贷款的事情现在已经在fs金融界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佩服老白眼光精准,胆略过人。任氏企业成立不过半年时间,他竟敢放出这么大数目的贷款,真***够狠。不过任氏企业也还真没辜负老白的厚望,短短的十几天时间就让这五亿美元翻了近两倍,变成了十四亿美元。
他***,一想到任氏企业这么大一块肥肉竟然被工行那个老白抢先咬下一口,这些银行的负责人就不爽。这次任氏企业的的老板任凡在马尔代夫海啸中历险归来,在这些银行的行长看来可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绝好机会,让他们可以进行一次亲情公关。
无论是政府机构,还是金融机构,这些人在任凡看来个个都是大爷,自然得罪不得。所以无论他心中多么厌倦,表面上还得作出一副笑脸迎来送去的。要知道,既然这些大爷来慰问任凡,说明他们看得起他。但是假如任凡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些人,哼哼,那就坏了。他们虽然帮不了任氏企业多大的忙,但是坏起事来可就威力无比了。这也算是z国独特的国情吧。
忙活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任凡才应付完这波慰问的**。虽然有先天能量的帮助,但是还把任凡累得够戗,这会儿他正坐在办公室用双手揉脸颊以缓解这么多天来笑酸了的面部肌肉。
可是老天诚心不让任凡清闲一会,这不,办公室的文员颜化又把电话打了进来,她向任凡汇报说,又有人来拜访任凡。
“那还不快让他们进来。”任凡这两天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只要有人拜访就一定要接见,因为假如你拒绝了,说不定就得罪了哪路大神了。
任凡电话还没放下来,他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粗大的嗓门操着高声骂道:“小凡,你这个小兔孙,现在有本事了,翅膀硬了是不是?连见个面都需要人通报了!”
那浓浓的家乡口音象一把锋利的尖刀划开了任凡的尘封已久的泪腺,他的眼泪喷涌而出。
“六爷,您老怎么来了。”任凡不顾自己眼泪横飞的窘相,起身去迎接闯入他办公室的老者。
这老者身材高大,但是却稍微有点驼背。他皮肤黝黑,一脸的皱纹如刀削斧砍般深刻。他的眼睛有点浑浊,但绝不木讷。一身崭新的劣质中山装,虽然有点土气,但是看上去还算得体。
这老者正是任凡的远房爷爷,因为在弟兄们中排行第六,所以任凡称呼他六爷。他在村里当了三十多年的支书,去年刚退下来。当初也正是六爷动村里的人共同照顾,任凡才从一个孤儿才成长为一个大学生。而当任凡考入大学后,又正是在六爷的坚持之下,村里面才从为数不多的提留款中每年挤出一千多块钱作为任凡的学费以及生活费。任凡这个孤儿才顺利度过了大学中最难熬的四年。
看着任凡伸手来搀扶他,六爷却不领情,他一把将任凡的手打开,高声说道:“我怎么来了?你说我怎么来了?现在不趁老汉儿我能走动的时候来看你,我怕我万一蹬腿了就见不到你这个兔孙一面喽。”
任凡一边抹着泪,一边抽噎的说道:“六爷,你怎么能自己咒自己呢?你身子骨这么硬朗,日子还长呢。”
“长?再长能搁住你不回家?日他娘哩,你过年竟然敢不回家?是不是真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再也用不着村里人喂你饭吃了?”六爷越说火越大,那手指都恨不得戳到任凡的脸上。
任凡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不错啊,在乡亲们眼里,他一定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了。乡亲们把他拉扯这么大,没想到他刚有点出息就开始忘记生他养他的故乡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无颜面对六爷,于是他双膝一弯就要给六爷跪倒。
六爷虽然老眼昏花,但是手脚反应却很灵活,他抢先一步将任凡拉住。他对任凡说道:“算了算了,老汉儿我是老糊涂了,随便脾气。小凡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毕竟六爷是亲眼看着任凡长大的,他又怎么会真的生任凡的气呢?他刚才脾气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抗议一下任凡没把他这个长辈放在眼里。现在任凡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六爷也就原谅他了。六爷也知道,小凡这兔孙已经是这个大公司的老板了,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顾全小凡的面子,不能让他在公司的员工面前失去身份。
任凡见六爷不生气了,这才放下心来。他搀扶着六爷,让他在办公室的沙上坐下。他刚要走到一旁去给六爷倒水,没想到六爷却一把把他拉到身边,让他也坐在沙上。然后六爷用颤巍巍的手替任凡抹去眼角的泪痕。他仔细端详着任凡,口中说道:“小凡别走,让六爷好好瞅瞅。嗯,你果然长高了,变俊了。上次收到你寄回家的照片,乡亲们都不相信那照片上的人是你。说一定是小凡从哪里找了几张电影明星的照片来日哄人的。我却是知道小凡绝对不会骗人,你一定真的变得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原来任凡生意有了起色之后,他就一直挂念着家乡的乡亲们。他不但往村里面寄了二十万让村里翻修一下小学的校舍,还把自己生变化的照片寄给六爷,省得以后回去六爷他们都认不出来他。
六爷继续说道:“我当时就告诉乡亲们说,你们这些乡下人真是见识少。你们只要想想小凡母亲的俊俏模样,就应该明白小凡本来就应该长得排排场场的(河南方言,意为漂亮英俊)。只是他父母过世的早,小凡从小没人照顾,身体上吃了亏了,所以才长得黑瘦枯干的。现在小凡到城市生活了,伙食好了,自然就变得排场起来。”
任凡心底暗舒了一口气,幸亏六爷见多识广,替他做了这么样的解释,他以后再回老家可要省下不少麻烦。
六爷接着埋怨道:“小凡,收到你的信,看到你的照片,村里人都知道你现在过得不错,他们都替你高兴。但是他们又埋怨你,有了钱就忘了本,连过年都不舍不得回村里看看,只是寄一点臭钱回来。小凡,你可知道,乡亲们想看到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一张汇款单啊。”
说着六爷颤巍巍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任凡急忙站起来扶着六爷,口中说道:“六爷,您老要干吗?”
