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媳妇虽然不想四娘嫁进来,不愿意小儿子多等几年,但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个事,樊氏觉的马氏肯定会笑着应承。也趁早的定下,省的夜长梦多!
就清了清嗓子,准备说这个事儿。
赵氏看她这样子,是准备说结亲的事,要是现在说出来,定下来就没缓转的余地。不定,又不好看。连忙截断她的话,“娘!”
她突然叫了一声,让正组织话说的樊氏吓了一跳,看着她,“咋了?老三媳妇儿?”
赵氏看看梁氏和窦清幽,“天太晚了,大姐和四娘不是今晚不住下?还是别说兴奋了,忘了时辰。小六还在家等着呢!”
樊氏看着她,却不相信她突然截断她的话,说这个送客的话是真的要送客,三儿媳妇一向不多话的,顿时心里疑惑起来。
梁氏也不想多待,“天已经这么晚了,有啥事儿后头再商量吧!反正还早呢!小六还在家里,晚上我搂着他的。”再商量也商量不出个啥了,反正已经这样了。
马氏赶紧留客,“就留下住一晚,明儿个再回去吧!你们娘俩回去也不让人放心!”
“是啊是啊!秀芬和四娘就住一晚再回去吧!你们这身上还拿着银子,也不安全的。”黄氏也笑着道。
“有李来祥和李走运,也不远,这点路也没啥!”梁氏站起来就说要走,已经在这耗了大半天了。
梁贵看着,“那就让大智和二智送你们到家再回来!”
梁氏想要推辞了,樊氏不放心,“就让他们俩送了你们!”
窦清幽应了声,告诉和梁氏回家。
等她们娘俩一走,梁家的人还坐着没有散,还有些事儿商量,庆贺宴请的肯定会来很多人,这个都得提前商量好准备好。
赵氏看樊氏投过来疑问的眼神,就出声问,“娘刚才是说买葡萄沟的事儿吗?”
樊氏愣了,“买葡萄沟!?”
赵氏余光扫了眼黄氏和马氏,“咱们家酿酒卖钱,收果子都是靠的秦家和容家,他们两家都是大姐家认识,然后帮衬咱们家的,要没他们,咱们也收不到那么多果子,卖不了钱。本来说的樱桃酒,葚子酒,野葡萄酒和石榴酒那些咱家都不酿,李子酒和梨子酒苹果酒占大头。现在圣旨上要的贡酒偏偏这几样最多,大姐一听圣旨就说让咱们家也都开始酿。要是这个时候再说买葡萄沟……”
樊氏脸色沉冷下来,看向大房和二房的众人,“不是跟秀芬家靠上了秦家和容家,咱们家会酿也酿不出,酿出也卖不钱!葡萄沟是秀芬她们娘几个的,谁还敢说要的!?”她认为接了圣旨她去洺河畔拉酒,家里谁肯定说了要葡萄沟的事儿,赵氏听见了。
这一顿冷喝,喝的黄氏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了,看看马氏,却是没敢吭声说啥。心里暗恼赵氏这是不是挑拨?家里都要酿野葡萄酒了,以后没有野葡萄难道买她们家的!?再说那葡萄沟那地本来也是梁家沟的地,她们说要买就买了,还一下子买完了,公婆偏心闺女,买一半都不让,全给她们了!
梁贵也拧起眉头,看看屋子里坐的众人,“谁说的要买葡萄沟?家里还没飞黄腾达,刚有点事儿就撑不住,就想散了?”
马氏连忙诧异道,“没人说要买葡萄沟啊?这葡萄沟是秀芬她们早就买下的,还买了下人在打理,咱们要说买那葡萄沟,这太不厚道了吧!?三弟妹听谁说的?”她一推二五六,推了个干干净净,还反问了赵氏一把。
赵氏歉意的朝樊氏笑着解释,“是我刚才想岔了!前头说咱家酿那几样果酒,家里也得都种那些果树。我见娘看着大姐要商量说啥事儿,以为是问这个,也怕好好地两家人因为这个有啥矛盾冲突的,就心里一急打断了娘的话。”
樊氏看看她,不想说假的样子,又有些狐疑,沉声道,“我不是说买葡萄沟的!咱们家都已经占到这一步了,再说买葡萄沟成啥样子了!?那窦家先前占了五千两银子给官家酿酒,结果差点都坐牢!都忘了!?”
