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封侯,被称为侯爷,妻子则为侯夫人,女人封侯该怎么称呼?女人的丈夫又该怎么称呼?
从来没有过这种事,营帐里的男人们不由都陷入思索。

“侯夫不好听啊。”一个男人自言自语,“还是叫都督吧。”

“是啊是啊。”另一个男人点头赞同,“以前也是这样啊,乌鸦是都督,楚国夫人也有自己的封号,各不相干嘛!”

没错没错,诸人松口气,就是这样,兵马也都单独有称号呢。

看着大家都真的讨论这个,王力反而瞪眼:“你们想什么呢!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诸人回过神,是啊,现在好多消息……

“这件事有问题!”王力看武鸦儿,愤怒又郑重,“第一侯肯定是应该给你的封号!”

武鸦儿摸了摸下颌,这个啊,也许吧,他不由笑了笑,好像是有点亲切熟悉,梦里听过吧?

“安康山是我们斩杀的!那女人肯定到皇帝跟前说是自己!”

“我早就说让她去面圣没好事!”

“此人是个大贼,把属于你的荣耀偷走了!”

王力义愤填膺,虽然他说的一多半没道理,但也还是有人点点头思索,毕竟,哪有女人被封侯,女人最多也就封个夫人啊,再就是皇亲国戚那般的县主郡主公主……

王侯啊!那可是封王拜侯!

王侯又怎么,皇帝相爷皇子都被杀了……也有人一个机灵回过神,跺脚嗨声“说什么呢都!都什么时候了!皇帝驾崩了!”

这才是天下震动的消息,其他人也彻底回过神,将王力推开,前脚叛贼首安康山死了,后脚一夜之间皇帝,崔征,成年的皇子也都死了,这大夏怎么办?

“怎么办?”武鸦儿道,“五皇子登基了,太后也在,新宰相也选出来了,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跟以前一样吗?诸人你看我我看你……

“对于民众们来说,鲁王登基和其子登基有什么区别吗?”

好像是没有,对民众们来说都很陌生……

“对于我们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我们当年能从京城护着朝廷到麟州,如今一样能护着朝廷在京城安稳。”

先帝,鲁王,五皇子,他们人不一样,但身份一样,都是大夏的皇帝。

营帐里的人们点点头,也是啊,所以……

“我们不要恐慌。”武鸦儿将手重重的拍在與图上,“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击败叛军,为先帝报仇!平定天下,让先帝瞑目!这才能让大夏安稳,天子太平。”

诸将齐声应诺。

“传我军令!”武鸦儿道,“明日拿下黑三城!头功者连升三级,奖半城缴获!”

诸将高声呼喝,领命转身散去。

王力没有动,留在营帐里,高声道:“立大功有什么用,还是侯夫!”

走出去的男人们发出笑声,落下营帐门帘,隔绝了里外,里外都变得安静………

王力一步上前揪住武鸦儿,脸上没有半点浮躁,压低声音咬牙:“皇帝崔征三皇子一夜之间遇叛军刺客,这个死法你信不信?!”

引起天下震动的并不是皇帝驾崩女人封侯,而是皇帝崔征三皇子一夜之间遇到刺都死了。

然后,那个女人封侯!

这其间有什么关联,不能深想!他只能插科打诨,只要一想,就是天下震动!

武鸦儿看了眼桌上,那里有她给他的信。

这次的信很短,没有以前的详细,只写了事情的结果,没有过程……

“她在信上是这样说的。”武鸦儿道。

王力嗤笑:“那你就信?”

武鸦儿笑了笑,他要说他信那就是说笑话了。

他拍了拍王力的手,慢慢走开几步。

“乌鸦,你也想到了。”王力声音哑涩,“别忘了当初她在窦县做的事,那时候她什么都不是,就敢杀了一县的官将,现在她手握重兵赫赫有名,就敢……”

王力余下的两字没有说出来,但武鸦儿知道是什么,弑君。

弑君,武鸦儿看着桌面,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的确敢。

了解……想到这个词,他又没有说话。

“你对她真的了解吗?”王力的声音幽幽,“我们现在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又何谈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要做什么?

安康山没有弑君,称帝是反叛。

她弑君封侯就不是反叛吗?

武鸦儿依旧没有说话,营帐里安静的令人窒息。

“义父。”

有人在门帘外喊,同时掀开帘子走进来,打破了窒息。

“我来给你……”

小碗抬起头,看着营帐里两人,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人,但此时此刻他们看着他,眼神莫名的让他的舌头打结,声音越来越小……

“……检查…下身体。”

武鸦儿此次追击史朝,义子们各自驻守地盘,只带了武信武孝随军征战,小碗是自己要来的。

除了随军救治伤兵,更多的是定期给武鸦儿查看身体。

以往他进来,武鸦儿就让他检查,但今天武鸦儿没有说话,爱说话的王力也不说话,他们只是看着他……

小碗也不说话了,拎着药箱一动不动。

营帐里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

………

营帐外不远处的两人向这边张望,四周兵马走动很是热闹,不时响起“信公子”“孝公子”的招呼。

武信心不在焉不予理会,武孝也爱搭不理,对于他们的反应过往的兵将也不在意,两位公子毕竟是公子,都有些公子脾气,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不犯脾气就可以了。

“小碗行不行啊。”武孝道,“这时候就应该我去,我最会说话了。”

武信道:“这时候会说话不如不说话,说太多越麻烦。”

武孝揪起一把枯草:“这时候怎么了啊,义母封侯是大喜事啊,我觉得义父不会嫉妒……”

武信道:“一家子亲兄弟还能争权夺利,更何况是夫妻。”

义母又是个女人,只怕所有人都觉得这封侯是她抢了丈夫的。

丈夫,可能也会这样想吧。

武孝扔下枯草:“小碗出来了。”

两人忙迎过去,小碗拎着药箱快步如飞而来。

“怎么样?”两人齐声问。

小碗露出笑:“义父还让我检查身体,我做的补药也留下了。”

武孝松口气:“我就说嘛,没事的!”

武信也微微一笑,没事就好,希望以后也没事吧。

“我们去多立功!”他道,“为义父增光添彩!”

………

………

一碗药摆在桌子上,温热在深秋寒凉中很快就冷下来。

王力端详着:“没病没伤的喝什么药!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乌鸦,我听过一个故事,一个丈夫……”

他的话没说完,武鸦儿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王力呸了声:“你就喝吧!”

“她就是要害我。”武鸦儿笑道,“也不会用这种手段。”

王力冷笑:“你可真懂她啊。”

他不敢说懂她,但她不会害他这一点还是能确定。

武鸦儿将药碗放下,道:“床,不用打了。”

信的结尾,她说不来了,让他合适的时候来京城相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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