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修月瞳眸大睁着,倒吸一口凉气!
抬眸之间,瞥见营帐之中袁成海披着外袍出了营帐,她心下一凛,想要挣脱身后之人的手,但下一刻时,她顿觉脖颈一疼,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自帐内大步而出,袁成海面色冷凝的快步绕到营帐后方。

但,当他行至帐后,放眼望去时,却只觉夜风凛凛,眼前漆黑一片,根本不见人影。双眸如刀,他浓眉紧皱着又往前走了两步,却仍旧不见人影,只见一只野猫,惊叫两声,拔腿远遁。

营帐中。

安太后一身薄纱,青丝散落枕侧,静静窝在锦被下。

抬眸向外,见袁成海回来,她黛眉一蹙,凝眉问道:“有人么?”

“只是一只野猫罢了!”

袁成海动作俐落的褪去外袍,露出自己上精壮魁梧的身子,轻捏安太后一把,而后掀起锦被重新钻入锦被之中。

“怎么会有野猫?”卸去了妆容的大眼,水波荡漾,安太后神思微远。

“放心吧!”

翌日,清晨。

袁修月再次转醒之时,自己正身处于寝帐中的暖榻上。

寝帐内,温暖如春,让她恍然觉得,昨夜只是做了一场恶梦而已!

昨夜,她看到什么?

脑中思绪飞转,想起自己所看的那靡靡一幕,袁修月耳根火热,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

她的父亲和安太后,他们怎么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行苟且之事?

“醒了?”

温雅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袁修月的纷扰的思绪,那……是独属于南宫萧然的声音。

轻轻的,转头看向坐于榻前的南宫萧然,见他一身白衣,脸上仍挂着那抹习惯性的浅笑,袁修月想要轻勾唇瓣,却始终无法做到,只淡淡出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没过久,只一夜而已!”

见袁修月要坐起身来,南宫萧然伸手扶了他一把,转头对杜生吩咐道:“传膳!”

“是!”

恭身应声,杜生旋步出了寝帐。

紧皱着眉头,轻抚自己仍旧隐隐作痛的后颈,袁修月抬眼看向南宫萧然,“昨夜是你救了我?”

闻言,南宫萧然微垂眼睑,轻声叹道:“外面天冷,你身子不好,以后记得不要再乱跑了!”

听到他避重就轻的回答,袁修月苦笑了笑,但见杜生端着早膳进来,她对杜生冷声说道:“放下早膳,出去!”

闻声,杜生微愣了愣。

抬眸看向南宫萧然,见他仍旧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杜生对袁修月轻恭了恭身子,便再次退了出去。

“他们的事情……”

抬眸看向南宫萧然,袁修月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很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闻言,南宫萧然并未立即应声,只低眉看着手里的奏折。

袁修月始终望着他,好似等不到自己的想要的答案,便不肯罢休一般。

静默许久,南宫萧然终是无奈低笑出声:“有些事情,很脏,很乱,可即便我知道,却不能做些什么。”

终是,听到了南宫萧然的答案,袁修月不禁苦笑着颤了颤身子。

“我父亲,和你母亲……”

苦笑,变成了哂然,袁修月终是忍不住轻叹出声。

是了!

安太后是南宫萧然的生母,即便他知道她和袁成海之间有这种关系,也是不能说出口的。

不过话说回来。

她的父亲,许是不爱妻儿,不爱女儿,只爱安太后一人。

只要安太后与他行那苟且之事,让他抛妻弃子,又有何难?!

只是,这对她和南宫萧然而言,未免太过荒唐了!

凝视着她变幻万千的苍白容颜,南宫萧然微微眯着双眼,轻抚她的头顶:“有些事情,既是无法改变,便不要去想,这阵子你只要记得,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

“我会的!”

低垂着头,袁修月轻喃一声,却很快便又挑眉看向南宫萧然:“如今皇上即将亲率大军而至,只为清剿安氏一族,我看的出,这安氏一族的实权,实则掌握在太后和我手中,先生接下来打算如何行事?”

袁成海和安太后的事情,她可以不去过问,但是这件事情,已然迫在眉睫,她却不得不开口问他!

“一切有我,这些你不必操心,我自有决断!”眸色微微一深,不想让袁修月为任何事情操心,南宫萧然轻抿着薄唇起身,将矮桌上的饭菜端到榻前:“先用膳吧!”

