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原想着关元鹤说要每日瞧着她用功的话是说说玩的,谁知道他翌日起来还真一本正经地拉着她进了书房,从匣子中拿了两张药方子来,叫她好好的参详。
那方子正是做续骨膏的方子,慧安仔细瞧了瞧,倒还真有些意思,接自行进了后头关元鹤给她准备的药房。她没忙一会子,崔氏身边的张妈妈就来请,说是崔氏寻慧安过去说话。

慧安笑着请张妈妈回去,只道换过衣服就过去,她见关元鹤面色不好看,不觉走向书案微微弯腰轻笑着瞧向他,道:“你若不想我整日忙东忙西,不若就和我回侯府去吧。”

关元鹤见她打趣自己,抬手对着她因弯腰而翘起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道:“她寻你作何?没事就早些回来。”

慧安见她粘人,心中甜滋滋的,不觉就凑上前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下,笑着道:“说不定是大好事呢。”

慧安言罢歪着头笑了笑,这才转身出了屋。她那蜻蜓点水的一下,却撩的关元鹤一阵心痒,眼瞅着她扭着小腰出去,心里就是一阵的燥乱,瞧了瞧手中的文书便啪的一声合上随手仍到了桌案上,干脆闭着眼睛休息起来。

其实之前慧安在这里,两人也是各忙各的。他看文书,慧安在后头的药房捣鼓,他甚至都瞧不见她,但不知为何听到后头发出的动静,他的心就甜丝丝的。想着她就在那里,自己唤一声她就能马上过来,他就能定下心来做事,如今慧安一走,就觉着这书房空荡荡的叫人烦躁,好像一下子气息都不对了一般。

关元鹤那边烦闷,这边慧安已回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才坐上春凳檐子,见方嬷嬷执意跟着,心知她不放心,慧安不觉好笑地摇头,道:“乳娘留着吧,院子里这么多事都要乳娘和颜嬷嬷商量着做呢,叫秋儿和春儿陪着我便是。”

她言罢,方嬷嬷也觉慧安不是那任由人拿捏的,只道自己紧张过了,便也不坚持,点了头吩咐秋儿两个跟上,瞧着慧安出院而去了。

到了崔氏的祥瑞院,张妈妈便热情的迎上来,慧安也假模假样地和她寒暄着,小丫头打起帘子,慧安进了屋,却见崔氏正坐在花厅的太师椅上吃着茶。

慧安上前曲了曲腿,一脸恭敬地道:“见过母亲。”

崔氏见她动作无一丝怠慢,不觉诧异,心里失落,瞧了两眼这才道:“起来吧。”

慧安不是那笨的,她心知崔氏请自己来不安好心,这里又是崔氏的院子,反正是要行礼的,又岂会在礼数这样的小事上叫崔氏挑了错拿捏她。

听崔氏叫起,慧安才盈盈起身,恭敬地站着笑道:“母亲今儿气色挺好呢,儿媳瞧着也高兴。”

嘴巴甜点总是没错的,果然崔氏一听板着的脸便笑了下,这才咳嗽一声,道:“今儿叫你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也知道,咱们府上人丁单薄,老太君日日夜夜都盼着抱重孙呢。三爷是我们关府的嫡长孙,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这子嗣更为重要。你年纪小,我生恐你不知分寸,难免叫你过来多说几句,这女子是一定要养好身子的,这样才能早日为我们关家添丁。”

慧安闻言心中一跳,面上露出娇羞,道:“儿媳省得了。”

崔氏见她这般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你那院中没个小妾通房却是不行,按说你才过门,这事不该现在提,怎么也得过个一年半载,但三爷的情况到底不同。一来他是嫡长子,子嗣太过重要,再来他年纪也不小了,这事不能再托着。这院子中只一个主母传出去也不好听,会叫人笑话的,于三爷和你的名声都不好。更有便是我方才说的,女人的身子娇贵,这伺候男人最是累人,你若将身子熬坏了,却是得不偿失。这小妾通房的不过是个摆设,有什么伺候的活多叫她们来,事后赏碗汤药便是。你最重要的还是养身子,早早的生下嫡长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慧安听着心中直想大笑,她一口一个子嗣压下来,一口一个为她好,这大道理唱的比花都好听,叫她能说一个不吗?说了只怕在这府里也别想得人心了。

慧安心中讥笑,面上却受教地点头,俯身道:“母亲都是为我好,我心中明白,谢母亲提点。”

