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林董事长好手段,既将林大小姐从绯闻里脱身,又一手将她推上董事长的宝座,而在她上任的第一天,就让傅源的股价涨停。”
秦子林不无嘲讽地说道:“林董事长这一局,简直就是步步为营,每一步都计算得极其精准,秦某人甘拜下风。”

听着他冷嘲热讽的话语,林翌豪已然怒色道,“秦子林,你怎么想我都可以,但是在小漓这件事上,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想认回女儿,至于股价,也只是个附加价值。如果你真的能将小漓还给我,那些股份,我真的会给你……”

说道最后,却越加显得自己用尽心思,于是他干脆闭了口。

果然就听秦子林说道:“哈哈,林董事长还真是好手段,真是每一招都不旁落啊。”讽刺意味极浓。

“在你看来,小漓就值你的一半股份,可是在我跟小汐的心里,她就是我们的全部。”秦子林的调笑的面容敛起,已然严肃认真,“林翌豪,你凭什么来找我要女儿?当初是你抛下她们母女俩,当初是你,在新婚之时就出轨。”

他疾言厉色,每一句话,都直踩他的痛脚。

林翌豪只觉得心中滞闷不已,过了半晌,他终于出声,“不是那样,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根本就不是……”

“不是哪样?你没有出轨?还是你没有抛下她们母女俩?呵,你好意思说不是,在漓姐离开之后,你有来找过她吗,她人就在A市,如果你有心来找,又怎会找不到?”

他一字一句的指责,每一句话,都像是对他的凌迟,是对他过去所作所为的审判。

然而,林翌豪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的确出轨,他的确没有去找她。

可事实却明明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真的不是这样……”

然而秦子林却没再听他说一句,“够了,你们林家,我秦子林高攀不起,也不敢高攀,我们秦家,不想再跟林家有任何关系,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更不准出现在小漓面前。”

“那个寻女的新闻,你最好趁早撤下,不然到了最后,最难堪的,只怕还是你们林家。”

林翌豪抬起头,此刻却是异常坚定,“我不会撤下,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放弃。”

秦子林眼睛微微眯起,似是在审视着,过了两秒,他说道:“那就随你,不过别来打扰我们,我们没工夫陪你玩。”

说完这句,便转身离开。

“他走了?”听见开车门的声音,王莲汐睁开了眼睛。

秦子林通过后视镜,看见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车,虽然很巧妙的隐没在阴影里,但时不时闪动的信号灯,还是能让人一眼看见。

“还没有,不管他。”秦子林边说,边打着方向盘。

“你跟他说清楚了?”

“该说的都说了,他如果还有点良知,就不会再来找小漓。”

王莲汐却并未因此放心多少,她将头扭向窗边,昏暗的路灯,映照着路边的光影,明明灭灭,不甚清晰。

林容斯几乎整夜未睡,快到天亮的时候,才看见父亲的座驾驶进园子。

而后不久,听见门外的走廊上,有沉重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自继任仪式那晚之后,父女俩已经整整两天没说过一句话。

林容斯拉开房门,看见父亲正要从她房门前经过。

林翌豪的脚步停下,“你还没睡?”

林容斯身上,还依然穿着白天的那套礼服,那是她为公开征婚准备的。是拖地的长裙,而此刻,她换下了高跟鞋,那裙子便真的拖到了地上。

“爸,您回来了。”是轻声的问候,好似她一直在等他。

林翌豪眼中的神色明灭之间,“你有事?”

林容斯却是微微扬起唇角,“爸,在您心里,只有她才是您的女儿是吗?”

“我从前不明白,为什么您连您唯一的女儿,都可以那么不在乎,难道您真的是冷血的?冷血到连亲生骨肉都捂不热吗?”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您不是冷血,您只是对我冷血。”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说出的话却是冷情无比,“这么多年了,您知道母亲葬在哪里吗?当年,您不准母亲下葬林家的墓园,就连她的葬礼,您都未曾参加。”

“爸,我现在才知道,我们母女俩,从来都没在您的心里。”

“您的心里,始终只有那对母女,她们才是您的妻女。”

她脸上的笑意,已然全部敛去,变得悲切而绝情,“这么多年,都是我陪在您的身边,可您何曾看见过我?您的眼里,从来都没有我的存在。”

