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华抬起,见袁修月坐在榻前,他唇角温柔勾起,但,这抹笑弧并在他看见独孤辰和雷洛主仆二人之时,便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微转过身,迎向南宫灏凌微冷的瞳眸,独孤辰心下微暗,蹙眉对他恭了恭身:“见过离帝!”

如今的南宫萧然,在安氏一族,已然被拥立为新帝。

是以,此刻他对他的称谓,仍旧是离帝二字!

“岳王免礼吧!”

淡淡的,应了一声,南宫灏凌眉宇轻皱:“这一大清早的,你便来到本皇的寝帐,可有重要之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与出岫送些东西!”

早已习惯南宫灏凌冷冰冰的语气,也知他并不欢迎自己,独孤辰又看了袁修月一眼,这才轻耸了耸眉头,对雷洛说道:“雷洛,我们走!”

“是!”

恭身应声,雷洛随着独孤辰离开寝帐。

待主仆二人一走,南宫灏凌脸色的冷意,便悉数褪去。

抬眸看向袁修月,他缓步行至榻前,模仿着南宫萧然的声音轻声说道:“我见你睡的香甜,便不曾叫醒你,如今已然过了巳时,可觉得饿了?”

“是有些饿了!”

不曾去怀疑过眼前之人的身份,袁修月对南宫灏凌轻笑了笑,秀眉微蹙着看向他:“独孤辰此来,其实是为了救我,先生为何对他态度如此冷淡?!”

闻言,南宫灏凌冷笑了笑。

“你怎么不说,那忘情蛊毒是出自南岳?如若不是他们独孤一脉,你也不会身中剧毒了!”语气微冷的如是说道,迎着袁修月晶晶闪亮的星眸,南宫灏凌心思微转,淡淡说道:“自那次在麗山之上他一再强迫你我,我便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先生好小气!”

忍不住轻笑了笑,袁修月抬眉望向南宫灏凌手里的托盘:“今日早膳如何?”

见状,南宫灏凌将手里的托盘置于矮桌上,用筷子夹了些小菜拌在粥碗里,在用汤匙舀了一勺清粥,送到袁修月嘴边:“你身子不好,不适合太油腻的饭菜,我问过行营里的军医,他只道清粥小菜便是最好!”

从不从想过,眼前之人,便是自己心爱之人。

袁修月笑凝与南宫萧然如出一辙的南宫灏凌,对他轻摇了摇头:“先生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说话间,她轻轻抬手,接过他手里的粥碗和汤匙,舀了一勺送到嘴里。

清粥入口,一股奇怪的滋味弥漫舌尖,袁修月的俏脸瞬间揪起。

一直在观察着她的反应,南宫灏凌不禁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看了眼手里的粥碗,袁修月微顿了顿手,而后又舀了一勺喝了。

边和,她还边在心中暗自感叹。

今日,这做粥的厨子,该好好谢她。

否则,指不定要如何重罚呢!

在她身边,南宫灏凌一直深凝着她喝粥的样子,视线从不曾离开过分毫。

被他炙热的视线瞧得有些不自在,袁修月轻咳一声,将口中清粥咽下,对他凝眉问道:“先生没有政事要忙么?”

“没有!”

直接摇头,南宫灏凌轻笑着说道:“今日开始,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陪着你!”

闻言,袁修月不禁被刚刚入口的清粥呛了一口。

“咳咳——”

抬起手来,一下下的轻抚袁修月的后背,南宫灏凌紧皱着眉头,淡淡说道:“你慢些,又没人跟你抢!”

微垂眸华,见她的唇角,沾了些许粥渍,他不曾多想,在袁修月的注视之下,以拇指抚过她的唇。

因南宫灏凌亲密的动作而微微一滞,袁修月眸色微敛着,又轻咳了两声,胀红着俏脸,将头转向一边。

见她如此,南宫灏凌薄唇轻抿。

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粥碗,他轻笑着说道:“还是我来喂你吧!”

“不用!我吃饱了!”

袁修月眉头轻蹙了蹙,躲过南宫灏凌送到嘴边的汤匙。

看着她蹙眉转头的模样,南宫灏凌倒也不恼!

将手里的粥碗放在矮桌上,他将自己的大手摊开,凝着手掌上的一片不正常的红色,他不禁轻叹一声:“我从不曾与谁熬过一碗粥,今日这是第一次,为此还烫伤了手,却不想这喝粥的人,却没什么胃口……”

闻言,袁修月心头一颤!

回眸凝向他的微红的手掌,她心下微窒了窒,旋即不悦蹙眉:“行营之中,难道就没伙夫了么?何以你亲自下厨?”

凝着她眉头紧蹙的样子,南宫灏凌如沐春风的笑着:“伙夫当然有,但我……却想亲手给你做!”

“你……”

迎视着他脸上温润如风的笑容,袁修月的心神,竟出现了短暂的怔愣。

莫名的,心间涌起一股痛意,她蓦地转身,蹙眉说道:“先生,我曾所过的,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有负担!”

闻言,南宫灏凌心情大好!

