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梁二智沉稳,也吓的方寸大乱,红了眼,“把那个逆子给我抓回来!”
马氏听梁贵气的吐血昏死,也吓的脑袋嗡的一声,“二……二郎!”
梁二郎看着下人跑出去叫郎中,马氏在后面叫他,抱着儿子拉着窦二娘犹豫了下,满脸怒恨火冒三丈的继续走。
窦二娘却不想走,这个时候走了,他们就占不到理了,到时候梁家就会给他们扣上一顶气死长辈的罪名。拉着梁二郎不让他走,“二郎!老爷子他可能出事了!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走啊!”
梁二郎皱眉,“二娘!你不用多说!你留在家里,我又不在家,她们会事事挑拨,处处迫害你!”说梁氏和窦清幽挑拨梁家。
听他对梁氏和窦清幽已经恨怒,窦二娘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委屈又大体道,“我就算受这些委屈,只要还活着,还能做二郎的妻子,再打的委屈都不算啥!可要是因为这就走了,村人不知道咋看二郎哥!倒时候她们要是一怒之下告二郎哥气死爷爷,可就全完了!”
梁二郎犹豫,想到了他带着窦二娘回家要娶她时,家里也是这样,没有啥事的。
“爷爷毕竟是你爷爷!这个时候要走了,就有点不孝了。”窦二娘嘴上说着,却已经和他走出了梁家大门。她要让村人都看看她被打的可怖的脸,让村人都知道知道,别梁贵那个老货自己气病了,却赖她头上。
那边梁二智气怒万丈,亲自带着人追上来拦住,“你个逆子给我站住!”
梁二郎脸色阴冷,“二叔想要干啥?”
看他还这副这样,梁二智气怒的上来狠狠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孽畜!把你爷爷气吐血了!给我立马滚回去跪着!”
梁二郎被他打了一巴掌,也怒火猛窜,两眼阴怒。
“这恨毒的德行,想说我不是你爹,没有资格打你是吧!?”梁二智怒瞪着他。
梁二郎怒恨的瞪着眼,却不敢跟他呛这个话。
婆子上来一把抢过小娃儿递给别的下人抱着,拽住窦二娘,就直接把她拖回大门里。
“你们要干啥!?放开我!放开我!二郎哥!救救我!二郎哥!”窦二娘吓的脸色发白,惊叫的大喊。
梁二郎也脸色大变,要上去救她,“你们这是想干啥?还想用私刑不成!?”
梁二智上来抓住他的衣裳领子,“孽畜!你也给老子回来!啥时候跪到你爷爷安然无恙,啥时候再放你们起来!”说着,拎着他就把他拎回家。
梁二郎叫喊着反抗,可他不说锦衣玉食,也是没干过活儿,家里富裕起来更是养尊处优,哪里是梁二智靠劳力吃了几十年饭的人,直接拎他回去。
马氏看着,又是心疼,又是痛恨,上来扶他。
梁二智却直接把梁二郎按跪在地上,见梁大郎赶回来,直接命令道,“大郎你给我看着他们,好好的跪着!要是他们起来,或者跑了,我为你是问!”
“到底出了啥事儿?”梁大郎看着问。
“你没听见我的话!?”梁二智怒喝。
梁大郎脸色微变,忙应声,“是!二叔!”看看梁二郎和窦二娘,而窦二娘脸上还被打的红肿可怖,又问,“这到底是出了啥事儿?”
黄氏撇着嘴鄙夷的看了看窦二娘和梁二郎,噼里啪啦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还真是有本事,有能耐!怪不得考不中举人!娶了窦二娘这种恶毒下贱的,秀才都考了三年!还有脸把你爷爷气的吐血昏死,生死未卜!等着你爹回来吧!”
“根本就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窦二娘哭喊着。
“你有没有挑拨常月荷,把她叫过来一对峙不就知道了!”黄氏说完看向梁二郎,“哦!你是不相信了!她当初弑母,在衙门公堂上,证据确凿,自己也认罪了,你爹和你二叔他们都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你都不相信我们,相信这个贱人!就算常月荷过来对峙,你也不信的!”
