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方颜和徐云海裹着一身的白,站在门外。
“舅妈舅舅……”

方颜看了一眼里面:“你爸爸妈妈呢?”

怎么大过年的一个都不在?

安宁笑笑,笑的那样的灿烂,眼睛里带着璀璨。

“他们出去买东西了,我感冒了,所以没有跟出去。”

她说谎。

可是她不想舅妈心里难过,舅妈对她有多好,她很清楚,姥姥因为那次的私奔事件现在对她有些不谅解,如果舅妈站在她的一边,会很吃亏的。

在说二舅舅过年也要去姥姥家,她不想给姥姥添堵。

方颜紧绷的一口气才慢慢松了下来。

伸出手捂住安宁的耳朵。

“冷吗?”

安宁点点头。

徐云海从里怀掏出一个红包交到安宁的手中,安宁愣了一眼,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推回去。

方颜扣住她的手。

“这是舅妈给的,过年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好了,你多吃药,对了家里有药吗?要不云海你下去给她买点……”

顾安宁看着老舅转身就要出去,拉住老舅的手。

“家里有药,妈妈有给我买。”

方颜点点头。

“那行,那我们回去了。”

方颜也知道如果带了安宁回去,老太太还是会拿那件事出来说。

别说是安宁了,就是她都受不了,过去的事情,可是反反复复的总是被拿出来说。

徐云海摸摸安宁的头。

“进去吧,舅舅和舅妈走了。”

安宁被推进了门里,她冲到窗子边,站在窗子边看着从楼里走出去的人。

徐云海牵着方颜的手,方颜好像在对徐云海说什么,徐云海倾身倾听着,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

安宁很羡慕这样的舅妈。

因为会幸福。

她端起水杯,因为杯子有些烫,袖子撸得长长的盖在手上。

吹着水杯的热气,然后抱起杯子喝一口。

拿过卫生纸吸了一下鼻子,桌子旁已经放了很多的卫生纸。

安宁蹲下身,抱住腿。

好孤单!

有人吗?

将窗子关掉,用卫生间把自己的头缠住,甩动着纸条,满屋子的卫生纸乱飞着。

她看着卫生纸从天空落下。

继续抱着杯子喝水。

只有多喝水,一定会好。

顾依宁穿着一身喜气洋洋的红色大衣,这大衣是顾妈妈给添钱买的。

顾海涛一个月的工资加上顾妈妈的私房钱才给依宁买了这么一件现在最流行的衣服。

依宁带着红色围脖还有红色的手套,围脖和手套都是顾妈妈织的。

安宁将头埋在大腿上。

当当……

她抬起头,眼眸里都是迷惘,看着门,似乎在确定是不是自己家的门响。

可是又有谁会来呢?

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走过去开门。

外面的邮递员帽子上盖了一层白雪,脸上有流下来的水珠,估计是雪化了。

“顾安宁?”

安宁点头。

“在这里签收。”

邮递员指着自己手里的本子说着。

安宁接过笔在上面工整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邮递员将手里的盒子交给她。

“新年快乐!”

一直到邮递员离开了,安宁才愣愣的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说着。

“新年快乐!”

安宁抱着盒子看着邮递员将车子打开,推着车子在雪里走出了一条新的路。

返回身,咳了两下,去打开盒子。

细细丝丝的烟雾从眼中飘过,犹如一朵半透明的花朵,带着微微的辣。

盒子里面装着一个白色的大衣和白色的围脖手套,像雪一样的白,不知道是什么面料做的,手放在上面,暖暖的,融融的。

在最上面躺着一张卡片。

“我的女孩,新年快乐!”

安宁看着大衣下面好像有一个盒子,她取出,拧开。

是雪糕,这是最新出的,她看过依宁吃过。

下一秒拔腿冲出家中,光着脚。

不对,盒子里装着雪糕,如果长时间会化的,可是雪糕依旧保持的完好能说明什么?

