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隐约有海浪的声音传来。
此起彼伏的海潮,就像是戚年此刻的内心,被风卷起惊涛骇浪。

戚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伸出来的手,那惊疑的目光来回地在他的脸上和手上扫了几圈,这才仿佛确信,他是答应了……

她牵了牵唇,想笑又不敢笑,急急忙忙地把手在裤子上用力地蹭了一下,蹭干了水珠,生怕他会后悔一般,稳稳地握住他的。

直到握住了他温热的手指,戚年才终于有种牵手的真实感。

那是和女生触感完全不一样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有力,被她抓在掌心里,指尖所有的触感似乎都敏锐了起来。

他手指每一处的纹路,略微粗糙一些的指腹,比她要温暖许多的温度。

戚年低下头,无法控制胸腔内加速的心跳,只能一遍遍地心理暗示——淡定,要淡定!

然而……

怦怦怦——

戚年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唇。

怦怦怦——

她忍不住用拇指的指腹悄悄地摩挲了一下他分明的指骨。

怦怦怦——

在离帐篷只有几米远的时候,戚年被纪言信牵住的手微微一用力,拉得他停下来。

后者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她,清明的眼神里含着夜色,深沉又幽凉。

“那个……”戚年被他的眼神盯得整张脸发烫,但依旧鼓足了勇气开口道,“你之前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纪言信挑眉。

戚年有些紧张,手心里汗湿的感觉让她胆怯地松开手。

她低着头,声音磕绊:“我一开始……就喜欢你了,很早很早,在航站楼的停车场那次。

“也许你会觉得一见钟情很荒谬……但它就是这么发生了。”

这句话倒是说得很流畅。

戚年暗暗地吐出一口气,连直视他眼睛的胆量也没有,“我是很认真地在追求你。”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自己也无法承受过速的心跳,急急地喘了口气,埋头就跑了……

七宝不明所以地跟在戚年身后小跑,见她动作灵敏地钻进帐篷,正要矮了身子从帐篷挡风的缝里钻进去。

刚趴地,就被戚年挡在了外面,只有一个脑袋探进帐篷里。看着戚年身手利落地翻身躲了进去,它歪了歪脑袋,轻轻“呜”了声。

纪言信神色莫名地看着又一次落荒而逃的戚年,不远处的篝火在他眼底映出明亮的火光,让他那如同掺了墨色的眼神越发深不可测。

他微蹙了蹙眉。

这人……

非要每次告完白,都把人甩在原地,自己却溜之大吉吗?

他站了片刻,似乎是轻叹了一声,又似乎是在笑。他低着头,走到帐篷外,放轻了力道,轻轻地踢了踢只露出个尾巴在外面的七宝,“走了。”

被踩了尾巴的七宝立刻匍匐着,钻出来。

耳朵上柔软的毛已乱成一团。

偏偏它还一脸傻气地看着他,高兴地摇尾巴。

这副蠢样,倒跟里面的人,有那么几分……相似啊。

戚年竖起耳朵,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了。隔壁的帐篷里,拉链被拉开的声音反复响起几次后,终于松了口气,小心地呼吸起来。

放松下来,才发觉背上已经湿了一大片,这会儿凉凉的,泛着冷意。

她爬起身,咬着他刚才递给她的手电筒,就着那微弱的光翻了一包纸巾出来,潦草地擦完汗,脱力地躺在睡袋上直喘气。

几句话……却累得她脑袋晕晕的。

不知道他这一次,听进去了多少?

这么胡思乱想着,连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

等再次有意识,已经是凌晨时分。

篝火的火势减弱,倒映在帐篷上的火光只有小小的一簇。

山里的夜晚,温差大,凌晨时更是寒凉四溢。

戚年忘记钻进睡袋里,被生生冻醒。

她凭借着本能,迷迷糊糊地把自己套进睡袋里,温暖的触感围上来,戚年只来得及满足地叹了一声,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外面吵闹得让纪秋睡不着。

她揉着酸涩的眼睛醒过来,凌晨是倦意正浓的时候,她懒懒地闭着眼,轻轻地推了推戚年,“戚姐姐,天亮了吗,怎么那么吵?”

戚年浮在最浅层的意识像是被一个牢笼困住,浮浮沉沉间,被带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纪秋这一推没推醒她,倒让她在这样不安稳的环境下,神经紧张起来。

纪秋手肘撑在睡垫上,半坐起来,侧耳听了片刻,嘀咕道:“是不是外面有人在吵架啊?”

那声音,还不止一个,像是很多人,在为什么事情争执。

纪秋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些。她往戚年身旁凑了凑,结果……听到了很细小的啜泣声。

纪秋忙低头去看,黑灯瞎火里,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戚年啜泣的声音,渐渐清晰,她脑子一炸,第一个念头是——堂哥对她做什么了?

