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窦清幽看他正经的神色,让他进屋坐。
窦小郎沉吟了下,“我游历到扬州的时候,见到了梁二郎,他和潘家的人在一块。”

窦清幽眸光一冷。梁二郎……本以为他那时候幡然悔悟,竟然和潘家的人搅合在了一块?

窦小郎也是记性好,去年的斗酒大会,他见的几个潘家子弟都记住了,“那个人我叫不上他的名字,但我肯定他是潘家子弟,咱们在湖州府时,我见过他三次。他相貌平常人也低调,不过眼白里有一出灰点,我记得他,绝对错不了!”

窦清幽自然相信他,梁二郎从前年被赶出家门两年了,如果他和潘家的人搅合在一起,那潘家酿的酒……她又否认的摇摇头。潘家的酒跟她的酒酿造手法和酒曲全部都一样,梁家没有白兰地和金酒方子,冰酒的事梁家也并不知道。潘千羽,定然是从别的渠道获知的她酿酒方子。只是她查了许久,也酿了新酒,酿酒坊里互相盯着,能接触到这些酒的人没有一个卖出酿酒方踪迹的。

窦小郎是在斗酒大会上见过的,那些金酒白兰地和冰酒,他也不认为梁二郎这个自命清高,想着读书做官,眼高于顶的人会酿能酿的出来的。梁家都不知道的秘方,他也不可能知道。

“虽然他不可能知道秘方,但他和潘家的人搅合到一块,肯定不是好事。”窦小郎肯定道。

“留了人去跟踪追查。”窦清幽道。

窦小郎点头,“我已经留了人在那边跟踪追查,今年的斗酒大会,咱们要小心点了!只怕对手所谋不小!”

窦清幽应声,问起他学武之事,“说是碰到个厉害的武师,收你做徒的,也没详细说,什么情况?”

窦小郎提起这次悄摸悄拜的师父,就两眼放光,“武功路数好像是个江湖人,绝对的高手,尤其是轻功,特别厉害,在街上轻功穿行,都快达到让人看不见踪迹的地步。我追了他上百里,还是用一瓶香酒换的,说是收我做个门外弟子,教我轻功,逃命逃的快!”

“最后一句什么鬼?”窦清幽听前面还靠谱,最后一句简直没谱儿了!

窦小郎笑着挠挠头,“他可能比较擅长轻功,我还没见过听过谁的轻功那么厉害,所以就跟他学了。不过他也不专心教我,给了我两本功法让他老实练。我让顾师父和张化都看了,都说是绝世武功秘籍呢!”他可是用身上带的所有酒换来的。

“你练了没?”窦清幽忙问他。

“练了!完全没事!我的各处筋脉也都被打通了,我现在的轻功也进步很多呢!四姐!从明儿个起我把轻功也教你!”窦小郎兴致勃勃道。

“教我逃命?”窦清幽斜眼看着他。

“额……”为啥让四姐一说,这轻功除了逃命,还真的像是没啥作用的了!?

窦清幽翻了下两本被他宝贝诊视的功法,她对这些功法不懂,也看不太出问题,“等容华再过来,你让长青看看是不是有啥问题。”

窦小郎不干,“这可是绝世武功的秘籍,咱们自家人看就看了!再说也没啥问题的!我师父武功那么高,也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害我啥的!”

窦清幽看他那么宝贝,只得放弃,“有啥异常的情况,要立马停下来知道吗?”