那个人就在附近。

安宁冲出楼,双脚踩在雪里,雪很大盖过了她的小腿,她努力的跑着,因为出来的急,没有穿鞋子,大雪漫过了脚踝,脚下是冰冷的凉,而内心却是暖的不可思议,她拼命的跑着,照着。

安宁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最后站在雪地里动弹不得。

四周都是进进出出的人,可是她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叔叔?

为什么不见她呢?

安宁还在寻找,试图寻找到那个人,可是不知道,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

返回楼上,脚上袜子上的雪因为屋子里的高温马上就化成了水滴,安宁脱下袜子洗掉之后将袜子挂在半空,自己站在袜子前,盯盯看着自己的白色袜子。

两只袜子像是在跳舞一样的,左摇右摆。

“叔叔记得我吗?”

安宁呆呆的问着袜子。

可是回应她的依旧是一室的安静。

安宁用勺子一口一口挖着雪糕吃着,开着窗户,呼出的都是寒气,雪糕吞进口中是凉的,很凉,顺着她的口中顺滑下去一直落在肚子里。

放在台子上的水杯还冒着热气。

她一口一口挖着雪糕送进口中,每一口都是幸福,满满的幸福,在这个冬天里,她很暖,因为有一个人在远方在看着她。

因为才是下午,放鞭的很早,都是一响一响的,都是孩子在玩。

安宁换上叔叔送的衣服和围巾还有手套。

很温柔。

舅舅给了她一百块,安宁知道肯定是舅妈的主意,因为每年去姥姥家舅妈还会给她一份,只是那份里面少了很多钱,和依宁海涛还有徐琳琳的都是一样的,十块。

安宁想跟弟弟买一副手套。

海涛赚的钱都给她交学费了,买书本了。

无论多么贵的书,他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

顾海涛攒了两百块,准备攒着给安宁买大提琴,可是在过年之前被顾依宁翻找到了,顾妈妈就将钱没收了,说是要给依宁买衣服,顾海涛当时很生气,叫着。

“这是我要给二姐买琴的。”

顾妈妈很是不屑的说着。

“你二姐没长那个手,你看看你大姐,学成什么了?家里的这个电子琴以后往哪里放?”

海涛很喜欢皮手套,可是钱都攒了起来,为她。

安宁走出家门,整个城市就像是被笼罩在万花筒里的风景,一幕一幕变化着。

她沿着小街慢慢走着,路两边都是卖年画和吃的,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安宁的脚踩在白雪上,留下一窜的脚印。

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天空落下的雪花,调皮的落在她的鼻尖,然后融化在鼻尖上。

雪的生命很短,可是带给人们的确是无尽的美丽。

那个白雪皑皑的世界里,没有杂质没有丑陋,有的只是圣洁。

因为快接近中午了,商场里人不算多,可是还是有些拥挤。安宁的头发依旧是短短的,像是男孩儿的短发,围着围巾,脸蛋红红的。

即使走在街上她也是高出来的,像她这样个子高的很少。

粗粗的眉头,红红的唇,白白的脸小风一吹,吹了满脸的雪花。

安宁伸出手去迎接,鲜花盛开了,盛开在了脸上。

在商场里选着,想为海涛买副最好的,可是兜兜里就那些钱。

安宁站在柜台前,看着柜台里面那副黑色的皮手套。

28快一副,已经是很贵的价格,她走了好几圈,有便宜的,可是总是感觉不如那个好。

让售货员开票,买了两副。

一副给爸爸的,一副给海涛。

安宁将手套放进包里,慢慢像商场的门外走去。

外面突然刮起了风,雪花加大,有些人堵在商场的门口等待着雪花小点在走。

顾安宁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书,靠在墙上。

对面马路上的树枝挂着厚重的年雪慢慢摇动着。

“下面这条广播送给顾安宁同学,明年就是你高考的日子了,你的未来会像是眼前的这片雪一样,带来的是希望,是新生!安宁加油!”

“安宁加油!”