这种鄙夷讽刺,从梁二郎娶了窦二娘之后,就上演了不知道多少次,所以梁二郎越听越怒恨,都是梁氏和窦清幽她们搞出来的!
看他依旧不信,赵氏摇摇头,“窦二娘,你认罪吗?”
窦二娘痛哭着,委屈万分,一心求死的样子,哭喊着,“我认罪!我都认罪!都是我的罪!你们家出啥事都是我的罪!我求求你们,你们直接杀了我吧!”
梁二郎上来揽住她,“二娘我信你!她们诬害你,我相信你!我一定会给你洗刷冤屈!”
赵氏简直不知道说啥好,看向马氏,看她还有啥可说的。这样的梁二郎和窦二娘留在家里……梁家离败落不远了。
马氏气的两眼一阵阵发黑,站不稳。
梁大郎赶紧扶住她,“娘!?”
黄氏怒骂一声,“放屁!狗眼昏花!”
婆子找了去出诊的梁郎中回来,急匆匆的赶到。
梁二智几个连忙拥着梁郎中进屋,医治梁贵。
梁贵不单单是这一次气怒攻心,是久淤成伤,虽然把血吐出来了,却也彻底病倒了。
常远平和柳氏他们听说也赶过来探望,见梁二郎和窦二娘跪在院子里,一听是因为周家跟他们家退亲的事,居然是窦二娘从中破坏,常远平登时大怒。
黄氏求同似的,急于拉着常月荷就问,“月荷啊!你说!是不是这个贱人挑拨你去做妾?也是她吓唬告诉你周家大郎个子矮人丑还眼睛有毛病,家里又穷?”
窦二娘坚决不承认,“我没有!我没有做过的事,你们不能这么诬陷我,冤枉我!”
常月荷冷冷的看着她,“果然银荡下贱,又阴险狠毒,不愧是老窦家教养出来的!你在这哭,也不过就是哭给眼瞎的梁二郎听而已!你不承认,事实也是事实!”
“我真的没有!真的我没有!窦四娘她们怨恨我,你们也跟着怨恨我,你们直接杀了我吧!我死了你们就真正甘心了,是吧!?”窦二娘痛哭无助。
梁二郎目光阴厉的瞪着常月荷,“你有啥资格辱骂二娘!?你才是下作下贱!”
“住口!”柳氏气怒的喝道。
本来窦清幽说她作,常月荷就受刺激,又赶上周家来退了亲,让她更是成了众人笑柄,议论她有病的,不检点的,要成亲彩礼银子的啥啥都有,没一句是好的,就让她大受打击,几欲崩溃。现在连梁二郎这种德性货色的也敢骂她下作下贱?
常月荷一下子尖叫起来,“你才是下作下贱不要脸的畜生!你们是淫荡下贱的狗男女!没成亲就勾勾搭搭,脱了裤子睡了!还搞大了肚子!你们才淫荡!才是淫贱不要脸的畜生!只有狗才随地配种!你们才是贱人!狗男女!”
她每骂一句,马氏和梁二郎的脸色就阴怒一分。
梁大郎赶紧喝止,又给常月梅使眼色。
柳氏也知道她这样骂不对,赶紧拉她。
这边拉着,那边常月荷还骂着,她这两年,尤其这一年,脑子里全是悲观邪恶的想法,指着窦二娘就骂,“你个淫荡的贱人!之前给窦大郎下药,要嫁给他去做少奶奶!人家根本瞧不起你!不要你个贱人!你都能下药逼着拜堂成亲,就你这浪荡的贱人,早八成也勾了男人睡过了!那么快就生了个野种!不知道是谁的配的种呢!”
