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死了以后,王海亮难过了很久,他看哪儿都有玉珠的影子。
睁开眼是女人,闭上眼是女人,晚上睡觉,他觉得女人就睡他身边,还帮他脱鞋,盖被子。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往身旁摸,摸媳妇光光的身子,可每次抓,都是抓个空。
穿上衣服提上鞋,他觉得玉珠在厨房做饭,一个猛子冲进厨房,厨房里却是冷锅冷灶。
上班走的时候,他会不由自己喊一声:“玉珠,我走了……。”可喊完才知道媳妇不在了。
他就一脸的失落,脚步沉重去上班。
走到工厂的门口,他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声音是从不远处的学校传来的,悦耳动听。那分明是玉珠在教孩子们念书,女人的声音还是那么优美。
他大喜过望,一溜烟地冲进了学校,扑向了教室。
推开教室的门才发现,那不是玉珠,而是带娣姑娘。
情绪失落回到工厂,坐在办公桌前,他没心思干活,眼前还是玉珠的影子晃来晃去。
她瞅到了女人新婚的头一晚,脑袋上蒙着红布盖头,他用秤杆子挑开盖头,玉珠的一张俏脸就显露出来,女人含羞带臊,轻轻喊一声:“海亮哥,俺以后是你的女人了……”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
女人的睫毛很长,眼睛像蛐蛐鸣叫的月夜。他可以感受到女人脸蛋的温热。
海亮一把手抱过去,再次抓了个空,哪儿还有媳妇的影子?
不知不觉,一双泪珠再次滚落而下。他像个孩子一样爬在办公桌上哭了。
下班回到家,进门第一眼看到的还是玉珠,女人系着围裙,脸上挂着笑,后面是整齐的短发,显得很利索。
她的脸蛋依旧那么嫩白,一粒雀斑也没有,更没有皱纹。
女人扑过来,帮他拍打一身的尘土,然后重复着那句每天同样的话:“吃饭了……。”
然后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餐桌。两个孩子也围坐在餐桌上,一家人有说有笑吃饭。
嬉闹声,狗叫声,玉珠的唠叨声,鸡鸭咕咕嘎嘎的喧闹声,勾勒出一幅美满的乡村小院图画。
一下子清醒过来,眼前啥都没有了,没有玉珠的身影,没有两个孩子的喧闹,院子里落满了尘土,餐桌上也脏兮兮的,鸡鸭也不知道饿得跑哪儿去了。
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都是虚空的。
海亮知道玉珠死了,永远看不到她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老病死谁也不能预料。
他这才感到,娶了玉珠十六年,自己是幸福的,他一直被幸福围绕着。
他的耳朵边仿佛又响起两个人的喊炕声……他把女人裹在身下,亲她的脸,吻她的唇,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抚摸女人白嫩的身子。
玉珠在她的身下尽情荡漾,嚎叫,颤抖,仿佛一条扭曲的蛇……两个人在土炕上这头滚到那头,那头又滚到这头,一起到达快乐的巅峰。
海亮擦一把泪,坐在了门台上,开始一根接一根抽烟。
王海亮的女人死了,他成为了光棍,这立刻在大梁山引起了轩然大浪。
他才三十来岁,正是生龙活虎的年纪,事业有成,如日中天,是大梁山的第一首富。
他家里的钱加起来,估计能压倒十匹骡子。
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都跟打了鸡血似得,哇哇的往上扑。很多孀妇也想趁着半夜钻进王海亮的被窝。
最忙的,就是村子里的刘媒婆了,刘媒婆将王海亮家的门槛踢断了七八根,要为他再张罗一房媳妇。
工厂里的那些女工,窑厂跟矿场的那些女大学生,女博士,女硕士,也纷纷开始冲他抛媚眼,进行勾搭。
可王海亮一直无动于衷,玉珠的死几乎将他击垮,他无法从失去女人的痛苦中挣脱出来。
他发誓,三年之内不娶女人,三年之后再说。
为了防备那些寡妇们半夜骚扰,王海亮干脆把黑虎领回了家,谁半夜爬他家墙头,海亮就让猎狗咬她。
王海亮的媳妇没有了,这给了村子里女人幻想的机会。
从前玉珠在,王海亮的炕上整天传出嚎叫声,把村里的女人羡慕地不行。
玉珠一走,男人的炕必须要找人填补,五个村子的女人都想趁机溜上他的土炕。
王海亮有钱,有本事,长得帅,体格健壮,事业有成,家财万贯,是最理想的男人。把村子里的女人晃得啊,一个个见到他,都跟野狗看到新鲜的米田共那样,颠颠的往上扑。
刘媒婆一直往海亮家跑,不是她非要把海亮家的门槛踢断,是村子里的未婚女人要把她家的门槛踢断。
每天都有几十个女人找她,要她做媒,跟海亮做媳妇。
刘媒婆贪图那些媒礼,跑得可欢了。实在不行,老娘就亲自上了。
这不,刘媒婆又来了。
刘媒婆走进海亮的家,王海亮正在桌子旁抽烟,一边抽一边看文件。
接下来要干的事情,就是建设大梁山旅游区了。
只要大梁山建设旅游区的申请可以成功,以后村子里就会特别兴旺。
饭店,旅馆,停车场,都会跟着兴建起来,那样的话,村民又会多出一大批收入。
正在哪儿看的入神呢,刘媒婆颠颠地跑了过来,进门就说:“呀,王大厂长,这么忙啊?”