……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拼出你我的缘份

我的爱因你而生

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在天空静静缤纷

眼看春天就要来了

而我也将也将不再生存

……

“叔叔……”安宁这是第一次听见叔叔的声音。

带着一种软软嫩嫩的,又像是糯米一样细滑的声音。

安宁手里的袋子掉在地上,她头也不回的冲进商场里,二楼是广播室。

上了楼梯,还有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

十米……

碰!

推开广播室的门。

她上下喘着粗气,扶着腰看进里面。

里面除了一个广播员没有一个人,安宁有些紧张的抓住广播员阿姨的手。

“叔叔呢?”

安宁全身都在颤抖,但是唇边涌起越来越多的笑靥。

她就要和叔叔见面了。

安宁跑上楼梯的时候和一个人撞了一下,只是她太着急了,没有注意。

那道身影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和她擦肩而过,走出商场上了黑色的车子,黑色的车子压着白色的雪离开。

安宁觉得也许自己和叔叔就像是春天和雪花的关系。

无论她多么努力,可是只要她出现,叔叔就会融化。

尽管她不想这样,可是没人能控制春夏秋冬,她不能让春天下雨,也同样不能在春天见到雪。

叔叔,谢谢你!

在灯火阑珊处,有一个人一直在关注着她,给她希望,带给她希望,只不过那个人在梦中,不能相见。

安宁回到家,推开门,依旧是孤寂的空气,可是却不会像刚才那样寂寞了。

她看着自己吃掉的那个盒子,将商场员工交给她掉的手套放在客厅,将盒子洗干净。

然后用自己的手绢擦干净,放在鼻子边,轻轻嗅着。

有淡淡的奶香,好像还有属于草莓的味道,夹杂着一丝她说不出名字的味道,安宁闭上眼睛细细闻着。

整个人犹如漂浮在半空。

她用家里留下的罐头瓶倒满一瓶满满的热水。

吹着热气,捧着罐头瓶。

奶奶,叔叔,安宁很幸福!

一个人进了厨房,将面粉找出来,一个人忙着,忙着包饺子。

包好了,明天爸爸妈妈下班回来才有吃的。



“顾师傅,新年快乐!”

上面的领导拿着红包交给顾爸爸,顾爸爸接过,值班的人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其实值班谁都不愿意在年三十来上班,可是今天会给红包是一种惯例,顾爸爸想着,前些天海涛攒的那些钱都被老婆和大女儿拿走了,他知道安宁很喜欢那个大大的琴,虽然钱不够,可是慢慢攒,总有一天会够的。

虽然钱不多,可是有希望,心就是暖的。

“老顾,拿钱准备买点什么啊?”和顾爸爸一起值班的人问着。

顾爸爸摇摇头,将红包收好,怕丢了一样的看了好几次。

“什么都不买了,要给女儿攒钱买琴。”

对方一愣,还以为顾爸爸说的是顾依宁,他也知道顾依宁以前是学钢琴的,可是怎么还没死心?

都当工人了,还学什么弹琴?

工人的手是干活用的,不是用来弹琴的。

“你可真是好爸爸……”

顾爸爸有些愧疚的想着,他还真不是一个好爸爸,忽略女儿那么多年,她一个人该多难。

顾海涛也同样是因为红包才替别人值班的,今天本不是他的班。

海涛想给二姐最好的生活,他想让安宁穿上大姐穿的所有东西,不是捡大姐的,而是买新的。

二姐要上大学,上了大学需要钱的,他能挣点就多挣点。

辍学第一是因为自己实在没有学习的头脑,第二顾海涛知道念个大学不易,看妈妈的意思给不给学费都是问题,顾海涛不想让安宁难过,他是一个男人,应该扛起责任。

妈妈给大姐所有想要的东西,那他就给二姐想要的所有。

“喂,顾海涛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干活还在笑?有那么高兴吗?今天过年诶……”

这人自己傻笑一上午了,什么事那么好笑?

