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乡长手指的方向往上游看去河流拐弯处有一块水流平缓的湾地附近的渔船都躲在了这片湾地中。由于水位很高船舷已经过了圩堤的高度在这里能看得见。
“沉哪条船?怎么沉?”

“那条大的铁壳船。先装满石头开到缺口这边就可以了。”

情况危急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大校立刻下令派人到那边将那艘铁壳渔船开过来如果开不了用缆绳拉也要拉过来。而此时却有一个乡民档住了这一队士兵的去路:“解放军你们不能沉那艘船那是我家的船去年新买的借的债还没还呢!”

大校抢步上前:“老乡对不起紧急情况需要征用你的船你放心人民政府会赔偿的。”

那乡民突然跪在地上抱住了大校的腿哭喊道:“不可以呀!那是我一家人的命根子你们绝对不能沉了……除非先杀了我……沉别的船吧。”

大校面色一沉说了一句让所有人胆寒的话:“警卫员把他拖出去毙了!”

抢险的战士没有武器手里只有镐和锹当然不会有枪。可是大校身边站的那个警卫员配了一把手枪。这军令一出这个警卫员立刻拔枪同时有两个当兵的向拎小鸡一样将这个乡民远远架了出去。我没听见枪响不一会儿就看见那个警卫员跑了回来。

大校问:“怎么样?”

警卫员答:“屎都拉裤裆里了人早吓晕过去了。”

我虽然站的比较远但是听力人清楚的听到堤上这一段对话。这乡民出来阻挡的时候其它的战士未作理会早就跑过去把船开了过来。这时有人过来报告:“长空船没有石头怎么办?”

这时候不用乡长说话大校用手一指堤下不远处的一个村庄:“拆房子!快!”

拆房子?拆谁家的房子?所有的村民都沉默了尤其是这个村庄里的人都提心掉胆的看着大校的手不知道他会指向谁家的房子。看清楚之后我感觉有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大校的手指的是那个村子里最漂亮的一栋二层小楼——那是村委会。

现在如果你到一个乡里看见最漂亮的建筑往往是乡政府最破烂的建筑往往是学校。这个传统恐怕在九十年代初期就留下来了。当时的农村还随处可见土墙草房完全砖瓦的民宅已经算是富裕农家所有了。而这个村子里的二层砖楼是全村最漂亮的建筑恰恰被大校看上了要拆楼取砖装船。

不提我怎么想大校的手一指立刻就有一队人冲过去了。这时有一个班长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把大锤借我用用。”说着话把我手里的大锤拿了过去也冲向村委会。

战士们手里拿的器械大多是镐和锹这种东西用来刨坑挖土装麻袋十分方便可是用来拆房子就非常不顺手。用大锤砸度也不快。战士们几乎是用手在墙洞上往外掰砖好几个人手都破了我远远的看的清楚。

洪水无情时间就是生命。那边大堤上还不断有战士在扔麻袋可能也支持不了多长时间。而大堤后就是十多万乡民的家园。这时我不知道哪来的冲动拔脚也向村委会的方向冲了过去。当兵的正在刨墙取砖另一队人非常利索的将拆下来的砖石运走装船只是效率太慢了。我冲过去的时候有两个战士似乎想拦我:“老乡不要到这边我们来就可以了!”

我没有理会而是一低头双臂前抱对着村委会的一面墙就冲了过去。周围的人一时之间都看傻了——这孩子想干嘛?选这个时间撞墙自杀?我没时间跟他们解释运起破壁人的心法破墙而入身后留下一地的砖石。冲进屋里没有停留踢倒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从另一侧破壁而出又留下一地砖石。

这时候听见一个军官在喊:“什么愣还不趁机运砖装船!”

我左冲右突村委会的办公楼被我撞成了马蜂窝。这时又听见那个军官在喊:“老乡别进去了快走远点——楼快塌了!”

闻言我赶紧跑开刚刚离开没多久这栋二层小楼就塌了下来!这下好了不用拆了在地上搬砖就行。楼塌了之后我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觉有点头晕——我也已经三天两夜没合眼连续使用这破壁人的功夫觉得消耗很大。

军人的素质确实与普通人不同。我连续穿墙“拆”了这栋小楼尽管人人惊奇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问我而是按照原计划迅的搬砖装船人人丝毫不乱。很快那艘船就装满了吃水线压的很深都快到船舷的位置了。

大校指挥道:“把船开向决口谁上去沉船?”

乡长又拉住大校:“不用派人上去沉船那太危险。把船拉到缺口上游它自己就顺流漂过去了。在缺口的地方水流一转这么沉的船自己就会翻。”

当地的老乡长对这种事情已经很有经验他说的一点没错。把船开到缺口上游不远船上军人被缆绳拉回大堤。那船顺着水流就冲向了缺口。在缺口处一打横再被电线杆一档整个就侧翻过来带着一船的砖石扣在了缺口处水流立刻被阻住了。两侧的战士手中的草包麻袋像雨点般的填过去这个缺口总算被堵住了!

这个缺口堵住了然而大堤上的险情却没有结束。雨还在下风也仍然在刮人们又很快分散到各处抢险。大家似乎忘了远远的坐在地上的我。我坐在地上喘了一口气仰头喝了几口雨水却突然愣住了连张大了嘴也忘记合上眼睛定定的看着天空!

只见前方天空中云层翻滚但云层却不是乌黑色而是宛如条条白浪。在这白云浪朵之间有一个长长的东西时隐时现!

