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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现在足足比以前长高了三厘米了,周燿怎么还能这样举起她;最重要她和他现在都几岁了……对面, 走来了一对年轻情侣, 像看两只猴耍杂技似地看向她和周燿, 眼神透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超市夹娃娃的时候, 她还吐槽现在小情侣恋爱方式太挑逗。结果立马她和周燿也以这种方式逗上了。羞耻心急剧膨胀,难以言喻的耻辱感在身体里翻江倒海, 多宁一边后踢着周燿小腿,一边气急败坏地低吼着:“周燿, 你放我下来, 放我下来……”

她说了两遍, 又急又上火, 导致最后尾音处, 带着一丝求饶的哭腔。有些老毛病真是令人无奈,即使年龄增长都改不了;比如她只要一着急, 泪腺就很发达。

多宁被周燿放了下来,人也被他的长臂带着面朝向他;迎面相对,两颗悬挂在眼角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周燿说:“好厉害啊……好牛啊, 你怎么不去举头牛啊。”

他好牛,就要举头牛么……这是什么话。面对多宁掉下来的眼泪, 周燿很快敛了敛神色。

如果是以前, 每每他玩这招, 多宁落地后会愤愤地朝他下战书:“周燿你等着,我肯定会报仇的!”

像是一个战败又不会认输的小仙女。

呃,现在她怎么不说找他报仇的话了。周燿认真地看了眼前人,想了下,轻轻开口说:“……那我应该还没那么厉害。”

真的没那么厉害可以举起一头牛。周燿又确定地点了下头,样子很正经很认真。

忍不住,多宁还是破功了,因为脑里浮现周燿举大牛的画面。她就是这样人穷气短,好不容易起来的脾气一下子又没有了。

然后面对周燿,多宁还是将咧开的唇角绷回去。

眼窝处突然多了一只手,周燿伸手替她拭擦了掉下来的眼泪,解释一句:“……怎么还哭了……我是跟你玩啊。”

不是哭。眼泪只是着急才掉下来,同其他情绪无关。但多宁还是气吼吼地朝着始作俑者的人质问起来:“周燿你现在几岁了,我几岁了?”

周燿扯起一个灿烂笑容,声音极是温和地冒出一句:“其实,我觉得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五年时间,并没有改变多少,不是吗?

多宁没有回周燿的话,夜风徐徐,拂走了不少她还没有发作出来的小情绪。

“我今天真不知道晚上已经有安排。”周燿开口说了出来,放慢脚步走在她旁边,“助理告诉我才知道上星期约了天信的一位副总吃饭……也没想到天信副总还是叶思思。”

天信副总很多,叶思思是其中之一。所以让叶思思过来谈判是他们给他的诚意么?周燿在心里摇了摇头,就这样的做事方式,不知道天信还可以稳坐几年的业内第一。

多宁听着周燿解释,反问他: “既然你和天信副总叶思思是工作会谈,你叫我过去做什么?”

“……我以为你急着见到我。”周燿说,口气笃定得想骂人。

多宁:“……”

“难道不是吗?”周燿瞧了她一眼。难得她主动给他打电话,开头就要找他吃饭;真的让他有一种她要急着见他的错觉。

至于对多宁提及叶思思,特意让她过来一起吃饭的行为,他是还有些暗搓搓的其他想法。他记得两人离婚他拿叶思思做了借口,多宁可是非常愉快祝福了他。

“难道个鬼。”多宁回。

“好了,是我考虑不周。”周燿将手放在多宁肩膀,身体有意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比她高很多,两人这样挨着走,她像是圈在他的臂弯里。

多宁也是一个容易服软的人,周燿都对她一五一十交代,她也把事情讲了:“我的确是故意不去的。”

周燿:……他就知道!

——

回蓝天花园的车里,多宁对周燿提起了一件事——关于星海湾的房子,她不想卖了。

周燿也对她提起一件事,关于星海湾的房子,他已经卖掉了。

多宁:“……”

周燿:“买主是我。”

多宁呼了一口气。

周燿没什么多说,因为他只是让公司的法务人员走抵押合同,不做不动产产权的转让和登记。顿了下,他发问多宁:“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卖掉星海湾了吗?”