“对了,你不是喜欢我的手套吗?这也发了钱,等明天我跟我老叔说一声给你拿一副……”

顾海涛摇摇头。

小三十块钱可以给二姐买多少书。

海涛知道别人都买那些什么习题做,可是顾安宁从来没有张过嘴,这样肯定会被落下。

“不用了,我不喜欢带手套,一个男人带什么手套,跟个娘们似的……”

同事念叨着。

“你这人说变就变,比娘们变的还快,前些天还嘟囔着说好看呢,现在就不要了……”

怪人。

顾妈妈班上。

“呦,又有钱了吧,准备买点什么?”和顾妈妈一个要好的人凑了过来。

顾妈妈的单位是烧锅炉的,屋子很暖,穿着单衣,两个人坐在床上,盘着腿聊着家常。

“去,你没有啊?”顾妈妈翻着白眼。

“对了你说丈夫和儿子都加班,那家里就大女儿和小女儿?两个丫头留在家里行吗?要是不行,你出去接她们,过来在这里过年,过了十二点领导就全下班了,没人会过来的。”

同事很喜欢顾安宁,安宁那丫头真是太好了。

聪明懂事,她就是没福气,要是有那样的女儿,她得去寺庙里烧香。

家里的女儿每天伸手跟自己要钱,什么都不知道。

“对安宁好点吧,安宁以后肯定会出息的……”

那个丫头那么会念书,前途不可限量。

顾妈妈嘴一撇。

“就她?上了大学能怎么样?跟人私奔,我的脸都被她丢光了。”这事跟顾妈妈亲近的人都知道了,她也没想瞒着,想想都生气,这将来还嫁人?谁要啊?

学习再好有个屁用。

同事叹口气。

“不是我说你,对安宁差不多点,就算不图什么,那也是你的亲女儿,将对依宁八分之一的好给安宁,那孩子绝对会感恩得……”

安宁依她看,是个很有分寸的孩子,要是依宁将来真的不行,还不是要妹妹帮衬一把?

可是现在这样的关系,别说安宁了,要是她,她都不管,就是顾依宁饿死在自己家门口也不会施舍给她一碗饭。

顾妈妈不愧是依宁姥姥的女儿,两个人会时不时把别人的痛脚拿出来说上一说。

方颜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接安宁去过年。



“奶奶不在?”顾依宁看了一眼屋子里。

纪蝉淡淡的笑着,顾依宁洗干净手,上前准备帮忙。

纪蝉推了她一把。

“这里不用你,你上楼去吧,飞飞在房间里。”

事实上王奶奶二十九就去了山上的寺庙吃斋,其一是信佛,其二是躲着顾依宁。

她现在只要看到顾依宁就觉得烦,可是毕竟是自己当初弄错人的,也不能翻脸。

王宝臣从房间里走出来,纪蝉赶紧走过去,看着丈夫。

“要什么?”

“给我杯水。”

纪蝉端着开水走进卧室里。

王宝臣看着纪蝉,接过水杯问着。

“那丫头怎么又来了?妈也是的,什么关系就往家里领,就她那妈……”

太过激的话他不想说,那就是一家骗子,让他来看,就是那个老二肯定也是骗子。

一家大骗子,拿一个老太太思念故友孙女的心来骗。

纪蝉穿了一条很漂亮的裙子,腰身显得很纤细,过年了总要喜庆点,裙角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泛着涟漪。

“依宁没有你想的那么有心计,她只是喜欢飞飞。”

王宝臣听了纪蝉的话,将水杯放在一边。

“我儿子不可能娶一个骗子,还有她喜欢飞飞?开玩笑,我儿子不用她喜欢。”

他觉得这就是个笑话,她凭什么喜欢?

顾依宁哪点配?

纪蝉知道丈夫是怎么想的,反倒笑了出来。

“你啊,不懂男孩儿的心思,我不也配不上你,可是我还不是嫁给你了……”

没什么不可能,只要努力就可能。

飞飞这个年纪正是对女孩子有朦胧好感的时候,依宁天天围在他的身边,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男孩儿的讨厌就是喜欢。



coco站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就那么堵在门口。

刘菁叹口气,这大小姐又发什么脾气了?