使劲儿挣脱着柳氏和常月梅,叫骂梁二郎,“你个下贱的狗畜生!孬种!贱种!你再骂我一句,你就是千年绿毛乌龟!看看你那野种跟你哪个地方像了吧!你们没成亲就通奸,狗男女!你们才下贱!下贱!下贱!”
常月梅看她疯了一样,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常月荷闭上了嘴,泪流满面,全身颤抖喘着气怒恨恨的红着眼,“凭啥她能害我,我就不能说说她?凭啥他们骂我,我却要受着被骂?”
柳氏抱着她哭起来。
梁二郎却是气的脸色铁青铁青,头上青筋直冒。
窦二娘又恨毒,又害怕,天气本来就寒冷,跪在石板上冰凉刺骨,两腿发麻,膝盖生疼,翻了翻眼,就昏了过去。
“二娘!二娘你醒醒!”梁二郎急忙过来要抱她。
黄氏在一旁拦着,“这是装晕呢吧!不想跪了就装晕!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梁二智也出来,“不准起来!你爷爷一天不好,你们就算跪死在这,也不准起来!”
“二娘她都昏倒了!?”梁二郎怒道。
“昏倒了,有郎中!死不了!”梁二智怒道。亲爷爷吐血昏倒他不管,却一心只有这个贱人!
黄氏也撇着嘴,“二郎!你可有点丧天良啊!你爷爷也是昏倒,还没救过来呢!还被你们气吐了血!你都没问问你爷爷咋样了,却再这搂着这个贱人,成何体统啊!”
梁二郎气恨的涨紫了脸,却反驳不出啥旁的话。
马氏和梁大郎也不准他。
赵氏请了梁郎中过来,先看看窦二娘昏倒了碍事不碍事。
梁郎中过来撑开窦二娘的眼皮看了眼,见她撑开眼皮,眼珠子上翻,都是眼白,可却是使了气力翻上去的,拿起针,捏住她的食指,一针扎进指甲里,一针扎在穴位上。
“……啊!”窦二娘尖锐的剧痛难忍,叫了出来。
“看吧!看吧!果然是装晕的!贱人!就是奸猾阴毒!”黄氏指着她急忙道。
梁郎中冷冷看一眼,收了针回屋去,继续给梁贵针灸。
窦二娘装作刚刚疼醒过来的样子,“我只是有一点头懵眼黑……”
“装!接着使劲儿装!这幅样子,我们不信,梁二郎肯定信的啊!”黄氏呵呵呵冷笑。
梁二郎心里也疑惑了一瞬间,不过看着窦二娘被打的脸,又跪了那么久,“二娘她身子不好…。”
“这个我们都相信!她柔弱!她娇贵!你看看她的手,细皮嫩肉的没有茧子,一看就是没干过家务活儿的!”黄氏嘲笑不已,“你自己看看她的手,真是细化白嫩!再看看我们这些操劳惯了的手,不说别的,月荷啊!你也伸出手来看看!你也算是干家务少了的!”
婆子上来拉住窦二娘的手。
窦二娘受惊吓的惊叫一声,直往梁二郎怀里钻。
黄氏立马鄙夷,“贱货!青天白日就往男人怀里钻!天一黑就往裤裆里摸!浪荡贱货,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没干过家务,却成天喊着家务活儿都是她做的!我呸!”
窦二娘气的浑身发抖。
“你们这是在侮辱二娘!欺辱我们!”梁二郎也恨怒的咬牙,猩红着眼。
“欺辱?欺辱别人的时候咋不说?气的你爷爷吐血昏倒你们咋不说!还不愿意在这跪着!我看你真该抱着你儿子验看验看,到底是不是你的种!”黄氏撇着嘴鄙夷的说完,转身回了正房去看梁贵和樊氏,坏人都是她做的,别老三媳妇儿在公婆跟前献殷勤得了好儿!