崔氏见她这般倒是一愣,只当慧安还是仗着腰板硬,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以为她是说说就算了的。

她便眯了眯眼,招手道:“采珊,你过来见过三少奶奶。”

她言罢,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丫头便紧步走了过来,福了福身,道:“奴婢见过三少奶奶。”

慧安方才一进屋就注意到了这个丫头,因她打扮的很是亮眼,她一路往祥瑞院来就在猜测崔氏叫她的意图,进了屋瞧见这个丫头,实际上慧安心中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如今瞧着这叫采珊的丫头见礼,慧安便大大方方地将目光投了过去,一瞧便道,怪不得声音就娇滴滴的,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只见这采珊生了一张芙蓉瓜子脸,身着一件玫瑰紫的缠枝芙蓉花锦缎小袄,乌黑的头发梳着,插着一支鎏梅花样的珠钗,眉眼含着媚色,一副娇俏可亲的模样。

采珊见慧安瞧过来,一脸的紧张,似生恐不招慧安喜欢一般,慧安瞧了瞧她面上竭力压制的喜色,不由冷笑,便听崔氏道。

“这采珊是母亲千挑万选的,是个本分伶俐的丫头,以后便叫她在你身边伺候吧。”

她言罢,似是怕慧安不懂,便干脆将话挑明,道:“你带回去也能多个帮衬的人。你刚进门,我也知你有难处,也不说是抬妾,就先开了脸放在屋里,等过段时间再行妾礼也是可以的。”

采珊闻言面上便闪过了狂喜,接着又一脸紧张地偷偷抬眼瞧了下慧安。

慧安面上闪过些许难色,道:“母亲也知,我进门是准备了陪房的,母亲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去我自瞧相公的喜好,做主给他选个中意的开了脸放在屋中,母亲瞧这样可好?”

崔氏闻言自觉着是慧安的托词,便微微沉脸,道:“你的陪房丫头虽是也好,但咱们三爷脾气一向古怪,只怕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是关府的丫鬟知道他的脾性多些,你说可是?”

慧安闻言这才福了福身,道:“母亲说的是,安娘一切都听您的,这就带采珊回去。”

崔氏一听她居然这么利索地答应了,不觉就愣住了,半响才干笑两声,道:“你果然是个大度贤惠的,三爷有福气,既你都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了,省的讨了嫌,你们退下吧。”

慧安福了福身,这才带着眉开眼笑,已无法压制喜悦的采珊出了屋,坐上春凳檐子又回棋风院而去。

秋儿和春儿见慧安带出来这么个妖妖娆娆,生恐别人不知她身份般的丫鬟出来,不由皆沉了脸,春儿倒还好,秋儿已按捺不住跑到了慧安身边嚼起耳根来。

“姑娘,你瞧她那妖精样儿。夫人这摆明就是寻姑娘麻烦,姑娘为何非要受这份气,爷指定心疼姑娘,带回去个这货色,爷指定也不会高兴。”

慧安闻言瞪了秋儿一眼,春儿便将她拉了开去,低声劝着。慧安这才瞧了眼那采珊,又冷挑唇角转过了头。

待到了棋风院,方嬷嬷迎上来瞧见采珊,面色也是一变,慧安和方嬷嬷对视一眼,这才招手叫采珊过来,笑着问道:“多大了?”

采珊忙道:“回少奶奶,奴婢十四。”

慧安便道:“不错,以后你就改名叫暖裘,这是我的乳母方嬷嬷,你跟着她下去安置吧。今儿便到前头伺候着,等我准备好这就给你开脸。”

采珊闻言面上一喜,忙福了福身,软声软语地应了是,跟着方嬷嬷去了,慧安瞧了眼在厢房探头探脑往这边瞧的绿蕊一眼,这才进了屋。

片刻方嬷嬷回来,慧安已换了件石榴红薄缎素衣,又净了面,一身清爽地坐在外间吃茶。

方嬷嬷进来,她抬了抬眸子,笑道:“都安置妥当了?”