“coco这里很拥挤,你先出去吧,你也帮不上忙……”

coco看着刘菁,上次爸爸跟她说的话,可是第二天王梓飞就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在来过。

都是刘菁回去看他,为什么不来?

难道自己还配不上他?

虽然小姨的话不断漂浮在半空,可是王梓飞的脸也同样飞在眼前。

coco不喜欢没有挑战性的东西,男人也一样。

现在跟在她身边的那几个男人,图什么,她能不知道吗?

刘菁看着coco的那张大花脸,觉得无奈。

丈夫明明很好看,coco妈妈的照片的她也看过,coco到底是随谁了?

coco挑着眉头。

“你儿子怎么不过来了?不打算跟我挣家产了?”

一出口就是讽刺。

刘菁微微皱起眉头。

“coco我需要纠正你一点,飞飞不会跟你挣什么,你爸爸的都是你的,我不会挣,飞飞也不会挣,只是我的东西需要留给我的儿子……”

刘菁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很明白了,可是coco似乎不懂。

果然。

coco的小花脸理所应当的说着。

“什么叫你的?你什么不是我爸爸给你的?”

coco认为整个金狮集团都是她爸爸彭孝礼的,和姓刘的这个女人有关系吗?

什么东西是她的?

怎么会这么不要脸?

“coco跟阿姨道歉。”彭孝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外面。

coco撇开眼睛不说话,刘菁压下火气,对彭孝礼笑笑:“孩子小。”

“coco。”彭孝礼加重声音。

coco知道彭孝礼眼睛要发飙了,低着头,不怎么真心的说着。

“阿姨对不起,你原谅我的胡说吧。”

说着就离开了厨房。

刘菁叹口气,自己跟coco也相处这么多年了,可是她的性子真是十年如一日。

“coco下次如果在这样对你说话,不要对她留情。”

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刘菁笑笑:“她就是嘴巴坏,其实人不坏。”

彭孝礼被刘菁搀扶出了厨房,刘菁给他量了血压。

彭孝礼状似无意的说着。

“joe怎么没有过来过年,我都很久没有看见他了。”

刘菁当然知道彭孝礼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谁都行,可是coco不行。

“他在忙……”刘菁遮掩过去。

彭孝礼看了刘菁一眼,没有说什么,对刘菁笑笑。



王家

顾依宁披散着长发,一张笑脸清淡透明的干净。

在门上敲了两下。

当当。

里面没有人说话。

依宁将耳朵贴在门上,然后轻声的问着:“我能进来吗?”

里面这时才传出来王梓飞的声音。

“我不让你进来是不是你就不进来了?千万别进来,我怕看了你就做噩梦。”

女人厚脸皮的他见过不少,眼前的这个是王者,王中之王。

顾依宁脸上挂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穿着白色裤袜的脚踩在地板上。

“你怎么都不出来玩?叫小妃出来可以和我一起玩啊?”

顾依宁自动忽略过王梓飞不欢迎的脸。

王梓飞一眼看过去,盯在顾依宁的身上,从头到脚。

顾依宁挺挺自己的胸,谁看见自己不说自己漂亮?

他也发现了吧?

依宁知道有些男孩儿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总是喜欢装作讨厌的样子,王梓飞就是。

她相信。

他是自己叩开那扇富贵门的钥匙。

“你在看什么?”顾依宁扬扬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美丽了吧?

“在看你怎么那么厚脸皮?喂你妈平时都给你吃什么的?进男孩子的房子,主人还不欢迎的情况你都可以进来,为什么脸皮那么厚呢?顾依宁你知道什么叫不要脸吗?你就是。你一定以为自己挺漂亮的吧,我也觉得是,漂亮的扭曲,这张脸要是泼上去硫酸会变成什么样呢?猴子?”