“我活不下去了!二郎哥!我真的没法再活了!”窦二娘冤屈绝望的哭着摇着头,要梁二郎放开她,她不活了。
“都给我闭嘴!谁再敢闹一句!?”樊氏出来怒吼。
梁二郎想解释,看着她怒恨的眼神,连看他也是怒恨的,梁二郎心底发寒,一股莫名的恐慌。
梁贵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看梁郎中也皱着眉头,樊氏两眼发红,“老头子……”捂着嘴压抑的低泣。
赵氏在一旁拍抚着她,“爹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想了想又问她,“要不要通知大姐也知道?”
樊氏摇了摇头,“不扯她们进来!”
赵氏点头表示知道。不然到时候怨恨的又是大姐家,窦二娘跟大姐家的仇怨是如何也化解不了的。窦二娘毒性不改,也完全没有化解的意向!
家里的人一直守到夜晚,梁贵都没有醒来,只喂了两次药,两次都只是强喂进去半碗。
梁二郎乞求窦二娘身体不好,小声求了两次。
梁大郎想说话,常月梅拦住了,“这个时候就该有些骨气,真死不悔改,等爹回来震怒,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现在老爷子老太太都对大房失望了,梁大郎也被带累的不受重视。梁二郎执迷不悟,回来的时候帮他说话,结果他也没有考中举人,还闹出这事。再帮他说话,他这个长房长孙也要遭全家嫌恶了。
一听这话,梁大郎也不敢说情了,看着梁二郎叹口气。
马氏心疼小儿子的腿,可又不敢去说情,只敢偷偷的抹眼泪。
樊氏让他们都去歇了,“这有我和二智看着就行了。”
梁大郎也劝黄氏和赵氏都去歇息,“我也留下来守着爷爷!再说还有外面…”
“不用了!你们都回去歇了吧!让那两个也回去吧!”樊氏沉声道。
“奶奶!?”梁大郎询问的看着她。
樊氏摆手,“都回吧!很晚别扯了。”
黄氏说了几句,喊着有事立马叫她,她立马就赶过来,让梁二智警醒着点,守着老爷子。
赵氏也叹息一声起了身,“炉子上我让人煮有粥,娘和二哥好歹吃一点,别爹还没瞧好,又有人病倒了。”
樊氏点头,“好!”
马氏却不同意窦二娘起来,“娘!就让跪着吧!不能让起来!爹到现在都还没醒!”
樊氏抬眼看看她,又收回目光,“都让走吧!跪也跪的不诚心,再跪就跪怨恨了!”
马氏神色微僵,这是根本不让起来的意思!
黄氏撇着嘴已经出去跟梁二郎和窦二娘说了,“你奶奶让都走!让你们也走!被在这碍事了!”
梁二郎一听让走了,看后面赵氏和常月梅也都出来,忙搀扶着窦二娘起来,却是两条腿又麻木又冰寒,站都站不稳,又摔在了地上。
马氏看看,红着眼咬牙,“继续跪着!你爷爷不醒,不准起来!”
“娘……”梁二郎看着她。
樊氏给伺候的婆子摆摆手。
婆子出来打发他们,“老太太让都走!别在这了!老奴也要锁门了!”
梁二郎又跪下磕个头,搀着窦二娘回去了。
马氏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下半夜里,梁贵终于醒了。
樊氏正在低声跟梁二智说家里的事,“以后家里你爹病了肯定也管不过来了,你都接手管着吧!等你大哥回来看看商量商量!”
梁贵听着,“二智!”
“爹!?爹你醒了!?”梁二智欣喜道,急忙凑到他跟前来。
梁贵扶着他要起来。
“是不是上茅房?”樊氏忙拿了棉袄给他披上。
梁贵摇摇头。
樊氏就拉了一叠被褥靠在他身后,梁二智扶着他靠下来,“爹!你好点了没有?”