方嬷嬷便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没想到她还真敢这么甩姑娘的脸,这才将进门不出十日,就塞进来这么个人给姑娘添堵,也不怕传出去遭人笑话。”

慧安闻言便道:“她只怕也没想着我会接下,再来咱们府里到底不一样,爷他没有小妾通房,而且再一个月他不就该往边疆去了,我又不能跟着,便是安置个小妾通房,传出去虽说不太好听,但到底说的过去。再说了,这欺负儿媳,总归比叫人说她这个继母见不得爷子嗣繁茂要好听些吧。而且,咱大辉也没明文规定新妇刚入门就不能纳妾的。”

方嬷嬷又叹了一声,慧安便起了身,笑道:“乳娘别担心,这院子里越热闹才越是好呢,今儿就叫那暖裘到前头伺候着,我倒是要瞧瞧,她们还能乱成何样,她们不闹我便也闹不成,不是?”

方嬷嬷闻言点头,慧安已出了屋又往书房去了,关元鹤见她进来,便问道。

“什么事?”

慧安只扬眉笑笑,嘻嘻地道:“好事,爷一会子回院就知道了。”

言罢在书案边儿站住,关元鹤见她新换了衣裳,石榴红绣嫩黄折枝玉兰在前襟和腰背上,配着玫瑰红的素缎细折儿长裙,显得腰肢盈盈一握,胸挺臀翘,不觉便一把将她拽进了怀中。

探手细细摸着她胸前绣着的玉兰花瓣,在她耳边低声道:“之前你在南方,我在北边,我那书房的门前便长着一颗玉兰花树,每到三月花开一树,在寒风中招展,朵朵向上,削玉万片,晶莹夺目,我便常瞧着那花想起你来……”

慧安听他语气中带着缠绵,不由软下身子往他怀中窝了窝,红着脸抬手拦上他的腰,将脸贴在关元鹤的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轻声道“你又哄我,玉兰花在北方那么寒的天怎么生长的了……”

她的身子柔软下来,关元鹤便舒服地叹了一声,笑道:“恩,所以说那颗花树似专门生长在那里叫我想你一般。”

慧安不想他还能说出这么动听的话来,不由失声而笑,压抑不住心头的喜悦,问道:“你想我什么……”

关元鹤便搂紧了她,低声在她耳边道:“我时常想这两年见不到你,也不知出落成了什么样儿,听说女子十四五时正是长开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像那玉兰花一般,丽质天成,洁白高雅……”

慧安被他说得面颊羞红,心中甜滋滋,晕乎乎的,便听他又喃喃地道:“有时便想着解开衣裳,那肌肤是不是和那花瓣一般如云如雪,莹洁如玉,清透丝滑……那香气定然也好闻的紧……慧安,想的心都疼了……”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慧安便不安地动了动,却听关元鹤笑道:“我的慧安……原来比花还美,还好,还要叫人心疼……”

慧安被他挑弄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偏心里又飘乎乎的就是起不来,又想着他那两年到底遵守着承诺,没有随便放纵自己,慧安便有些感激有些心疼,就由着他胡闹起来,也由着他动作越来越放肆起来。

两人在书房腻歪了一晌午,到底顾念着礼教,不好意思白日宣淫,待摆饭才磨磨蹭蹭地回了院。关元鹤自还不用慧安亲自伺候,慧安坐下瞧了眼屋中的几个穿红戴绿的丫鬟,笑着执起了箸,红鸾照旧上前伺候着慧安,可那绿蕊和暖裘并两个二等丫头却是不甘,争抢着去伺候关元鹤。

一会子你推她一下,一会子她撞你一下,慧安冷眼旁观,依旧自顾吃的开心,关元鹤却黑了脸,只瞧着慧安眸中带着戏谑和慧黠,这才没恼起来。

暖裘好不容易挤开绿蕊,将盛好的汤送上,扭着腰,只差没将饱满的胸部整个推到关元鹤的眼皮子底下。关元鹤闻着股脂粉香气,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人,终究是忍不下去,利目扫了暖裘一眼。

他本就成年一张冰脸,先前连慧安都有些怕他,更何况如今分明生着气,整个人都发出一个暴虐之气来,直吓得那暖裘一抖,扑通一声跪在了边儿上,绿蕊几个也不推挤了,也吓得面色一白,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便都跟着跪了下去。

关元鹤便又盯了暖裘一眼,喝道:“下去!”