顾依宁的脸扭曲着,可是却在微笑,她终究做不到纪蝉那样淡定。

半真半假的笑着,可是面皮抖动得厉害,恨不得一张脸碎掉。

“讨厌开什么玩笑,真是的,不跟你说了……”

王梓飞就知道会是这样,不要脸的人可以将别人讽刺的转化为好听的话,自己安慰自己。

这点还真是尽得纪蝉的真传啊。

王梓飞的视线紧紧锁住顾依宁的脸,他的视线犹如手铐一样,会让人害怕。

“我没骗你,我是真讨厌你,很烦你,滚出去吧。”

他淡淡的说完,现在都懒得去跟她在多说废话,因为觉得累。

顾依宁笑得像是一只火鸡,咯咯笑着。

你等我嫁给你的,我一定给你戴绿帽子,让你绿云罩顶,王梓飞,我跟你没完。

纪蝉从楼下上来,推开王梓房间的门。

“呦两个人说什么呢?这么高兴,看来飞飞真的很喜欢依宁啊……”

王梓飞将脸上的笑容扯到最大,故意的笑着。

“对,我多喜欢妈妈你,就多喜欢她。”

纪蝉脸上的笑容僵掉。

一家人围在一起,王梓飞侧坐着身体,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地面,王妃从楼上走下来。

“明年准备考哪里?”王梓飞淡淡的问着。

王妃慢条斯理的坐下身。

“现在还没有考虑,不过不想在本城。”

王宝臣叹口气。

“小妃啊你身体不好,离开家你妈妈会想你的……”

王妃当没有听见,只是端坐着身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蝉和丽红将饺子端了出来,放在众人的面前。

丽红将饺子一一摆在一家人面前,分到最后独独少了顾依宁那一份。

“怎么回事?”纪蝉问着丽红。

丽红看着里面:“好像没够,家里的面用没了。”

纪蝉皱着眉,叹口气将自己盆子里的饺子夹给顾依宁。

“来,依宁跟我一起吃吧。”

王梓飞吹着饺子的热气。

在桌子底下踹了王妃一脚。

王妃抬起头看向纪蝉的方向,视线盯在纪蝉的盘子里。

“团圆不是给自己家过的吗?家里多了一个外人这饭怎么吃?”王梓飞挑着眼睛,说着起身,王妃跟在他的身后。

这样顾依宁怎么吃?

就是吃了也吃不饱啊?

本来打算在这里吃晚饭顺便留宿还能接到压岁钱,现在可好。

“那阿姨,叔叔我先离开了……”

“慢走。”

“不送。”

是王妃和王梓飞的声音。

顾依宁咬咬唇跑出了王家。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顿破饺子,她就是不吃也不能死。

一个人孤单的走在街上,走了很久才回到家里。

顾安宁有些愣愣的看着门外的人,她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顾依宁换掉鞋子,冻死她了。

“家里有饺子没?你包了没有?我告诉你要是没包,明天爸爸妈妈下班就只能吃空气了……”

“桌子上还有热的。”顾安宁淡淡的说着。

依宁脱掉大衣,看着挂在衣架上的白色大衣,哪里来的?

谁的?

她走过去,以为是顾妈妈送回来的,赶紧穿上。

“那是我的。”顾安宁淡淡的说着。

依宁脸上的笑容退下去将大衣脱下来砸在沙发上。

“什么好定西似的。”

走进厨房里开始吃饺子。

也不知道那个叔叔那只眼睛被糊住了,不然有钱干嘛给安宁买东西?

真要是多到没地方花,可以扔掉啊。

依宁吃过饭,扶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真的是吃的好饱。

目光在客厅里转着,安宁还在喝热水,依宁的视线突然聚焦在了那个装着雪糕的盒子上。

“顾安宁你自己买的?”

那个雪糕她也才吃过一次,还是上次闹着妈妈,好不容易才给她买的。



“海涛给你钱了?”顾依宁冷哼着。

这个姐姐做的真好,弟弟出去赚钱给她花,她难道就不脸红吗?

别人给就要,跟要饭的有什么分别?