那边小炉子上还闻着粥,樊氏去盛了一碗过来。
梁贵摆手不要。
看他想说话,樊氏把粥换了清茶来给他喝了半碗。
“我这一病,心气儿也病掉了一大半。”梁贵沉叹。
“爹……”梁二智看着烛光下他苍老沧桑的脸,两眼酸涩的不行,“二郎不争气,就把他们逐出去!家里还有争气的娃儿!大哥,三弟和我,都还撑着呢!这才到哪!爹只管运筹帷幄就行了!”
梁贵摇摇头,“这个家,以后要是真交到你大哥手里,他累死也撑不起来!拖后腿的太多了!”
“还有我呢!还有三弟!我们三兄弟哪个都不能孬种!”梁二智忙红着眼道。
梁贵叹口气,好一会没有说话,想到大房还是摇头。
樊氏止不住眼泪往外涌,又强忍着,心思也歪了起来,“大智以后没有能支应事儿的下把手,不行就给他再娶一房,再生俩!”
梁二智愣了下,“娘!好好地给大哥再娶个啥!到时候还不把家里闹翻天!?”
梁贵也皱着眉,不过却没有说话。
梁二智看他对梁二郎有心结,心里也是不知道为啥二郎会生成这个性子,读了那么多年书,可能考不中功名,但总该明事理!有风骨!子孙不成器,还偏偏守着大家业,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要是真死了,看不到了,也就算了。可让眼睁睁的看着,谁能愿意!?
次一天,得知梁贵醒过来,马氏忙让梁二郎再来跪着。
梁贵却不能下炕,又请了梁郎中过来看诊,扎了针,让继续吃药,“得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了,否则再发生意外,就转成大病了。”
“叔!我爹最近一直在练五禽戏!精神比以前好了不少了呢!”梁二智忙道。
梁郎中点头,“也幸亏是练了段时间的五禽戏,等好差不多还接着练吧!练那个有好处!”
梁二智连忙应声,亲自送了他出门,悄声问梁贵到底是啥病,有多严重?
梁郎中摆手让他不用慌怕,“没太大情况!不用担心!”
梁二智松了口气。
那边梁贵也没有多过问梁二郎的事,喝了药,就又躺下来。
樊氏让都别在上房这边吵,把人打发出去。
村里人和本家的知道了都过来探望梁贵,就算不说,也都知道了他们家梁二郎和窦二娘又闹事,梁贵是气的了。本家的几个长辈都骂梁二郎是不肖子孙,梁家要是出事,就坏在他手上!现在竟然还差点把梁氏一族的当家人给差点气死。
马氏很快发现,家里梁贵和樊氏在漠视无视梁二郎,连带的也不愿意多正视她。
等梁氏知道这事,已经是三四天后,梁家沟的人来镇上赶集,跟陈天宝碰见说了一嘴。
这边窦清幽接到了容华让送来的信,还是从韶州府送来的,梁大智带了个韶州府的女子回来,要带回家见见正式娶做二房。梁氏正在发愁。
虽然她现在也看不惯马氏,更嫌恶梁二郎和窦二娘,怒恨他们。可毕竟纳妾这个事……有一就有二。要是开了先例,那其他兄弟也学着呢?以马氏那个性子,绝对不会同意她大哥纳妾,爹娘也肯定会反对!到时候就是乱家之兆了!
陈天宝急匆匆回来,“秀芬!秀芬!爹被气病了!”
梁氏突然站起来,“咋好好的被气病了?大哥回来了?还是捎信回来了?”以为是梁大智的事儿。
陈天宝皱着脸摇头,“还不是呢!是梁二郎和窦二娘!”
“他俩又咋了?”梁氏立马不善的问。
“听说是不知道坏了啥事儿,大嫂打了窦二娘,梁二郎回到家,爹就气病了,说是昏了一天。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呢!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陈天宝说着,让她收拾东西,他喊了行运去套马车。
窦清幽也让去拿了件披风披上,坐上马车跟着一块来到梁家沟。
看见她们过来,就知道事情已经传到她们家了。
黄氏哎呦一声,巴拉巴拉就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跟她们说了一遍,“爹气的吐血,还强忍着,最后直接昏过去了!把我们都吓死了!郎中也说要是再气出病,就转成大病了!爹娘说不让告诉你们,怕你们担心呢!”
