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就坏在,李老实的女人将如意一阵毒打,然后拉着自己的胖墩儿子走了,根本没把如意当回事。
女人一走,几个孩子轰地一声扑向了如意,灵灵问:“如意哥,你咋了,咋了啊?”
如意捂着自己的小公鸡说:“疼,疼啊,灵灵,快去叫俺爹,俺娘……。”
灵灵喔了一声,女孩子撒开两条腿,一阵风似得地跑回了家。
走进家门,张拐子正在代销点卖东西,如意的娘喜凤嫂在院子里洗衣服。
灵灵上气不接下气扑进了张拐子的代销点,一下子抓住了张拐子的手臂:“拐子伯,快去看看吧,如意哥,如意哥不行了……。”
一句话不要紧,张拐子的身体被闪电劈中。
如意可是张拐子的心尖尖,他把如意视如己出,比亲儿子还亲。
一听说如意快不行了,张拐子差点晕死过去:“灵灵,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咋了?”
小姑娘抬手擦擦汗,接下来将自己跟如意拜天地,大癞子教他们洞房,如意砸了大癞子一板砖,大癞子又拉来了老实婶,老实婶踢中了如意的小公鸡……所有的事情讲述一遍。张拐子蹬蹬蹬后退两步。
他吓傻了,但立刻反应过来,冲着院子喊了一声:“喜凤,咱儿子出事了,快去看看……”
张拐子顾不得关门上锁,在灵灵的带领下,拄着拐杖直奔村南的土窑。
来到土窑上一看,如意还在哪儿打滚,儿子的叫声都变了音调。
张拐子嚎哭一声扑了过去,将儿子搂在了怀里:“俺地那个心尖尖,你咋了,咋了啊?”
如意浑身冷汗,哭着道:“爹,疼,疼啊。”
张拐子解下了儿子的裤子,往里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如意的那个地方肿得像个茄子,紫红紫红的,整个小公鸡都变了个样子,而且红肿发亮。
把张拐子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将手里的拐杖一扔,猛地把儿子背在了肩膀上,长了翅膀那样飞奔下了土窑。
张拐子跌跌撞撞,根本不知道是怎么飞下土窑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冲进王庆祥医馆的。
等他趔趔趄趄,扑进医馆的时候,才扑通一头栽倒。
最近,王庆祥没有怎么上山,因为村子里的事情接二连三,他的医馆非常忙。
上山采药的事儿,就交给了村子里的年轻人,而他在家里专门为村子里的人看病。
发现张拐子扑进了医馆,后边背着如意,如意的脸色蜡纸一样惨白,王庆祥同样吃了一惊。
“哎呀,拐子,这是咋了?”
张拐子一头的汗水顾不得擦去,一下拉住了王庆祥的手:“庆祥叔,救命,救命啊……看看我儿子,看看如意怎么了……?”
王庆祥赶紧将如意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小床上,解开孩子的裤子一看,王庆祥同样吃了一惊。
他被孩子的伤势惊呆了,这是有多大的仇啊?对一个孩子下手那么重?
在乡下,这样的报复方式,就是要人断子绝孙。
万一如意有个好歹,轻者不孕不育,重者命丧当场。
就算那个地方痊愈了,将来生儿育女都成问题。
天下除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没有比断人香火更大的仇恨了。
王庆祥不敢怠慢,赶紧拿出吃饭的家伙,给如意疗伤。
他首先利用金针刺穴,帮着孩子散去了那个地方的淤血,然后在利用药物消肿。
治疗了一半,医馆的门帘被人挑开了,喜凤嫂也嚎哭一声扑了进来:“俺的儿啊——这是那个天煞的干的?”
喜凤嫂疯了一样,要冲进去瞅瞅儿子,却被旁边好心的邻居劝住了。
这个时候,王庆祥的医馆门口已经炸了锅,村里的闲散居民,包括张大毛带领的柳编队,全都扑过来看究竟。
医馆的门前人山人海,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天的时间不到,如意的小公鸡被李老实的女人踢中的消息,就传遍了大梁山的角角落落。
不单单五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山上修路的人,包括运输队的人,也全都知道了。
李老实也在山上修路,他预感到家里要出事,赶紧风风火火从山上赶回了家。
进门以后,她的女人还显摆呢,趾高气扬说:“他爹,张拐子家的野种欺负了咱儿子,我帮着儿子教训他了。”
哪知道,迎来的却是李老实的一记耳光。
李老实怒发冲冠,啪!一耳光抽在了媳妇的脸上,一下将女人刮出去老远,嘴巴里骂道:“可屈不了你!你个惹祸的败家娘们!你知道你给我捅了多大的篓子吗?”
女人被打得晕头转向,还不服气,怒道:“你个没出息的!咱儿子受了委屈,你不帮着儿子出气,就有本事打我?你个窝囊废!”
李老实怒道:“你个败家的惹祸娘们啊!小孩子之间打闹是最平常不过的,他们现在打架,明天就好了,你个大人掺和啥?非要将事情给搞大。
你知道如意是谁的儿子?那可是张大毛的野种!你踢坏了张大毛儿子的小公鸡,他岂能放得过你,岂能放得过咱们家?