顾依宁定定的看着那个装着雪糕的杯子,这是最新的产品,一盒二元,算得上是非常高的消费。

她真没看出来,原来顾安宁还真有一手啊,在大家面前装的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结果等没人了,她偷偷躲起来自己吃。

安宁不曾回答,因为没有必要,依宁怎么想和她无关,随她吧。

可是顾依宁不干,这又是新衣服又是雪糕的,看着顾安宁进了房间,火气又来了。

自己现在和海涛住在客厅,用脚踹开安宁的房门,眼睛像是雷达一样的在房间里扫射着。

依宁知道舅妈和海涛还有爸爸都有给安宁钱,而且不少,可是她也不能天天看着安宁,所以这个事情叫她很是生气和无奈。

为什么爸爸和海涛要将钱给安宁呢?

海涛和自己一起长大,爸爸以前明明最疼的是自己,什么时候他们都变了?

依宁的眉头纠结成了一团蜘蛛网,当视线扫到安宁放在床上的那两双手套,蹭蹭两步走过去。

将手套拿在手里,这东西三十块一副吧?

顾依宁曾经在商场里看过这个手套,本来她想买给父亲的,可是后来因为生气就没有买。

“顾安宁你到底哪来的钱?是不是又偷妈妈的钱了?”

这件事顾妈妈反反复复说了很多次,说安宁拿的那几块钱。

安宁正在看书,有些不耐烦的敲着自己的桌子。

“我在看书,你可以出去吗?还有麻烦你将用过的碗洗了。”

顾依宁将手中的两副手套扔在地上,走着瞧。

顾依宁走了出去,将安宁的房门摔得叮当响,厨房她吃过饺子的碗还放在桌子上,筷子碗都没有洗。

依宁躺在小床上看着放在窗台上的那个雪糕盒子,越是看越是难受,折腾了大半夜。

一过十二点到处都是放鞭的声音。

五颜六色调和到一起,仿佛像是雨水一样的从天空落下,楼下有很多的人,孩子大人的声音,伴随着:“过年了过年了……”

天空像是一面平滑的镜子,一色一色的颜色在里面折射然后散花落下。

安宁推开了自己屋子里的窗户,抱着杯子。

她不知道今天喝了多少的水,她一直喝一直喝。

五颜六色的光回旋在她的头顶,安宁伸出手想去接住,可是太远了。

天空朦朦胧胧,伴随着五彩的光色。

呼呼的风声斜着刮过来,吹起了她前面的头发,将眼睛盖住。

安宁放下杯子,缓缓跪在窗台下面。

奶奶新年快乐!

看过书并不困,下面还是有很多的人,安宁走出房间顾依宁已经睡了,客厅的灯都灭了。

安宁穿好大衣,带着围脖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虽然有窗户,可是依旧很冷。

安宁一走出楼门,楼门的两面有几个小孩儿在打闹,看见她走出来,因为都是邻居都认识,甜甜的对着安宁叫着。

“姐姐过年好……”

安宁从兜里掏出一把糖给了他们,孩子拿到糖呵呵笑着继续在追着玩。

安宁站在楼下,看着远边升空的五色,将那样灿烂的一幕深埋心底。

“姐姐,我们堆雪人吧……”刚才拿了糖的孩子拉了拉安宁的衣角。

这个姐姐不像是那个坏姐姐,总是对他们吼。

安宁笑笑:“好。”

小孩子是快乐的,他们没有烦恼,也不知道烦恼是何物。

安宁看着他们来来回回的捧着雪,一来一回的,因为手太小了,只能装一点。

安宁借了一个铁锹,院子里的孩子们见楼下有堆雪人的,因为都在守岁,因为今天可以吃到平时不能吃的好吃的,穿上新衣服,可以晚睡,所以家里大人并没有反对。

还有一点,谁都知道安宁是一中的学生,对这些希望将来的孩子成才的人来说,一中那是一种诱惑,从一中走出来的顾安宁头顶都带着光环。

因为安宁穿的是白色的大衣,在五色之中很是独立,细白的身影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