“这个我自然知道!你就放心吧,四姐!”窦小郎也不是没有一点防备心的。

窦清幽看他也长大了,虽然嬉皮笑脸的,心里却从小就多个心眼儿的,如果同样的亏,窦三郎会吃,他就不会吃。微微放心,催着他赶紧去睡觉。

窦小郎又抱着两本功法走了,事实上,这两本功法让他背下来之后就烧掉的,他有点舍不得,还想把轻功也教给窦清幽。只是轻功学了就真的只有逃命这个作用吗!?他纠结了半天,才躺在炕上睡着了。

天渐渐亮起来,清晨的空气透着清爽芬芳,晨雾淡淡萦绕,小鸟在枝头上叽叽喳喳欢唱着。

秦寒远睁开眼,就听窦清幽吩咐厨房做什么早饭,他立马起来。

窦清幽早起锻炼,打一套拳,再跟着李灭练剑,虽然学的不好,但好歹学了那么久也像样子了。

李灭觉的她是没杀过人,剑气不够凌厉,也毫无杀气,不过好歹强身健体,真碰到情况,他们顾不上来,她还能逃命。

窦小郎听了,更是强烈要求窦清幽跟他一块练轻功,“起码逃命逃的快啊!”

秦寒远之前觉的女儿家家练武很不好,可现在只想她全副武装,否则遭遇不测,他简直不敢想象,反而劝她,“跟小郎一块练吧!左右艺多不压身,这些拳脚剑术倒是可以缓缓。”

窦小郎已经发动了梁氏和陈天宝,都劝着窦清幽跟着一块练轻功。谁知道以后会碰见个啥事?接触的人越来越杂越来越危险,没有一点强硬的本事傍身,又咋能放心!?

庄妈妈也劝话,“轻功可以练练,也适合女子练来。小姐强武不行,到时候轻功压上来,也能震慑一下。”只可惜她的武功不能教给她,总不能让小姐也像她一样,一辈子生育不了。

窦清幽无奈的答应下来,“好!我练!”为了突发情况逃命!

讲课完,除掉酿酒的时间,就被窦小郎拉着一块学轻功。

秦寒远看她认真学起来,也放了心,住了三天,整理了游记心得,也就回了学院。他也要奋力了!后年的秋闱……他一定摘冠!

正阳县的夏末却被玻璃给点燃了。

玻璃厂建造的快,出的玻璃器具也很效率,各种酒杯茶壶,花瓶茶杯,饰品和艺术摆件,镜子等物,很快引起了各大户人家争相抢购。尤其是镜子,照过了水银镜,那些铜镜直接就被夫人太太小姐们给抛弃了。

穿衣镜三百两到七百多两银子一面,如此高价,还是没能挡住那些人买。

玻璃器具也变成了各大家赠送礼品的佳礼。

管事和账房把账册都送到窦清幽这来,还有洺河畔定的酒杯请酒器和酒瓶等物全部拉过来。

窦清幽翻了下账册,完成的订单只是少部分,没有做完的订单足足有两本厚,“这么多?”

“是的,县主!现在人手还不够,所以只有京城玻璃厂和正阳县玻璃厂。京城那边只够京城和附近销售的,这行商和各大商户世家贵族就都从正阳县玻璃厂订货了。还有好些都是江南的订单,在江南玻璃厂筹建起来之前,江南的货物都要从这边出。”管事恭敬的回话。

这买卖还真是赚钱!那些硅石和石英都是些低价山上产的,那些旷工开采工们也都是廉价劳动力,只不过转个手做成玻璃,就变成了高价物品。也幸亏这东西刚出来定位就不是稀罕物品,定的价格也还好,否则像鞑靼一样,当成稀世珍品,只怕一个玻璃杯子都能卖几百两天价,那可真是……

看她的神色,又问那些旷工开采工的工钱,管事忙回,“副都督非常体恤底下干活的劳力,每个月都有两天的休息,因为是苦力,除了那些犯人,去干活的村民都开了高工钱,底下都有人盯着,工钱是定价法的,不许克扣。所以那些山上也很多的村民争相去干活儿。”

窦清幽点头,她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能想到这个照做已经不错了。自动忽略他口中的某副都督,让把账目记清楚了,把东西给他,没事了。

“县主可要看看那些拉来的货?”管事看她没吩咐了,就问。

“不用验看了。”窦清幽想他们也不敢拿残次品来糊弄她。

管事笑着应声,和账房走了。县主吃人嘴软,等见了副都督,也会对副都督好的!