但理智一回来,她甩甩头,有些害怕地压低声音叫戚年:“戚姐姐,戚姐姐?是不是做噩梦了?”

戚年依旧没有醒来。

纪秋胆子小,帐篷里唯一的光源只有外面篝火倒映的火光,这会儿一悚,被吓得也带了哭腔:“堂哥……堂哥!”

刚呜咽起来,帐篷外就传来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怎么了?”

那声音像是刚睡醒,含了几分慵懒。

得到回应,纪秋一抹眼泪,犹带着几分惊悸,“戚姐姐在哭,我叫不醒她。”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帐篷外,“我害怕。”

纪言信也是被外面的吵闹声扰醒的。

这种幕天席地的环境,他放不下戒备,只是浅眠。

刚睡下没多久,那一队露营的人就发生了争吵,那声音越来越大,隐约有闹大的趋势。

他原本是打算出来看看情况,经过戚年和纪秋的帐篷时,就听见了哭声。

纪言信站直了身体,远远地看了眼那一处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争吵的阵营,捏了捏眉心,缓解睡眠不足的疲倦感。

“方不方便我进来?”话落,又解释了一句,“我来看看她。”

衣服虽然压皱了,可还算整齐地穿着,没什么不方便。

所以,纪秋只思考了几秒,便坐起来,掀开帘子。

纪言信就站在帐篷外面,披着外套,手里还握着一个手电筒。

七宝睡眼惺忪地坐在他脚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纪秋露了下脑袋,就被山间的寒气给逼了回去,冷得打了好几个冷战。

纪言信弯腰上前,一手隔开帘子,半探进身体,手电筒往帐篷顶一照,明亮的光线立刻照亮了整间帐篷。

他偏头看了眼纪秋,眼睛红红的,刚睡醒,还哭过,看上去跟可怜的流浪猫一样。

“外面有一队露营的吵起来了。”他简单地解释,移开目光去看戚年,“吓着了。”

纪秋抽了抽鼻子,“外面的声音吵得我睡不着,我以为天亮了,推了推戚姐姐……”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纪秋发现,纪言信后面那句话,并不是在询问她,而是很确定地告诉她——戚年吓着了。

她抿唇,顺着纪言信的目光看去。

大概是深陷梦魇的缘故,戚年眉头紧皱,看上去很不安稳,就连抓着睡袋的手指都捏得紧紧的,用力到骨节都泛着青白。

肤色白腻,脸上却病态得有些绯红,眼睑周围还有浅浅的泪痕,滑过她的两鬓。

“梦魇了。”纪言信伸出手,想去松开她紧抓着睡袋的手指。

刚伸到一半,想起什么,侧头看了眼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纪秋,不含任何情绪地吩咐道:“转过头去。”

纪秋“啊”了一声,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说,”他重复,“转过头去。”

这下,纪秋是听懂了……

可听懂之后,小心脏不安分地跳动了几下,兴奋又期待。

她暗暗咬唇,乖乖地转过头去,然后用眼角余光……吃力地瞥向两人。

纪言信毫无察觉。

目光落在戚年被咬得发白的唇上良久,抬手,染了夜色的手指微微带了凉意,捏住了她的下颚。

随即,倾身。

纪秋的心跳都要破表了,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要亲了要亲了要亲了!

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

纪言信只是用手指一拨,迫得戚年松开了被咬着的唇。

呼啦——

纪秋满涨的热情像被戳了一个洞的气球,几下干瘪了下去。

下一秒,她又跟被打了鸡血一样,眼眸中冒出狼一般的森绿光芒……

牵手了牵手了牵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七宝不解地“呜”了声,扭头看去。

纪言信的手指按在她的骨节处,微微施力,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握住她手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

但也不过眨眼之间,他便收拾好异样,松开她的手。

“戚年。”他压低声音叫她。

手指移上去,按在她的眉心处,轻轻舒解。

“醒过来。”

那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几分魅惑,听得纪秋心潮澎湃。还来不及替戚年惋惜她错过了这么美好的一刻,就见纪言信一愣,那潋滟的目光“含情脉脉”地凝视着。

纪秋终于忍不住悄悄转头。

戚年睁开眼,直勾勾地和纪言信对视着。

梦境里让她心悸的感觉还在,她却突然安静下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纪言信,没心没肺地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纪秋差点捶桌……

不是梦啊!赶紧醒醒!天降良机啊!

她内心的呐喊还未停歇,纪言信已倏然抬眸看向她,似笑非笑地问:“看见什么了?”

