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利用自己的监事权力将庚字商队的春管事和护卫队长关了起来,却没想到那些“夹带私货”的货主寻上门来,还砸了乐州分舵的大门。
从义善祥开张以来,这样的事情还从未发生过,这一次算是开了先例。
货单上的财货,银钱多少,货物多少,正是除了庚字商队自己的货单以外,多出来那几辆大车上的货物。
“你,你从哪里弄来的!这明明是我义善祥的货物!”
吴昌兀自死鸭子嘴硬,打算抵死不认,手上一用力,将这份货单撕得粉碎。
对方虽说穿着书生的襦衫,长的白白净净,却是个光脑袋,看上去不伦不类,反倒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匪类。
“哼!就知道你会赖!方才不过是抄件,我这里还有很多!别给我装傻,商会进出货一进一出都有据可察,来龙去脉十分清楚,我就不会你能做得滴水不漏!”
李小白又掏出一份一模一样的货单,再次拍在了吴昌的脸上。
由于妖女暗中使坏的缘故,明明是软绵绵的白纸,险些将对方的脸都给拍肿了。
“那就去报官吧!哼,讲起报官,我义善祥还怕过谁来?”
料想到对方必有所准备,吴昌心下一横,打算死扛到底。
“那好啊!”
李小白又掏出一叠厚厚的纸,往天空中一丢,平空吹来一阵大风,将那叠纸吹散开来,落向四面八方,街坊店铺行人,几乎每一个人面前都落下一张传单,眨眼间几百张小传单便散了出去。
“咦?义祥善乐州分舵监事吴昌滥用私权,侵吞他人财货!”
“扣压商队管事和商队护卫欲行栽赃替罪。”
“义善祥遭细作监事抹黑,声誉大毁,其人狡诈,夺权乐州分舵。”
有识字之人的宣读下,街头巷尾嗡嗡作声,义善祥商在乐州城,在大武朝北境一向声誉良好,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大八卦,立刻就像风一样传播开来。
像这样的传单,自然也有一张落在了吴昌面前。
比坏人更坏,这便是李小白的侠义之道。
“你,你,卑鄙!”
吴昌满脸胀得通红,他没想到这位光头公子竟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一把传单散了出去,句句针对他吴昌。
见官又如何,官司打赢了又如何?义善祥会放过作为掀起这场风波当事人之一的他吗?
“见官?呵呵,走起!”
李小白乐呵呵的拍了拍走,就听到一阵铁链声传来,几名公人迈着八字步走了过来。
庚字商队是义善祥乐州分舵的重要商队之一,尽管主事之人被吴昌关押,终究还是有几分能量,配合李小白设了这一场大局。
“可使不得,可使不得!”乐州分舵的大掌柜急匆匆赶来,打官司事小,无论输赢,义善祥商号上下视若性命的信誉和声望都将受损,那是用无数银钱都换不来的。
“这位公子,小老儿请公子行个方面,这件事是本商号不对,一应责任和损失,本商号全担了!”
池大掌柜当即一揖到底,将姿态放到低的不能再低。
“池大,你这是干什么?他分明是想要敲诈商号的无耻之徒。”
吴昌没想到池掌柜一个横炮,让他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底气立刻泄了个干净,不应该是抱起团来一致对外么?
“人家人证物证俱全,你能拿得出那些财货的来龙去脉吗?说春管事夹带私货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边人证物证都拿不出来,打官司损得是我义善祥的声誉,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池大掌柜人老成精,在吴昌扣下春管事所谓“夹带私货”的事情后,就察觉到其中有蹊跷,虽然想要替春管事和护卫头领分辩,却始终插不上手,这一次有人上门发作,对于他来说同样是一个机会。
恐怕连吴昌都不曾想到,这个看似老糊涂的老掌柜竟能如此隐忍,不动一已,一动便与外人将他逼到了风尖浪口上。
原本胀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吴昌难以置信的指着池大掌柜,浑身颤栗,气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确实没有人证物证,这一点根本无话可说,偏偏却被分舵大掌柜捅了出来,坐实了这一劣势。
附近围观的百姓更是一片哗然,他们没想到义善祥商号侵吞他人财货竟然是真的,始作俑者正是这个吴昌。
“来人啊,吴监事身体不适,快把他请下去好生休息,这里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池大此刻表现正如一位一言九鼎的分舵大掌柜,完全不似吴监事到来后便开始谨小慎微,又而有些老聩昏庸的老掌柜。
示敌以弱,伺机发作,池大掌柜就像一位精明的猎人,终于找到机会扳倒这位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新任监事。
监事权力虽大,能够影响商会内的人事任免,双方若是能够和平共处倒也罢了,像这般彼此不爽利,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将其拿下,池大掌柜终于等到了李小白,吴昌反倒是像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坐茧自缚,原以为拿了别人的把柄,好做些有存在感的事情,最后却成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几位膀大腰圆的商会护卫将吴昌架了下去,这货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落入了大掌柜与外人联手唱的一出好戏。
“池大,你好卑鄙!我吴昌不会放过你的。”
乐州分舵大门口,围观者们就像看了一场精彩的好戏,连声鼓掌,不断大声叫好。
池大掌柜主持公道,更是赢得了许多人的尊敬,义善祥商号果然是义字当头,是非黑白总有分清的一天。
“呵呵!个嫩娃子,不晓得天高地厚!”
池大掌柜眼中带着精明之色挪揄了一句被带走的吴监事,再次向李小白作揖道:“这位公子,让你见笑了!”
“在下姓李小白,见过大掌柜!”
从庚字商队的人那里,李小白对义善祥乐州分舵有所了解,也知道这位精明的老掌柜与春管事的关系。
“春博的事情,老朽因为职责所在,还请李公子见谅。”
池大掌柜先致了一声歉。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事实上,池大掌柜在乐州分舵一直保持着中立的地位,只有这样才能把将一碗水端平,将方方面面都照顾到,让所有人都服气,因此即使春管事被吴监事关押,他也没有主动出面替春管事开脱,直到抓住眼下这个机会为其翻盘,丝毫没有并没有偏颇之处。
待被关了大半个月,形容憔悴的春管事被放出来,得知游侠儿郑侠与虎力为自己的清白奔波,将李小白寻了回来为自己作证,甫一得自由,便向几人纳头便拜。
“在下今日能得清白,多谢诸位相助!”
“春管事请起,这是应该的!”
郑侠也十分高兴,连忙将对方扶起,自己又做了一桩侠义之举,没有让好人被冤枉。
“此事因在下的财货而起,就由在下补偿春管事一二,就当作,嗯,当作精神损失费好了。”
李小白摸了摸自己的大秃瓢,要不是他,春管事也不会被那个狗屁监事找碴连累。
不得不说,小林寺的和尚们手艺不赖,竟没有一处剃破皮的地方,光溜溜的极为干净,手感依旧甚好。
“不必不必!那些财货物能够归原主,在下也心满意足了!”
春管事将脑袋摇得跟拨郎鼓一般,话说回来,他也有一些内疚,如果不是义善祥乐州分舵内部出了小人,也不如生出这些事端来。
“嗯,也罢!耽搁了这些日子,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忘了,致笃大师呢?还等着他做法事呢!”
李小白忽然左右环顾,若不是被多管闲事的龙女捉走,不仅仅是春管事已经蒙冤得雪,庚字商队还有几件法事要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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