那边转运验了货,过来回禀,“小姐!酒杯酒瓶都是按照小姐的要求,都没有瑕疵!还有些镜子和摆件。”

“什么摆件?”窦清幽已经拿了个鱼缸养碗莲,别的摆件,她屋里也不需要。

转运眼神闪了闪,出去就抬了过来。

窦清幽一看那些摆件,脸色僵了一瞬。

憨态可掬的玻璃小猪,笑容滑稽的玻璃兔子。体积都不大,却装了一箱子,几十个。

这绝对是那个阉贼弄出来!

“哎呀!这小东西好可爱啊!”樱桃和苏梨都拿着忍不住夸赞。

转运看了眼清幽的神色,“玻璃厂的管事说这些是给小姐拿着玩儿赏人用的。”

赏人……见了谁就赏个猪,赏个笑容滑稽的兔子!?

“还…还有些花瓶花碗啥的。”转运小心的回禀。

窦清幽过去一看,不光她要的酒杯酒瓶,那些杂七杂八的瓶啊碗啊的摆了一堆。她脸色就黑了下来。

“……这些都是他们的孝敬。说是样品先拿来给县主试用。”

“我这又不是开玻璃品铺子的!都拿走!”窦清幽怒道。

樱桃看着不舍得,“小姐!这些东西你不喜欢,直接扔进库房就行了,也可以送礼,赏人啥的。”

又赏人!她有多少人要赏!见人就赏玻璃!?

“小姐!这也是底下的人敬畏你,想着孝敬你的,这些还是先收了,以后提醒他们,不再做这些也就是了。”庄妈妈劝道。

窦清幽皱着眉看了半天,摆了摆手。

庄妈妈笑着安排哪些入库,哪些送到酿酒坊。

正赶上常月荷过来,见到家里那些玻璃工艺品,惊讶之余,满脸都是喜欢。

窦清幽看她眼神不停流连那些玻璃猪和玻璃兔子,就让她拿走两个。

常月荷欢喜的道谢,“我是来问问下次开课什么时候,我现在身子重,要是下次赶到我生产后,我也能来参加培训了。”

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孕吐才刚刚好,之前想参加,可总不能一会出去吐一出,也影响别人,就没赶上。

“要等斗酒大会结束回来看情况再定时间,你这预产期啥时候?”窦清幽问她。

“怕是要到十月呢!”常月荷笑道。

“以后有的是机会。”窦清幽事情多,跟她说几句,那边就叫走忙去了。

常月荷知道她在筹备斗酒大会,培训课的还没有讲完,把酱菜放下就回去了。从洺河畔到镇上二里路,她也正好走动活动活动。

行往的村人见她从洺河畔过来,有笑着打招呼的,问她又在县主那得了啥好东西?

常月荷皱眉,“县主又不是菩萨,就算是菩萨不受香火也没有白白给东西的理!”最近真是越来越多人说这些,跟长平县主沾上关系,就能得了好儿,然后往上黏。

她一句话怼的问话的人撇着嘴不再多说啥,“还不是回回去都能拿了好东西的。”

常月荷的婆婆也是这么认为,早就看着她去洺河畔,见她回来就过来了。

才刚一个转眼的功夫,她拿的玻璃猪就被大孙子给拿走了。

杨水琴出来,正听到她们家吵架,“咋回事儿了?”

常月荷本来就带着怨气才嫁了杨铁根的,杨家的人她多多少少有点看不上,尤其是嫁过来之后,发现杨婆子也不是说的那样随和温厚,时不时的就占点便宜。还是她怀孕之后,态度强硬,才收敛了点。

现在仗着是大孙子就敢摸她的东西,还是那么贵重的玻璃物品,杨婆子还说小娃儿小娃儿的,让常月荷简直忍不了,直接暴怒了。平常摸她点其他的,要点小吃零花也就算了,那么贵重的东西也摸,简直不把她放眼里,拿她当软柿子捏了!