慧安见屋中跪了一地,气氛一下子降了下来,不由瞧了关元鹤一眼,这才道:“暖裘,你过来伺候我用膳吧,爷那里红鸾去。”

暖裘被关元鹤喝了一声,吓得跪在那里瑟瑟发抖,非是不想退下去,实在有些站不起身,捧着汤碗了手哆嗦着,热汤洒出来落到手上起了一层红,她都没敢动作。直到听到慧安的话,她才觉着又活了过来,忙爬起来站到了慧安身后。

慧安这才接过她手中的汤碗,亲自放在了关元鹤面前,笑道:“这是暖裘,是今儿母亲赏赐下来的,她刚来,笨手笨脚没伺候好,是妾身管教不严之故,爷莫生气,以后妾身会好好调教她们的。”

关元鹤瞥了慧安一眼,听那丫鬟叫暖裘便抽了抽嘴角,急不可查地瞪了慧安一眼,这才又用起膳来。

经过这一闹,那些丫鬟倒是安静多了,只绿蕊见暖裘得了慧安青眼,慧安还帮她回护,不由就瞪了暖裘两眼,心中吃味的同时也惴惴不安起来。

待用完膳,关元鹤回房歇息,慧安却落后了两步,见暖裘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便回头瞧着她,道:“爷性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既是夫人赏赐的,又是指了要开脸的,何必去抢这个风头。如今你刚惹的爷不喜,叫我还怎么给你开脸,先缓上两日吧,记得以后伺候可要小心些!莫再惹了爷!”

暖裘闻言一脸感激,忙跪下道:“谢谢少奶奶提点,暖裘记得了。”

慧安这才点了点头,又瞧了瞧她被烫伤发着红的手,道:“下去叫丫头给你抹抹药吧,别留了伤。”

暖裘恭恭敬敬地应了,这才退下,后头绿蕊和几个丫头瞧着这一幕,不觉心思活络了起来。

慧安回到屋中,见关元鹤黑着脸坐在罗汉床上瞧书,不由过去抽了他手上的书嘻嘻一笑,打趣地道:“爷可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关元鹤闻言冷哼一声,一掌拍在她的屁股上,道:“你什么时候打发她们?瞧着心烦!”

慧安便捂着嘴笑,接着才叹了一声道:“瞧爷说的,倒似受了多大委屈一般,这可是齐人之福,多少人想都想不来呢。我便是打发她们,不是也得那个由头,抓个错处……”

关元鹤见她取笑自己,不觉将她拖上罗汉床,压在身下,盯着她道:“哪儿那么麻烦,直接发落出去便是。”

慧安闻言直想翻白眼,心道若真那么简单,她又何必委屈自己,面上却是笑道:“我瞧她们长的也算不错了,爷真就一点不动心?”

关元鹤发现慧安凡是打趣他,或是说假话,才会唤他爷,平日都极没规矩的你啊我的,听她如此说,便点了点她的鼻子,沉吟道:“要不都收了?你既这般说了,爷不能对不住你这想法不是。”

慧安便笑了,抬手环住关元鹤脖子,道:“那从今儿起妾身便要将爷拒之门外了,妾身却是要一门心思地闭关酿醋了,待爷收用她们时妾身便一坛子老醋酸死爷!”

关元鹤闻言哈哈而笑,含着慧安嘟着的红唇便是一阵吸允描摹,待慧安喘息才抬头哑着声音道:“为了爷的命,爷还是不收用她们的好。”

慧安目光不由一亮,笑道:“谁叫你收你都不收?”

关元鹤挑眉,却点了点头,慧安就笑的越发开心了,捧着他的脸凑上去亲了下他的嘴巴,道:“难道爷以后就不抬妾不收通房了?”

关元鹤却笑,揽住她因凑上来亲吻他而抬起的腰,道:“她们心思不纯,自是不能收的。”

他言罢便猛地一收手臂,擒住了慧安的唇,慧安心道他那话的意思是不是遇到那心思纯的,性子简单又老实的就能收了,但到底她没再开口逼问。

两人又闹了一阵,这才相拥着睡了过去,慧安歇晌醒来身边已没了关元鹤身影,她舒服地伸了伸懒腰,这才起了身,春儿和冬儿进来伺候她洗漱穿戴,慧安刚挪步花厅坐定,便闻外头响起一阵的喧闹声,接着是方嬷嬷的呵斥声,然后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片刻方嬷嬷打帘进来,道:“是绿蕊和暖裘吵了起来。”

慧安闻言一笑,尚没说出话来,秋儿便也跑了进来,一脸的恼恨,道:“姑娘怎么会有这么不好脸的东西,那暖裘生怕别人不知她是将来要抬妾的一般,这会子已经使起威风来了。那绿蕊不服,两人便吵了起来,绿蕊骂暖裘不好脸,暖裘却骂绿蕊人老珠黄,差点掐起架来。”