梁贵也觉的有点占,所以赵氏提龙须面的时候,他想想,这次的果酒送进宫,那就是梁家的名义了,要是再加上龙须面,也不可能会特意提是闺女家做出来的,到时候难道又占一样!?
沉着脸,看了一圈,说教了警戒了家里一番,谁敢有异心,坏心的,家里决不会轻饶了!
等梁大智和梁二智回来,梁贵又叫了三个儿子,和梁大郎这个长孙在屋里说话,又再次警戒了一番。虽然儿媳妇都是不错的,谁有个小私心也人之常情。但儿子都是应当的!作为当哥的当弟弟的,要永远跟姊妹一条心!
梁大智和梁二智兄弟纷纷应是,保证了一番。
那边樊氏也过去跟赵氏说话,赵氏说的是让六郎也进学堂该上学了。
黄氏晃过来一趟,见说六郎进学堂的,没告状挑拨,撇了撇嘴又回去了。
赵氏说完六郎进学堂的事儿,就说窦清幽,“娘刚才是想说亲上加亲的吧?”
樊氏看她直接说了,就知道她故意打断有其他意思,“咋了?你是有啥事儿说的?我是想着趁这个机会,把亲事说了,定下来,以后四娘直接留在咱家,不用找个外面的婆家!”
赵氏有些迟疑的看着她,“娘这个想法自然是好的,四娘人标致,又聪敏的很,到谁家都错不了,就一个宝贝闺女,大姐也格外疼她。二郎和五郎也都不错,但就怕大姐并不乐意亲上加亲。这事儿娘跟大姐商量过吗?要是大姐并没有这个意思,到时候反而好心弄巧成拙。事情说破了,对四娘也不好。”
樊氏皱着眉,想她说的话。
“那些果酒都是大姐家酿的,圣旨却下给了咱们家,只怕大姐心里一时也有些不舒服,这个时候再说要她宝贝闺女,娘想想,大姐会咋想?”如果是她,也会不舒服。那么好个闺女,肯定想法也多点。
她这么一说,樊氏还真有点迟疑了,对这门亲事。
“那么好个闺女,这个节骨眼上还要扒拉到咱们家来,换成是谁都不大会乐意的。这亲事,娘还是跟爹再商量商量,也探探大姐的口风。”赵氏劝她。
樊氏回去就跟梁贵说这个事儿。
梁贵皱着眉半天没说话,四娘那丫头是个极聪睿的,要真这个时候说结亲,怕闺女那个性子,还真有啥想法了。
“那你就跟秀芬说说,看她们是咋想的。这个事现在不急!说来这个时候也是多添了一层乱!家里都是没经过事儿的,突然这么大的事儿砸下来,连老大媳妇儿也有些经不住!”
樊氏想想,就应了声,“那我回头问问秀芬!到咱们家来,总比四娘找个不像样的婆家,过去受罪受苦!”
“我们家对儿媳妇咋样?”梁贵问她。
樊氏一想,“也叫没话说吧!”
“那你就觉的就咱们一家公婆好了?好的也多呢!你是好心,有些心是操余心!”说她多操没用的心。
樊氏翻他一眼,“闺女过成那个样,我就把四娘留在自家里!起码家里没一个人敢给她气受!”
梁贵翻个身不跟多说。
梁氏也翻个身,有些睡不着。想开归想开,心里终究还是堵得慌!可她又不能嚷嚷闺女被神仙点化了,酿的酒都是神仙教的!都是她闺女教的!荣耀银子都该她们家!真嚷了,闺女还要被人再算计在坑害呢!
韩氏起来给小六喂奶,见她还没睡,也劝她,“那念书人说的啥话,今儿个四娘不还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那是福是祸都不一定呢!等三郎念书考功名当了官,比啥都强!”