梁氏一看梁贵三四天了还面色虚弱泛着苍黄,恨怒的一下子站起来,“那个贱人孽畜呢!?让他们给我过来!天打雷劈的狗兔崽子小贱畜!给老娘叫出来!看我不教教他们做人!别一天到晚做畜生!畜生都不如!”
结果起来的太急,骂的太急,气怒攻脑,两眼一阵发黑,一身一晃,眼看着就要倒。
“秀芬!?”陈天宝吓的一个箭步上来搂住扶着。
梁氏气的喘息着,“叫人过来!气死我了!”
窦清幽急忙搀扶着让她赶紧坐下,“庄妈妈!”
庄妈妈快步进来,捏了梁氏的手腕子就开始把脉,“天天没有大碍,不可生气伤身。”
窦清幽看着她,梁氏一直都在温补调养,气色也一直很好,她又惯常气性大,咋会因为这气就突然出现昏厥的现象?
庄妈妈笑起来,“太太以后可要保养好身子!平常多注意些!也不可再劳累了!”
陈天宝一听,一下傻眼了,“……有…有有…有了!?”
黄氏哎呀一声惊道,“秀芬这是有喜了!?”
乡下也没有特别忌讳头三月不能说的,庄妈妈只是没有说破,但还是肯定了,刚刚上身不到一个月。
樊氏也高兴,“快!再请郎中过来看看!”还真是信不过庄妈妈,她一个婆子,伺候人的,又不是郎中大夫。
这可是喜事,连梁贵神色也轻快了些,“别急急慌慌的,说风就是雨!几十岁的人了,还不知道稳妥!”
梁氏倒是想给陈天宝生一个,虽然家里有几个娃儿,可陈天宝却没有亲生的骨血,肯定会遗憾。又窦传家的事,她也担心陈天宝比她年轻几岁,到时候会移情别的女人,或者是找年轻貌美的生儿子。他可是喜欢小娃儿喜欢的很。
陈天宝简直乐傻了,虽然知道梁贵生病他不该乐,还是止不住的狂喜。他要有娃儿了!秀芬要给他生一个娃儿了!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都是他生的!是他和秀芬生的啊!
“瞧瞧天宝都乐傻了!”梁二智笑着拍拍他。
陈天宝被他拍了下,忙起来,对着他作揖行礼,又对着梁贵和樊氏行礼,对着旁边的马氏黄氏和赵氏几个,行了一圈子的礼。
梁二智看他的样子,“这可是真高兴傻了!哈哈哈哈哈!”
一圈子人都笑话,梁氏忍不住脸色发红。
陈天宝也呵呵呵的傻笑。
气氛一下子变好了。
梁郎中还以为梁贵又不好了,过来一看,只给梁氏把脉,就明白过来,仔细把完脉,说是月份浅,还看不太清楚,等再过上一月就确定了。
那就是十有八九是的!庄妈妈都说是了,她也会看个小病小痛,家里的人头疼脑热都没有看过大夫,都是找她看看,吃些食补的,或者配点药一吃就好了。梁氏还是挺信任她的!
不过高兴完,梁氏又说到梁二郎和窦二娘,“撺掇着二郎毁誓,求着回来,不是为了好好过日子,竟然是坏事儿的!?”
见又说她小儿子毁誓,马氏眼中阴光闪烁。她当初就是不安好心才一副好心为了大局假惺惺的过来劝了让二郎娶了那个恶毒的贱人,然后再把二郎赶出去!就因为她当初不乐意结亲,就转过头记恨他们,害了她小儿子!?
