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能屈能伸。
堂堂人族领袖, 被人一脚踹下床, 脸上却风平浪静不见一丝怒意,反而是花眠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捉紧了手中的被子,面色苍白地看着玄极,就好像他是什么吃人的野兽, 心中不免万分后悔, 怎么做吃这么过激的行为?

而此时, 被那双小鹿似的圆眼惊恐瞪着,玄极啼笑皆非, 看她委屈得好像被一脚踹下床的是她一般……于是也不见狼狈, 大方从床下爬起来,转身走向沙发——

身后紧绷的声音响起:“……你、你去哪?”

玄极回身, 见她目光闪烁, 棺材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他放柔了声音, 半哄道:“哪也不去,睡觉好不好?”

花眠咬住下唇不肯说话, 不想承认有那么一秒她以为他恼羞成怒,又要回去和那个女人洞房花烛:不好意思, 她现在已经是现代人思想, 要是以前非要让她看着玄极抬个小妾什么的进家,她虽会不乐意但是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她大概会报警, 举报这里有个渣渣光天化日之下搞重婚,是犯罪!

沉默之间,却眼瞧着玄极还真的开始收拾沙发,见他弯腰从沙发扶手上拎起来两片小布,拿在手中掂量,花眠愣了愣,随后羞红了脸,扔了被子抓起枕头砸他:“放下!”

玄极果真乖乖放下。

花眠站在床上,居高临下,感觉自己气势也增高不少,于是稍稍抬高音量,用没什么底气的声音道:“你走!我我我!不想看到你!”

而此时,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经稳稳在沙发上坐下,腰一拧长腿一抬,在沙发上躺下,用手臂枕着脑袋躺在房间的沙发上,他看着黑暗的酒店房间的天花板:“不想看我,你闭上眼就是。”

“……”

花眠觉得自己输了。

输得很彻底。

“睡吧,我什么都不做,本就想来看看你。”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压抑,花眠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想着大男人放着好好的洞房花烛夜不过,拿到了狐狸的嫁衣,眼巴巴地就跑来她这睡沙发……至少要挑他这件事上的错,却也实在挑不出来。

…………不过谁叫他娶那个女人的!

花眠刚刚软下来的表情又紧绷了,赤着脚在床上踩得沙沙作响,她犹豫了一会儿,才一边警惕地看着玄极一边躺回床上,想了想又道:“新婚之夜,你这么怠慢狐族公主,那个上官耀阳不会借此为难你么?”

黑暗之中,她看见枕着手臂的男人睁开眼,顿时有些紧张,捏紧了被子:“……当、当然,我、就随口一问!并不是关心你!”

话语落下,还好男人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只是听见沙发上,他“嘎吱”一下翻身压得沙发发出不堪负重的声音,良久,在花眠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答时,却听见玄极淡淡道:“不会。”

花眠抬起手摸摸鼻尖,有些自讨没趣地“喔”了声。

“不过是各取所需,权宜之计罢了。”黑暗之中,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平静。

花眠不太清楚“各取所需”是什么概念,于是扯了扯被子翻身睡了过去,原本以为自己因为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肯定睡不着,谁知道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事情,也迷迷糊糊地睡了。

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身侧的床塌陷下去,花眠自然知道又是她养的大型犬半夜趁人不备又怕上床——那只热乎乎的大手搭在她的小腹之上,将她捞入自己怀中,那背撞到他结实的胸膛……倒也暖和。

花眠翻了个身。

感觉男人的手挪动了下落在她的肩头,花眠眼睫毛不耐烦地颤动了下,正琢磨着他要是敢干什么这辈子别想再靠近她三米内,这时候却感觉自己肩膀上吊带睡裙滑落的肩带被小心翼翼地拂起……

他摩挲她背上那道与生俱来像伤疤一样的胎记:“是我疏忽,之前你也不是没穿这衣裙在我面前出现,我却因你头发披散遮挡没看见这些许痕迹……”

花眠打了个呵欠,没理他。

“会疼吗?”

他的指尖滑过她的背脊。

花眠微微蹙眉,心想睡觉就不能好好睡觉么,聊什么天啊……于是将脸从他怀中拿起来一些,又拒不合作地翻了个身继续背冲着他,闭着眼道:“当然比不上无归当胸一剑来得疼。”

……这件事又岂止只是她一人心头上的一根刺,花眠语落,立刻感觉到身后的人安静下来。

过了很久,他这才稍稍撑起身子,探身而来,他微温湿气息吹拂在她的额头上,并在她额间落下轻柔一吻。

之后,这夜再也无话。

……

第二天早上,花眠睁开眼惊讶地发现某人居然还没走。

外头的天已经大亮,推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花眠爬起来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这家伙在自己的床上倒是睡得真的踏实。

起来洗漱后翻了翻酒店的小冰箱,只翻到一个饭团和两盒酸奶,都拿了出来,自己喝了一盒酸奶,剩下的都放桌子上,一转身,发现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正坐在床沿沉默地看着自己。

“……”

气氛有点尴尬。

花眠眨眨眼:“……你不回去?”

