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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眠瞪着手掌心的那枚黄金出了神——苏晏大学学的就是珠宝鉴定, 毕业后跑来剧组做道具美术师,主要就是负责用各种金属拧巴拧巴就拧巴出个发簪耳环什么的……在某宝上还有自己的珠宝店,每个月卖两三个孤款首饰,被一堆人强破脑袋,相比起那个收益, 剧组工作发的薪水像打发要饭的, 更像是她的兴趣爱好之一。

呃, 扯远了。

也就是说,一个石头、金属, 是什么材料、品级, 往苏晏面前一搁她就能分出个详细来,所以, 她说是真黄金, 那就是真黄金。

………………………………玄极哪来的真黄金?

想到刚才提到“银子”,他零零碎碎从口袋里掏出的一大把金元宝碎银子, 不、不会都是真东西吧?……想到这,花眠有些头晕眼花。

而此时, 苏晏见花眠又日常陷入沉默,也没打断她的沉思, 确认她人安全没事,也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从道具车里的椅子里站起来, 老太婆般絮絮叨叨道:“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神神叨叨的, 问也问不出来——消失半个小时回来兜里揣着那么老大一金元宝,你穿越异世界挖金矿去了?那帅哥谁啊,财神爷?财神爷那么帅……其他神仙可怎么活啊?”

苏晏碎碎念着,并没有注意到她说某个关键词的时候坐在小板凳上的某人抖了抖……当她转身想要走开,这时候,却被身后个小爪子一把捉住衣袖。

苏晏一愣,回过头,对视上一双乌黑的眼。

花眠:“……穿越什么的,苏晏,你觉得这事儿真的存在吗?”

苏晏:“……”

囧着脸反手将手背贴那张小脸的额头上——温度正常啊——看着也不像是疯了的样子。

而此时花眠已经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

“我跟没跟你说过,那天晚上我报警,就是因为有个人突然从天而降,然后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说我拿了他的刀鞘……我发誓在那道响雷批下来之前那王府场景里没有人,然后,然后他就出现了……”花眠说着说着低下头,松开了苏晏的衣袖,“他不会坐电梯,不会用淋雨和马桶,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说话怪里怪气,随身携带一大堆金元宝和银子……啊啊,苏晏,你说,他不会,真的是从异世界穿越来的人吧?”

伴随着花眠那逻辑断断续续、组织语言能力一塌糊涂的描述,苏晏的眼神儿却逐渐发生了变化,当花眠说完了,提出自己的问题时,苏晏却觉得自己完全get到了重点——

“你说,给你金元宝的人就是那天晚上把刀架你脖子上的人?”

“……啊?”

“刚才那个小帅哥,就是那天晚上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人?”

“……”

“你对一个前几日才把大刀架在你脖子上的人不近而远之,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拉走独处,和他一同消失了长达半个小时,带他去,”苏晏露出个难以启齿的表情道,“开房?”

“……”花眠反应过来,苏晏重点好像错了,“我没有……”

苏晏环顾了下四周,奈何没找到趁手的东西让她可以暴揍眼前的上司加前辈一顿,于是只能深呼吸一口气,用快气死的语气道:“把你妈电话给我,我得跟她告状,让她骂死你。”

花眠闻言,立马一脸警惕地捂住自己放了手机的口袋。

苏晏:“你怎么四肢完整、五脏俱全地安全活到今天的?”

花眠:“……不和人说话,见到人就跑。”

这一本正经的回答。

苏晏快把眼珠子翻到后脑勺去了。

……

花眠活了这么大,一直都是半个透明人。

没想到的是,时隔二十多年,她也有一周之内两次成为话题焦点人物的时候——

当天晚饭去领盒饭时,花眠就感觉到有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要知道她这样小心翼翼活了二十几年的小动物,自带“背后指指点点雷达扫描系统”,对这种事敏感得很,所以当即她就回过头杀了那些人个措不及手——

以至于服装组几个大姐指着她的手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

现场的空气有些凝固。

“姑娘,”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花眠转过头去发现发饭盒的大哥一脸不好意思,“你这个好像卤蛋被人拿走了,要不等等我看看后面有没有多的给你补上?”