看杨水琴过来,看热闹的村人就巴拉巴拉给她说了,“这常月荷去了洺河畔,县主给了两个玻璃小玩意儿,杨小壮看到了,直接就摸走了一个,被发现了,吵起来了。杨小壮不愿意还,结果把那小兔子耳朵给摔掉一个,大吵起来了。”

杨水琴听的皱眉,看常月荷挺着个大肚子跟婆婆和大嫂吵的不可开交,过去让把人都劝开。

常月荷气恨透了,不依不饶,非要杨小壮给她赔礼道歉,再赔她一个,让杨婆子和大嫂也都必须给她认错赔礼。

杨婆子看杨水琴过来,怕她要给常月荷撑腰,就红着眼抹着泪过来跟她哭诉,“杨小姐,你也知道我们家是啥样的人家,哪会做出偷东西的事!月荷嫁过来,我们全家都敬着,平日里她对我们公婆…也就不说了,从她怀了身孕,我们是一点不敢逆着她的意思!那玻璃兔子,小壮人小不懂事儿,就拿了看看,要不是争抢起来,也不会摔坏了啊!”

杨水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拿走看看,问过别人同意了吗?”

杨婆子被问的一僵,就知道她要帮着常月荷说话,“杨小姐……”

“不问自取视为盗,有些事不要拿娃儿小不懂事来说事。直接把人家东西拿走,还是那么珍贵的物品,知错不改,又是哪的夫子教的!?”杨水琴沉声道。

杨小壮还没有进学堂,就等着家里挣的钱再多一点,让常月荷和杨铁根再拉拔拉拔其他兄弟,余钱多了就送去学堂。她直接说夫子,可没有夫子教他,只能是他爹娘长辈教导的。没一句骂人的,直接骂了他爹娘长辈。

杨婆子和常月荷大嫂也都听出她话里的讽刺,脸色很是有些不好。

常月荷看她帮着说话,眼泪突突就下来了,手里还拿着摔断耳朵的兔子。

“你也是,丢了东西找回来就行了,找不到直接报里正。挺着个大肚子,面红耳赤的,谁要再碰着了你,肚子里的娃儿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活不活了!?”杨水琴皱着眉过来说她。

“我就是不想活了!不想过了!”常月荷怒恨着哭道。

看她情绪激动,杨水琴吩咐丫鬟把她扶回家去歇着冷静一下。

常月荷却不愿意回去,叫人搬她的行李,都搬到常家作坊去,杨家她不待了!

杨水琴看劝不住她,旁边的人越劝和,她越激进,只得看着让人给她搬了行李。

杨婆子和大儿媳妇看这架势,这才脸色难看,也心里害怕起来,上来说话。

常月荷哪不知道她们打的啥主意,之前用她没怀孕来卡着不让分家,就想让他们赚了钱养着整个一家子。虽说不敢动她的,可杨铁根挣个钱,大半都进了杨婆子手里。这次她不过了!

杨婆子在邻里跟前哭的一把老泪,言词还说杨水琴劝分不劝和,不过一点小事儿就往大了上闹。

有人劝她哄哄儿媳妇,毕竟常月荷跟长平县主关系可不错的。

有人看着没吭声,长平县主赏的玻璃物品也敢偷,那东西看着小,到铺子里也得卖个三四两银子的,再喜欢也不能直接拿走,拿了还不愿意还,把好好地东西给弄坏了。

常月荷这边东西搬完,那边杨铁根就急匆匆赶回来了,忙劝她不要搬走,要为这个事,就闹着搬嫁妆回娘家,也实在不好说的,谁有错谁赔罪,哪能直接不调和,直接闹散的!?