窦清幽看了她好一会。
马氏察觉到她的眼神,一转头和她对视上,顿时心里一瘆。
窦清幽看着她缓缓的笑起来。
这个样子对着她,这样子笑,让马氏心里莫名觉的冷幽幽的瘆的慌。
窦清幽淡淡的收回目光,听黄氏讲常月荷气的口不择言骂窦二娘跟人先通奸了,再嫁给梁二郎的,就好奇的问,“那后来验看了没有?真要是的,可是混淆梁家血脉!”
“验看?咋验看?那常月荷也就是气恨难忍,怒火上头,被梁二郎骂下作下贱,受不了骂了他们一顿!”黄氏是不太相信常月荷一时气愤骂人的话。
“先看五官,有没有和梁家或者窦家人相像的地方,要是都不相像,就滴血认亲啊。”窦清幽笑着道。
马氏猛地抬眼看向她,“那是常月荷气恨之下咒骂的话,哪能相信!”
窦清幽看她一眼,疑惑道,“常月荷他们有可能听到了梁家人听不到的话,要不然空穴不来风,也不会说那番话。要知道,梁家越势大,越是有些话不会有人当着梁家人的面说,话也传不到梁家人的耳朵里,但别的人却是可以轻易听到。要真不是亲生的,这个事可就……”
梁氏眼皮子直跳,“不可能的吧!梁二郎又不蠢,行房的时候,能会不知道!?”
底下的话窦清幽不好说,低着头喝热茶。
庄妈妈低声道,“要真是跟梁二少爷以前就不是完璧之身,那梁二少爷跟她行房时不是被灌醉就是被下药,囫囵吞枣,云里雾里就成了好,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你们是不是听到了啥话?”马氏阴着眼问。
庄妈妈抬眼看她,“常姑娘怕是隐约听到了些。梁大太太不如把梁二少爷叫过来,一问当日行房时的情况就能推测个大概。”
黄氏看戏不怕台子高,立马打发人去叫梁二郎过来,“就是啊!问问不就行了!”
马氏满心不好的预感。
梁二郎知道梁氏她们过来了,见这会叫他,忍着怒恨,紧抿着脸过来。
黄氏迫不及待的问,“二郎啊!你当初和窦二娘行房的时候,是喝醉了还是晕晕乎乎的不知道情况了?”
梁二郎立马警惕的看向梁氏和窦清幽。
“瞪你大姑干啥?!事事都怨你大姑!?你没考中也怨你大姑不让你考中的!?”樊氏怒骂。
梁二郎脸色难看无比,觉的现在连樊氏也羞辱他。
梁氏冷眼看着他哼了声,“我看也根本不用问,不过是你们白说一句,就真担心了!梁二少爷这么精明能干,亲爷爷都差点气死!真要是被戴了绿帽子,能感觉不出来!”
一说他戴绿帽子,梁二郎就忍不住了,“大姑不要胡说八道,又污蔑二娘!”
“又?我污蔑她!?梁二少爷你可真是好本事!”梁氏呵呵冷笑一声。
“二郎!”马氏喝止了他一声。
黄氏有些等不及,“二郎!我问你啊!你要是行房的时候不是清晰的只得睡了个黄花闺女,那就是被灌醉,或者被下药了!睡了个破鞋!你人小没经历过事儿,也没学过。黄花闺女可是和破鞋不一样的!”
“二婶已经说的二娘挨了一顿打,现在还想污蔑二娘!?”梁二郎怒道。
黄氏也怒了,“你还真是啥话都敢说?小兔崽子!是我打的她吗?你不敢怨恨你娘,就找了我来怨恨!?我是吃你的拿你的了得罪你了!?你娘打她,你找你娘问问原因!”
“二郎你给我住口!”马氏怒喝。
梁二郎怒恨的涨紫着脸住了声。
黄氏气的阴沉着脸指着他,“你自己好好想想,行房的时候是迷糊了,还是被灌醉了!天生反骨的小畜生!搞了破鞋也不知道!”
