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千岁从教学楼走回宿舍,即便今日有阳光斜照,但她依旧觉得脊背都冻得发疼,所以不得不挺起脊骨抵抗侵蚀的寒意。
沿途,能看见被雪覆盖的草坪上有艺术系的学生在做冰雕。
更多的人是裹着衣服往宿舍或食堂走。
走在她前边的几个男生走过一株矮树,一个男生冲上去踢了树干一脚就跑,瞧着树上大片的雪落入其他人的头顶或衣领,他得逞的哈哈大笑,这个导火索引发的是一场你追我逐的雪仗。
周围涌动着热情洋溢的青春气息,龙千岁平日对这些毫无感觉,可如今微微有些躁动。
但不是因为这些学生,而是这一周都快过去,曲靖州居然还没给她来电话。
会不会是因为上次唐莹莹在电话里说过“龙千岁”这个名字,四相得知曲靖州给的电话号码是她的,所以不打算给她发名片?
但就算当初她对唐莹莹做过什么,也不表示她就知道四相的存在。
除非说四相胆小如鼠,否则她没有理由会被拒绝。
既然如此,为什么曲靖州还没给她任何消息?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龙千岁嘴角一弯,说曹操曹操到,曲靖州来电话了。
“小美女,还记得我是谁吗?”
“是谁?”
“呃……”曲靖州无奈一笑,“我可以当你这话是开玩笑的吗?”
“可以。”
“呵呵呵。”也不知道曲靖州自己联想到了哪儿,他很没笑点的笑起来,“你说话可有意思。”
这奉承能不能推陈出新一下?龙千岁没说话,对方似乎感受到她一如既往的冷淡咳了咳:“我是曲靖州,上次说要给你名片的事儿,你没忘记吧?”
“我以为是你忘了。”
“怎么会呢?你……的事我想忘都忘不掉。”故意停顿的那处依旧没能得到龙千岁的任何反应,曲靖州能猜到龙千岁都听得懂但她从来不表态,“不逗你了,名片我已经准备好,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拿?”
这件事龙千岁不打算再跟他兜圈子,她现在就想拿到四相名片。
“还是在工体酒吧?”
“如果我提议另外一个地方,你敢来吗?”
她有什么不敢的?只是回答得太干脆会不会显得急功近利,索性她不回答。
曲靖州投降:“服了你这下丫头了,还是老地方见吧。”
“什么时候?”
“今晚你有课吗?”
有课,但比起黑名片这课不算什么:“如果我说可以没有呢?”
“虽然我不想让你旷课,但又觉得这是我的荣幸,需要我去接你吗?”
“我认得路。”
没约具体时间龙千岁挂了电话并站住脚,微微侧头余光看向身后。
苏衍想要摇晃她头顶树枝的举动最终也没坐实,一是想到雪掉她身上有点于心不忍,二是跟龙千岁这样互动很浪费表情,不用想都知道,结果他会很尴尬。
“这种天你也敢站在挂满雪的树下。”
“幼稚。”
对于这样的评价苏衍撇了下嘴,没揭穿她之所以没被别人那么幼稚对待,是因为她没朋友。苏衍的目光落在她手机上。
“我让你在教学楼下等,怎么不听话?”
谁该听谁的话?“你找我干吗?”
“一起去吃饭。”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龙千岁斜睨这人,这一周以来苏衍的举动都非常可疑,一日三餐都给她打点着,还不时有家里送来的汤跟饭。
这不,这人手上这会儿又拎着一个保温盒。
以前他也管她吃饭,但管的是不让她眼大肚小铺张浪费,如今可倒好了,他也不嫌丢人,不时拎着保温盒等在女生宿舍的门口,尤其还下着雪,谁都误会他是体贴女朋友送温暖来的。
用肖湘的话说这是小别胜新婚。
被她瞪了之后,肖湘又改口说,吵架有时候是可以增进感情,你看你们闹了一顿之后,苏衍师兄对你更好了。
但实际情况是,这个下人在悔过自新讨好她。
“你自己吃吧。”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打算不吃饭?”苏衍神情严肃。
她现在是哪个样子了?
“哦,不吃,拿走。”
苏衍沉声说:“你最近就没察觉自己体重下降了太多?怎么补都不见长回来还敢不按时吃饭?”
有吗?她不大喜欢照镜子,尽管过了十八年,但对着镜子里的女孩模样她还是不大习惯,更没有动不动上称量体重的习惯,所以她并没发现自己消瘦。
“所以,你这么殷勤早中晚的送饭,就是为了这个?”
不然还能为什么?苏衍坚持将保温盒给她:“趁热吃。”
龙千岁看了那保温盒须臾,伸手接了过来,盛情难却当然不至于,只是不想跟这家伙因为吃饭这件事耽搁时间。
她拿了饭盒这人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还不走?”
苏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龙千岁提着那和饭盒走了一段,正想着如何解决它,肖湘跟陈实好从不远处走过来。肖湘跟她打招呼:“千岁,一起去食堂吃饭啊。”
貌似找到解决手上东西的办法了。
“你过来。”
肖湘指了一下自己,龙千岁颔首,她走了过去:“怎么啦?”
龙千岁将手中的保温盒给她:“拿去。”
肖湘看着那保温盒好一会儿,忽而感动泪眼汪汪:“千岁,我只是有点小感冒而已,你不用专门给我准备这个。”
真能瞎想。
不过想象力如此丰富表示她已经快恢复正常,比老沉浸在唐莹莹事件中出不来的模样顺眼一点,龙千岁将保温盒塞到她手上就走。
捧着保温盒的肖湘问:“你要去哪儿?”
没有得到回答。
肖湘看着那背影继续感动:“是吧实好,我就说龙千岁那人表面冷淡其实内心特别体贴的吧,为了给我送汤这么冷的天还站在外边等。”
“……”龙千岁背后骤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肖湘到底有是多傻天真?
龙千岁在门口乘坐上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工体酒吧。”
尽管她来得比较早,但曲靖州已经坐在原来两人曾坐的吧台那里喝酒,身旁有一位年轻的女子与他说话,他很大方地给对方点了一杯酒。
“我女伴到了。”
那女孩儿看了一眼走过来的龙千岁,拿走曲靖州为她点的那杯酒示意:“谢了。”然后翩然离去。
曲靖州转动了转椅面朝龙千岁,比上次更加直接的上下打量了她,然后目光又落在了她心口的黑色火焰一会儿。
“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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