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撞上张安安,张安安抚着她的额头,心疼问道:“怎么了?”
“安安,文溪,文溪他,又要去参赛!”舒小曼有些哽咽。
张安安瞬时明了舒小曼因何会放弃比赛,又因何会如此伤心,忍不住看一眼在身边安静乖巧的王襄,叹息一声:“日子还长,你当他是为赵渊去的,不就想通了?”
“不知道,就是难过。”舒小曼的脸上阴晴不定。两姐妹自出门去聊些体己话,把王襄晾在一边,王襄摇摇头,耸耸肩,又摊摊手,进去见三人却已经打点好,准备去领行囊。
王襄拍拍林文溪的肩膀:“哥们,坚持不住了,就放弃,你爸爸妈妈都要担心你身体。”又见林文溪的背影顿了顿,义无反顾走进去。
“小曼啊,这么轻易就放弃你自己的比赛资格,后悔吗?”张安安说。
“后悔,我太不了解他。”舒小曼说。
张安安不免唏嘘一声:“你总以为他是个纸片儿,却不知道他外柔内刚吧。文溪,我也算是走眼了。”
林文溪让赵渊先走,赵渊不乐意,一直跟随。陈婉馨要郑凯先走,郑凯不乐意,一直跟随。四人的重新启程多少带了些纠结。
王襄独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若有所思哼唧:“扁担长,板凳宽,板凳绑在扁担上,扁担不让板凳绑在扁担上。。。”却看到郑凯居然还有精力怒气冲冲奔回来,挥舞拳头,王襄大叫一声妈呀,跑得老远,经过张安安和舒小曼身边,被张安安轻轻伸出腿,绊个嘴啃泥,索性就变成一滩烂泥,赖在张安安身边求抱抱去了。
林文溪果真选了张东。
赵渊,林文溪,郑凯,陈婉馨,四人同行,背后远远跟了4个教官,顿觉如芒在背。赵渊试图扶着林文溪,林文溪又不允,赵渊忽然想起王襄不阴不阳哼唧的绕口令,只得在身边缓缓作陪。
陈婉馨忽然停顿,猛然推了郑凯一把:“郑凯,你走。”
“我走不动,你也知道,我大病初愈。”郑凯挠挠头,笑眯眯地。
“我警告你,郑凯,赶紧给我滚远,去把第一名拿了!否则我和你两不相干!”陈婉馨指着远处,厉声呵斥。
郑凯有些茫然,自己昏倒之后,是陈婉馨照拂自己的。他清楚记得陈婉馨如何帮自己擦拭手臂,如何将自己脚上的绷带固定好,又是如何帮自己盖好被子,自己每时每刻都清醒,却一分一秒都不想醒来,直到陈婉馨听到报道,要求去收拾行囊,走出去。如果说此生到现在,有什么滋味叫幸福,他宁可承认,那一刻自己却情愿一辈子清醒着却不再醒来,诚然,陈婉馨自然不可能照顾自己一辈子。难道,陈婉馨不是有些喜欢自己了吗?为什么,又一定要早早将自己赶走?难道,她是认为我必须拿了第一,才衬得上她?
忽而难受,忽而又兴奋,郑凯目光流转,竟头一次发现自己也存了这般辗转反复的心思,颇觉不可思议。
“我要是拿了第一呢?”郑凯面露欣喜。
“噢,那我做主就把王襄许配给你了。”陈婉馨转过身不再理会他。
“我记住了,王襄要是不肯嫁给我,你就要负责。”郑凯说完,咧着嘴冲林文溪和赵渊喊道:“我在终点等着你们,不要让我失望!”背起行囊,一路狂奔。不久,一个教官唉声叹气快步赶上去:“妈的,不让人歇息一时半会啊!这速度,老子再老一点就跟不上了。”
林文溪百般劝解,赵渊就是不听,非要一起同行,陈婉馨目送郑凯远去,神色闲闲地看赵渊和林文溪像推让送礼红包一般虚吵着,偶尔脸上露出些笑意,跟上两人的节奏,三人并行。
很快到一条三岔路,按照地图,本该朝前直走,林文溪朝左,陈婉馨向右,十分有默契地认错了路。
“正前方,两位。”赵渊停下,一时向左看,一时向右看,忍不住大声说:“林文溪,陈婉馨,立正!”
两人情景重现,忍不住愣了愣,居然都停下脚步,摆成立正的姿势。
赵渊满意笑笑:“林文溪向右转!陈婉馨向左转!”
然后赵渊一脸无奈目送陈婉馨昂首迈着正步朝右越走越远,林文溪向左小跑快速离开,姿势十分标准,很快不见踪影,如果不是步伐稍显虚浮,谁都看不出来他是大病刚醒的人。张东忙快步跟上去。
赵渊摸摸后脑,陈婉馨和林文溪两人很少有交流,此刻的默契却仿似早就商量好,却也让赵渊明白三人若想一路同行,实属空想。念头一旦放下,奔赴前三的念想便野火燎原,占据整个脑袋,脚下发力奔跑。
赵渊远去,林文溪和陈婉馨从三岔路口一左一右走出来。
“蛮不错,和姐姐这么心有灵犀。”陈婉馨比林文溪矮了几厘米,却探手摸摸林文溪的脑袋,林文溪缓缓让开,疑惑说:“姐姐?”看见陈婉馨的一双手,丰润修长,也正是这双手,在郑凯和赵渊抬着自己的时候,时不时试探自己的鼻息,偶尔小心地掐自己一下,仿似要试探自己是不是装晕装病,林文溪偏要强忍着,又听见她在张安安和舒小曼前面那般中伤自己。这诚然,不算是大事,可林文溪颇觉心寒。
“看在你还比较听话,姐姐陪你走一程啦。”陈婉馨跟上林文溪,心情似乎很不错。刚才陈婉馨耳语林文溪,暗示前面有分叉口,让他朝左走,自己朝右走。赵渊虽然生了些小岔子,林文溪却表演得和自己十分默契。
至少,赵渊没有选择向左追赶林文溪,陈婉馨嘴角拧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一路陈婉馨都在打听林文溪的琐碎家事,知道林文溪的父亲是一个政府小职员,问其父的名字,林文溪却始终不吭声。林文溪的母亲是一个自由撰稿人,林文溪是家中独子,亲戚朋友中也无权势富贵之人,出身如此平凡。
陈婉馨忽然有种错觉。
开学入学,见林文溪寒衣单薄,朴实无华,却面如秋霜,气质不喧而自华,自己甚至心中某种其妙的感觉。军训若林文溪答应亲吻自己,自己唯一的想法也不过是想逗得他生气,怨怒,再一走了之而已,却被拒绝。只是,这是他的真实背景吗?
不可能!一介平头百姓,寒门学子,能接受到怎样的高等教育,成了这么一番沉淀下来的贵族气息。他的脸上,绝不是王襄说的勘破红尘的绝望和面无表情,很多时候,却是十分平静而细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决定是戒备,还是靠近。
他就像一头久经黑暗森林的猎物,永远保持了头脑冷静。
噢,我想这么多,不会太高看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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