纪秋的毛一炸,识趣地摇摇头,“什么都没看见。”

纪言信撑着身子,随意地坐在帐篷口。

一夜未能安睡,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疲惫。

“纪秋。”他叫道。

纪秋转了眼珠,看着他。

“你的那点心思……”他顿了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收起来。”

纪秋大气都不敢喘,小心地问:“什么心思?”

纪言信瞄了沉睡中的戚年一眼,微微沙哑的嗓音弥漫着淡淡的无力:“我不管你是觉得好玩,还是好奇。

“如果我喜欢,不需要任何人推着我往前走。”

纪秋愣住,“你不喜欢戚姐姐吗?”

“我有非喜欢她不可的理由?”纪言信反问。

话落,又觉得太过凉薄,抿了抿唇,缓和了语气:“总之,这些事,以后不准多管了。”

纪秋被他训得有些委屈,虽然纪言信没有一个字是在指责她的不对,但她就是觉得心里窝了一团火一样,难过得不行。

还想说什么反驳,纪言信已经转身迈出了帐篷,“后半夜我在外面守着,安心睡吧。”

纪秋哑口无言。

她瞪着帐篷口,气得鼓了一张脸。

丝毫没有注意到,原本该在沉睡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纪言信回篝火前坐下,凌晨的东篱山顶弥漫着层层白雾,温度低得坐在火堆前都能感受到夜风的侵袭。

他顺手捡了一枝树枝,在只有一簇火焰的火堆里一挑,烟灰四溢间,火焰顿时壮大,冉冉而起。

七宝原本趴在纪言信的脚边,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无声地蹲坐在他的身前,舔了舔他的手背。

“没事。”纪言信摸了摸它的头,自言自语道,“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

七宝歪了歪脑袋。

听不懂。

下山的路上,是比来时更加压抑的沉默。

挡风窗上的雨刷来回扫荡着,坐在车里,都能听见车外滂沱的雨声。

雨天,又是东篱山的盘山公路,邵醉不敢分心,专注地注意着路况。

纪秋心心念念的日出没看到,清晨一出帐篷,就是云雾遮掩的山峰,山顶阵阵冷风,刮得人简直生无可恋。

等草草地吃过早餐后,收拾了帐篷准备回去,刚出发没多久,就下起了大雨。

她剥着橘子,一瓣瓣清理得非常干净,这才塞进嘴里,任早冬还有些酸涩的橘汁在唇齿间漫开,酸得她忍不住眯起眼来。

邵醉抽空瞥了她一眼,“少吃点。”

纪秋生着闷气,从今早开始一直没理纪言信,连带着邵醉也无辜受牵累,头一甩,径直看向窗外,“不要你管。”

邵醉皱了皱眉头,没跟她一般见识。

到了平地上,雨势也小了些。

邵醉这才能偶尔从后视镜里瞥两眼后座上沉默的二人一狗。

纪言信昨晚守了一夜没合眼,脸色难看至极,靠在后座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儿,脸色才算好了些。

“戚年。”驶上高架桥后,邵醉看着后视镜叫了她一声,“先送你回家。”

戚年这才大梦初醒般,往窗外看了眼。

大约是没睡好,眼睛有些红红的,打不起精神,“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就好……”

车厢里静了静。

一直闭眼休息的纪言信睁开眼,撑着座椅坐直身体,随意披在身上的外套因为他的动作掉落在地上,他不慌不忙地捡起来,“往前,转角我会提前跟你说。”

邵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接下来的一路,便只有纪言信指路的声音。

没睡好,加上心情不悦,他周身的气压已经降至冰点。

没说几句,就掩唇轻咳了几声,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前面那条路开到尽头,左转。”

邵醉诧异地回头,“是不是感冒了,怎么咳起来了?”

纪言信没说话,他头疼得厉害,浑身像是浸在水里泡着,可身上的温度却滚烫。

连呼吸,都沉重了不少。

窗外的雨势不歇,被风刮卷着,噼里啪啦地砸向车窗。

戚年手里的矿泉水已经握了一路,手心的温度都要把水捂暖了,几次想把水递给他,可那冲动刚涌进心口就呼啦啦地碎了一地,再拼凑不回来。

昨晚他说的那些话,戚年听见了。

那么严肃的口吻,让她想继续不当一回事都不行。

她原本以为,这么久以来的浸润,他至少会对自己不一样一些……可转了一圈才发现,只是她自作多情而已,他依旧站在原地,未踏出一步。

她难过,可又想维持那点自尊心。

只能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只要下车了,看不到他就好。

她轻声地安慰着自己,连车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也没发觉,还是七宝舔了舔她的手,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一抬眼,车已经停在了小区的门口。

戚年怔了一下,推开车门的同时,才想起要先告别:“那我先走了,大家再见。”

