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海堤堤高约两丈,堤底宽三丈,堤面宽约一丈。沿着名唤天海的西堤门入,进入海堤主道,来到一个龙宫殿中,里边供奉着龙王。
这龙王看起来有点眼熟,公户端仔细想了想。
不就是小时候和狄荻兽一起跑来找它的小龙嘛!酒量非常差的一条龙!看着它脚下满满的进贡的酒,想来自从当了这里的龙王,可能没有一天是清醒的,想着它那不近人的高傲模样,却整日醉醺醺胡话满篇的样子真是搞笑。
公户端一边笑一边指着龙王对公户止道:“拜谁也别拜它呀,它一沾酒就换了个人似得,根本做不了正经事。”
“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它,不过那时它很小,爱喝酒,可是一喝就醉。没想到现在长那么大,成了龙王。”
公户止道:“你说的应该是龙王的儿子,这位是它父亲。”
端收住笑,侧头认真地问:“五哥,我以为不姜和姑国是建交关系,所以你会知道一些天界的事,有一些不姜的宝贝,可是我发觉你不止是知道。”
“我借着在外游历,在不姜呆过不短时间,从小算起,大约有十年。”想起在不姜的日子,公户止神情不禁温和起来。
公户端惊得张大嘴巴,对公户止行一礼仙礼,道:“有眼不识泰山,虽我拜的是老仙,但仙门有别而辈分无别,我得尊你一声师兄。”
这一声师兄令公户止不禁微微笑了一下,有点动容,这一声师兄,也让两个有仙门情结的人好像一下子亲近起来。
公户止点了两支香,对着龙王拜了一拜,稳当地将香插入香灰中。
两人继续往前走。
“师兄见过龙王吗?”公户端问道。
“有幸在不姜见过一面。”公户止回忆道,“我来这里还受它点拨,它说此地为龙眼,本来为极佳的地方,但是物极必反,非一般人镇得住龙眼的风水,我想着它既然这么说了,我肯定要来看看,我下山游历在此,见此地百姓食不果腹,眼中都带着悲惨的神色,于是我便打算留下来。”
“为了让皇上派驻我在此处,我想了法子,但都不是万全计,皇上疑心重,定会以为我存了另一份心。就在那年,观音山以南发生了活死人事情,在恒远等人的觐见下,我乘机提出我去解决此事。并州贪官甚多,为了解决一连串的事情,一来二去,皇上便将我放在此处。”
后来,一年又一年,观音山以南,以并州为主的地方,过得越来越好。如今完全看不出悲惨的过去,不过几年而已,公户止对这片土地及这里的百姓奉献了他的智慧与坚持,这片土地及百姓也填满了他以往寄情山水才能排解的孤寂。
“这里。”公户止走到一处停了下来,摸着一块似大龟的石头道,“当年修到这里的时候,从海中爬出一只一人高的已经修炼成半仙的大海龟,它对我说,它从上古便有,有镇海的神力,自愿废掉数万年修为化身为镇海石头,和这龙骨镇住灰色地带的海风。”
公户端不由自主伸手摸摸这块大石头,在公户止的描述中仿佛可以看见当时大海龟从海中爬出的神态,说出一番话后的表情,化身为石头的震撼。
“你刚才说龙骨?”端半响才反应止王的话里除了海龟还有龙骨。
公户止手从龟石上收回来:“我从龙王处要了一条龙脊骨,西东贯穿这座海堤,以后只要有龙骨在一日,这海堤就不容易被妖风鬼浪吹毁,妖物还得用仙物镇。”
“龙王怎么会轻易给你东西呢?你一定换了什么东西给它!”公户端肯定地道,而且这东西肯定不是金银财宝就能换得!
“它要走我十年阳寿。”公户止轻描淡写道。
公户端心中咯噔一声,五哥是人,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
见公户端震惊的模样,公户止轻轻一笑:“已经是很划算的买卖,为了修这座海堤,死掉多少人。”就在龟石附近,立了一块碑,上边肃穆刻着一百一十六人名,公户止站在这座碑前沉默,每个名字后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们是人家子,人家夫,人家父,人家兄,如今他们若还活着,就能看见这雄伟的海堤,享受海堤带来的丰收和喜庆。
公户端陪着公户止沉默,在碑前默哀。
“这边。”公户止带着公户端继续往前,走了许久。来到西南名唤坤方的堤门出入口,“这里下去可以来到海边。”
站在此处,遥遥可见远处的避风港,船只在那里来来往往,只有芝麻点大。
头顶阳光灿烂,浪花时时而起,海水温柔深厚,像在诉说古老的传说,沧海桑田,海水不变,仿佛不一小心,就会和身边的人一起白头。
自己今天是太过多愁善感了。不敢多作停留,端道:“我们走吧。”
有官员求见。
止道:“让他官衙偏室等着,本王马上来。”
止将端带往官衙,端不方便进去,止递给端一块玉,道:“有事可以直接进来。”
端在官衙附近走动,离得止稍微远一点,便周围景象开始变黑,退回原地,景象恢复正常。
白阶随爷爷白将军一起入内。端远远瞧见,觉得白阶眼熟,细想才记得是红娘管事那日领的小将军。白阶感受到一道目光,侧头看过去,见一位姑娘站在官衙附近,百无聊赖的样子。那姑娘不就是红姨想给他牵线的那位?她站在那里做什么?
议事从日中到日偏西,端饿得饥肠辘辘,走又走不开。只好捡树枝在原地练剑。
“那天红娘没将我的话转告给你吗?”旁边忽然有一声音。
端收好木棍,见是红娘提过的白阶小将军,手放一边微微弯膝行一礼。
“使剑最好全身而动,能发挥剑最大的优势。”
“哦?”端稍稍感兴趣,比划一下,“这样?”
白阶温和一笑:“我做给你看。”他配了剑不用,像端一样捡一根树枝,立身出击,徐徐而来,忽地剑势凌厉,端提起树枝混入白阶的剑阵,与他比试起来,白阶手下留情,让了三招,端依旧撑不久,手中树枝被白阶挑开。
“好剑法。”端赞道。
白阶却看着那被挑飞的树枝,再认真看着端道:“无论何时,剑都不能脱手,它是我们手臂的延伸,手中没了兵器,会很危险。”
白阶将树枝捡回,还给端。
“谢小将军。”
“你在此处等着,可是有什么要事?”
“等人而已?”
“谁?”白阶好奇,问完才发觉自己的冒昧,连忙抱歉。
“没关系,我等止王。”
白阶微微一怔,只是微微而已,稍纵即逝,白阶道:“止王还可能要些许时间。”
“等都等了,多等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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