梁二郎不相信!一点都不相信!可是又忍不住想起,那天他只喝了几杯,就醉的脑子昏糊,以至于到了后面来第二次才渐渐的清醒过来。
马氏看他的神色,他出去也不放心的跟出来,“二郎!?二郎!?”
梁二郎停住,“娘!”
马氏把他拉到一边问他,“你跟那个贱人行房的时候,是不是不对劲儿?”
“……没有的事!”梁二郎否认。
知儿莫若母!马氏看他的神情,这又是个敏感的事,肯定是有啥不对劲儿的了,“你是昏迷了?还是被灌醉了?是她先勾引的你是不是?”
“没有!娘!你不要也像她们一样对二娘这么成见好不?我是你儿子,琦哥儿是你孙子!你就算再不喜欢二娘,看在儿子和孙子的面子上,别学她们了行不!?”梁二郎乞求她。
马氏看他这样,完全心里只有窦二娘那个恶毒贱人,常月荷都亲自出来指认了,他还是相信窦二娘,恨的咬咬牙。
这个事就这样过去了,但给每个人心里都埋下了个种子。
梁氏回到家,就被陈天宝安在了屋里,啥活儿都不让干,就好好养着,“你想不想吃小炒鱼?还是想吃烤羊排?想吃石板烧?或者烤鸭?还是做些清淡滋补的?”
“你已经问了好几遍了,我现在没啥想吃的!”梁氏无奈的回他。
陈天宝握着她的手傻笑,“你想吃啥,都跟我说!我去给你做!这时候不稳当,你也别去作坊了!酒楼的账目我来看!等你稳当点了,过了年,开了春,再出去慢慢活动!”
“我这真在屋里猫几个月,还真危险了!”梁氏翻他一眼。
陈天宝笑了一通,“雨雪天不能出去!早上晚上下霜雪的时候也不能出去!你要是想出门,天晴好的时候,我陪你!”
又问一遍她没有不舒服的,也没有想吃的,陈天宝又叫来庄妈妈,问咋给她调养滋补。
庄妈妈配了安胎的药膳汤,“这几样都好喝点,平日里多注意些活动,太太身子骨调养的很不错,不会有啥问题的!”
陈天宝放了心,拿着那些药膳方研究。又说给娃儿起名字,女娃儿叫啥,男娃儿叫啥。
家里上下也都一片欢喜。
窦小郎想要个弟弟,“娘一定要生个弟弟!”小弟被害死了,他还会在投生在她们家的!他今年去庙里烧香的时候求的就是这个。
“生个妹妹不好!?家里就四娘一个女娃儿,也太孤单了!”陈天宝道,四娘要学的东西太多,还管着酿酒,虽然有丫鬟婆子,有夫子,可她们都不是朋友,虽然有陈小姐她们几个要好的朋友,可不是姊妹。亲姊妹一个炕睡觉,天天亲亲热热的才好!
“要个弟弟!”要是妹妹,小弟就不能再投生过来了!
看他这么固执,梁氏拍他一下,“你不是不喜欢小六跟着你!”
小六如今正是喜欢追着大孩子玩的时候,窦清幽他有些怕她,长生他也不敢亲近,窦三郎不常回来,就粘着窦小郎。
窦小郎撅了撅嘴,“肯定是小子多了好啊!以后我们兄弟混的官场的混官场!当将军的当将军!管生意的挣大钱!咱们家就彻底壮大!肯定得好几个兄弟!少了不够使的!”看姥爷家,就三兄弟,生意再做大,大舅他们都管不过来,还有那么多拖后腿的。
“一堆歪理倒是不少!”梁氏笑骂一句。
陈天宝笑哈哈的说好,“现在是兄弟四个,再来一个弟弟,你们正好五兄弟,能干成大事了!”
这家里正欢腾着,梁大智押送着一批酒回来了。
陈天宝一块过去接的他,看梁大智下了马车,随后又下来个二十岁上下的姑娘,就抿了下嘴暗叹口气。
梁大郎看着顿时惊呆,“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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