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先天惊魂甫定,收拾残军,先回神帝宫,然后向那些前来救驾的神王道谢,道:“不知是否可请天现身一见?”
“陛下贵为天子,应该称天父才对。”南明神王笑道。
穆先天酥胸起伏不定,她诞生的时间还在天之前,是天诞生前的最后一尊先天神魔,而今被南明神王称作天子,要她称天为天父,岂能让她不怒?
穆先天忍住怒气,笑道:“那么恳请天父现身一见!”
“陛下真是隐忍。”
葬帝快步走入神帝宫,笑道:“陛下,天子天父一事,休要再说。这次诸位神王前来救驾,原是我在中间牵线,东奔西走!陛下若是认了天父,我的功劳便没了!”
穆先天松了口气,道:“原来是葬帝请天来助我。葬帝功劳至伟,至于天,朕谢谢他。南明,请他现身吧。”
她适才称天父,是因为自己在天面前确实不占优,她的两大真身惨死在祖庭,麾下诸将死的死伤的伤,投靠她的上古大帝折损大半,先天魔帝战死,先天神帝也遭到重创。
她被天所救,又有求于天,所以自居天子,称天为父。
而现在即便是葬帝在中间牵线,葬帝背后的那位存在极为强大,极为可怕,有那位存在的支持,三方势力平衡,她便没有必要自降身份,自称天子。
葬帝笑道:“主上正在与天谈谈,陛下稍后,两位存在很快便会赶来与陛下相会。”
穆先天微微一怔:“葬帝背后的那位存在,与天到底要谈什么?他会是谁?”
即便葬帝已经帮助过穆先天几次,但穆先天也对他背后的那位存在一无所知。这位存在帮助自己降服神魔二帝,又帮自己出谋划策,定下侵入祖庭的计划,而今又请来天这个强援,穆先天绝对不信他背后没有什么目的!
只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次或许是一个可以了解他的好时机。”她心中暗道。
古老宇宙,元魔圣地,先天魔道滚滚涌动,孕育魔胎。
先天魔帝遭遇阳侯魔帝的背叛,被阳侯魔帝偷袭,然后死在神垕娘娘之手,而今元魔圣地的大道涌动,却是大道自主运行,将他复活过来。
突然,元魔圣地的天穹流动,天空中渐渐浮现出一张面孔,没有眼耳口鼻。
那是天的面孔。
先天魔帝复活,天地大道会出现细微的波动,这波动对于其他存在来说几乎无法察觉,但是对于天来说,却可以捕捉,循迹而来,降服先天魔帝!
天空蠕动,化作一团浆液滴落下来,落地后浆液缓缓站起,成形,变成一尊无面神人。
“先天魔帝……”
天发出笑声,向魔胎看去,悠然道:“魔帝道兄,你现在可以与邪帝团聚了……谁?”
他突然有些紧张,脸上云气氤氲,只见重重的光芒突然从空间深处迸发,他看到了一尊四面神的到来!
那是一尊面目笼罩在重重光芒之中的神人,无论从任何方面去看,看到的永远都是他的正面!
当时他与钟岳、雷泽、神垕等人联手,将这尊四面神打落道界,将他从道神的境界上斩落,变成了一尊帝。
此刻被这尊四面神找到这里,即便是天也不禁惴惴不安。
这尊四面神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到他也无法抗衡的地步!
倘若四面神对他下手,他无法挡住!
“不必紧张。”
那尊四面神停下脚步,打量元魔魔胎,悠然道:“对你来说,你我之战是才过去几十年,但对我来说,你我之战已经过去了十万年,任何仇恨经过十万年的洗刷都会淡去。天,我不会对你下手,葬帝给你带来我的消息,你也去营救了穆先天,你应该知道我若是有恶意,便不会请你出手了。”
天笑道:“虽然明知你没有恶意,但我依旧毛骨悚然。”
那尊四面神哈哈大笑,笑声徐徐落下,道:“十万年前你与我为敌,但是时至今日,你我已经不是敌人。伏羲氏的祖庭才是我们共同的目标,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必须要拔掉祖庭。”
天点头,道:“我想统一古老宇宙,祖庭必须要除掉。不过穆先天也想统治古老宇宙,他的目标与我冲突,我为何要助穆先天?帮助穆先天,岂不是与她做嫁衣?”