轻叹一声,他自榻上起身,在她身前缓缓蹲下,抬眸望进她略带惊惶的眸海:“我对你好,并无所求,你不必有所负担!”

听到他的话,袁修月的心,竟然蓦地又是一阵抽痛!

这,不正常!

深凝着眼前这张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俊脸,袁修月凝眉抬手,想要抚上他的脸,却见南宫灏凌先她一步站起身来,语气淡淡道:“如今母后和你父亲都已然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待会儿你便把脸洗了吧!”

“呃……”

心间的痛意,于顷刻间烟消云散,袁修月轻眨了眨眼,点头应声:“好!”

坐身铜镜前,袁修月取了药水,将脸上的易容膏缓缓洗去。

片刻之后,本该属于袁明月的那张清丽容颜不复再见,袁修月那张平凡中带着些许别样风韵的面庞,却是跃然镜上。

站在她身后,深凝着镜中女子憔悴的容颜,南宫灏凌轻勾了勾唇角,眸色幽暗不定:“月儿,你瘦了好多!”

于镜中迎上南宫灏凌的眸,袁修月翩然一笑:“先生不觉得,能活着于我而言,便已然很奢侈了么?”

闻言,南宫灏凌的眸色,不禁又是一深。

扶着袁修月的肩头,将她转过身来,他深凝着她的俏脸,神情款款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眼里都是最美的……”

心下,蓦地又是一动,袁修月迎着南宫灏凌的视线,眸光微微闪烁。

静静的,与她对视了许久,南宫灏凌眸色含笑,刚要出声,却闻安太后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杜生,你与哀家让开,哀家要见皇上!”

闻声,南宫灏凌瞳眸骤然收缩!

“先生!”

轻轻抬手,袁修月看向南宫灏凌:“是太后!”

“我当然知道是母后!”

周身泛起一丝冷意,南宫灏凌霍然站起身来,快速行至帐门处,将帐帘掀起。

忽然得见自己的儿子,安太后声音微顿,双眸之中,尽是激动之意,她轻抖着声音,朝着南宫灏凌上前一步:“然儿!”

俊朗的脸上,平静无波,南宫灏凌看着安太后冷声问道:“母后执意见朕,可是有什么事么?”

“然儿,哀家昨夜……”

从来,南宫萧然在面对安太后的时候,都是温和随性的,但是此刻的南宫灏凌,却是不假颜色的。

不知眼前的南宫萧然,实则是南宫灏凌所扮,安太后只当,自己的儿子,此刻还在因昨日她对袁修月下手一时,而生自己的气!

是以,面对他不善的态度,她轻启红唇,想要解释什么,却不想被南宫灏凌出声打断了:“母后什么都不用解释!儿臣现在也不想见你,你还是先回你的寝帐吧!”

冰冷的视线,毫无温度的扫过安太后雪白的容颜,南宫灏凌眸色冰冷如初,不见一丝温情!

“然儿!”

见南宫灏凌转身要进入帐中,安太后急忙唤他一声,抬眸之间,瞥见帐内的袁修月,她面色微微一滞,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帐帘缓缓落下。

“先生!我如今没事,便已是最好的结果!”

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南宫萧然,袁修月轻声劝道:“你对于太后,一直都孝心可嘉,我不想你们母子因为我,而伤害了彼此的感情!”

闻言,南宫灏凌眸色微缓,却又无奈一叹!

安太后,是南宫萧然的生母。

念在南宫萧然,他便该尊她敬她!

但,昨夜,是她要对袁修月下手,险些要了她的性命,现在,亦是她挑起了安氏之乱,让离国处于内乱之中,以前,更是她对他的兄长下毒,由此连累他的兄长一生无嗣!

他对她,做不到和颜悦色!

接下来的几日,安氏行营中的气氛,压抑到极点。

经由那日与袁成海出手诛杀袁修月,一连数日一来,安太后每每前往南宫萧然的寝帐,都会被杜生挡在门外。即便,有两次她硬闯了进去,却在对上南宫萧然冰冷的瞳眸之时,而心神俱颤!

一晃又是五日。

这一日一早,阜都方面便传来消息,南宫灏凌亲率的十万大军,已然抵达阜都城外。

听闻这个消息,安氏行营中的气氛,一时间越发沉重了。

中军大帐中,南宫灏凌正以南宫萧然的身份,神情冷峻的听着袁成海禀报大军部署情况。

大帐外,袁修月闲来无事,带着杜生走走听听,竟又来到了行营马场。

恍然记起,这几日里一直不曾听人提起过花依依,袁修月转头问着杜生:“花姑娘最近可好?”

闻言,杜生微愣了愣道:“花姑娘前些天跟皇上出了行营,便一直不见回来!”

“是么?”

黛眉轻拧,袁修月心中思虑重重。

在她看来,以花依依对南宫萧然的心思,还有安太后要立她为后的心意,她断然不会离开安氏行营才对。

就在袁修月暗自思忖之时,一双绣着凤鸾图案的锦履出现在袁修月眼前。

凤鸾图案?!

睇见眼前的图案,袁修月心神微敛。

娥眉依然紧蹙着,她顺着锦履一路抬眸,直至与安太后晦暗的视线,于空中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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