梁氏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次一天,梁家接了圣旨,成了皇商的事儿就十里八村迅速传开来,四下轰动哗然,说啥都有,羡慕嫉妒眼红的也比比皆是。也有喊梁家人厚道,要教家家户户都酿果酒,所以这是好人有好报!那窦家就是恶人有恶报!
消息传到清水湾,传到窦家时,窦二娘简直要疯了,“是我们家的!本来该是我们家的!”
刁氏也呆愣了半晌,哭着骂,“肯定是那官家的人买了酒,是送进皇宫里了!那梁家狼心狗肺抢了我们家酒把他们酒送进皇宫,他们家成了皇商了!这本该是我们家的啊!要不是我们家才是皇商啊!黑心烂肺的畜生!阴毒奸诈的梁家!断子绝孙遭报应!”
窦占奎也破口大骂,恨的双肋生疼,胸口闷痛,喘不上起来。
刁氏和窦二娘都在恨骂,没注意他的情况,等回过神,窦占奎已经吐了血,栽下了床。这才惊起,急急忙忙的喊人,救人。
村里人听窦占奎气急都吐血昏倒了,都鄙夷万分,“之前就不该抢人家的家产!现在自家遭了报应!人家仁义厚道,却是得了福报,成了皇商!这人就是不能作恶,老天爷都看着呢!”
还有人小声议论,咋梁家成皇商了,梁氏娘几个没有成皇商?她们家也酿酒,跟秦家和容家的关系也最好!那秦家的少爷也经常来洺河畔,可没去过梁家了。还把窦三郎叫走去做陪读,梁二郎还是自家送过去的。
皮翠花和齐氏几个都跑到洺河畔来跟梁氏打听情况。
梁氏知道肯定会听不少话‘打抱不平’的话,但听完皮翠花她们说的,纵然有心理准备,还是难受心堵了,撑着笑说了一堆让大家以后好好种果树,开果园,明年都酿酒,发展酒镇的话,把来人都打发了。
打发完人,发现教给家家户户都酿酒的好名声也变成了梁家,不是她们家的,更觉的心气难受。
“如果窦家的果酒送上去,那成为皇商的现在可能是窦家了!”窦清幽说她。
“他们家放屁!酿的猫尿不如,还想当皇商!那种丧尽良心的猪狗畜生,畜生都不如!他们想当皇商十辈子也轮不到他们!吃屎还差不多!”梁氏顿时怒骂出声。越骂越气恨,坐在家里噼里啪啦把窦家从头到下都骂了个遍。
骂完了,梁氏一扭头,就见窦清幽笑眯眯的看着她,“这是笑啥呢?笑的瘆人!”
“骂完好点了吧?好点了咱该准备做腊肉腊鸡腊鱼了!”窦清幽给她找个事儿干。
梁氏的确骂完心里舒爽多了,“狼心狗肺的窦家也就这点用处了!咱开始准备做腊肉吧!这眼看就上冻了,今年也没多少日子了!”
“那就开始让杀订的猪和鸡吧!”窦清幽应声。
梁氏应声,“你说的果园里以后能养鸡养鸭,以后咱们也养上,等果树苗上大些,这做腊鸡腊鸭就用咱自家的做!”
“那得等果树大了,先圈一个地方养着就行,清水湾村后的山坡果园那还有多的空地呢!”窦清幽知道柴鸡还有土鸡那些鸡夜里会上树,要是上了果树,果树就废了。
梁氏也不愿意闲着,当即就让李来祥去准备,“给你姥姥家的贺礼也不送别的了,就杀一头猪送去吧!”
窦清幽点头,让李来祥去办。
杀好的猪提前送到了梁家沟,众人看着也都绞尽脑汁的准备送贺礼,想要跟梁家打好关系,以期以后能沾上些好处和便宜。
窦三郎和梁二郎也赶在头天晚上回来了,不愿意在洺河畔多留,梁二郎急急赶回了家。
看家里气氛果然不是太好,窦三郎心里也遗憾,果酒她们辛苦酿了,却没接到圣旨。又劝了梁氏一番,“真要做了皇商,不只是在村里酿酿酒,咱们家真接了这个旨意,以后的辛苦劳累数不尽!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梁氏看都劝她,翻了翻眼,“明儿个去了姥爷家庆贺,回来咱们就得忙起来了!”