王海亮一看刘媒婆就头疼。
刘媒婆年纪不大,才三十多岁,一脸的麻子,这女人同样死了男人,是个孀妇。
孀妇都是焦渴的,按耐不住的,听说她跟村子里不少男人有染。
就在几天前,她同样引诱过王海亮。
那一天,王海亮内急,到厂子的厕所去拉嗯嗯,正在哪儿拉的爽,刘媒婆后面就进去了。
她还挺有礼貌,热情地跟王大厂长打招呼:“海亮,拉着呢?”
王海亮吓一跳,没擦屁屁几乎跳起来。
他说:“刘嫂你咋了?这是男厕所,不认字啊?”
刘媒婆一点也不害羞,说:“对面的女厕所满了,蹲位抢不过来,我憋得难受,只好找男厕所解决危机了,海亮,你忍耐一下吧。”
王海亮哭笑不得。刘媒婆也不当回事。
他只好往旁边挪挪,给她腾出一个蹲位。
女人当着海亮的面,腰带一解,裤子一拉,向下一蹲,噼里啪啦,下面就是一阵爆响,过年放炮一样。
对面的女厕所真的满了,抢不过来。
厂子的厕所蹲位严重不足,再说女人跟男人的生理不同,方便的时间也不同。
男人进厕所解决问题快,腰带一拉,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掏,哗啦啦完事了。女人这边要宽衣解带,鼓捣老半天。
这个问题很多人跟海亮反应过,他打算将女厕重建,扩大两倍,解决女工们的生理问题。
对面的女工排成了长龙,必须一个一个来。刘媒婆发现这边没人,也顾不得羞耻了,一脑袋就扎了进来。
男厕这边就王海亮一个,刘媒婆是嫂子,海亮是小叔子。
乡下就这样,婶子嫂,正该聊,嫂子在小叔子面前打情骂俏是家常便饭。
因为已经涌到关口,她啥也不顾的了。
两个人噼里啪啦,恩恩声不断。
刘媒婆一个劲地往海亮这边瞧,脸上是诡秘的笑。
王海亮脸红脖子粗,还真拿她没办法。
刘媒婆觉得无聊,说:“海亮兄弟,嗯……!你媳妇玉珠走了两个月了吧?嗯……”
王海亮说:“是,嗯……。”
刘媒婆说:“身边没个女人……憋得慌不?嗯……!”
王海亮说:“关你屁事?拉你的臭臭吧。”
刘媒婆说:“当然管我的屁事,我是大梁山的媒婆,你打光棍,我多没面子啊,嗯……”
海亮说:“嫂,我不找女人,我心里只有玉珠,嗯……”
刘媒婆说:“那怎么行?黑窝窝不如白面馍,老粗布不如丝绸罗,一个人不如俩人过,打光棍不如有老婆,你媳妇死了这么久,你就不想找个女人?嗯……你熬得住?”
海亮说:“熬得住,嗯……我的事儿你少管。”
刘媒婆说:“嗯……海亮,你要是想找女人啊,就跟嫂子说一下,嫂子给你介绍个好的,保证……嗯……有脸蛋……嗯……有屁股。”
王海亮说:“用不着……嗯……”
“海亮……嗯……”
“咋了?嗯……”
刘媒婆说:“别呀,男人没女人,日子怎么熬?嗯……。女人没有男人,日子也无法熬,嗯……。别犯傻,女人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其实你嫂子俺也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咱俩都单身,正好凑合一对,嗯……。”
王海亮发现刘媒婆越说越不像话,一泡屎没拉完,就擦擦屁股站了起来,想出去。
哪知道刘媒婆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裤管,说:“海亮……你别走?”
王海亮吓了一跳,问:“你想干啥?”
刘媒婆说:“海亮,帮个忙,我没带手纸,你有多余的没?借我一张。”
王海亮噗嗤笑了,上厕所不带手纸,这娘们真小气。
那次啥事也没有发生,因为厕所里人多眼杂。
王海亮没办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能看着女人在厕所里长蹲不起啊。于是就将多余的手纸给了她。
刘媒婆拉完以后,擦擦屁股,提上裤子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勾了王海亮一眼。
她不敢在厕所里对海亮放恣,因为那是工厂,工厂里人多眼杂,上厕所的人又多。
她总是在给王海亮暗送秋波,传递信号,那意思,老娘对你有意思,你考虑一下。
刘媒婆自恃过高,觉得自己长得不赖,可王海亮却感到恶心。
那一次以后,刘媒婆一个劲的往海亮的家里跑,借着给他说媳妇为名,意图勾搭。
就算勾搭不上,介绍个好女人给他,海亮也不会亏待自己,手指头缝里漏出来那点钱,也够她享用一生的。
刘媒婆男人在那场大地震里死去了,十几年的时间,她都是靠数豆子聊以慰藉。有时候也跟别的男人胡来。
她的名声不好,海亮担心女人玷污了自己的名声。
今天刘媒婆再次来访,海亮的眉头就皱紧了。觉得女人闲得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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