“……不用了,这样就可以。”

花眠垂下眼,依然是按照常规,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所以什么都没发生的鸵鸟模样捧着自己的盒饭走开了——

就像是不在乎盒饭里相比起别人的到底有没有多一点什么或者少一点什么,反正……

吃点亏什么的,又不会死。

花眠默默缩回了自己的道具车里,打开盒饭——盒饭是很简单的二昏二素,花眠去的晚其实已经有些冷了,只是中午的盒饭给了玄极,她一天到现在除了早上的几个包子就喝了口水,这会儿也是饿狠了,看什么都很好吃。

掰开筷子飞快往嘴里塞了几把青菜,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却像是松鼠咀嚼一样迅速而悄无声息。

【物以类聚吧?】

【奇怪的人就喜欢和奇怪的人在一起。】

【她认识那个人?看今天亲亲密密的样子,早就认识了吧——啧啧啧,那天刀架脖子上时候有模有样的还报警,大伙儿还担心她呢。】

【戏多。】

【缺存在感。】

【下午还和王哥拉拉扯扯——】

【咦,真的吗,看不出啊那么小小一个又不爱说话的人……】

【嗤,你懂什么,不会叫的狗才咬人呢!】

……

闲言碎语的声音在脑海之中不受控制地响了起来,花眠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下,浅浅地皱起眉:肚子里空空的,明明饿得发慌,却也没了胃口。

那些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服装组的那个人,她只知道他姓王——

长什么样都不太记得了。

花眠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食物:“……啊啊。”

一个剧组里,要说哪两个组之间经常有摩擦,那大概就是美术组和服装组了——

比如服装组对美术组的道具师准备的配饰不满意这种事经常出现;

又或者因为职权还是有相似甚至是重叠的部分,服装组觉得某样东西该是美术组准备,美术组觉得这干咱们什么事;

一来二去,两个小组之间不愉快也日积月累多了起来……

互相讲下坏话什么的,倒是常态。

……原来今天下午,苏晏的暴跳如雷已经是她能看到最好的结果,至少苏晏是相信她只是脑子哪根筋不对了不知死活跟“仇人”凑一块儿……而不是各种阴谋论,无中生有地说一些——

难听的话。

甩甩脑袋,不让那些倒胃口的话再占据大脑影响胃口,花眠飞快地将面前的食物吃完,从道具车里爬了出来……

今晚的夜戏还在拍。

晚上,花眠没戴口罩,来到片场陪着苏晏他们清点了道具之后稍微收拾了下接下来的戏应该用不着的……今天早上拍了一场男主率领众将士出征前的祭酒戏,杯子、酒壶、托盘等道具多得数到人头晕,花眠正抓着一个工作室的道具师确认采购数额,这时候一个铺装组的捧着一箱盔甲路过——

听见花眠细细软软的声音,她三两步又退了回来。

“嗳,花眠是不?”那扎着马尾的姑娘假笑了下,问,“你和咱们组王哥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流言四起的,你要是不喜欢他能直接给他说不,我看着他一下午被那些人烦得也是不行不行的……”

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花眠一脸懵逼从文件夹里抬起头,动了动唇,正想说话——这时候站在花眠旁边的道具师妹子叫李月,眼睛一番插嘴:“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不喜欢啊,长眼的都看得出我们副美术躲他都躲不急……”

马尾姑娘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那下午那个男人怎么回事啊?”

李月撇撇嘴:“怎么回事关你们什么事,这兴师问罪的语气听得人真难受——”

马尾姑娘:“我问你了吗?她自己有嘴不会说话啊,又不是哑巴!”

李月眉毛都飞上天了:“你说谁是哑巴?!”

花眠抬起手:“……嗳,不要吵啊……”

“就看不得她这种人,不喜欢又不说清楚,吊着勾着的当备胎啊,谁知道怎么回事!我们王哥那么老实的人,指不定就被这种人欺负了呢!”

“我他妈真想撕烂你的狗嘴,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谁啊你,轮得着你对我们副美术在这说三道四?!”

“说三道四?她要不是和不清不楚的人走那么近,谁愿意说她——说起这我都想问,那人都不是咱们剧组的,今天下午倒是怎么进来的?”

花眠伸手拽拽李月衣袖:“……别,别吵了。”

然而并没有人理她。

“什么怎么进来的,用腿走进来的呗。”

“没看到门外看着的安保人员多严格啊,没工作牌苍蝇都飞不进来!谁知道是不是有人用职务之便带不三不四的人进组!”

“指桑骂槐说谁呢,晚饭盒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当我们美术组好欺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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