一个她带着十几个小朋友,大家七手八脚的将雪人堆了起来。

安宁想着,等明天下来的时候给雪人安上眼睛和鼻子还有嘴巴,一定会很漂亮。

所有的小朋友拍着巴掌,大家都在互相拜年。

有的小朋友爸爸妈妈开始喊了,春节联欢会已经结束了,可以睡觉了。

安宁淡淡的笑着,一直目送所有的小朋友都回家了,她淡白的身影踩着细雪随着落下的片片年雪消失在楼栋里。

安宁房间的灯灭了。

楼下有一道黑影慢慢的走了过来,看到堆在地上的雪人,眉头轻轻纠结着。

停下脚步,用手指撑在头的两边,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雪人?

雪人会哭的。

脱掉自己的大衣,重新将雪人堆了起来,雪人变得比安宁他们堆的大了一倍不止。

那个人像是想起什么,叹口气回到停在路边的车子里,取出一些东西放在雪人的身上。

鞭炮的声音一直到清晨四点终于消退了下去,天空中那些赤红、嫣紫、橙黄都消失在随之生气的红尘中。

也许过了十二点,南瓜车还是会出现的。

清晨有些雾气,安宁起了一个大早,开始背书,都说早上起来背书背的快。

到了五点,她开始准备早饭,爸爸妈妈还有海涛就要回来了,走进厨房,看着桌子上的碗筷愣了一秒,叹口气顺手还是给洗了。

将饺子放在帘子上,然后掐着点准备出去跑一圈,时间刚刚好。

顾依宁还在睡,睡的不知东南西北,被子被她踢到地上,安宁捡起她的被子,给她盖上。

换好鞋子推开家门,深深吸口气。

不过她不是最早的,楼下的鞭炮已经被打扫卫生的人清理过了。

安宁走出楼栋,正好看见面向自己的雪人。

是她昨天堆雪人的位置,但绝对不是她堆的那个。

安宁可以肯定。

好大一个,比她小些,可是却比她体积大,大大的脸,上面有鼻子眼睛,系了一条红围巾。

安宁走过去,伸出手抚摸着雪人的身体。

好冰。

她往前探探身子抱住雪人。

真的好冰,可是心情怎么会这么奇怪呢?

觉得这个雪人就像是为自己而堆的一样。

“你好,我是安宁,顾安宁……”安宁将雪人搂在怀里,奶奶我想你了,现在有一个跟你一样好的人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却不知道他是谁,我是不是很失败?

顾依宁醒了打着哈气,看了一眼时间,妈妈要回来了,喊着:“顾安宁你做饭了吗?你赶紧的,爸爸妈妈要回来了……”

起床,将被子仍在一边,穿着拖鞋推开安宁的房间,床上的被子已经叠好了,桌子上放着一本扣着的书。

顾依宁哼了一声,要是脑子好还用起这么早读书。

走出厨房看见饺子已经蒸上了。

顾妈妈最先回来的,在楼下看见了顾安宁,她骑的很慢,因为下雪了,怕路滑摔倒,老远看着像是安宁。

心里想着这孩子又抽什么风?

抱着雪人干嘛?不怕衣服脏了?

等等,哪里来的衣服?

从车子上下来,将车子锁好,顾安宁也发现了顾妈妈。

“妈回来了。”

顾妈妈点点头,皱着眉头;“离那东西远点,你都多大了,还玩雪人,脏不脏做饭没?别就知道玩。”

安宁笑了一下。

像是一地水从上空滴落到一只玉盘之内,空寂的水珠落了下去。

“你衣服哪里来的?我记得我没给你买过,我告诉你顾安宁,你可别熊你姐,你姐就挣那么点钱……”

顾妈妈和安宁一前一后的上了楼,顾妈妈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

“是叔叔送的……”

顾妈妈终于不在说什么了,打开家门,换了拖鞋,安宁跟在她的身后进了来。

顾依宁从厨房跑出来,脸蛋红红的。

“妈妈,我做好早饭了,你马上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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