纪秋连忙叫住她:“戚姐姐,你把伞带着。”她解开安全带,趴在椅背上把伞递给她。

戚年下意识地看了眼纪言信,正好和他的目光对上。

微亮的、有温度的,像隔了远山。

她慌忙地接过伞,连“谢谢”都忘了说,退后几步,关上车门。

最后一脚踏上了水坑,溅起的水花湿了她的裤腿,一塌糊涂。

戚年撑起伞,从车尾绕过,正要过马路,一低头,才发现手里还握着那瓶水。

满世界的雨声里,她却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快过一下。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她转身,拉开了纪言信那侧的车门,伞面倾斜而下时,那雨珠顺着伞骨滚落,正好落在他的手背上。

纪言信敛起眉目,不在意地抬手扫开那滴雨珠,抬眼看她。

那样安静的眼神,看得戚年也静了心。

几乎是有些蛮横地把手里的矿泉水塞进他的手心里,“纪老师,我专业课的老师布置了论文作业……”

戚年一顿,狠了狠心,“我应该有一段时间去不了实验室了。”

纪言信的呼吸一沉,避开她的视线转而盯着那瓶水。

半晌,才点点头,沙哑着嗓音吐出一个字:“好。”

这场雨一直到傍晚才渐渐地停了下来。

戚年捂在被窝里不想动,就怔怔地盯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发呆。

只偶尔,天空中有飞鸟经过,她的眼珠子才会跟着那道小小的黑影转一转。

戚妈妈做好饭也不见戚年出来,想着她上午回来时,拿着伞也淋了个半湿的狼狈样,终于迟钝地察觉不对劲。

等进屋把戚年从被窝里捞出来,她已经哭得眼睛都肿了。

戚妈妈吓了一跳,“不是去东篱山露营吗?走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回来怎么就成这样了?”

戚年摇摇头,抱着戚妈妈的腰,把脑袋埋在她的怀里,“我的新漫画要坑了……”

戚妈妈陡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吓的……

她拍了拍戚年的背,“行了,多大的人了,还跟三岁的小孩一样不经事,先起来吃饭,吃过饭你继续哭。”

戚年难过得无以复加。

男神追不到了。

《美人宜修》也要坑了,怎么若无其事……

嘤嘤嘤……

想着这会儿戚年应该也到家了,刘夏吃着李越剥好的橘子,给戚年打电话。

忙音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她咬着橘瓣,说话的声音含混不清:“我明天下午到Z市,来不来接我啊?”

戚年又抽了一张纸巾擤鼻涕,“不去。”

那浓浓的鼻音听得刘夏一个皱眉,“怎么了?又被纪老师花式拒绝了?”

戚年受到会心一击,顿时倒地不起。

要不然怎么说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跟亲眼看着事情发生一样,一猜一个准。

刘夏久久没听到戚年的回答,心下一咯噔,咬了舌头,疼得龇牙咧嘴,“你别不说话啊……还真被我猜准了?”

刘夏嘶嘶地倒抽冷气,李越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她一脸痛色,端着切好的火龙果走过来,“怎么了?”

刘夏指了指舌头,疼得眼泪直打转。

知道她是咬了舌头,李越低笑着凑近看了眼,不期然地听见电话那端,戚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夏夏我怎么办啊……男神拒绝了我,漫画也要坑了。我下午还给周欣欣打过电话,她说合同签好寄出来了。”

李越诧异地挑眉。

戚年还在那哭,“不说要走法务部的吗,她没事速度那么快干吗啊!”

刘夏在她一堆混乱的叙述里,勉强理清了整件事情:“纪老师拒绝了你,你的坑画不下去了,结果签约实体的合同又签好寄出,尘埃落定了。你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对吧?”

听着那头越发凄惨的哭声,刘夏叹了口气,“你傻啊,坑不能编完啊?男神丢了就丢了,改明儿我给你介绍一打儿随便你挑。”

戚年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刘夏听着心疼,嘴上却是恶狠狠地说:“行了,给我闭嘴,不就是一个纪言信嘛,我帮你追!我帮你想办法!”

世界顿时安静了……

半晌,戚年才抽噎着确认道:“你说真的啊?”

刘夏翻了个白眼,唇角却勾起来,“瞧你那点出息。”

回去的路上,邵醉频频从后视镜里瞥后座的纪言信。

只看得纪言信也无法若无其事,抬眼,问:“想说什么?”

邵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不客气地问道:“你对戚年家这么熟……来过几次了?”

真是毫无营养的问题。

纪言信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矿泉水,回答:“不记得了。”

邵醉:“……”

看来是很多次啊……

过了没多久。

邵醉轻咳了一声,提醒他:“你已经盯着戚年给你的水盯了一路了……到底喝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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