“是得忙起来了!我回来的时候,秦少爷还说想吃咱们家腊肉腊鸡了!”窦三郎笑。他也是怕娘心里不舒服了。
娘几个坐一块吃了晚饭,逗着小六玩了半天,听窦三郎讲跟夫子学的东西,“这个严夫子极其厉害,我所有疑惑,只要稍加不对,他都能提点,讲通。我跟夫子说了,我想明年下场。他就给我讲策论,我现在的策论也越写越老练,比之前强了不少。”秦寒远果然是因为严夫子才一直留在正阳县念书的,就是不知道严夫子是啥身份,能那么厉害。
听他越来越有把握,梁氏也欣慰,“咱家腊肉前几天没吃完的肉晒的还有两块,你明儿去县城,就给秦少爷带上吧!”
窦三郎应声,催促都早点回屋歇息。
天冷了,要烧炕了,窦清幽怕冷,已经从楼上搬到了楼下房间,回屋就是热炕。
樱桃和苏梨在屋里给她挑明儿个穿的衣裳,淡粉色绣折枝花通袖袄,底下白色挑线裙子。淡紫色绣花斜襟小袄,粉色绣花裙子。
窦清幽指了淡紫色那一套,泡了脚躺在炕上,想樊氏差点说出口被赵氏打断的话。
窦三郎过来敲门,“四妹!我和小郎的荷包都做好了吗?明儿个要戴着的!”
窦清幽起来,披上袄,“我找找!”她抽空给窦三郎和窦小郎绣了个荷包,打了络子,放在了箱子角给忘了。
到巷子里摸出来,窦清幽过来开门递给他,“给!明儿个直接戴上就行了!”
窦三郎看她披着袄子站在门口,伸出手来,忙接过来,“我就忘了跟你说一声,没做好我买一个戴上!”笑着催她赶紧关门回炕上,拿着荷包回屋。
两个荷包一蓝一紫,绣着梅花竹叶节节高,清雅寓意。窦清幽的绣活儿不是太能见人,就是绣出来的带着股意境。窦三郎把两个都捞了。
次一天起来,穿上长袄束上腰带,就戴上了那紫色荷包。
“为啥没有我的!?”窦小郎一看就不干了。
窦清幽还没起。
窦三郎拉住他,“你四姐前头给你绣那个,你是不是用着呢?”
窦小郎拿出装银子的荷包,“可是这个……这是四姐练手的。”绣个不好看的给他,给三哥个好看的。
“我回头给你买个玉佩戴!”窦三郎哄他。
“你又帮人抄书了!?”窦小郎斜他,一想不对啊,“四姐不可能就给你做了,不给我啊!你是不是拿了俩?你准备把那个漏下送给谁的?快说!”指着他。
窦三郎嘴角抽了抽,有个这个精明的小弟,他怎么不那么开心呢?
“你是不是准备拿四姐绣的荷包给秦寒远的?”窦小郎虎着小脸瞪他。
“咋可能!”窦三郎让他别胡说,“我就想换着戴,也戴上断断某些人的心思!长这么机灵干啥!”又不得不把另一个浅蓝色的拿出来给他。
窦小郎拿了荷包,笑嘿嘿的给自己戴上,反过来套他的话,“你是不是很不喜欢常月荷?不想收她的东西,才戴个荷包去的!?”
“你才多大?哪懂那么多?”窦三郎伸手赶他。
窦小郎嘿嘿笑,“那你是不是喜欢玉娘表姐?她一直都对你可好了!”如果是常月荷当嫂子他不喜欢,如果是玉娘表姐,那他就喜欢了。玉娘表姐好多了!
“你小子跟谁学的胡说瞎道!不许乱说!我现在就埋头念书考功名,等功成名就了,给你娶个美若天仙的嫂子!”窦三郎摸摸他的头。
窦小郎撇撇嘴。
梁氏起来,看兄弟俩都戴上了荷包,笑道,“这一打扮还怪像样!”