“帝位角逐就在明日,”玄极转身进了浴室,用不容拒绝的声音道,“在那之前,我想多看一会儿你。”

“?”

为什么?

不是和平竞争吗?

会有危险?

不等花眠说话,浴室的门就被关上了。

她傻愣愣地站在门外发了一会儿呆,直到玄极从浴室里出来,指了指桌子上的饭团和酸奶示意他吃掉,花眠自己转身准备换衣服出门——今天是剧组最后的扫尾,然后整个剧组就会从H市影视基地撤离,她将会有一个长达大半个月的假期,她想趁机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没想到玄极却站在浴室门口没有动,目光没有去看桌子上的早餐,反而落在花眠的手指上。

花眠有些莫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他看着的是自己手上戴的那枚碎钻戒指——

当初他亲手替她戴上这枚戒指,并承诺会回到现世来接她。

花眠依稀还记得,收到戒指的时候她的心中有多高兴,当时还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他实现承诺,重新回到自己的面前——

那个时候并不知道,等他真的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眼前的一切都可以用”物是人非”来概括;

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原来早在更久之前,眼前的人就几乎掏空了浮屠岛的宝库,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她的面前……

对于当时“身在福中不知福”,想来也是有些惆怅的。

一时间想到那么许多破事儿,花眠心中不好受,于是尴尬地收回手,将耳边的发挽至而后,然后伸手做出要摘戒指的举动:“忘记取下来了,我这就……”

手腕被一只大手扣住,花眠动作被迫停下,抬起头望入一双深邃的瞳眸……那冰凉如水的目光让她心中微惶恐,于是楞在原地。

眼看着男人的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无力闭合——

其实身为人族领袖,易玄极本来就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说他嘴笨也不为过……哄女人这种事,青玄说过,一不小心就弄巧成拙——玄极还记得上一次他捉着她扬言不会让她轻易嫁人下一秒她就敢洗了所有人的记忆转身离开的惨痛教训,眼下自然觉得还是闭嘴为妙。

好在眼神表达的情绪已经非常到位。

半威胁,半乞求。

成功让花眠垂软下手。

花眠转身,将饭团扔进微波炉,叮了几秒,眼睛望着微波炉转盘:“当时我还提醒你,戒指这东西很是贵重,不要随便给了别人。”

“我没有。”男人的声音就在她身后近在咫尺的距离响起。

花眠转过身,微微抬头看着玄极:“那狐族五公主出嫁,身后跟着的金银珠宝箱子从街头排到街尾,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声音渐小。

花眠不想同他计较。

虽然玄极眼下万分希望她与自己多计较些。

玄极被那目光看得背部微微紧绷,居然觉得有点紧张,紧张之中还成功get到了花眠微妙的眼神儿,赶紧澄清:“哪怕是狐族五公主出嫁,那些都是狐帝给准备的嫁妆,易某分文未出——”

花眠:“……”

感情还空手套白狼。

虽然是那女人使计爬床……确实活该吧。

花眠翻了翻眼睛,拿着衣服转身进浴室换。

玄极一步一随跟在她身后,直到浴室门狠狠拍在他鼻子上,站在门外瞪着紧紧关闭的浴室门,男人思来想去,最后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细节……犹豫了下,屈指敲敲门,慢吞吞道:“你怎知狐族五公主嫁妆如何多?”

浴室里换衣服的沙沙声停顿了下。

过了一会儿,花眠拉开门,已经换好了衣服,浅灰色的打底裤袜,蓝色的小裙子衬衫,外头套了个深灰色的宽松针织毛衣,看上去特别乖巧的模样,玄极强忍下想伸手摸摸她的头的冲动。

感觉到面前人影一晃,她与他擦肩而过,玄极转过身:“外面又下雪了,你这样会冷。”

一边说着正巧看见花眠拿起自己的围巾围好遮住半张脸,犹豫了下弯腰捡起一件羽绒服套上,转身瞥了他一眼,一副懒得再说话的模样。

花眠拿起包出门,玄极自然跟在她身后,不依不饶:“你看见了?”

“……”

“真看见了?”

“……”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玄极才听见身边的人从围巾后面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若不是他耳力极佳,几乎就要错过。

看着电梯里两人的倒影,玄极头一次有了置死地而后生的庆幸之感,也不敢继续问下去花眠到底看到了多少,只能佩服自己——

大概是强大的求生意志让他昨日拿到狐狸的嫁衣后果断来到现世来找花眠,否则……

大概多耽搁一秒,今早吃的就不是吞拿鱼饭团,而是□□拌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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