我运足目力看去那东西居然是一条白龙!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龙但此时也能够肯定我看见的就是一条龙!长须鱼尾蟒鳞鹰爪在云层中出没与平时雕塑绘画中龙的形像一模一样。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条龙头上没有传说中的那一对鹿角。由于天空没有参照物我很难判断这条龙的大小从我的角度看过去至少有二、三十米长。

现在的我对世上很多怪异的事情已经能够见怪不怪了因为我自己见的已经够多了。但是此时乍然看见一条龙还是被惊呆了!只见这条白龙在云层中穿梭还时不时的仰撕吼。看见它的动作我觉得四面的风声成了这条龙的撕吼声。我在低头向前面的大堤看去只见风浪似乎是随着这条龙的作动在起伏鼓动。白龙似乎在云层中挣扎而风浪也在大堤前挣扎。看那条龙面对的方向正是我眼前的鲤桥圩大堤!

就在我看见龙的时候那条龙似乎也看见了坐在地上的我!它冲着我的方向仰头无声撕吼。风突然大了浪头一层一层的卷向大堤这风很怪异其中夹杂着一股很浓厚的鱼腥味!

老天!天上怎么出来这么一个东西?难道这洪水与它有关吗?我又看了看不远处大堤上与风浪搏斗的军民心中不禁在问:“他们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一条龙吗?这鲤桥圩大堤能守得住吗?”

正在我看向大堤的时候却现有个通讯兵背着个包袱包袱上架着个五角形天线手里举着一个话筒样的东西递给了指挥的那个大校。大校接过话筒面色变的相当的阴沉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气急败坏。

我感觉情况有异动耳神通远远锁定他听他在说些什么。

“什么?上面是这么命令的?……如果这水还退不下去就放弃鲤桥圩?……随时做好放弃鲤桥圩进行分洪蓄水的准备?……可是这十几万乡民怎么办?我怎么和他们解释?……下流的天门圩也很危险?再下游的金宝圩?……金宝圩怎么样?……我知道了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金宝圩!……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声音虽然断续但是我却听明白什么意思了。面对洪水的不仅仅是鲤桥圩一个地方青漪江两岸全线告急。从大局权衡考虑先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下游的金宝圩!

金宝圩是芜城第一大圩。它的历史很悠久最早是三国时吴国的部将周泰与少主孙权在芜城囤兵时所修。鲤桥圩虽然不小大半个鲤桥乡的面积都在圩中但是金宝圩还要大的多圩区里就有完整的三个乡。它是自古以来芜城最重要的农业基地水土最也为肥沃!据说历年大水只要金宝圩不破它产的粮米就够整个芜城度过灾年其地位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在一千七百多年的历史中金宝圩破圩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近的一次是1931年民国大水。据说那一年不仅是芜城整个长江中下游都很惨。

金宝圩地处青漪江下游与水扬江的三江汇流之外原是一块土地肥沃的冲积平原。顺青漪江往上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圩就是天门圩天门圩的面积比鲤桥圩大一点在鲤桥圩下游二十多里处的江对岸。青漪江在这两圩之间走了个之字形。听那大校在电话里接到的命令如果下游顶不住就放弃鲤桥圩分洪蓄水如果还顶不住连天门圩都可以放弃总之要死守金宝圩。

站在整个大局的高度这是利益的轻重取舍但是站在鲤桥乡乡民的角度要放弃的就是全部家园!这就是残酷的现实!没想到这个局面是如此的复杂。刚刚有人放弃的了渔船有村子放弃了村委会的办公楼就是为了守住面前的这道大堤。现在却又面临一个问题这个苦苦死守的大堤又可能被放弃!

怎么办?这些可以避免吗?我又抬头看向天上的那条白色飞龙——如果这场洪水是它带来的有没有办法可以制伏这条龙?怎么办?我虽然会道法但是还不能飞到天上去也谈不上和这条龙去搏斗。想到与龙相斗我突然想到了两个人和一件东西——

这两个人一个是正一门的宗师正一祖师另一个就是风君子。那件东西就是风君子手中的黑如意。据风君子说正一祖师曾经在长江中屠龙以龙骨炼器制成黑如意并将黑龙之魂封印其中。如此说来世上修行界的高人是有可能制服飞龙的只是当代有没有这种人呢?就算有这种人现在又在哪里呢?

正在我思考间身后有人说话:“石野我可算找着你了差一点还好应该来得及!”

回头一看看见一个泥猴再仔细一看不是泥猴是满身泥浆的风君子。大堤周围现在只有男人而且男人只有两种——光膀子和穿军装的而既穿着上衣又不是军装的只有面前这一个。风君子的样子不知道从哪赶过来全身上下都是泥水站在大雨中有点抖但神色还比较平静。他背着一个帆布书包这书包我从没见他用过现在上面也粘满了泥浆。

“风君子你怎么来了?我刚刚想到了……黑如意……你看天上!”

说着话我站了起来风君子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小声说道:“借神通一用。”然后抬头看天面色沉重半天没有说话想必他也看见了天上的那条白龙。

情况紧迫我来不急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又找到我的只是问:“你看见那条龙了?那是龙吧?……那大水和它有没有关系?……有没有办法?”

“我就是为它来的!”风君子沉声答道。说着话他松开我的手从书包里拿出一支黑色的东西——正是黑如意。他手持黑如意上前几步走入到前面的废墟中——正是那拆了一半的村委会小楼。废墟档住了远处的视线只见他当中站定手举黑如意摇向天空口中喝道:“大老黑!小二黑!你们出来到天上去逼住那个小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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