转运过来道,“太太再多买个小厮吧!也跟着大少爷和三少爷!”
梁氏想想,的确该给大儿子陪个书童,“等忙完这段日子说!赶紧的准备了吃早饭,咱们还得早点过去呢!”
程妈妈早就起来,和李妈妈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这边吃完了早饭,那边陈天宝和长生过来了,梁大智赶集采买办宴席的食材也请了陈天宝,他过来和梁氏娘几个一块去。
长生别扭的过来,一脸的阴霾。从听到圣旨下给了梁家,以后梁家是皇商就一直不高兴。
陈天宝也觉的酿酒多是窦清幽娘几个酿的,这接圣旨也不能光让梁家接了,总觉得不公平,梁家是占了天大的好儿。但看娘几个都没啥,还送了头猪去做贺礼,他要是说啥了像挑拨一样,只跟窦清幽道,“那皇商也不是定死了的,三年一选还是几年一选的!”告诉她以后还有机会!
窦清幽笑笑,“天宝叔也可准备好了,明年开始酿酒!”
“哎!我这一直准备着呢!明年就把房子改建了,我可还指着跟你们借银子使呢!”陈天宝笑应。
“给天宝叔准备着呢!”窦清幽点头。
一路商量着,说着话,一行人赶到梁家沟。
整个村子都热热闹闹的,梁家昨晚张灯结彩,来了很多人,还有人喊着让请戏班子唱戏热闹几天。
梁贵不让铺张,自己人和村里庆贺一番就算了。
梁氏毕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圣旨落在梁家,让梁家沟的村人都特别的兴奋,尤其是本家的一众人,都激动的不行,跟在梁家忙前忙后。
看到梁氏娘几个过来,赵氏笑着上来迎,“大姐!四娘!三郎,小郎你们来了!”伸手要抱小六。
梁氏抱着没让,“你还要忙呢,我抱着!这小子最近吃胖了不少,又穿得厚!”
赵氏笑着摸摸窦清幽的头,说她穿的衣裳好看,又说谁谁来了,让她们赶紧进屋暖暖,去说话。
那边梁大智兄弟也让了陈天宝进去。
有人就看陈天宝和梁氏娘几个一块来的,就算顺路,这一个鳏夫一个寡妇,还特意凑到一块来,就又小声议论起来。梁氏是不是真的要找陈天宝!?又说陈天宝长得不如窦传家俊,但年轻人心眼好,梁氏真跟他能说得过去。
又说陈天宝是看梁氏娘几个挣钱发家了,想贪便宜,往梁氏跟前贴的,以后想坐享富贵。又议论梁氏娘几个今年一年就挣了多少多少钱。虽然圣旨没下到她们家,但她们靠着秦家和容家没少挣钱!
这么大的事,镇上各村的乡绅也来不少,想趁着梁家势微的时候交好关系。毕竟这梁氏一跃成了皇商,这以后钱途简直无量!还有人就盯上了梁二郎和梁玉娘,梁五郎这些梁家没有说亲的孙儿辈。
而窦三郎身量又长高了,一身棉绸长袄袍,束着腰带佩着荷包,俊逸翩翩,沉稳懂礼,更是惹眼。还有人直接上去问窦三郎说亲没有的。
常月荷在一旁看的暗自生气,又看他腰间戴的荷包,那是窦清幽的绣活儿,她送的荷包根本没见着,心里更难受。现在梁家成了皇商,窦三郎她们家也跟着水涨船高,不是更看不上她了?