房子都处理了,多宁如实把多伦多姨夫公司的问题对周燿说了,周燿没有评价她卖房替姨夫渡难的决定,只是从经营者角度发出看待了问题:“理性角度出发,你姨夫目前最正确的处理就是申请破产,按照你说的情况,任何资金注入无疑都是打水漂。”

多宁没吭声。前阵子姨妈告诉她姨夫公司问题解决了,但什么也没有同她多说;她不知道是真解决了,还是根本没有解决,只是申请破产了。

“对了,房款你在合同写了多少啊?”多宁小心问出来,因为她和周燿这样谈钱有些不好意思。

然后,周燿对她报了一个数。

多宁忍不住咯噔了一下——那么少?比钟经理报给她的价格少了好多。多宁抬眸看着周燿,他一个上市公司老板怎么还在她这里趁火打劫。

周燿斜着眼看她:“避税,避税知不知道。”

多宁想了想,对周燿说:“如果还没登记转让……房子我先不卖你了。”

周燿没回多宁,因为他从头到尾没想要她的房子。星海湾那套房子对他来说,意义更重要是当时多宁对他说的四个字——金屋藏燿。

他和她结婚是她出房,当时可把她得瑟坏了,学着汉武帝将他当了一回陈阿娇。

既然星海湾是她为他准备的金屋,他怎么舍得让她卖给别人。陌生人不行,何昊也不可以……

“对了,听说这几年你姨妈姨夫生了?”快到蓝天花园的时候,周燿又扯起一个家常。他和多宁从小认识,两家亲戚的事情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因为今晚提到了多伦多那边,他就随口问了问。记得以前他在杜老师的嘴里听到,多宁多伦多姨夫姨妈貌似不孕不育。

多宁眨巴了下眼睛,告诉周燿说:“……是一个女儿。”

“人工的吗?”周燿又是随口一问。

人工你妹……多宁不再作答。

周燿笑了笑,一如既往地将车开进了蓝天花园小区里,对副驾驶还不吭声的多宁说:“好了,别小气。我只是随便问问,也不是什么不好的话……反正也不是我孩子,管她是不是人工制造……”

“Alice很可爱,你别乱说话。”多宁冒出了一句,嘱咐周燿说。

“好。”周燿点头,“不会说了。”

多宁又说一句:“……Alice也不是人工的。”

周燿继续点头,顺带恭维一句:“你姨夫姨妈好福气,老来得子。”

……真的没办法聊下去,多宁望了望小区窗户里透出的温暖灯火,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了。

周燿无奈地摇摇头,待多宁下了车,调转了一个车头回去,结果还未开出小区,他的车又被堵住了。周燿拍了下方向盘,既然星海湾房子不处理了,多宁能不能搬回星海湾?

——

微信,顾学长更新了一条朋友圈——“不失不得,无欲无求。”

不比上次只有“和静清寂”四个字,这次光标题就有八个字,因为是一篇关于佛法的文章;内容大致是讲失去和得到的因果关系:“求不得”是人生大苦,“爱别离”是人生凄苦,若能无欲无求,便人生无苦……

多宁给顾学长留下了一个虔诚的赞,然后顾学长回了她一个善哉善哉。多宁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这样手痒。不过倒是奇怪了,为什么顾学长朋友圈里没有任何周燿的足迹。

第二天多宁收到海城那边寄来打样的两只公仔兔,然后苗苗也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问她周日有没有空,她和邬江请她吃饭。

多宁觉得自己可能误解苗苗了,她以为苗苗对自己有误会,事实并没有。

同样,颜艺也收到了苗苗的邀约。

“估计苗姐和邬江觉得上几次都是我们请客,特意回请一次吧。”颜艺这样说。

老实说,多宁也觉得是这样。

颜艺摇了摇头,又说一句:“其实我觉得苗姐这个人吧,有些……鸡贼。”

多宁不认同,回颜艺:“……如果是鸡贼还会请我们吃饭啊。”

颜艺撇了下嘴:“你不懂。”

多宁没跟颜艺讨论苗姐性格问题。颜艺自己无聊地刷了会朋友圈,然后也刷到了顾嘉瑞昨晚更新的文章,拜读结束后回了一个——“写得真好!”

顾嘉瑞很快回复了她:“善哉善哉,谢谢郑施主。”

顾嘉瑞是不是脑子真进水了……

忍不住,颜艺找顾嘉瑞私聊了,不是找大师顿悟人生的离合和苦痛到底如何开解,而是有意抬杠——“顾嘉瑞,你写的都是什么扯淡,如果人那么容易放下,还是人吗?”

顾嘉瑞没理她。

颜艺只好发了一个抖动过去——一诚大师?你不在么?