杨水琴也劝了常月荷两句,见她拿着那玻璃兔子非要分家,也就蹙着眉不说话了。要说他们分家了也好,自己过自己的,也不一大家子掺和在一块。杨家人觉的常月荷看不上他们摆架势,常月荷嫌弃杨家人觉的他们算计。只是常月荷非要拿这个玻璃兔子分家,又免不了拉清幽进来。

常月荷拿着摔断耳朵的玻璃兔子就过来找窦清幽,赔礼赔罪,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她转手就让人摸走还摔坏了。

窦清幽正在上课,她被门口的李灭拦住了,“县主讲课期间,不许任何人打搅打断。”

常月荷就到家里去等着,等到窦清幽下课。

“出了什么事?”窦清幽听她过来问。

苏梨就把杨家吵架的事说了,“她过来只怕是让小姐给她做主呢!”自己想分家就自己去分,拉她们小姐干啥!

她等了半天,窦清幽过去看她。

喝了碗甜汤,常月荷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了,见窦清幽回来,忙过来红着眼给她赔礼,拿出摔坏的玻璃兔子,“我就一个转身错眼的功夫就给我偷走了,要还不愿意还我,硬是给摔断了一个耳朵,把好好地东西给摔坏了!他们家当初娶我也是打着主意的,想让我帮他们家发财致富,还不把我当回事儿,当我是软柿子捏!这一次,连你给我的东西都偷,还一副没错的架势,我是非不跟他们过了!非要分家不可!”

窦清幽听她说了半天,让樱桃拿了茶给她,“摔坏的兔子就留下吧,回头让他们拿去玻璃厂,回炉重新融了。”

庄妈妈在一旁轻咳提醒她,摔坏就不给了。她现在过来找小姐做主撑腰,再给她个新的,家里也没那么多都给出去,那些人还不知道要说小姐什么。

听是能回炉重造,常月荷也没说再要一个,看那边酿酒坊的人在一旁翘首等着,“你先去忙吧!我也得回去跟我爹商量商量分家的事。杨铁根要还偏着他爹娘嫂子,我就不跟他过了!”

窦清幽让她冷静处理,送了她出去,也忙去了酿酒坊。

她这铁了心要分家,柳氏本来就疼她,怨常远平把她嫁给杨铁根那种穷小子,还不是嫁过去过和乐日子,一听她要分家,立马同意支持。

杨婆子和大儿媳妇也在家里挨了训,带着杨小壮过来给常月荷赔礼,叫她回家去。

常月荷是听都听不进,不分家就不过。

杨铁根两头作难。

看常月荷毫不退步,杨婆子干脆不管了,看她能生个带把的不能。

常月荷那边就把住了杨铁根的钱,不许拿给杨婆子!

又吵了一架,杨老汉做主分了家。

常月荷就和杨铁根直接住在了常家作坊里。

慢慢的就有一片片的流言,说她仗着窦清幽的势,要不是窦清幽给话儿,她也不会对公婆那么绝情强硬,点着婆婆的鼻子训骂,告到衙门就是大不孝,先上去就给三十大板的!

杨婆子损失了个二儿子这个来钱的路子,常月荷又把持着一点好都不让她沾,没有直接说窦清幽的不好,话里话外都是常月荷不孝,不恭,还喊着不跟她儿子过,要和离。

大闹了一场和离的十里八村就只有梁氏一个,和离之后不守着儿女守着家业好好过,还又嫁给一个小了七岁的男人。常月荷就是仗着窦清幽的势,跟着她们学的。要不然也不会突然的就用和离威胁他们分了家,对公婆一点不孝顺。

杨水琴听果然有人说起闲话,“留意着,看是谁在挑拨嚼舌根子!”