梁氏心情不咋好,也早有准备,听有人提窦三郎结亲的,就直接揭过去,应付也不应付,岔开话,要么就让去找梁二郎和梁五郎他们。
几次之后,也有人看出她说话不太好听,也就不提了,都跑过去恭维马氏和黄氏她们。
梁氏是客,也不用伸手帮忙,就抱着小六,等着一会吃席。
“在下陈光祖,这里有礼了。”
刚抱完小六去尿尿,迎面就有人这么别扭歪歪的跟她见礼,梁氏惊讶抬眼,“你是……”
“在下陈光祖,今日也是来恭贺的。”陈光祖笑着解释。
梁氏打量他一眼,一身锦袍,个子挺高,瘦长脸,带着满脸有礼的笑,认出了他,是镇上的陈举人老爷。媳妇儿刚死没过三七就让人跟她提媒的。
“哦!”随便应了一声,抱着小六就走。
她平常不出门,尤其是家里买了下人,出门办啥事儿买个啥东西的也都是使唤下人出去。少有的出门时间也都是去县城了,还跟窦清幽一块,有时跟陈天宝几个。陈光祖还以为她不愿意嫁给他,是真的看上了陈天宝。只是这一年,他没接近上,她也没和陈天宝有个啥。
眼看梁家成了皇商,陈光祖忍不住,有动了强烈的念头,想要娶了梁氏。他有举人的功名,家财也有几千贯。怎么着也比啥也没有的陈天宝强!那陈天宝还养了个别人家的儿子。
见梁氏竟然不假辞色,陈光祖忙喊住她,“梁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梁氏还从没听有人叫她梁小姐,哼笑一声,“你是眼瘸看错人了吧?”
“非也!你既已和离,便回归本姓,未嫁之人,自然称为梁小姐。”陈光祖笑着解释。
“她们都叫我梁太太!你也别乱叫了!”梁氏抿嘴。
“梁太太说来也没错,不过更应该称呼梁小姐!在下一直仰慕梁小姐,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陈光祖觉的陈天宝可能太不会说话,梁氏也顾虑他小的太多,直接就大胆的直接表示追求之意。
“你想说啥?”梁氏看他能说出啥话来。
陈光祖蹙了蹙眉,“其实你们和梁家酿着同样的果酒,如今梁家成了皇商,你们家却不是,你知道原因吗?”
又一个来挑拨的,梁氏微眯了眯眼,“你知道原因?”
看她眼中嘲讽意味很明显,陈光祖解释道,“当日那买酒的官家拉的酒是你们两家的,皇商只有梁家,就是因为你们娘几个不是梁家也不是窦家了!只说梁氏一族,那就说的是梁家人。就是因为你没有再嫁,没有夫家姓氏,即便报也不好报,就这样皇商的事就落在了梁家头上。”
梁氏不舒服的时候也想是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所以她们娘几个没有接到圣旨,那些果酒有一大半是她们酿的,娘家成了皇商。
陈光祖看她听进去了,还想再跟她多说说。
那边窦清幽找过来,“娘!”
梁氏瞥了瞥陈光祖,应了声,抱着小六过去。
窦清幽看了眼陈光祖,“他跟娘说啥了?”
梁氏小声把他说的因为她们不是梁家人不是窦家人不好往上报的话给说了。
窦清幽眸光幽转,轻笑一声,“他的意思,娘没嫁给他,所以才没有成了皇商呢!”
“当我听不出来!我要嫁给他,成皇商的就是他们家了!一个个都娘的想得美!”梁氏哼了声。看来不少人都这么想这么说,还到她跟前挑拨,真当她脑子里有水了!
坐在屋里就等着吃席,谁再说给谁怼回去。
不过大家都忙着,想要拉关系的多,闹闹哄哄的,也少有人拿到明面上说。
梁凤娘一身大红锦缎绣花袄,戴了金钗金耳坠,笑容满面的也过来,“呦!大姑在这歇着呢!”
梁氏看看她,“凤娘这新袄子看着挺宽松,几个月了?”
梁凤娘脸上的顿时僵了僵,“还没有呢!我们现在还小,我婆婆也说不着急!让我先好好调养身子!”
“要是有啥不得劲儿的,可别讳疾忌医,得早点瞧好了!”梁氏嗯了声,劝她。
梁凤娘话也说不下去了,“外面快坐席了,我来叫大姑坐席呢!”