看着面前的饭菜,袁修月扬起脸,眸色晶亮的看着南宫萧然,一如多年以前,在安国侯府时的模样:“先生觉得,你不与我说,我便不会去操心了么?”

凝着袁修月晶晶亮亮的眸子,南宫萧然黝深的瞳眸,轻轻闪动了下,却又在瞬间之后,一脸平和:“我不说,是因为我觉得,这些事情不值一提,我想说的是,我会让你活着,让你好好活着!”

“先生!”

抬眸看向南宫萧然,袁修月红唇轻动,却知他不会告诉她任何事情,到底一个字都不曾出口。

如今,她的孩子,才刚刚满月。

她也想要活着,好好活着。

但是,没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她便会变得极端恐惧。

南宫灏凌总说她胆子很大。

其实,她的胆子很小。

真的很小!

她,比谁都害怕死亡!

因为,如今的她,有心爱之人,有自己的孩子,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孤单,她……想要活下去!

离国,楚平城外,离军行营中。

随着帐帘掀起,一阵冷风侵入帐中,将桌案上的灯火,吹的明暗不定。

见状,姬恒连忙上前,拿自己手里的拂尘一挡。

抬眸看向姬恒,南宫灏凌浓眉紧紧拧起。

才短短不足一月的工夫,他原本清白儒雅的俊脸,已然明显削瘦,那如雕刻版的俊美容颜,文雅不在,却越发刚毅,只他紧紧抿起的薄唇,透着深重的薄凉之气。

“有事?”

抬眸斜睇姬恒一眼,南宫灏凌眸色微闪,却空洞的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微垂眸,他再次看向桌案上的地图,面色平静,无波无澜。

“皇上!”

将手里的信件,小心翼翼的放在南宫灏凌面前,姬恒轻声说道:“是皇后娘娘的信……”

不等姬恒把话说完,南宫灏凌便已然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信。

姬恒见状,并未吱声,转身斟了盏热茶,置于他身前的桌案上。

南宫灏凌所看的信,是袁修月当初在小村庄时所写,并托付独孤辰定时差人送到他手中的。

但之余这点,南宫灏凌却并不知情。

信,并不算长。

只零零总总,说了些袁修月的近况!

看着书信上那熟悉的秀气小楷,南宫灏凌心弦微松了松,却不曾将信放下,只看了一遍又一遍,似是想从字里行间,寻到袁修月的身影。

她说,如今的她,跟在独孤辰的身边,只要不想起他,便过的很好!

让他勿念!

只是,他可以做到勿念么?

扪心自问,却是痴痴自嘲的笑着,南宫灏凌将信仔细收好,而后淡淡抬眸,对姬恒询问道:“这信是谁送来的?”

姬恒闻言,忙恭身回道:“回皇上,是雷洛!”

薄唇浅浅一抿,南宫灏凌轻叹道:“看来,她果真跟独孤辰在一起。”

纵然什么都能有假,但此刻他手里的信,却一定出自她手,且也是她对他说话时一贯的口吻!

握住书信的手,略微收紧,他对姬恒淡淡出声: “传暗云!”

“奴才这就去!”

姬恒连忙应声,出帐传了暗云。

须臾,暗云进入大帐。

抬眸看了眼背身向里的南宫灏凌,他于桌案前恭身,低声轻道:“属下参见皇上!”

“免礼!”

微转过身,南宫灏凌将书信搁在桌上,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暗云,他语气低凝的对暗云吩咐道:“皇后娘娘信里说,如今她已然跟着岳王返回南岳,不过……如今楚皇已然应下朕借兵伐岳的请求,他也已然命楚国大将军阮皓然亲自率兵赶赴我离国边境,朕担心此事闹到南岳,会有人对皇后不利,如今便命你即刻动身前往南岳,定要保皇后性命无虞!”

微抬眸,只与南宫灏凌的眸光,有短暂相接,便再次垂首,暗云无法忽视此刻南宫灏凌带给自己的压迫感,只得躬身应道:“皇上的意思,属下明白,属下誓死保卫皇后娘娘!”

闻言,南宫灏凌轻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内侧的寝帐走去。

看着南宫灏凌进入寝殿,边上的姬恒不禁面色晦暗,心中忧虑重重。

原本,在楚国时的南宫灏凌,爱说爱笑,活的逍遥。

但是,回到离国后的他,却隐去了自己所有的真实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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