十分钟后,顾嘉瑞还是回复了她——在。

顾嘉瑞觉得最近自己已从一诚大师变成了情感大师。被姓郑的女施主缠着问事就算了,连周燿都给他打电话了。

他在决定出家的时候问过周燿要不要一起,周燿骂他神经病。男人和男人有时候区别真的很大,周燿没他有佛性就算了,连男女情爱方面也没有他有慧根。

……

周燿的确给天坨山的顾嘉瑞打了一个电话,因为夜里想事想烦了,周燿给天坨山当和尚的顾嘉瑞拨了一个电话;还因为是求人问题,电话接通时他客套了一句:“你在做什么?”

顾嘉瑞回他:“念经。”

那就不忙。周燿直接问了:“我想让多宁爱上我,给我一些主意。”

“你们不是在一起了么?”顾嘉瑞深感上次被欺骗了,不愿回答,“出家人不聊俗世男女情爱之事。”

俗世男女……周燿立着长腿站在落地窗前,自有办法让大师开口:“明天我让人给你送点香油钱。”

手机里,顾嘉瑞默了一会,随后说:“我现在破戒跟你说三条,你给我好好记下。”

如果有了这三次身体交流,加上他夜夜为好友念经超度……不是,是祈福……三次结束后,别说是爱,爱的结晶都有了。

那么,两人之间还能有什么问题?

只是三句谏言还未说完,顾嘉瑞已被无情打断,周燿幽凉幽凉的声线顺着听筒传来:“一诚大师,你说这些不担心佛主找你谈话么?”

顿了下,“还是我劝你早日还俗吧,别在天坨山当祸患了。真的。”

“……”

周燿挂了手机,走到双门冰箱前,拉开其中的保鲜柜,从里面取了一瓶矿泉水。仰头,一口灌了小半瓶,然后捏了下瓶身,咯咯作响。

其实,顾嘉瑞给的建议从现实角度分析还是不错的……切入问题关键的同时,还能解决他的自身的需求。

果然大师就是大师,面目易改本性难移。本性这东西是念再多经都改变不了。

交叠着长腿半躺在床头,周燿拿着手机,编辑着一个短消息。床头对面,墙上时钟指针已经超过了深夜12点。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多宁睡得一向很早,从小就是一个早睡早起的好宝宝。

这五年,周燿的睡眠都不太好,睡眠时间短外加睡眠质量差,好在身体还能吃得消。不过多宁回来这段时间,他的睡眠情况意外得好起来。睡眠好了,精力就好;精力好了,身体里欲|念也强烈起来。尤其是这段时间,偶尔压都压不下去,还需要像年轻小伙子一样自我解决。

其实想想,当年他虽然没有同顾嘉瑞出家当和尚,有些方面也是差不多。完全不同是,顾嘉瑞是腻了男女之事,他却是刚开了荤,才尝了一口就中断了。

闭上眼睛,周燿靠着床头回想一番五年前的那晚——那样的滋味,他应该这辈子都不会腻。

然后短信,已经发送成功;等多宁明天回复吧。

——

多宁的确是一个早睡早起的人,所以第二天起来才看到周燿给她发来的短信——“这个周六去山上泡温泉吧。”

短信发送时间是夜里12点半。

周燿现在睡得那么晚么?还是做梦给她发的消息啊……即使周燿是做梦给她发消息,多宁还是很快给回复了过去:“不行,这个周六我要同苗苗吃饭。”

多宁不会特意拒绝周燿,但周六她要同苗苗邬江他们吃饭,原本是约好周日但颜艺要回姐家给她小外甥庆祝生日,所以苗苗和邬江将请客时间改成了周六。

周燿晚睡,但起得也很早。她短信刚回复没多久,周燿直接打来了电话。

“苗苗都比我重要?”手机里,周燿质问她。

“苗苗提前和我们约好的。”多宁对周燿解释说,以及将苗苗和邬江请她和颜艺吃饭的事情具体说了一遍,“……邬江和苗苗他们难得请客,我和颜艺一定要去的。”

多宁这样对周燿说。邬江她不够了解,但也知道邬江性格高傲且自尊心强,苗苗也是好面子之人,他们连吃饭地点都订好了,她和颜艺自然不好放鸽子。

“那我也去。”手机听筒里,周燿果断提出了要求。

多宁:“……”

过了会,她拒绝周燿要求,理由很明确:“他们又没请你。”事实,多宁也不好强调邬江可能根本不想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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