四面神笑道:“但是你的目标与穆先天的目标没有直接的冲突。你和穆先天,都可以统治古老宇宙。”
天微微一怔,四面神继续道:“你所要的是众生的祭祀,无需领地,穆先天所要的是领地,无需祭祀。众生祭祀你,而领地归穆先天,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天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天子,这个名头还是有必要的。”
四面神笑道:“自火纪以来,后天生灵掌控宇宙乾坤,天帝换了一茬又一茬,实在混乱,倘若能有一尊不死的天帝掌控宇宙乾坤,天地大一统,永恒的存在下去,天地大道也不会如此紊乱,反而会井井有条。这个天帝当为天子,供奉天,祭祀天,天则维持世间的纲常,惩恶扬善,维系宇宙运行。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天呆了呆,失声道:“穆先天肯为天子?”
“穆先天不得不为天子。”
四面神悠然道:“她有何讨价还价的本钱?她不答应,另外扶持一尊听话的先天神做天子便是。不过她很乖巧,会听话的。”
天又迟疑片刻,道:“那么道神这个境界与我……”
“道神这个境界便与你无关,与你无缘。”
四面神悠悠道:“天,不要痴心妄想了,道神这个境界是你永远无法触摸到的境界,先不说你无法蜕去垢身,就算你可以蜕去垢身,成为道神,当你蜕去垢身的时候,你便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天心中悚然。
四面神笑道:“你存在的意义是维持世间的纲常,宇宙的运转,你成为道神,便没有存在的意义。那时候我便不得不另寻一个能够替代你的存在了。不要总想着做道神,你是我在下界宇宙的监管者,而穆先天则是下界宇宙的治理者,至于道神……”
他微微一笑,道:“则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你明白了吗?”
天默默点头,突然道:“那么道兄为何阻止我降服先天魔帝?”
“因为我不放心你。你是监管者,权力太大,穆先天唯有掌控先天魔帝先天神帝,才能与你抗衡。”
四面神笑道:“这是分权之道。现在,是该复活先天魔帝,去见穆先天了。”
他的身躯突然变化,竟然化作大司命的模样,也是四面神圣,无论从何处去看永远只能看到他的正面!
生命大道竟然在他的手掌中涌动,流向元魔魔胎,加速魔胎的生长!
天脸上的肌肉乱跳,四面神动用大司命才能掌控的生命大道,信手拈来,着实是让他忌惮不已。
他与大司命交过手,大司命的生命大道也不过如此,尽管当年大司命不曾恢复到巅峰状态,但是能如此圆润的施展出大司命的生命大道,这尊四面神还真是可怕!
“他在上头,我只怕此生此世都将是他维系宇宙运转的傀儡!”
没过多久,元魔魔胎裂开,先天魔帝复生,惊疑不定的看向那尊四面神,突然躬身见礼,毕恭毕敬。
“你们去见穆先天吧,便说是我的旨意,让她做天子。”
四面神悠然道,他向前走去,还是无法看到他的后背:“我还需要去见一见黑帝,见一见白帝。”
天打量先天魔帝,倒是松了口气,先天魔帝尽管复生,但是修为实力并未恢复到巅峰状态,还是很虚弱。
“他的生命大道还是不如大司命。大司命复活衍行神王,连衍行神王的修为也恢复到巅峰状态,大司命的生命大道,已经到了可以左右其他大道的程度!而这尊四面神却不曾让先天魔帝的修为恢复,说明他还有不足,并非是无所不能。倘若他真的能够无所不能,那么我也只能做他的傀儡了……”
没过多久,天与先天魔帝来到神帝宫,先天魔帝说了四面神的旨意,穆先天错愕,不解,但却低下头,面色平静道:“朕愿为天子。那么神帝魔帝和诸位,需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到巅峰状态,再攻祖庭?”
先天神帝检查伤势,有些虚弱道:“短则三五十年,长则一两百年。”
天笑道:“这次探知了祖庭虚实,等上几十年也是无妨。而且下次进攻祖庭,便不止我们了,还有黑帝、白帝。”
穆先天心中凛然,声音有些沙哑,道:“探知祖庭虚实?这么说来我麾下的数十亿神魔将士,都是投石问路?”
天微微一笑:“他们也不是白死,祖庭的虚实已经被探出,有了这些神魔的死亡,下次我们进攻祖庭,便可以一举攻克,铲平一切伏羲余孽。陛下应该欢喜才是。”
穆先天脸色铁青,冷冷道:“死的是我的部下,还有我的神魔真身!”
“他们死得其所。”天淡漠道。
先天神帝和先天魔帝纷纷点头,道:“死得其所。陛下无需挂在心上,影响道心。”
南明神王等诸多古老神王纷纷笑道:“后天神圣便是这样,死了一茬还有一茬,陛下便当时收割庄稼,无需放在心上。”
穆先天抽了口冷气,喃喃道:“朕还是无法像你们这样绝情弃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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