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童彦婉脸色大变:“你……你乱说什么,我才不会嫁给你……”
虽然,她有过那个念头,但现在,打死她也不会承认。

“童彦婉,对不起,我也不想伤害你,但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矛盾!”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赵桓禹终于把淤积在心底多年的话说了出来:“希望你能原谅我!”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童彦婉依然是满心的戒备,她是真的怕了赵桓禹:“我可不会像以前那样上你的当!”  赵桓禹失笑的摇摇头:“我没有耍把戏,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其实喜欢你,现在不说,以后也没有机会再说了,和你还有小宇住一起的那几个月,我很开心,好多年没那么开心过了,你们那么相信我

,好几次,我想就这么和你们过下去,如果……季昀奕不再出现,也许现在,已经成为了现实。”

回想往事,赵桓禹的嘴角满是温和的笑。

那一段时光,并不长,但足以让他铭记一辈子,这一辈子也不长,他希望她能记得他。

人生总是在经历生离死别,这一次,换他离去,并不如过去看母亲离去那般的心痛,相反,他很淡然,很平静,死并不可怕,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赵桓禹都在想,也许他闭上眼睛,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不会再睁开了。

当他再睁开眼睛,看到太阳升起,总是很高兴自己还活着,虽然不知道还有多少的日出在等着他,但至少,现在他还活着。

赵桓禹突然觉得呼吸很困难,窒息的感觉沉重的压着他,如一座大山。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伸出了手,紧紧的抓着童彦婉的手腕儿,艰难的开口,喉咙里,只挤出了如布帛撕裂的粗喘:“哼哧……哼哧……”

“你怎么了?”童彦婉大惊失色,急忙按床边的呼叫灯,一边按一边喊:“赵桓禹,你怎么了,是不是喘不过去,你别吓我,我胆子小,不经吓的,真的别吓我……”

……

一天之内,赵桓禹第二次被推进急救室,生命垂危,童彦婉焦灼的在急救室外的走廊来回踱步,不断的自责。

也许这是第一次,她会为了赵桓禹掉下眼泪。

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急急的,要往下掉。

眨眼间,脸颊上已经是湿漉漉的泪痕,她反手擦去眼泪,不停的吸鼻子,稳定了情绪之后,给季昀奕打了电话,让他和叶静秋到四楼的急救室来。

她听到电话那头叶静秋的惊叫,愧疚得抬不起头。

几分钟之后,两人匆匆忙忙的赶到,叶静秋挺着大肚子,走起路来非常的笨拙,但并没有因此减缓了脚步。

她停在急救室的门口,双手紧握成拳,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口中低低的念叨:“桓禹,一定要挺过去,我和孩子等着你,桓禹……桓禹……”

季昀奕把手中拧着的水果放在走廊的长椅上,站在童彦婉的旁边,揽着她的肩。

“赵桓禹突然就呼吸困难了……”童彦婉抬起头,看着季昀奕,秀丽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叶静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回过头,对季昀奕和童彦婉说:“桓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等他就行了……”她坚信,赵桓禹能挺过来,和她一起迎接孩子的到来,不会就这么

抛下她和孩子,自己先走。

夜晚的医院走廊,灯光昏暗,走过的人很少,夜风悄无声息的潜入,吹拂着叶静秋的发梢。

她长发披散,灵动的妩媚,眉眼之间,满是深深的忧郁。

虽然叶静秋让季昀奕和童彦婉回去休息,可他们还是留了下来,陪着她。

就算现在回去,也终究是不能安心的。

两个半小时之后,赵桓禹被推了出来,他吸着氧气,身上插着几根管子,若不是他的胸腔还在起伏,真的会让人觉得他已经……不会再醒来。

叶静秋趴在病床边,紧握着赵桓禹的手,泪眼莹莹,有说不完的话。

童彦婉和季昀奕识趣的离开。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童彦婉全身不停的颤……抖,她很害怕,很恐慌,有一天,她会再经历生离死别,就如爸爸去世的时候,一样的撕心裂肺。

光是想一想,她就难过得要窒息。

手不知不觉挪到了季昀奕的腿上,身子也不断的朝他靠拢。

近一些,再近一些,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的珍惜。

时光不会停留,更不会逆转。

他现在在她的身边,便是她最大的幸福。

“彦婉!”季昀奕感受到了童彦婉的恐慌,空出一只手来揽着她的肩,她颤……抖的身子,在他的怀中融化:“别怕,我绝对不会抛下你!”

