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离他这么远么?宫欧拧眉,将她整个人翻过来,低下头在她的唇用力地吻了一记,将她搂在自己怀里,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这才满足。
她的嘴唇被她自己咬破,血不再流了,但还是有浅浅的血腥味,呼吸时缓时急,就像在梦中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

做噩梦了呢?这让他想到今天在车里望见她的场景。

隔着落地窗玻璃,他就看着她将咖啡洒在自己身上,她对着那个中年妇人哭得泣不成声,她握着笔的手抖到不行……柔弱、无助。

他将手探进被子里,摸到她的手握住。

她的手指纤细柔软,凉得冰雪。

“……”

宫欧将她的手捂了一会,翻开被子起来,走进浴室冲澡,换上浴袍往外走去。

天之港的复式公寓没有佣人,封德正一个人在客厅里摆弄着一瓶花,将多余的花枝剪掉,见宫欧出来,立刻恭敬地低头,“少爷。”

“给我一份时小念家庭关系的资料,我要时家所有人的。”

宫欧一边冷漠地说道,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

“时家?”封德愣了下,随即点头,“是的,少爷。”

宫欧跷起一腿,一双深邃的黑瞳看向封德手下摆弄的花,“你调查时小念的时候,是不是查到她和时家关系不好?”

关于时小念的家庭关系,他以前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要不是今天看到,他都不知道时小念已经混到被养父母驱逐的地步。

封德正拿剪子剪着花枝,闻言想了几秒才缓缓地道,“时小姐是养女,从小成绩还不错,但处处不如她的妹妹,长大也没有她妹妹际遇好。当时心理医生不是还分析过,时小姐就是因为常年的自卑才会荒唐到给您下药,想攀上高枝一步登天,但现在看来,时小姐好像并不是这样的人。”

三年前,时小念为什么会想到给他下药,这个答案现在连时小念都不知道。

“封德。”宫欧往后靠了靠,漠然地开口。

封德看向他。

“你去成立一个部门,全面打压时家的人,只要和时家沾亲带故走得近的,一并打压。”宫欧用最低沉的嗓音说出最残忍的命令,“尤其是时小念那个妹妹,听说是个明星对吧,我要她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听到这样的吩咐,封德有些错愕地看向宫欧,心下疑虑,但还是听从,“我明白了,少爷。”

这是出什么事了么?

怎么少爷突然要动时家的人。

宫欧优雅地坐着,脸色阴沉,眼底隐隐浮动着危险嗜血的光泽,像闻到猎物血味的猎人一般。

他盯着封德剪落在茶几上的一枝花,突然问道,“为什么剪掉这一枝?”

封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抬起苍老的手抚摸着瓶中盛放娇艳的花,“因为它碍着这一枝开放了,看看这一枝花绽放得多美多漂亮。”

论剪花艺术,封德十分有心得。

宫欧阴沉地看他一眼,蓦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倾身上前,修长的手直接将瓶中的一枝鲜花丢到地上,拿起被剪落的那一枝插jin去,嗓音有着高高在上的张狂,“我偏要这一枝谁都看不上的绽放在最耀眼的地方!”

说完,宫欧转身离去,边走边道,“这件事暂时不用让时小念知道。”

她应该用最快的时间淡忘这件事。

“是,少爷。”

封德点头,一双周围布着皱纹的眼看向瓶中的花,陷入深思。

看来少爷这一次是真为这一枝花动了心。

天之港A座楼的另一处慕氏太子爷和时笛定下的新居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什么?姐姐和宫欧在一起?妈,你是不是看错了?”

时笛坐在化妆镜前正往脸上上妆,此时正震惊地转过头来看向到访的父母——时忠和闽秋君。

“我也有看新闻,怎么会认错,更何况他自己也说自己是宫欧。”

闽秋君说道,抱着手中的文件坐到一旁。

“哼,这个丫头真是大不如前了,居然还学会去傍金主。”时忠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时小念定义成傍大款的。

闽秋君皱了皱眉,道,“我看到那个人对小念言语间极为关护,说不定是小念的男朋友。”

要是小念能有个稳定的男朋友,她也会好受一些。

“妈,你别开玩笑了。”时笛妆上到一半,闻言讽刺地道,“宫欧是什么人,我听说他那边可是连情ren都分各种等级的,在城堡里养了不少女人,时小念能是他女朋友?不过就是一个陪上床的罢了。”