婆子应声。很快就抓到了赵家村的一个婆子,立马就把矛头直对窦翠玲和刁氏,窦二娘。

“见不得人好的下作东西,再看到有人挑拨嚼舌根子,直接扭到官府去打板子!”樱桃毫不客气的叱骂。

她是出来到铺子里买窦清幽的私用物品,这边听说,直接毫不客气放话。

那些村人看她那威势,身上还穿着纱布衣裙,比甲上的绣花精美耀眼,头上戴着金簪子,比那些人家小姐都有气派,纷纷羡慕的。

看她年龄也到了,就有人想着,要是能娶了她这长平县主身边的大丫鬟,那以后也离发家不远了。既能攀上关系,说不定这大丫鬟跟着长平县主还学了一手酿酒的好手艺呢!

有人直接就打听到了唐太太这里,想请她帮忙说项。

朱氏一听就心里不喜,直接借口家里事忙,推掉不接。

“你们不是前儿个还去洺河畔?”

唐家今年也要去斗酒大会,就算进拿不到帖子,只要能进了斗酒园的大门,那他们家的酒以后也好歹算是有点小名气,也能给龙溪镇争争光。

不光是唐家,还有唐宛如和刘江林,也早早就准备了精酿,要参加斗酒大会。所以唐秀才和朱氏这才去拜访洺河畔。

窦清幽也鼓励支持他们都酿出好酒,去参加斗酒大会,就算不抢酒神权杖,也打出个名号,卖出更多酒,卖上好价儿,打响龙溪镇酒镇名号。

朱氏呵呵笑了声,“大把的好闺女,挑个好的娶了就是。干啥去娶一个奴籍的!?”

打听的唐家婆子一听她这话音,“虽说是个奴才,但长得怪齐整,毕竟是跟着县主的,耳濡目染,识字懂事,气质也好。”

“是啊!耳濡目染的,也会酿酒!”朱氏呵呵。

那唐家婆子看她讽回来,悻悻的,也知道她不会帮着说,撇着嘴走了。

看人走了,朱氏这才不满的骂一句,“真是成了香饽饽,谁都想分一口了!当别人是肥肉,上去咬!”

“这也是当初一部分先致富的效果出来了。那些跟着富了的,想要更富。那些没跟着干的,看别人都富了,眼红嫉妒,也想富!”唐秀才卷着袖管出来。

朱氏上来端了茶,问他酿完没。

唐秀才之前也是闲散富家翁,最多教教儿子学问,督促他念书考功名。从家里酿酒,他也就把儿子送去学堂,跟着一块研究起酿酒来,因为酿酒坊不单单他一家的,还有唐氏本家的一块,倒是很快步上正轨,今年才想去斗酒大会试一试。

“快了!这次的酿好,筹备好,就等着跟县主一块去斗酒大会了!捎个信问问宛如和江林,他们那准备好了没!”唐秀才点头。

朱氏应声。

唐宛如也正准备好,劝纠结的梁玉娘也一块去湖州斗酒大会,“闺女带着,或者交给乳娘,让你婆婆看着。左右她也一岁多了,不是还吃奶的时候了。今年不去,就只有等明年了!”

梁玉娘很想去,只是她毕竟嫁了齐家,也不能只想自己,婆婆虽然说了可以去,却也不是想唐宛如公婆,很支持她。她又生的闺女,总是心里有些没有底气的。

“这些天清幽正忙得很,过几天等我去洺河畔,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唐宛如知道她生了闺女有些没底气,既然家里她大嫂都接手了,不让她沾一点,她这个二儿媳妇总不能以后都在家带娃儿,吃饱等饿。

“……好。”梁玉娘其实是很羡慕唐宛如的,她虽说嫁了个比她大那么多的又是继室,不过公婆对她好,刘江林也都事事依她,俩继女也都亲近她。嫁过来那么久没身孕,还一天到晚捣鼓酿酒办作坊开铺子,都是刘江林在后面支持,公婆也不说啥,提起她就脸上放光的夸。

看她想去,齐令辰是支持她的,“小云云交给娘带着,我跟你去。你要是舍不得她,咱们一块带着也行,多带俩人,就当带闺女出去游玩了!”