“嗯!”她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就如相信自己一般。

人生有很多的未知数,但有了他的承诺,这些未知数也变得不再可怕。

季昀奕沉吟了片刻,问道:“我和叶静秋走了之后……赵桓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有!”童彦婉怔怔的抬起头,犹豫之后,把赵桓禹说的话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我一直觉得他对你有感觉,果然!”季昀奕无所谓的笑笑:“还好,他醒悟得太晚,不然,你就回不到我的身边了。”

差一点儿,他就与她失之交臂。

她是他今生的最爱,更是他今生的唯一。

不管时光如何的流逝,他爱她的心不变。

从未如此的笃定着爱一个人。

他好爱好爱她,就算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童彦婉抿了抿嘴,半响才说:“赵桓禹也挺可怜的。”

也许他这一生,就没有真正的快乐过。

多少年,活在仇恨之中,多少年,被病魔折磨。

人生苦短,为何不快快乐乐,享受生活。

把季昀奕的手从肩膀上拉下来,慎重的捧在掌中,轻轻的蹭过脸颊,满心的喜悦与满足。

两人回到家,小宇和念念都已经睡了,柳月娥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绣十字绣。

这幅名为“花开富贵”的十字绣已经买了很久,但童彦婉一直没绣,今天让柳月娥翻了出来,就开始绣了,绣着十字绣,心情格外的平静。

情绪在一针一线间下沉,像洗涤过一般的纯粹。

“彦婉,小季,你们回来了!”童彦婉和季昀奕进了门,柳月娥便放下了手中的十字绣,杵着拐杖站了起来:“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宵夜?”

“不饿,不饿,妈,你别管我们!”童彦婉走到沙发边,拿起了十字绣:“绣十字绣太费眼睛了,以后白天绣绣,晚上就别绣了。”

“我知道,刚开始,还挺有兴趣,绣累了我就不绣了。”柳月娥又坐回沙发,说道:“今天炜昱帮我在网上发布了售房信息,已经有好几个人打电话来问了,说不定很快就能卖出去。”

童彦婉一惊:“发的多少钱?”

“两百三十万。”柳月娥叹了口气:“唉……房子太大了,不好卖,那些人打电话来问问,也没说要来看房。”

“是啊,一百平方左右的房子好卖,你那房子两百多平方,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她就买不起,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一百零三个平方,总价一百一十万,花光了童彦婉所有的积蓄,还找伍炜昱接了三十万,才勉强买了下来,买下来之后连重新装修的钱都没有,只简单的弄了一下,便

搬过来住了。

买得起两百多万的房子的人,恐怕也不会买二手房了,买新房方便得多。

柳月娥这房子,还不一定能卖出去,她自己也不怎么乐观,非常的心急。

“唉,希望能卖出去,我明天去房屋中介登记,让他们帮忙卖。”柳月娥一手抱着十字绣,一手握着拐杖,步伐迟缓的朝客房走:“我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儿睡吧!”

“妈,晚安!”童彦婉想上去扶柳月娥,手伸出去,停在半空中,又缩了回去,拉着季昀奕回了房间。

小念念睡在婴儿床里,正做着香甜的梦。

季昀奕去洗澡,童彦婉便趴在婴儿床边看小念念,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对浴室里的季昀奕说:“我们什么时候给小宇生个妹妹呢?”

“等你身体恢复了以后再说吧!”季昀奕刚把衣服脱光,听到童彦婉说话,从浴室里探出头,笑着问:“要不要和我一起洗澡?”

“去你的,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洗。”童彦婉撇撇嘴,拌了个鬼脸:“就知道欺负我,讨厌!”

“我哪里讨厌?”季昀奕大步流星的走出浴室,像饿狼扑食一般抱紧了童彦婉,板着脸,咬牙切齿的问:“快说,我哪里讨厌?”

童彦婉猛推了季昀奕的肩一把:“你哪里都讨厌,走开啦,不然我生气了!”

“好啊,你生气给我看看,生气也那么可爱,我喜欢!”季昀奕湿热的嘴唇在童彦婉的鼻子上轻啄了一口:“宝贝儿,帮我洗澡。”  “不要,我才不要帮你洗澡!快放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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