宫欧的女朋友?时小念可没那个命。

闻言,闽秋君也沉默了,这么说,时小念真是在自甘堕落?时忠作为一家之主,双手负在背后,想了一会儿道,“现在把关系断了也好,小念现在越来越爱慕虚荣,要是哪天被曝出做了有钱人的情ren,我们时家的名誉往哪里搁,对小笛也不好。这份断绝书还是赶紧送到法院生效。”

时笛赞同地连连点头,随即嘲弄地道,“我说她怎么突然不纠缠千初了,原来攀上更了不得的大人物,她也不想想,她那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地被人睡着,做暖床工具真可笑。”

“怎么说她都是你姐姐,你应该注意措辞。”

一个音质温润,语气却淡漠的声音传来。

在房间里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往外望去,只见慕千初西装笔挺地从外面走进来,目光漠然地看着他们,阴柔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千初,你回来了。”闽秋君和时忠立刻站直身体。

虽然是自己的女婿,但慕千初是高高在上的慕氏太子爷,她们时家在他面前总是低头一等。

时笛从化妆镜前站起来,有些激动地看向慕千初,“你现在是怎么回事?一提到时小念,你就要帮她说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慕千初对时小念充满了厌恶。

以前,慕千初对她诸多疼爱,她不想进大家族看公婆脸色过规矩少奶奶的生活,他就另外在天之港这里买房,让她只做他一个人的少奶奶。

可自从结婚以后,只要她一说时小念,慕千初就让她积点口德,对她也再没有以前那样百般照顾,导致他们婚姻关系一路下滑。

“那你们这样就正常么?”慕千初看他们一眼,淡漠地道,“一家三口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女儿做了宫欧的情ren。有话不能当面问清楚么?”

“这是事实!难不成宫欧还能对她名媒正娶不成?她算个什么东西?”时笛忿忿地道。

“时小念有什么不值得名媒正娶?”

慕千初淡淡地反问。

“你……”时笛看着他这么维护时小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闽秋君拉了拉她,用眼神示意她别和慕千初争执,怎么说慕家都比时家高了太多,她这样吵没有任何意义。

时笛眼珠子转了转,手捂上自己的肚子,“啊,好疼啊……”

“怎么了,小笛?”

见状,时忠和闽秋君立刻担忧地扶住时笛。

时笛一个劲地捂着肚子,委屈地看向慕千初漠然的脸,带些娃娃音的声音哀怨起来格外楚楚动人,“千初,你变了,为什么现在你只会帮姐姐说话?我才是你的老婆,是你宝宝的妈咪。”

“就是。”时忠站出来道,“千初,我们时家对你不错,我在公司帮你斗,时笛为你孕育宝宝,你还帮着时小念那个丫头说什么,我们已经和她断绝关系,从今往后,我们时家没有时小念这个女儿!”

断绝关系。

慕千初站在那里,眸光扫了一下,这才发现闽秋君的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上面的标题很明显——《亲子关系断绝书》。

他们把时小念彻底扫出家门了。

好。

很好。

慕千初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半晌,他朝时笛走过来,伸手将她温柔地带进怀中,低眸凝视着她,“不好意思,是我最近心情不好,说话不注意,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见慕千初态度软化下来,时笛明白见好就收,小鸟依人地依偎进他怀里,柔声道,“那也不用,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当然,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慕千初搂着她,白皙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声音如初温柔,一双眼睛却并不看着她,而是看向闽秋君手中的断绝书文件。

时小念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阳光穿过窗户照进华丽的卧室,时小念从床上迷迷糊糊地醒来,双腿酸痛,昨天晚上一回来她就被宫欧折腾得快散架,最后完全是累倒在他的怀里。

“……”

时小念往身边看了一眼,宫欧并不在床上。

她坐起来,抬起手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沐浴乳的清香,她不记得昨晚有洗过澡。

时小念伸手敲敲头,回想起来,她昨晚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是感觉到有人把她抱进抱出的。

是宫欧。

这男人居然为她洗澡。

时小念有些窘迫,掀开被子下床,一看时间,居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

这么晚了。

这个时间,宫欧居然没吵她做早餐?换平时,她起来晚一点,他都要拧眉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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