梁氏应声,坐着没动。
梁凤娘又催了一遍,出去了。
窦清幽笑看着,梁氏还真是心里有气,谁赶上怼谁。
也是梁凤娘从昨儿个来就处处风头,刚才跟人说话,说酿酒是他们家兴起的,还说啥啥明年教人酿酒的话,让梁氏听了心里不舒服,才看到就怼了两句。
很快到了晌午,开席的时间也到了。
众人纷纷说笑着坐了席。
梁贵出来说了一番感谢乡亲的话,又说没有闺女家,他们也酿不了酒,卖不了钱,又说教大家种果树,是梁氏娘几个许的,想要为几个娃儿积德积福,决定了的事,明年他们也跟着教授大家酿果酒,还有果树种子,愿意种果树也都教育苗,又说窦清幽家育苗育的好,都可以找她们。
梁氏听着这话,眼眶有些酸。
梁贵这是当面说了,也再次提醒家里的人要知恩感恩,让梁大智兄弟不能跟亲姊妹有了异心,谁有了都要互帮互助。又说了一番带着大家都发财挣钱,过上好日子。
众人都纷纷叫好,称赞梁贵一辈子仁善厚道,教的儿女也都是仁义善良的,好话说了几箩筐。
终于开席了。
虽然不是啥名厨做的大菜名菜,但这次的菜色明显比梁家上次办事儿,梁凤娘出嫁那次上档次多了,肉的种类也多了,肉也多了,全鸡全鱼全鸭大肘子,硬菜特别硬。都夸着梁家这下可是飞黄腾达了!
席面一直吃到下晌,吃完了众人还都不愿意散,说话的,套近乎的。
梁氏有些不耐烦,可她又不能提前早早的走,就看着黄氏娘家嫂子在那拍马屁套近乎说带他们家酿酒的事儿,心里鄙弃着。
那边窦三郎被常月荷拦住,“你戴的四娘绣的荷包啊?”
窦三郎低头看了眼腰间的荷包,“我让四妹帮着绣的。”
“那……我也给你绣一个吧!我做饭不咋好吃,但绣活儿比她的好!”常月荷满脸通红的拿出个荷包。
窦三郎看了眼,又握住腰间的荷包,“我四妹绣的更好!”
常月荷顿时脸色不太好了,抬眼看他,“你是……不喜欢这个颜色吗?”她绣活儿比四娘好很多,他竟然不解风情的盲目说他妹妹绣的比她好!
“我已经有了更好的。就不劳烦常姑娘了!”窦三郎客气的拱了拱手。
“你……你什么意思?”常月荷脸色发白,质问他。
窦三郎挑了挑眉,笑着又道,“不劳烦常姑娘了,也谢过常姑娘了!”绕过她离开。
常月荷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黑一阵,抓着手里的荷包,死死咬着唇。窦三郎,竟然不喜欢她!他是喜欢梁玉娘吗!?
那边梁玉娘看她拿着荷包盯窦三郎,悄悄跟在后面,见窦三郎很快就去了另一边,常月荷脸色极为难看的过来,抿了抿嘴,低下头转身去了上房。这两天一下子就涌出好几家跟她提亲的,她也担心爹娘随口给她应了。
梁氏看到她过来给小六玩,倒是挺喜欢她这个外甥女,虽然人腼腆胆小,但说起话可比她娘比她大姐强太多,听着就让人觉的舒服,跟她说了半天话儿。
常月荷过来找常月梅,见她陪着梁氏逗着小六,有说有笑,脸色顿时有些搁不住。
常月梅看到她这个样子,眼神闪了下,“咋了?是不是又吃杂了吃坏肚子了?”
“嗯!肚子难受!”常月荷叫她。
屋里说话的人以为她是来月事了,常月梅带她回屋也都没说啥,还说了句常月荷长得也标致。
常月荷随着常月梅回屋,就趴在她怀里小声哭起来。
“别哭别哭!外头这会人正多呢!”常月梅连忙劝她。
正过来的柳氏听了,皱眉心里不舒服。这么住在梁家,寄人篱下的,连哭都得憋着哭。老头子也是,她们家得尽快干自己的,不能老在这给梁家打下手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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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的一千,明儿个不出门明儿个补上。群么(* ̄3)(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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