六爷不理任凡,却来到办公室门口,小心翼翼地将办公室的房门翻锁好,反复查看了多次,这才放心的来到办公室中间,将自己的裤带解开。任凡不知道六爷要做什么,他心中暗想,莫非是六爷初次来到大城市,尿急却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解决吗?
任凡刚要开口问六爷是不是要上厕所,却见六爷已经将他的裤子脱下。六爷将他的裤腰翻过来,任凡这才看见六爷裤腰上缝了一个小包。六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小刀,将裤腰上的线割断,将那小包拿了下来。然后他招手叫任凡过来。任凡不知道六爷葫芦中卖得是什么药,就满面狐疑地来到六爷身边,看着六爷。
六爷用颤巍巍的手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一层一层打开,却见那小包中间正是一本农村信用社的存折。
六爷拿起存折,一把将它塞进任凡手中。他低声说道:“小凡,这是你汇到村里的二十万,我这里给你带回来了。乡亲们都不同意收你的钱,咱们村里的小学校舍还能用,不用翻修。说你在外边一个人苦巴巴的也不容易,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就先不要忙着烧包,还是用这钱在城里讨个媳妇替老任家留个种吧。”
一听六爷这话,任凡干涸的眼泪唰地一下又流下来了。多么朴实纯厚的乡亲们啊,看到他寄回去的钱不是想到怎么用掉,而是先替他考虑,让他用这钱娶个媳妇。乡亲们把他抚养大,他过年不回去,乡亲们也恨他。但是乡亲们恨得不是他没拿钱回去或者拿回去的钱太少,而是恨他没回去让乡亲们见上一面。想到这里,任凡真的觉得自己实在不算个人,他太对不起乡亲们了。他暗下决心,这次无论如何都要陪六爷回老家一趟。
任凡转身来到老板台上,抽了几张纸巾将自己的眼泪擦去。然后来到六爷面前,将存折又塞到六爷干枯的手中。
“六爷,这钱你代表村里收下吧。您老放心,我给村里这二十万绝对不是烧包。您老看看我这么大的办公室,还怕没有人愿意做我的媳妇吗?”任凡看六爷硬是不要,就开始给六爷吃宽心丸。
看六爷将信将疑的样子任凡继续说道:“六爷,我老实给你说。我的公司一天都要挣几十个二十万呢。”
六爷睁大了双眼,只是不信:“小凡,你这个兔孙不会又日哄老汉儿吧?光你寄回这一个二十万比村里四十多年来所有人的总收入还要多。你怎么又能一天就挣几十个二十万?即使你公司捡到一头宝牛,每天给你屙金屙银也赚不了这么多啊?”
“六爷,我怎么敢日哄您老呢?”任凡笑着说道,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反正六爷也理解不了,他决定转移一下话题。
“六爷,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村里放心你一个人出来找我?”任凡问道。
“噢!瞧我这老汉儿的记性!”六爷懊恼地一排自己的脑门。他站起来提起裤子,一边系皮带一边往外走。
任凡一把拦住六爷:“六爷,您老别扯急(方言,着急的意思),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六爷这才说道:“小凡,村里这次来了三个人,孬蛋和国胜陪我一起来的。刚才我们三个进这座大楼的时候,被两个公安局的给拦住了。他们见孬蛋和国胜穿得不好,就只准我一个人先上来找人。谁知道我一见到你这个兔孙把什么事情都忘记了,弄不好两个公安局的看我这么长时间没下去,会把孬蛋和国胜给带走吧?”
任凡一听就笑了,六爷口中的公安局的一定是亚宝大厦门口两个经警,他们穿的制服在六爷眼里看来和警察没什么区别。而亚宝大厦由于是高档写字楼,管理比较严格,那两个经警一定把衣着土里土气的孬蛋和国胜当成可疑分子,不允许他俩上楼。
他笑着对六爷说道:“六爷,原来就是这回事儿啊?您老人家别扯急,我这就打电话让那两个公安局的将孬蛋和国胜送上来。”
听了任凡的话,六爷心中半信半疑,看样子小凡这兔孙是有了俩钱儿,可是即使小凡再有钱,六爷咋就不相信小凡能让公安局的将人送上来。要知道,你再有钱也比不过人家公家人权力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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