梁玉娘听能带上闺女一块,眼神就亮了亮。不过要是把闺女放家里,她们一走月余,婆婆嘴上不说,怕是心里有啥。要是带着,只怕婆婆那边也不舒服,说她不放心闺女教给婆婆。

窦清幽这边课程终于结束了,“你们也学了一个月,我们考核一下,看学的情况如何,就可以回家了。”

学生们都意犹未尽,感觉继续培训上课,还能学很多。

窦小郎帮忙,一块给五十个人一一考核了一遍,发现效果还是不错的。

至于酒曲和酿的成品酒,窦清幽让他们回家去准备,等她斗酒大会回来再看,让众人都回去了。

众人再次行了学生礼,这才都回家去。

窦清幽也算歇下来,“这两天把宫里的酒全部准备好,先送进京。”

“你先歇歇吧!这些事交给你爹,交给小郎去办!”梁氏给她炖了乌鸡汤。

窦清幽喝了碗,吃了几块肉,“炖的好烂,好喝!”就又去忙贡酒。这一批酒在斗酒大会之前送进宫,她要盯着不能出了差错。

梁氏看着她转眼又去了酿酒坊,忍不住叹口气。

把贡酒送上官船,窦清幽这才松下口气,斗酒大会的酒,她早已经准备好,不担心那个。

“好好歇个几天,过个十五!”梁氏勒令她不许再去忙了。

窦清幽笑着应声。

一场秋雨砸下来,她就病了。接连的咳嗽,发热。

庄妈妈也皱眉,明明她平常也都注意调养的,咋一到风寒就咳嗽发热?难道是小时候掉河里冻伤着了脾肺?平常看不出,一风寒就发作?

“这要再做船十来天,被湿气蒸着,怕是更难受了。”

“都是这些日子给积的!人家小姐都是吃好了弄些衣裳首饰,闲了赏赏花,弹弹琴。你这县主当的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梁氏心疼的抱怨,又看着给她熬药。

窦清幽咳嗽了几声,兄妹几个人中,除了小六落地孱弱经常生个病,就数她体质差了,一咳嗽必发热,一发热必咳嗽。幸亏不是百日咳,不然她能咳出血来。

听她又咳嗽发热,又赶上中秋节礼,家里转眼间就送来七八个治咳嗽的偏方。

窦清幽连吃了几天的姜煎鸡蛋偏方,又配着喝药,才给治好了。

也到了又一年的八月十五。

一家人围在一块吃了月饼团圆饭,十六天不亮,就都在洺河码头集合,赶往湖州府。

“做马车虽然慢一点,也能在斗酒大会之前赶到的!”梁氏还不断的说道着,怕窦清幽坐几天船,再犯病了。

“没啥事儿的,娘!你赶紧回去吧!我们随行带着大夫呢!”窦清幽摆手。

庄妈妈在梁氏眼里不算是正经大夫,那些富贵人调养方还行,但正经治病,还是得找大夫。

窦清幽底子不好,但一直调养不错,也没有再犯。

路上来了唐宛如和梁玉娘,也多了说话的人。

她们这一行,也比去年壮大了不少,不光唐家,刘江林家,还有另外两家酒酿的不错的,也是去碰碰运气。之前咨询窦清幽,喝了他们两家酿的酒,窦清幽让他们试一试。

“这次雷家和焦家也有准备,他们也去了斗酒大会。不知道要翻啥浪!”

今年杜启轩也会去斗酒大会,是从临江府酿酒庄去,不过也是打着龙溪镇的名号。

一路上很快过去,窦小郎也没再缠着窦清幽做测算,船上虽然不好休息,但也不用那么劳累,看看沿途的风景,描画些风景速写,很快就到了湖州府。

因为时间还有多的,所以船直接从太湖上行驶而过,也正好让唐宛如和梁玉娘等人看看太湖的景色。

容华依旧提前来的湖州府,不过这次亲自在码头等着,同行的还有来凑热闹的白少陵。

不过李走运早在八月初就来了湖州探听情况,也早就租下了院子,不再跟容华住一院。这会也在码头岸上候着,早找好了车马。

“恭候大驾半天,县主终于到了!”白少陵笑着赶容华前头上前来。

窦清幽笑着跟他打了招呼。

容华瞥了他一眼,上前道,“风寒好了没有?”