慧安没搭理秋儿,只问起关元鹤的去处,听他被关白泽唤了去,不由愣了下。秋儿见慧安不接腔,一溜烟地又跑了出去,片刻功夫却又回来,面色更不好了起来,气呼呼的道:“姑娘,那暖裘真是个不省心的,出去了,奴婢瞧着像是往祥瑞院去了。这不要脸的贱蹄子,姑娘一定不能放过她。”

慧安闻言只做一笑,起身又往书房而去。方嬷嬷见她出去,不由瞪了秋儿一眼,道:“你这性子怎就养不好!做你的事去吧,姑娘本大好的心情也被你这张嘴搅和了。”

秋儿不服,囔囔着:“怎么能怪我,都是那些不安好心的给闹的,我还不都是心疼姑娘……”

自这日后,关元鹤真就如他说的那般,日日看管着慧安用起功来,竟是不再出府,除了偶尔去给老太君请安,连院子都甚少出。

他每日在慧安未醒时便去练功,然后回来将慧安挖起来,陪着她吃早膳,待慧安去给定国夫人请安,他便去书房看书看公文,慧安从福德院回来忙些琐事,大部分时间也都陪他呆在书房里。上午时两人有时各忙各的,有时也腻在一处说说话,做些亲昵的小动作,到中午摆饭才一道回院中用膳。

关元鹤没有歇晌的习惯,往往用过午膳陪慧安说会话,待慧安睡下,他便在一边翻会书,或是去书房忙碌。有时候没兴致,便懒洋洋地躺在慧安身边瞧她,通常这时候慧安也甭想睡好,总被他动手动脚地弄醒,然后他便瞧着睡眼惺忪,一脸控诉的慧安呵呵的笑,在她耳边低声笑着说些暧昧的话,手也不老实起来,慧安不依,他便越发闹的起劲,闹着闹着,就有那么一两回没能收得住。

慧安歇晌起来,两人照旧呆在书房,只关元鹤的事一般上午都能忙的差不多,下午便略显闲暇,便不允慧安在小书房看书,又在他的大书案边儿支了个小案。时不时地就抬头瞧瞧她,说上两句话,或是支着慧安亲自做着做那,研磨添香,泡茶拿肩的,有时还喜把她抱着怀里,和她说些趣事妙闻,说着说着便会动起手来,每次不把她弄的面红耳赤,娇滴滴地求饶,什么都应下他来,他便绝不罢手。

白日这般的耳鬓厮磨,偏又忍着耐着,后果却是没到天黑,他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她进屋。夜里便越发的放肆起来,慧安也一日比一日起的晚,闹的有两回都没赶上到福德院请安,好在定国夫人听关元鹤说她身子不妥,似也心中明了,还乐呵呵的笑着叫慧安多休息,直羞得慧安半响都抬不起头来。

这般日子外头人瞧着可真是如关元鹤那日所言,沉迷美色,不能自拔了。慧安自己个儿也觉着日子甜的像是酿成的蜜,似老天想将这两辈子积下的苦都尽数补偿她一般,只除了那些时不时闹腾两下的丫头,这就再没别的烦心事了。

这般一晃过了五日,慧安觉着差不多了,这日下午便没陪着关元鹤,到大厨房亲自料理了一道汤,旁晚又叫方嬷嬷早早的摆了饭,用了饭就带着补汤在方嬷嬷和丫头的簇拥下坐上春凳檐子往福德院去了。

她到时定国夫人还在用膳,听慧安带了亲自调制的汤品来,便笑着叫下人摆上了桌,慧安亲自给她盛了一碗,笑着道:“我手艺不好,祖母莫要笑话我。这小碗汤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却最是能安神了,母亲刚过世那会子,安娘也总睡不着觉,方嬷嬷便每晚给我熬这汤喝。”

定国夫人尝了尝,觉得味道极好,又见慧安一脸紧张,便拉了她的手,柔声笑道:“难为你这孩子想着祖母,是听姜嬷嬷说祖母睡的不好吧?你这傻孩子,祖母这是年老了,岂能和你一般,老人每隔一段时间睡不踏实是常有的。真是个孝顺的傻丫头,以后莫要再惦记着祖母了,你们好祖母心里高兴,就什么都好了。”