你等着吧,过不了多久,张大毛就会带着人上门闹事,咱们准备打群架吧。”
女人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知道张大毛不好惹,也知道如意是张大毛跟喜凤嫂当年约会播下的野种。
她懊恼自己的鲁莽,也懊悔自己不该抽如意的耳光,不该踢孩子一脚。
可后悔已经晚了,因为张大毛已经气势汹汹找来了。
如意被张拐子背进医馆不久,张大毛就知道了。
当时,张大毛正在家里领着村子里的娘们编制柳框,村子里的柳编队忙得热火朝天。
也不知道谁多嘴,将如意受伤的消息告诉了张大毛。
张大毛浑身打了个冷战,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计,风尘仆仆赶到了王庆祥的医馆。
当时,王庆祥正在帮着如意疗伤,张大毛疯了一样扑过去,瞅到了如意的伤势,把他气得五雷轰顶。
“是谁?是谁把如意伤成这样的,老子抄他全家!!”
张大毛的生气理直气壮。
整个大梁山的人,没人不知道如意是他的儿子,他是如意的亲爹老子。
张大毛一生无子,膝下只有一个闺女,就是七年前掉下山崖的二丫。
二丫死了以后,如意就是张大毛唯一的希望。
他没有将亲生儿子认回来,因为怕喜凤嫂难过。
但是这不表示他会看着儿子受欺负。动了如意的小公鸡,那就是想断掉他张大毛家的香火。
张大毛立刻像一头狂怒的狮子,张牙舞爪起来,眼睛也红了,燃起一团火。
不单单张大毛愤怒了,张拐子也愤怒了。
如意是张大毛的儿子,也是张拐子的儿子,这俩爹一起愤怒了。
张拐子跟张大毛几乎是同时冲上大街的,大街上扯嗓子一喊,纷纷喊来了自己的本家爷们。
大梁山上修路的人得到了消息,也纷纷赶回家参战。
就这样,两只讨伐的队伍成立了,张拐子领着一拨人马,张大毛领着一拨人马,雄赳赳气昂昂,浩浩荡荡,直奔李家庄杀奔而来。
他们的手里拿着铁锨,铁锤,扁担,镰刀,粪叉……等等等,一切武器,全都红了眼睛,憋足了怒气。
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
来到了李老实的家,张拐子跟张大毛抡起铁锨,将李老实的家门砸得呼呼山响。
“李老实!你给我滚出来!是个站着撒尿的主,就滚出来!老子也要割掉你儿子的小公鸡,替我儿子报仇。”
咣咣咣,咣咣!
李老实吓坏了,他可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平时不要说打架,都没跟人红过脸,只知道挣钱养家,养家挣钱,三脚踢不出一个屁。
今天的张拐子跟张大毛来势汹汹,势不可挡,他吓得差点拉一裤子。
李老实发现不妙,一下子扑向了院子门,用肩膀死死扛住,不让这伙人进来,嘴巴里也一个劲地求饶。
“大毛哥——!拐子兄弟——!你们不要生气,咱都消消气,消消气啊,有话好好说,不要舞枪弄棒滴,这本来就是一个误会,都是家里的女人搞出来的,我已经教训她了,打了她的耳光子。
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满意,我还可以拿钱,包赔你们的损失啊,别动粗好不好?咱们是子一辈父一辈的交情啊,何必因为孩子伤了咱们多年的和气呢?”
李老实苦苦哀求,外面的张大毛还是气愤难消,怒道:“你狗曰的打开门!要不然我们砸了!兄弟们,动手!!”
张大毛高声一喝,外面张家的爷们就动手了,有身体强壮灵巧的,飞身爬上了院墙,从院墙外面跳进了院子里。
蹭蹭蹭,几个小伙子鱼贯而入,将李老实推开,打开了院门。
立刻,张大毛那帮人领着疙瘩坡的老少爷们,就将李老实的家给团团围住了。
李老实人老实,但是不傻,他已经提前将儿子大癞子送走了,送到了丈人家,让丈人严加保护,免得张大毛斩草除根。
家里只剩下了他跟自己的女人。
张大毛进来,也不是非要将大癞子的小公鸡割掉不可,就是为了打砸一下,出出心里的这口恶气。
他大喝一声:“砸!”
疙瘩坡的人一拥而上,抡起手里的武器,将李老实的家砸了个乱七八糟,鸡飞狗跳,七零八落。
叮叮咣咣一阵乱响,李老实家的水缸被砸裂了,米缸面缸被砸裂了,仓里的粮食呼呼啦啦撒了一地。
厨房也没有放过,锅碗瓢盆同样难逃厄运,被砸了个稀巴烂。
李老实没有反抗,只是缩在墙角吧嗒吧嗒抽烟。
他知道自己输了理,自己的女人不该踢中如意的小公鸡。
让人家砸一顿,出出气算了,打掉门牙肚子里咽。
最关键的一点,疙瘩坡的人惹不起啊,疙瘩坡有王海亮,其他五个村子的人,都在王海亮的手下讨饭吃。
李家庄的人也不敢得罪张大毛,得罪张大毛就是得罪王海亮,王海亮手眼通天,端着整个大梁山人的饭碗,说开除谁,谁就没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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