“已经好了。”窦清幽笑回。

容华看她神色,蹙眉道,“气色不太好,先调养几天。”又跟陈天宝,和梁贵,梁三智几个打招呼。

请众人先去他那,他已经备好了饭菜,给各位接风洗尘。

窦清幽就不去了,她气色不好,也是因为来了小日子,让陈天宝和梁贵,梁三智他们去,她就先回去了。

唐宛如和梁玉娘自然也是不去,虽然感叹他痴情,但现在也只能叹息,只能盼望着阉党被打垮,那个阉贼绳之以法丧了命,那样四娘就能解脱出来,嫁给喜欢的人。

信送到的时候,庄妈妈就让李走运准备了。

容华这边要请陈天宝和梁贵,就脱不开身了,“是不是不舒服?让大夫过来看看!”那边就吩咐请大夫。

“只是赶路赶的有些不舒服,歇两天就好了。”窦清幽扶着庄妈妈上了马车。

陈天宝看了看,有些不放心,想让窦小郎跟着一块回去,小子已经钻进了马车,也就不管了。左右有梁玉娘和唐宛如,身边还有伺候的人。

李走运带着马车,后面拉着货,直接到了租住的院子。

庄妈妈吩咐樱桃和苏梨伺候窦清幽换洗,她抓了药就去煮四物汤。

窦清幽这边换洗完,喝了四物汤,跟梁玉娘唐宛如吃了饭,就被安在了床上睡过去。

其他几个靠街独门的小院也都转租给梁家,唐家和同来的酿酒家。

湖州府这边的各大酒商也早接到消息,龙溪镇这次不单单来了窦清幽和梁家,还有其他几家也想冒头的。窦清幽在家里开学堂讲课,已经让他们更深切的意识到,龙溪镇不单单是一个镇全部都种果树酿果酒。开课培训酿酒之家的人,这分明是把知识和酿酒技巧往外传,让龙溪镇的酿酒之家都学精道了。今年的斗酒大会来了四五家,不容小觑。

众人也都盯着潘家,去年潘家拿出和陈家一样的红酒,冰酒和朗姆酒,金酒白兰地,结果却被陈家给生生压下,连贡酒的资格也被抢走。今年潘家可是卯足了劲儿,不知道能拿出什么样的酒来。是不是还和陈家的酒一样?

更让他们感兴趣的,陈家的酒都是出自窦清幽这位长平县主的手里,运气好捡回个弟弟是平岐王世子,得了个县主的封号,眼看着平步青云,荣华富贵了。结果却被赐婚给了一个阉党太监,燕麟。虽然是脱离了内侍太监的身份,做了掌管兵权的副都督,可还是个太监!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太监娶妻也不是没有,像燕麟这样直接赐婚,娶了翰林的妹妹,御封的长平县主,还真是没有!虽然湖州府离京城远,但燕麟的名号他们可都如雷贯耳。此人性情诡谲,阴晴不定,残暴变态,手段极其毒辣阴狠,多少清流名士被他收拾,更有多少人被他冤死。

堂堂一个县主来参加斗酒大会,不会有啥,只会给斗酒大会增彩。可这阉贼的未婚妻,那些品酒大师和主持斗酒大会的知府总兵又会咋办!?

整个湖州府,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个。

如意馆,听风阁几处也都有人议论,今年的斗酒大会势必要刮一场大风了!

杜启轩带着几小瓶酒,来到院门前,敲开门,“在下前来拜访陈老爷和长平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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