“呵,真是可笑,那对母女,她们未曾出来,却始终在您的心里。我跟母亲,竟是输给了一对从未出现过的母女。”

她一句一句,积蓄多年的指责,积蓄在心里的质问,在心里积累了这许多年后,终于在这个晚上,全部倾泻而出。

她再也不要忍耐,她要质问他,为何要这般对她。

“父亲,我才是您的女儿,陪在您身边的,是我,不是那对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母女。”

一句句的厉声指责,林翌豪的神色早就变得暮色一片。他神色紧绷,唇紧紧抿着,听着女儿一句句的质问,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年,我一次次的讨好,一次次的对着您笑,可是您呢,您未曾给过我一张笑脸,更是从来不曾关心问候过一句。”

“父亲,您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只有她是您的女儿,我就不是吗?难道只有那个女人是您的妻子,我母亲就不是吗?”

“啪”终于,林翌豪在听见“那个女人”的称呼时,终是没再忍住,一扬手扇了过去。

耳朵嗡嗡的响着,突如其来的掌风,林容斯立刻朝一旁倒去,直到靠墙,才没摔倒。

大脑里已经一片空白,她几乎过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哈,您终于动手了。”她扶着墙壁站稳,扭过头来,一双眼睛却是猩红,“父亲,您忍很久了吧,是不是从我出生那天开始,您就想扇我巴掌了。”

“您当时为什么不打死我呢?您如果当时就打死我了,您就不用痛苦了,我也不用痛苦了,您可以跟您喜欢的人,喜欢的女儿,成为一家人。您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来,为什么要生下我,到底是为什么?”

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哑了,带着不可抑制的愤怒和质问,整个人都好似在颤抖着。她的眼睛带着猩红的血腥颜色,眼中却是干涸得没有眼泪。

林翌豪甩完那一巴掌,也已经愣在了原地,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仿佛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出手。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楼下已经传来汽车发动声,林容斯已经开车离开。

林翌豪跑进林容斯的房间,透过窗口看向外面路口,但林容斯的车已经消失在路口拐角处。

林翌豪心里突然涌进一股失落,他转过身,却看见,林容斯的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赶紧得不像有人住过。

林容斯平日里常用的东西,几乎都不见了。林翌豪赶紧跑去隔壁衣帽间,衣柜已经空了一大半。

林翌豪想起,她刚才甚至都没有换衣服,所以她早就已经把东西收走了?

“林婶?林婶……”林翌豪站在走廊上,冲着楼下大声喊着。

林婶披着件外衣,匆匆忙忙的跑出来,连带着好几个住家的佣人都跑了出来,大厅的等瞬间亮起,大家都看向声音的来向。

“先生?怎、怎么了吗?”

“小姐是什么时候把东西搬走的?”

林婶一脸茫然,再看看其他人,也是茫然的表情,“什么东西搬走了?”

林翌豪指着林容斯房间的方向,“小姐的房里,她的衣服鞋子,还有经常用的东西,都不见了,她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林婶讶异之余,更是茫然,“我、我不知道啊,我没看见小姐拿东西出去。”她说着,又看向其他几人,“你们看见过吗?”

那几人也都是摇头,“先生,我们都没看见。”

林翌豪的神色已经沉得骇人,但已然不如起初发现时那般惊愕,仿佛只是很短的时间,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楼下那几人也站在原处,没得到吩咐之前,他们并不敢擅自离开。

偌大的房子里,诡异的静谧着。

过了许久,林翌豪才缓缓说道:“走了,就走了吧。”说完,他缓缓转过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待他进了房间,林婶赶紧上楼,跑到林容斯的房间一番查探,出来后也是一脸惊诧的对着楼下几人,“大小姐的东西,真的收走了。”

天色微亮的时候,上官嘉霖回到上官主宅,冲进了上官嘉贺的房间。

“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明明是问候的话语,只是此刻带了些怒气。

上官嘉贺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他揉了揉眼睛,好半天才适应刺眼的光线,手掌依然挡在眼前,“想给你个惊喜啊,大哥。”

他说着,才逐渐松开手掌,从床上坐起来了,“怎么样,一回来就看见我在家,是不是很惊喜?”

然而,上官嘉霖的脸上,可看不出半分惊喜,明明就是不愉的表情,“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去医院看望爷爷?你知道他老人家在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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