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苏折,“上次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这个问题,这次有本事回答,是或不是?”
苏折凝视她半晌,站在风里笑了笑,道:“连我身上的味道你都记得这么清楚,你莫不是肖想过我,对我有意思?”
沈娴冷笑:“苏折,你搞清楚,是你进我的房,你让我住你家里,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苏折眯了眯眼。
沈娴斜睨着他,反过来没心没肺问道:“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苏折道:“如若我看上你了,你当如何?”
沈娴好笑道:“嘁,说起来跟真的一样,且莫说我现在是个孕妇,若是长得好看一点还说得过去,可是现在我毁了容长得这样丑陋,你脑子是不是……嘶,卧槽好痛!”
话没说完,沈娴激愤地伸手捂脸,再看苏折时,见他手指上拈着她脸上的假疤。
苏折笑意盎然,趁她不注意,又把另外两条全撕了下来。
她整张完好的脸便呈现在苏折眼前。
苏折道:“哪里丑?我觉得你长得还不错啊。”
“尼玛,你怎么知道的?”
苏折慢条斯理道:“因为,连青舟给你的药膏,是我配的。这疤做得不怎么样,回头我给你做几条更逼真的。”
沈娴震惊不小。如此说来,这个人的医术还真到了普通大夫无法企及的程度。
沈娴拿回假疤,轻车熟路地贴到脸上,哼了一声道:“像你这么有姿色又会武功懂医术的人,真要是看上我了,我还不捡了个大便宜?莫急,等我生了孩子以后,肯定包养你做我的面首。”
“我很贵的。”
“不怕,我努力赚钱。”
“我也很善妒。”
“不怕,我雨露均沾。”
苏折没当真,只笑笑不语。他知道沈娴光说说而已。
沈娴也没当真,只过过嘴瘾。她也知道苏折不会真的看上她。
但是沈娴心里舒坦了。她总算报了昨晚苏折处处揶揄她之仇。
再过了一天,连青舟总算是出现了。
一见面他便无奈道:“幸好公主不在在下家里,这两日亲将军天天来找在下麻烦。”
彼时沈娴喝着甜汤抖着腿:“他出门没吃药么。”
“这个谁知道。”
据说秦如凉都把连青舟的家都搜了个底朝天,硬是没找到人才肯作罢。
连青舟瞅了瞅苏折,又瞅了瞅沈娴,笑问:“公主这些日在这里可住得习惯?”
苏折若无其事地喝茶。
沈娴道:“你这朋友平时说话若是不那么呛人的话,我还比较习惯。”
在这里苏折为她准备的衣食住行,都好得无可挑剔,这个沈娴没话说。
苏折放下手里茶杯,道:“你吃我的住我的,还对我说的话有意见?”
“连狐狸你看,他又开始呛人了。”
连青舟低咳两声,暗忖老师这样已经是很客气的了吧。幸好公主是失忆了,若要是想起以前来,哪还能这样子跟老师说话。
苏折道:“青舟,去准备一下,今日傍晚送公主回去。”
沈娴见连青舟要去准备,出声问:“玉砚怎么样了?”
连青舟答:“公主放心,她没事,当日恰恰被轿子倒下来砸晕了,反倒躲过一劫。”
“没事就好。”沈娴放宽了心。
“只不过知道公主出事后,玉砚情绪很激动,还不管不顾地冲回将军府找秦将军出来寻公主踪迹。”
那天晚上山下的一条火龙果然是秦如凉带去的人。
沈娴道:“那你没告诉她我现在没事了?”
“已经知会过她了,她正日盼夜盼地等着公主回去呢。”
沈娴心里暖烘烘的,一时也很想快点回去。那小丫头指不定哭成什么样了。
按照连青舟和苏折的安排,大家要保持一致的说辞。
沈娴在这个地方住了两天的事不能透露出去。便说是当夜一群江湖游侠闯上了山,端了贼匪老窝,并把沈娴救下山的。
但当时沈娴昏迷不醒,被送去了京外城镇里休养了两天,如今才被安然送了回来。
傍晚时,一顶普通的马车停在了后门口,打算由苏折信得过之人亲自把沈娴送回将军府。
沈娴转身便走向马车,她和苏折只相处了短短两天,还生不出留恋。
告辞之后,她头也没回。
苏折一袭青衣,发丝如墨随意挽在脑后,他悠然站在门框里,后巷里的青石路衬得他犹如一抹春色,满身静谧。
苏折一直看着她上马车,然后放下帘子。
苏折隔着帘子与沈娴轻声慢语道:“路上小心。”
明明前两日就可以把她送回去的,偏偏要让她多住两日。即便如此也留她不住,她最终还是会离开。
等到沈娴走远了,苏折才转身进门,与连青舟道:“现在可以说说阿娴被掳,你都查到了什么。”
连青舟这两日也没有闲着,他尽可能地去追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连青舟道:“是学生大意,才让他们有机可趁,确实有人买通城外山贼,想至公主于死地。”
苏折不言,等着连青舟细细道来。
“那日将军府有人来传话,说公主有事要见学生,让学生派轿子去接。但事后学生从玉砚口中得知,公主并没有让任何人传过话,还以为是学生有事主动相请。”
“那人不是将军府里的人,而是有人冒充。”
苏折神色平寂道:“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他是受人指使。学生已着画师将他描述之人画了下来。”说着连青舟这才从袖中取出了叠着的画像。
苏折站在园中,顿了顿脚,分明的手指打开画纸,看了一眼那画像中的人,半晌没说话。
这画像也是根据别人的描述所画,画得颇有些粗糙,再加上描述之人许有记忆不清的地方,因而许多地方都十分模糊。
苏折窄了窄眼帘,安静的瞳孔里几许幽深。
“老师可曾认得他?”
苏折若无其事地把画像按照原来的痕迹叠好,转身进了书房。
他一句话不说,随手在书桌上铺上宣纸,素手执笔点墨,几下便勾勒出一个外形轮廓。
连青舟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苏折画得比画师更为精细,那画像上的人仿佛脸上的每个表情都清晰可见。
苏折放下笔,任清风进来吹干了墨迹。
他道:“拿着这画再去找冒充之人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他。他若确信,未免别人再查到他头上,此人留着已无用。”
“学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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