慧安红了脸,看着定国夫人慈爱的脸,手被她温暖却苍老的手裹着,只觉心中暖融融,却又升起一丝愧疚来,不觉眼眶一红,道:“祖母……安娘是个任性的,以后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祖母且莫生安娘的气……”

定国夫人见她一急险些掉下泪来,忙拍了拍她的手,道:“瞧你这孩子,怎么好好的还红起眼来,一会子回去锦奴那倔驴该道祖母欺负他的心头肉了,来擦擦,快别哭了。”

她说着用帕子去给慧安拭泪,慧安忙自己拿帕子压了压,笑着道:“祖母又取笑安娘了。”

定国夫人便笑,接着才叹息一声,抚着慧安的手道:“你母亲早逝,可怜你这孩子了,吃了不少苦吧?”

一旁姜嬷嬷见两人笑着说起话来,便挥手叫一旁伺候着的小丫头退下,只自己伺候在旁。慧安和定国夫人说了不少话,又伺候定国夫人吃了大半碗汤,这才扶着她进了屋。

将坐下,崔氏和二夫人,三夫人便带着几个小辈过来请安了,屋中一下子热闹起来。众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这才散去,慧安却是留了下来,定国夫人催她回去,慧安却道:“每次都是五弟妹伺候祖母歇下,倒像是祖母只喜欢五弟妹一般,连我们爷都说安娘没有五弟妹细心周到。安娘不依,今儿定要伺候祖母一回才成。”

定国夫人闻言便笑,拉着慧安的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这才瞧向一脸笑意的宋氏,道:“今儿就叫这皮猴留着伺候吧,你也休息下,早些躺下别再熬着念经诵佛了。”

宋氏便笑着应了,屈了屈身又冲慧安福了福,这才退去。

慧安便笑着道:“瞧吧,祖母果然最疼五弟妹。”

定国夫人便又被她逗笑,道:“你这张嘴啊,你五弟妹是个命苦的,嫁进来没半年小五就没了,他们感情好,这些年她吃斋念佛,越发的沉静的不像个年轻人了。你没事常往她那里走走,将来也照应这她点。”

慧安点头,道:“我伺候祖母躺下,给祖母按按头吧?兴许能睡的香些。”

定国夫人便笑着允了,被慧安伺候着脱了外头的大衣服,丫头们端了洗漱物件来,慧安伺候她洗漱躺下,便站在床头给她轻轻按起头来,笑着道:“我才艺疏浅,按疼了祖母,祖母可要说话啊。”

定国夫人轻嗯了一声,却道:“你这孩子竟糊弄祖母了,很舒服。”

慧安若真是不懂,自也不敢在定国夫人头上动手,她早先学扎针认穴,虽说专攻的是马病,但人的穴道按摩却也是瞧了一些的。姜嬷嬷见定国夫人一脸舒适放松,又瞧慧安动作有模有样,便唤了丫头巧莲和巧萍在一旁看着琢磨。

慧安瞧了两人一眼,便又低着头按了起来,没一阵竟就听到了定国夫人微微的鼾声。姜嬷嬷上前给定国夫人掖了掖被角,慧安这才放了手,悄声退了出来。

姜嬷嬷不由笑着道:“少奶奶真是本事,今儿老太君早睡了一个多时辰来,瞧着也安宁的多。”

慧安便笑,道:“其实这按摩极好学,以后我多按两回,丫头们也便学会了,只是这法子多用也便不管事了。”

姜嬷嬷又笑着和慧安说了两句,还没能送她出院子,便见颜嬷嬷一脸焦急地从外头过来,见到慧安忙快步赶了上来,道:“少奶奶快回去吧,爷正使火呢,谁都劝不下!”

慧安闻言一愣,也顾不上多问,便慌忙着辞了姜嬷嬷也不坐春凳檐子便快步往棋风院回。

姜嬷嬷也是一惊,抓住了颜嬷嬷问了两句,便听颜嬷嬷道。

“今儿少奶奶不在,院子里的丫头有些不老实……绿蕊进去伺候也不知怎地就惹了爷,被爷一脚踢的没气儿了。这会子爷在院子里使火呢,老太君睡下了吧?可莫再惊到了老太君,我先回院儿去了。”

颜嬷嬷说罢便慌忙地也走了,姜嬷嬷是知道关元鹤脾气的,寻常虽说性子冷,但一般也不发火,这发起火来却是了不得,谁也劝不住。她听颜嬷嬷说关元鹤一脚将绿蕊踢的没气儿了,不觉就是一慌,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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